本以为做完这一切,能睡个好觉。
凌晨一点,我家门好像被人拿着大锤凿。
我哥卧室远,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睡眼惺忪地下床开门。
此时,楼道外面站了闹哄哄一大群人。
「夏里,沈哥喝醉了,回不去家,先送你这儿。」
他那群狐朋狗友都知道我跟他住一个小区,楼上楼下。
可好端端为什么要送我这儿?
沈清越倚着墙,一动不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衬衣,我看到他突起的肩胛骨,酒色染上耳郭,粉嫩惑人。
像个妖精。
沈清越醉意慵懒地瞥了我一眼,就要往下走,被一群人拽回来。
「沈哥,你去哪儿啊?都说了让你住这儿。」
「谁说的?」我一脸茫然。
「你哥啊。」沈清越的兄弟探出头,陪着笑:「嘿嘿,沈哥的钥匙掉下水道了,我刚给你哥打过电话。」
「掉下水道就去敲门啊,他爸妈又不是不在。」
不对,是真不在。
他爸妈和我爸妈一个单位,都去旅游了。
沈清越闭着眼倚在门边,垂睫不语,仿佛睡着了。
毕竟是个活人,不好给他扔大街上。
「等着,我喊他。」
见我松口,他那帮兄弟一窝蜂跑了个干净。
我看他虚倚着墙,挺稳,不想多费心思把人架在我脖子上,「喂,你能起来走两步吗?」
楼道天花板的灯光打在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和颈线。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望着我。
说不好是醉了还是没醉,反正能闻到酒气。
「需不需要我架你啊?」我有点犹豫和嫌弃。
沈清越起身往里走,过门槛时绊了一脚,身子便如一滩烂泥压在我身上。
「喂,你不要乱来!」
后背靠墙,冰凉的墙面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我仰着脖子,拼命和他拉开距离,然而无济于事。
沈清越头低低垂着,恰好压住我前额,紧密相贴。
我脸红了,第一次跟沈清越离得这么近,能看见他致密的睫毛和毛孔。
温热的呼吸铺面,我不由自主挣扎起来。
「啧……」沈清越不耐烦地反手去带门,因为我的挣扎,整个人一倒,把我亲了。
刹那间,一股电流传遍全身。
没什么高难度的动作,简单地两瓣唇碰在一起,轻轻蹭着。
如果说是意外,沈清越亲上之后,像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修长的腿挡在我两腿中间,完全阻拦了我的去路。
他撒酒疯吧?
把我当成某校花亲了?
「家里来人——」我哥的话堵在喉咙里,愕然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摆摆手,向他求救。
在我们俩人的努力下,沈清越终于恢复了一丁点意识。
摇摇晃晃站起,靠在门上,看了我两眼,弯唇一笑:「妹妹,挺好看啊。」
然后扭头冲进厕所,吐了。
「……」
当年我和沈清越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亲过我。
亲完还说要和我结婚。
我给了他个大比兜,他当场飙血三升。
后来老师把这事告诉了家长,他们开玩笑,要给我俩定娃娃亲。
沈清越因为这个黑历史,没少朝我翻白眼儿。
后来知道自己长得帅了,甚至都不搭理我。
多多少少有点不念旧情。
「他要吐到什么时候啊?」
三更半夜,沈清越人还趴在马桶上,一动不动。
我哥嗓子眼浅,见不了脏东西,拿毛巾把沈清越的头盖住。
我打了个哈欠,「你收留的,你管。」
刚回到卧室,我就收到了我哥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沈清越正摁着我在墙上亲。
「你和沈清越处对象怎么不告诉我?」我哥语气充满怨念。
「我没有处。」
「照片我保存了,等咱爸妈回来,我亲自给他们看。」
「……」
第二天,沈清越早消失不见了。
我估计他是没脸见我。
「你把照片给他看了?」我问我哥。
我哥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没啊。」
「那人怎么走了?」
「我哪知道?」他解了围裙,穿上衣服,「我出门约会了,你下午有事没?」
「看篮球比赛。」
是闺蜜硬拽我去的,美其名曰,舒缓心情,顺便逃避我哥丢给我的家务劳动。
前几天北江市刚下过一场暴雨。
附近排水口堵了,市里组织污水排放用了好几天。
学校篮球场用不了,暑假期间的男大学生,就把战场搬到了我们小区附近。
一到下午,天最热的时候,光膀子的小帅哥会挤满整个篮球场。
我严重怀疑闺蜜想看的不是篮球比赛。
连阴数日的天气终于放晴,白云成团飘在半空,蝉得了空闲,嘶吼着为盛夏添了分热闹。
篮球场场地上有不少积水,年轻的身躯倒映在水中,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闺蜜托腮,满眼桃花,「你看,男人千千万,还得是咱们沈哥哥。」
嗯?沈哥哥?
我刚把酸奶塞嘴里,沈清越那张脸就出现在视野里。
线条清冷明晰,矜贵帅气。
「夏里,听说你分手了?行不行啊?」
他抱着篮球,一如既往地懒散恣意。
我扯扯嘴角,抄起篮球砸过去:「彼此彼此。」
你不也是被人甩了。
还没出息地打电话表白,结果打错人。
沈清越侧头躲过篮球,懒洋洋丢下个冷笑,转身投入比赛。
闺蜜疯了,「求求了,给我要个微信吧,你的学长拐跑了他的学妹,你可以还他一个嘛。」
我扭开瓶矿泉水,「喝水吧你。」
沈清越不是啥好人。
哪个洁身自好的像他一样,三更半夜给人打骚扰电话。
他一把撑住门,身子挤进来,半天没说话。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可是要收利息的,等你什么时候还了,利息另算。」
毕竟当年,沈清越家也帮过我们。
.3万块对于他们家,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知道没什么大用,但总好过让沈清越风餐露宿。
沈清越认真盯着我看了很久,「我打个欠条。」
怕他心里不自在,我把纸笔递给他,笑着说:「还不上可得以身相许啊……」
沈清越一笔一划地写好欠条,摁了手印。
「谢谢。」这是沈清越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起,沈清越就消失了。
我在一沓学习资料里发现了他的笔记。
看样子是熬夜弄的。
我想跟他道谢,他手机已经关机了。
闺蜜闻言,提醒我:「你别被他骗了吧?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而且你还一次性砸 3 万。」
「他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
我低头捏着树枝在地上乱画,「我就是知道。」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骗钱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闺蜜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好奇地凑过来,「你跟陆念杭进展怎么样了?」
我一愣,继而摇摇头,「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
我托腮想了想,「那股子热乎劲过了,没感觉了。」
也许,我们之间本来就缺少那么一点缘分,被乌龙一打岔,就散得彻底。
空旷地篮球场上,我百无聊赖地盯着远处打球的少年们。
突然旁边刷手机的闺蜜突然鬼叫出声,「沈清越怎么了?」
我心头一跳,凑过头去。
打架斗殴
新闻的大标题刺痛了我的眼,后面跟着一张图片,马赛克打了薄薄一层,根本盖不住沈清越的五官特征。
闺蜜眯着眼读完新闻,总结道:
「据说当初沈清越救林希的时候,踹了小混混一脚。小混混伤到头和颈椎,成了植物人。」
「为什么过这么久才爆出来?小混混自己说的?」
有些新闻纯属捏造事实,博人眼球。
不能全信。
「哪能啊?现场就三个人,沈清越、林希、小混混……一个植物人,会说什么啊?」闺蜜掰着指头数,「所以爆出来的只能是——」
「林希。」
「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闺蜜放大图片,仔细研究后,无奈摇头,「派出所?不太像哎……」
「不过闹出这种事,学校肯定要给他处分……会叫家长的吧。」
她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没听进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沈清越。
我给他玩得很好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都不清楚他的去向,最后找到我哥。
「喂,什么事,我忙着跟你嫂子约会呢,快点讲。」
我迟疑了一下,说:「沈清越出事了,你知道吗?」
「什么事?」
我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你先回家,我马上回去。」
走到家楼下,我老远就看见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扛着摄像机,手拿话筒,乱泱泱的。
我一声不吭地穿过人群,打开防盗门。
他们突然将我团团围住:「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沈清越吗?」
我一脸茫然,「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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