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凤凰于飞(全二册)》,由网络作家“木子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貌美倾城的皇妃。铁血豪情的她,确是一枚精美的棋子。一场错嫁,毒酒、休书、沦为痴傻皇妃……面对一场场迫害,她隐身份、战场谋、巧入宫,踩着刀尖在各种势力间周旋。他是南梁国二皇子。初遇,他救她于悬崖下。再遇,他是她的丈夫,而她却是他眼中杀手。他和她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暗涛汹涌的交锋。卫府内,他挑逗她面容姣好,她内心澎湃,暗潮汹涌。她对他危险将至,他对她倾心钟情。皇宫内,她含泪刺伤他,他假死躲暗杀。别景院内,他拥她入怀,她拿起凤钗刺入他胸膛,换来他七个字:“清歌,你可认得我?”她问:“得成比目何辞死!”他答:“
《凤凰于飞(全二册)》精彩片段
这夜,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几十匹快马马不停蹄的卫府奔去,在十字路口前方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早已等候多时。见快马疾驰而来两眼大放光彩,急忙朝地上跪了下去,高声道:“参见二殿下。”一位穿着锦衣貂裘的男子胯下汗血宝马,急急扶起地上的人:“李城,你可查清楚清歌在哪了么?”李城面色有些僵硬,略微踟蹰道:“别景院。”难怪他一直没有找到清歌的下落,原来在别景院,被关在那里的人最后不是痴就是傻……那男子踉跄向后退了几步,积雪被踩的嘎吱作响。身后的大将似是不忍见他这般模样,欲要上前扶他,他却已是缓过了心神,快步上马朝身后人道:“去卫府,若是清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整个卫府来为她陪葬!”卫府此时正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天寒地冻的大寒夜,府上的侍女皆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台下看人唱戏。那戏子正捏着腔唱着:“柴门闻雁声,良人何时归……”戏台子下众人皆被戏子的唱词打动,有人在偷偷的抹泪,卫天抱着手炉亦是陶醉其中,大门忽然被人撞开,卫天猛地起身,见来人是冉照,仰天大笑道:“还等什么,将他给我抓起来。”隐藏在四处地暗卫顷刻间拿起刀剑与冉照的人拼杀,原本热闹非凡的卫府此刻犹如人间炼狱,不停的有人死去。冉照如今得知卫清歌的藏身处,自然不会再对卫天手下留情,他提剑朝卫天杀去。自冉照进了卫府后,大门便从里面被封上,卫天本想这次在卫家杀了冉照,却不料又有许多的官兵冲了进来,将卫府围得水泄不通,难道卫府出了奸细!他自知大势已去,却仍握紧手中的剑与冉照厮杀。原本在暗处的月婧此刻亦是拔剑冲着卫天杀来,见月婧竟然帮助冉照对付他,他不由怒问:“为什么?”“卫清歌是卫邙拼死保护的人。”月婧冷冷开口。寥寥几字让卫天顷刻间明白,原来卫府的奸细是她……冉照本就武艺极好,此刻又有月婧相助,他如虎添翼,提着剑朝卫天胳膊上砍去,卫天大叫一声,手中剑掉落在地。卫天欲弯腰去捡剑,他抬起脚将他踹出去很远。此时此刻,卫天的精兵良将已被冉照的官兵压制住,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倘若没有月婧的背叛,他也许能赢得这一回,正痴心妄想着,却见冉照朝他一步步走来。冉照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想起清歌在他面前落泪时的容颜,她要他离开皇城好好地活下去,如今他好端端地活着,她却在卫府吃了这么多的苦!这一切都是卫天造成的,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卫天,手执长剑狠狠刺进了卫天的心口,未了仍觉得不解气,再抽出剑又刺了进去。月白锦袍浸染了触目的鲜血,冉照狠狠捏住卫天的肩:“交出别景院的锁匙,我饶你卫家免满门抄斩!”卫天神色微愣,旋即哈哈大笑:“根本就没有锁匙。”冉照不欲与卫天多言,只跟身后侍卫沉声道:“卫大人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将人带上来!”随着话落,门外有人被侍卫连推带搡的拉进了卫府,卫天看清跪在冉照脚下的人后脸色大变。跪在地上的那人看着院里阵阵哭声的侍女,心口留着鲜血的卫天,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爹!”卫天张了张口,却只喊了孝儿两字,再也没了话语。卫孝是他的私生子,这事连卫邙都不知情,之所以他失去了卫邙都没有伤心欲绝,也是因为孝儿还在,他卫家也不算绝后、可如今……冉照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卫孝拖了下去,看着满脸土色的卫天,他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冷笑道:“你给我锁匙,我给卫孝活路。”见卫天半晌未曾动弹,冉照又道:“卫孝可是卫家最后一个儿子、若是卫孝死了,卫家还剩下什么?”卫天指了指东门的方向,喘着气道:“开别景院门锁的六把锁匙都在那口井里,以大石压住……”卫天话还未说完,只觉心口剧痛不已,他低头看去,胸口处刺进一根发簪,这发簪他看着竟是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冉照见卫天盯着发簪看出神,在他耳边提醒道:“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清歌进宫选秀,你将这发簪亲自带为她戴上,还交代了她要办的事?”卫天想起来了,卫清歌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便要她拿着此簪自尽与宫中……他布了这么大一盘棋,最后竟然输给了小他几十载的男人。很快的他便连抬眼也觉得费劲了,这簪子上涂有巨毒,见血只会让毒散的更快。妄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死在自己的棋子手中。卫天仰天大笑,很快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冉照冷眼看着卫天的尸体,沉声道:“将卫大人抬回宗人府,活罪难逃,死罪难免。我要他一辈子无法入土,做鬼看着我跟清歌如何白头偕老!”侍卫立刻上前,将卫天的尸身拉出了卫府,尸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冉照踩着血迹朝东门古井走去。离古井越近,冉照步子就越快,最后竟是连奔带走。来到古井处,他不假思索就要跳进去,身后一位大将急忙将他拦住,好意提醒:“殿下,正值隆冬时井水最寒,让属下去找锁匙就好。”冉照挥手命其退下,清歌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点严寒又算得了什么。他纵身跳入古井,冰冷的井水令他关节僵硬。他吃力挪动井底的那块大石,屡屡尝试都未曾奴东半分。呵!卫天就是死也要让他为难,可他怎么能放弃。不知试了多少次,在他全身力气都用尽时,终于移开了大石,拿出了锁匙。大将见之,立刻放下绳子将冉照拉了出来。一出了古井,冉照疾步向别景院走去。大将急忙拿了貂裘让冉照暖和身子,冉照裹着貂裘满心想着的都是卫清歌。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会埋怨他来的晚了?见到她第一眼,他要说些什么?别景院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她……还好吗?别景院内怪石嶙峋,树影婆娑,因是卫府最边上的院子,一到了冬天西北风总是吹的最烈。冉照将身上的貂裘裹得更紧了,他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步子迈不开了,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衫,竟然全都结成了冰。“殿下,烤烤火吧。”身后有侍卫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手炉,递给他。冉照正欲接过,忽听院子里有一间屋子发出隐隐约约的哭声。这声音他极为熟悉,是清歌!冉照再顾不上再去拿手炉,疾步朝那屋子走去。门内哭声阵阵,令冉照心慌意乱,他推了几次门都未曾打开,索性一脚踹了上去。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屋内的女子吓得啊了一声,急忙跳上床去拿被子捂住头,哭着求饶:“我不哭了,求求你不要打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就是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夹杂着害怕,更多的是凄苦。冉照迈出的脚步一顿,痛心疾首的看着床榻上的人。清歌一向性子冷清,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当初就是被他误会重重,她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可如今却……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清歌,尽量放轻了语气,柔声道:“清歌不要怕,从今往后再无人敢欺你一分。”他欲要掀开卫清歌头上的棉被,却又被她紧紧拽住。卫清歌闷闷地声音从棉被里传来:“你不要看我,我都被自己吓到了,怎么那么丑啊。”清歌容貌倾城,冉照自认为绝不会被美色吸引,却在初次见她时忍不住看了好几次,她怎么会丑呢。他轻言轻语的哄道:“清歌美貌天下无人能及,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家?”清歌呢喃着这两个字,不由松了手中棉被。冉照趁机将被子从清歌头上拿开,在看清清歌的容貌后是满眼的震惊。昔日清歌皮肤吹弹可破,指若削葱,可如今她的脸上竟都是刀痕,有些还未结痂。冉照急忙又拉起她的手去看,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手如玉笋的光滑,每一根手指都肿的厉害……他闭上了眸子,不忍再看下去。卫清歌见冉照这番样子,以为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到他身上用拳头去打他,嘴里连连喊着坏人,打了几下便坐在床上连连喘气。冉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低地道:“清歌,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打我便是,我让你打……”说罢,冉照去拉卫清歌的手,欲让她朝自己脸上打,清歌却惨叫了一声。冉照顺着她的手腕看去,竟然被自己这么轻轻一捏就出了血。他颤抖的去探清歌的脉搏,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她的筋脉竟然全部断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被困在这别景院。没了武功她与其他的女子又有何分别?他的视线渐渐变得一片模糊,清歌容貌尽毁、武功丧失,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冉照看着清歌的双眸,见她对自己回来无一分喜悦之情,他看着他,眸子里是无尽的悲伤,似是不敢去问,又不得不去求证:“清歌,你可知道……我是谁?”卫清歌刚刚被他抓的疼了,眼眶里都是泪水,却又不敢反抗,很认真地看了他半晌,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为何要来这里。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可相见却不识。冉照再无法面对,哽咽出声:“我是阿照,你的阿照啊。”“阿照!”卫清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重复着冉照的话。似是对他的怀抱极为依赖,顺从的靠近他的怀里。这让冉照心里好受许多,正要将她抱起回宫时,却见卫清歌拔下发上竹簪朝他心口刺去,他明明可以躲开,却怕她扑了空、摔在地上哭着喊疼,不躲不闪让她刺了进去。门外几位将领见冉照被刺,纷纷进门,欲要查看冉照伤势,看向卫清歌时都带着股杀气腾腾。卫清歌见这些人腰上都配着长剑,吓得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声朝冉照跪了下去,不停磕着头求饶。冉照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将来人呵退下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轻言轻语道:“清歌,你的阿照没有死,你只是失忆了,我会把你治好,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等那些气势汹汹的人都离开了,卫清歌的胆子才比方才稍微大了一些,又举起手中的竹簪,满眼警惕地盯着冉照。放佛他再抱她离开,她就要跟他拼命。清歌现在身子极为虚弱,他不能强行带走她,唯恐她在挣扎之际又伤到身子,正犹豫不决间她却先开了口:“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冉照看着清歌,泪不自主的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原来她就是失忆了,依旧记得他们曾经念过的诗句。冉照伸出手欲去牵住她,她却歪着头看着他默默流泪,忽而又痴痴地笑了。他有些捉摸不透,又见她丢掉手中竹簪,朝他慢慢走近,伸手去擦他的眼泪。“阿照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怀中。”她在他脸上慢慢摸索着,试图想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冉照,然而她摸了半天仍然没找到一丝破绽。她眼神渐渐变得疑惑了,难道现在的人皮面具都做的这样真了?冉照深深吸了一口气,脱下了早已结冰的衣衫,赤裸着后背让卫清歌看。一道又粗又丑的疤痕刺痛了卫清歌的眼,她泪眼迷蒙的去摸那道疤,隐约间好像看见了她的阿照在雨雪交加的夜晚与人厮杀……“你是阿照,你是真的阿照。”卫清歌扑进冉照怀中,嚎啕大哭:“你为什么才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是了,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阳春三月,雁城的桃花开的正旺,卫清歌站在桃园里看着满园的桃花,明明这么美的景色,她却偏生开心不起来。她微微闭上眸子,想到昨日下山后回到府上的场景,神色愈发暗淡。那时卫天早早站在门外等她回来,满眼是慈爱之色,她却是心中不安。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能对她这般好,卫天必是心怀一番目的。果然,在用晚膳时他便提出了他的目的,要她进宫参加选秀,要她在选秀当日让二殿下冉照对自己倾心。呵!她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天,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这桃花开的可有落山的好看?”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卫清歌转过头去看,见来人是卫青莲。卫清歌浅浅一笑:“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落山的桃花好不好看,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卫青莲面色一僵,却很快掩饰好,继而笑道:“多年未曾去过落山,早都忘记桃花开的如何了,妹妹说给我听可好?”她挽住她的胳膊,语气极尽温柔:“再过两日就要选秀了,妹妹可是挑好了衣裳?不如叫姐姐瞧瞧,看看可还有再添置的东西。”卫清歌见卫青莲一脸真诚,笑着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向清心苑走去。经过假山时,遇到了大哥卫邙,他正站在种有满池荷花的岸上不知再想着什么,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听着青莲说着雁城这些年来的变化。多少年没回雁城了呢,她暗暗在心底算了算,竟然有十年了。自她有了记忆时就再也没有见到生母,她的生母在卫府被人监视,若是她有朝一日想要逃出卫府,她的母亲必将死于非命。所以她不得不听从被自己叫做父亲的卫天安排,六岁那年上山学武,这一去就是十年。她没有生父,没有像寻常人家一样被疼爱过,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是卫家的棋子。可笑的是她竟然会将卫邙当作亲兄长,竟然信了回卫府只是因为生母想念她。她的大哥如今也不再是昔日的同门师兄了,她怎么忘记了卫邙也是卫家人,自然是替卫家做事的。她冷冷看着卫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卫邙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不冷不热道:“这是你娘写给你的信。”卫清歌接过信,福了福身子:“有劳大哥了。”见卫清歌对卫邙这般生疏,卫青莲轻声责备道:“我们跟大哥都是一家人,你怎跟他还见了外。”“姐姐教训的是。”卫清歌低垂着头,模样乖巧。卫青莲朝卫邙又笑道:“清歌要进宫选秀,难免有些不安,大哥莫要见怪。”卫邙微微颔首,朝清心苑相反的方向走去。卫青莲看着卫邙渐渐远去的背影,奇怪道:“大哥真是奇怪,难道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送封信吗?”卫清歌神色稍冷,片刻后缓过了神,朝清心苑走去,语气有些凄凉:“不见得,也许是来看我是不是还过的很好呢?”卫青莲闻言,笑得更深了,却是安慰道:“妹妹不要怪大哥让你提前回来,大哥身在卫家,又是长子,很多事都身不由已。”好一句身不由已,清歌心里冷笑。卫邙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受了卫天的命令,卫邙武艺高强,若不是做这一切对他有了好处,他岂能被卫天所控?说到底都是有利所图,若自己这次进宫能获冉照欢心,长久留在宫中成为卫天的眼线,对卫家倒是行了很多方便,卫家的一切将来都是卫邙的,他又何乐而不为?卫清歌沉默不语,走在花开两旁的林荫小道上,回忆起当年在山上习武时的光景,忆往昔,卫邙曾站在她身边手把手地教她练剑。她自幼体弱,跟师兄师弟比武总是吃亏,是卫邙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将她叫到后院,偷偷将剑谱给她。当年卫邙曾说,卫家女子容貌皆倾国倾城,工于心计,善用尽心机暗算它人,独独她留着一份纯真。他说这番话时眸子里绽放出五光十色,他说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回卫家,等武艺学成后拜别师父,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筑一间茅屋,然后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可卫家的女子又怎能平淡,这番话依昔在昨,今朝二人却成了路人。清心苑门口站着身穿浅绿衣衫的侍女,远远地见到卫清歌与卫青莲二人,急忙迈着步子朝她们奔去。卫清歌细细看着二人的脚步,见略瘦的女子脚步轻快,还带着阵风,暗道此人必定轻功上乘。略高的女子面色白皙,刻意走在那女子身后,似是在掩藏着什么。卫清歌心下了然,这二人皆是卫天给她安排的侍女,必然是为卫天做事的,略瘦的女子倒不足为虑,略高的没有那么简单。略瘦的女子见到卫清歌,开心地笑道:“早早就听老爷说二小姐是府上最好看的,今日一见才知,果真如此。”略高的女子道:“上雪说的极是,二小姐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上雪连连点头,对着清歌继续道:“听说二小姐不仅是美人,就连武艺也是极好的。可是当真?”不待卫清歌开口说话,卫青莲眉头微微皱了皱,上雪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似是做错了事。只见卫青莲微怒道:“妹妹才回来没几日,你们就敢明目张胆的试探,若是武功没你们好,你们都要欺负到她头上吗?”卫清歌转过头去看卫青莲,见她似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也不打断她,只站在一边浅浅的笑着。多年不见,青莲的心计用的倒是越来越娴熟了。她自然知道青莲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否则在她六岁那年,青莲又怎会将她亲手推入悬崖,若不是当今太子冉基那年正好路过落山,又飞身将她从悬崖处救起,她怎会还好好地活到现在?卫清歌握住卫青莲的手,微微一笑:“姐姐倒是提醒了我,若不让她们看看我的本事,日后岂不是被她们小看了去。也罢,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说罢,卫清歌看了一眼树上正叫着欢唱的百灵,嘴角扬了扬,轻轻一跃就飞上了树,太将百灵鸟小心捉在掌心,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略高的女子见之,拍着手道:“二小姐好轻功。”卫清歌扬扬眉,将百灵放飞。百灵得了自由后朝天飞去,卫清歌将腰带取下,朝树干打过去,一颗百年大树轰然倒地,落在她们身旁。刹那间她,们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卫清歌将腰带又系在腰间,施了轻功又回到地上。卫青莲笑道:“妹妹有了这身武艺,去了宫中倒让我放心不少。”卫清歌亦是一笑,看着略高的女子道:“你叫什么?”知道卫清歌武艺不凡,略高的女子小心翼翼答道:“碧溪。”卫清歌点了点头,又看向卫青莲道:“瞧我真是糊涂了,连自己的侍女叫什么还不知道,让姐姐看笑话了。”卫青莲徐徐笑道:“现在糊涂不要紧,过几日再糊涂可就让人家看笑话了。”说话间由着两位侍女将人领进了院里,侍女又奉了好茶便退了下去。卫清歌将几日后进宫选秀的衣衫拿出来给卫青莲看,卫青莲在众多的衣衫里挑出一件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笑道穿此衣必然能吸引男子的眼光。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斜阳渐沉卫青莲才起身告别。卫青莲走后,卫清歌站在一堆衣衫面前发呆,似是不知该选哪件才好。她拿着卫青莲选的衣衫在身上比了比,似是对这件也比较满意,正欲换上一试,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卫清歌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上雪,对着她微微笑道:“你瞧这件如何?”上雪思索片刻,疑惑道:“还有几天就要选秀了,难道小姐没有调查二殿下的喜好,宝蓝色二殿下最不喜欢,怎能选这件?”她指着一件月白色长锦衣道:“这件吧。”卫清歌看着上雪,见她从怀里拿一本手札,不由面色不解。上雪将手札递给卫清歌:“当你在府上四处走动时,我已是打点了二殿下身边的人,将他喜好都记下来了,小姐入宫前定要仔细看看,切莫要听信她人胡言。”这举动到让卫清歌心里暖了些许,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上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是自作聪明。今天你将底子都显露出来,日后必然会惹不少麻烦。”上雪的直言不讳倒是让卫清歌喜欢几分,是以看着她只微微笑着。上雪见卫清歌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跺了跺脚道:“我怎么会跟了你这个主子,你若成不了气候,我在府上又有何地位。”原来她这么费尽心思对自己好,就是图在府上的地位,卫清歌笑道:“若真是图个地位,何不跟着姐姐?”上雪冷笑了几声,眼中有几分不屑:“想跟她的人在府上不胜枚举,我跟了她未必能让她重视我,而你才回来,府上定是需要几个心腹,我从开始的时候就会帮助你,待你飞黄腾达,自然会忘不掉我。”卫清歌笑道:“何以见得?”上雪道:“你在山上习武十年,有太多机会可以离开卫家,却一直没有离开,为的不过是你的生母。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是我有。实不相瞒,府上另外两个小姐我都有调查过,你各方面都是最差的,我选择你,不过是看中了你重信重义。”卫清歌见她推心置腹,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在调查她们的同时,她们必然也调查了你。我没有她们在府上的地位,又如何能带给你地位。”听她此番话,上雪倒是不再像方才那样冷若冰霜,语气暖了几分:“小姐何必唉声叹气,进了宫一切都重新开始,谁得了二殿下宠爱,谁才是真正的赢家。”闻言,卫清歌诧异道:“大姐也要进宫选秀吗?”上雪微愣,又道:“卫大人没有跟你说么,大小姐也入了选。”卫清歌摇了摇头,当时卫天只说要她俘获二殿下芳心,何曾说过卫青莲也要进宫,莫不是卫天要她们同时都笼络冉照的心?卫清歌正想着来龙去脉,上雪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难道大人担心你无法完成任务,所以又派大小姐去?”卫天这人的心思向来隐藏的深,卫清歌一时难以琢磨透,只开口道:“暂且也管不了这么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上雪见卫清歌满面疲惫,遂退出了去。卫清歌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上雪递来的手札,想到她方才所言所语。其中真真假假还有待分辨,可确如她所说,自己在府上的确需要心腹,只是不知她合不合适。夜色已深,卫清歌沉沉睡着,忽然觉得快要喘不过气,猛然从床榻上坐起身,却因呛人的烟雾而连连咳嗽,她抬眼看闺房里已是大火蔓延,不由惊得喊了一声,这时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她急忙下床想夺门而出,然而脚还没沾地浑身就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空气中除了呛人烟味儿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芳香,是软骨散!她正欲运内力将软骨散逼出体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在地上连连挣扎着。眼看大火就要烧到自己跟前,房门外突然被人重重拍了几声,大声喊着小姐。这声音卫清歌听着倒是不陌生,是碧溪。散是她下的?碧溪拍了半天的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也许是急了,使劲儿的撞着门,直到卫清歌衣衫被蔓延的大火烧到的时候,她才将门撞开。见卫清歌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碧溪露面色惊慌,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到卫清歌身上,将她迅速抱出闺房。碧溪将卫清歌小心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仔细替她检查了一遍,见她脸上被蹭破了皮,有血迹渗出,眸子里露出担忧之色。又将卫清歌的手拉过来看,见有许多的水泡,碧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欲要再看卫清歌的脚腕,卫清歌将退向后缩了缩,轻轻一动忍不住就嘶了一声,似是痛苦极了。见状,碧溪朝地上狠狠跪了下去,拿出藏在袖中的刀子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卫清歌大惊,急忙起身夺过她手中的刀子,因身子中了软骨粉,卫清歌又重重地往地上倒过去。眼看着就要栽在地上,被人从身后扶住。上雪扶着卫清歌在桌边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子扔在碧溪的面前,冷冷笑道:“现在自杀,倒是没人能再拦得住你。”碧溪捡起地上的刀子,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上雪余光看了一眼卫清歌的伤势,冷厉看向碧溪,怒道:“还说你不是大小姐的人?”碧溪极力想要证明清白:“小姐,她是内鬼。若我是大小姐的人,又何苦冲进火海救你。”言罢,碧溪又看向上雪,义正言辞道:“府上谁人不知你擅用毒,大小姐今日有此番下场,必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你拿命来。”碧溪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手中的刀子就朝上雪刺过去。上雪一个转身,将她手腕狠狠捏住,朝她后颈劈了一刀,碧溪只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上雪歪着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卫清歌,似是在等她的答案。卫清歌看着倒地的碧溪良久,这才道:“你善用毒?”上雪怒道:“你怀疑我?”卫清歌对她的怒意似是没有看见,微微摇了摇头,又道:“她怎会知我被人下了毒,此地无银三百两。”上雪脸色这才好了些许,捡起刀子欲要将碧溪就地处决,卫清歌开口将其制止住。上雪一脸疑惑,正欲开口问之,便见卫清歌开口道:“碧溪不知是谁的人,此时冒然杀之怕后患无穷。”上雪见不得卫清歌畏首畏尾,怒其不争道:“还能是谁的人,自然大小姐身边的,她要跟你一起争宠,必是希望你死,只有你死了就可以不用选秀了。”卫清歌并未否定上雪的猜测,顺着她道:“若是卫青莲派来的人死了,卫青莲会怎么做?”这一提醒,上雪恍然大悟道:“必然会找个比碧溪更难对付的人来我们身边,到时候我们防不胜防。”卫清歌笑了:“若真是这样倒也不算太坏,至少她是明着想要我死。”上雪惊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可能?”卫清歌看了一眼上雪:“若真是第二个可能,倒不是想要我死,只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在我闺房纵火,又让我中了软骨散,若是我有本事自己解毒,那对方就能了解我的家底,然后防患于未然。倘若我解不了毒,又被下毒之人所救,这在暗示我的命时刻都掌握在对方手里。”上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院内徘徊来去,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停停了脚步,看着卫清歌道:“第二个可能是……卫大人?”她的语气十分确定,满脸却是不可思议。若真是卫大人所作所为,那又为何要卫清歌进宫选秀,若有朝一日卫清歌真得二殿下所宠,岂不是让她得了权势更难以掌控?卫清歌自是知道上雪心中所想,可自己不是卫天,她无法完全猜中卫天心中所想,何况她本身也不确定碧溪到底是谁的人,对于不确定的事她向来不夸海口,遂只笑了笑。见上雪盯着昏厥的碧溪,不由轻声道:“她还有些用处,就不要与她计较了。”上雪问:“一个暗线还能有何用处?”卫清歌见她心思倒也还算单纯,便开口解释给她听:“既然她不是我的人,自然是为别人做事的,我就让她传给对方错误的信息,静观其变。”上雪忽然笑了,月光下她的笑让卫清歌瞧着很美,卫清歌道:“你要多笑一笑,看着才漂亮。”上雪道:“先前以为你是个绣花枕头,原来是深藏不漏。”此时闺房已被大火烧的所剩无几,只听砰的一声,房梁上的木柱子砸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得声音。上雪渐渐敛了笑意,眸子里是晦暗不明:“小姐究竟会不会解毒?”卫清歌目光直直看向上雪,缓缓摇头:“在山中习武重在练剑,未曾学过解毒。”上雪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日后我紧跟着你就是了,还未有我不认识的毒。”卫清歌垂下了眸子,掩饰心中愧疚,隐瞒上雪虽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上雪毕竟也来路不明,她总要为自己留有后路。翌日清晨,卫天随着管家来到清心苑,见卫清歌的闺房已是彻底被毁,面色复杂难辨。尽管卫清歌站在卫天身边垂着头,可还是叫卫天看清了她脸上的伤痕,还有几日便要选秀了,这副模样如何能留住冉照的心?卫天身旁的大夫察言观色道:“请大人宽心,小姐脸上的伤痕倒是不严重,用几味药便能消除,只是会疼一点。”卫天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卫清歌开口。卫清歌心头凉意袭来,何止是会疼一点,她早就听卫邙说过,卫天的贴身大夫是天下奇才,善制天下奇药。她记得有一年卫邙被卫天派出去做事,回来后满脸鲜血、面容俱毁。后来卫天亲自上山将卫邙接回去,再回来时竟然恢复如初。只是到了夜晚后卫邙会疼痛难忍,要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侵泡三十天才能痊愈……卫清歌抚摸着脸上擦痕,这伤倒也不严重,几日后便能痊愈,卫天心里必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要自己用药,不过是为了有更大的胜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卫清歌心里纵使不愿,只能点头答应。大夫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药,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走的打算,卫清歌知他用意,将他迎进正堂,命上雪沏了壶茶。卫天端起茶细细品着,看着大夫为卫清歌上药。上雪对卫天极为恭敬,待卫天杯中茶一尽,急忙又将其蓄满。卫天斜看了一眼上雪,问道:“昨夜你们都在院内,怎会让小姐出了事?”上雪不敢欺瞒卫天,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道出。卫天又道:“碧溪现在何处?”卫天话方落下,门外就人重重跪在了地上。卫天朝门外看去,见那人正是碧溪,他缓缓朝碧溪走去。碧溪被卫天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班上不敢再动弹。卫天俯下身子将碧溪的头按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在你跟着二小姐的时候,我说了什么?”碧溪眼里都是泪,却连求饶都不敢开口:“一心一意为小姐做事,不能有二心。”卫天捏住碧溪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眸子里凶光令碧溪不由冷汗涔涔。卫天抽出腰间皮鞭,狠狠抽向碧溪。碧溪死咬住唇一个字也不敢说。不知抽了多少下,待碧溪皮开肉绽后,卫天才将鞭子扔在了地上,冷眼看向碧溪:“知道为什么打你?”碧溪趴在地上虚弱道:“没有保护好小姐。”卫天又问:“以后如何做?”碧溪道:“誓死保护小姐。”卫天对这回答满意得很,又道:“让你跟在小姐身边,就是看中了你有几分心思,要多帮小姐出谋划策,助小姐成大事,岂是放着你们让后院起火。”碧溪恭敬道:“大人教训的是。”卫天又走到卫清歌身边,见她面颊因是上了药变得一片通红,开口道:“疼就喊出来,当初邙儿受了这药,不是没有哭天喊地。”卫清歌紧紧咬住牙关,对着卫天微微一笑:“不疼的,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如何能助爹成就大事。”卫天摸了摸卫清歌的头,冷淡的音色里带了些赞赏:“当年流浪乞讨的人那么多,我就是看中你能忍,才留你们在府上。”卫清歌因疼痛难忍,汗珠从额上滚落至脸颊。卫天用衣袖替她擦去,又道:“这疼也不是白受的,知道你想见生母想的紧,待明日我便让邙儿带你去见她。”卫清歌抬起头看着卫天,眸子里流露出如受大恩之色。卫天喜欢看卫清歌这样的神色,他习惯看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他道:“清心苑本来也不适合你,去住胭脂阁罢,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能落得清静。”胭脂阁在卫天所住的东升楼右面,卫天这么做想必也是对昨晚失火有了看法,却也不说破,看来下药之人必是卫青莲指使了。卫清歌微微笑了笑:“谢谢爹。”大夫上完药,又交代这几日用膳忌口事宜,对着卫天拜了几拜。卫天抖了抖略微凌乱的衣袍,看了一眼卫清歌,又看了片刻跪地不起的碧溪,转身出了门去。原本拥挤的屋子此刻空荡了许多。上雪走到碧溪身边探了探,见她已是昏睡过去,嘲讽的笑了,背对着卫清歌道:“小姐,我觉得大人还是疼你的。”未了见卫清歌没有回应,上雪转头去看卫清歌,见她死死咬住胳膊,胳膊上有血迹缓缓流下,滴到锦罗被上。上雪快步走上前,捏住卫清歌的下颚,迫使卫清歌张开嘴。只听卫清歌断断续续道:“好疼……”上雪从未用过如此烈性的药,不知该怎么帮她,正踌躇间就见卫邙从院外走了进来,她心中一喜,暗道公子用过此药,自是知道如何缓解疼痛。卫邙进来时手中还拿着止血散,一看到卫清歌满脸通红,还有胳膊上的血迹斑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疾步走到卫清歌身边,待走进了才看到卫清歌脸上已被涂满了药,他拿出刀子朝卫清歌腿上狠狠一划,卫清歌神智顿时清明了些,这才看清来人是卫邙,她笑了笑,有几分自嘲道:“大哥也来看笑话吗?”卫邙并未回她,只将她脸上的药刮下来一些,放在被割开的腿上,又见她手腕与小腿上到处都是水泡,就命上雪找来银针,他用户银针将水泡一一戳破,卫清歌自始至终都未曾喊过一声疼,只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卫邙又将大夫用的药涂抹在戳破的水泡上,开口道:“不出一个时辰,你会恢复如初。”也许是四肢疼痛令卫清歌觉得脸上的疼反而不疼了,她缓缓坐起身,疏离道:“多谢大哥关心,清歌现在觉得好多了。”卫邙与卫清歌在山上习武相处多年,知卫清歌这番话已是下了逐客令,他站起身欲要走,卫清歌在他身后又叫住了他:“大哥来这里所为何事?”卫邙转身看她,知有些事迟早是要说的,他略微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在见你娘前,你还需要做一件事。”卫清歌笑了,她就知道卫邙不会专门来给她送药,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卫邙继续道:“今日卯时,香山脚下会有雁城一大户人家途径此地,你的任务是杀了他们。”“既是大户人家,我怎好下手?”卫清歌问。“此人游山玩水,并未带有侍卫陪同。”卫邙答道。卫清歌知道自己自小被送去习武,自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卫家铲除异己,却没有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以看生母为条件。她想在看见母亲的时候双手还是干净的,她带了一丝乞求道:“看在我们兄妹多年的份上,能不能宽限一天,明日我看过娘之后,亲自去取了那人的性命。”卫邙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传达爹的意思,做与不做全在你自己拿捏。只是今日你若完成不了爹的交代事,明日你娘就会被人送到别处。你要再见到她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闻言,卫清歌下了床,每走一步腿上都有鲜血往外溢出,待走到卫邙身边时,裙摆以是触目的红。她两眼沁满了泪水:“昨天我中了软骨散,差点被人烧死在屋子里,今日又被爹用了药,看在我初回卫府没几天就受此遭遇,求求你跟爹求情,宽限我一天……”她再也说不下去,朝他跪了下去。卫邙是卫天的长子,他若肯为自己求情,也许自己就能争取一些时间。卫邙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清歌,冷淡开口:“从你选择做卫家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卫清歌看向他,凄凉道:“当年我练剑不小心划破了手,你都要心疼半天,为什么现在我的连连乞求你都能熟视无睹,为什么你现在完全变了样子?”卫邙不欲与她再做纠缠,抬脚往门外走去,卫清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恨你!天底下最恨得人便是你……”卫邙脚步走的更快,未有一丝眷恋。一出了清心苑,卫青莲正等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他绕过她向前走去,卫青莲却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让他离开,在他身后道:“大哥可真是无情,清歌何时这般放下身段去求一个人,这么个梨花带雨的美人我见了都得心疼半天,怎不见你软下心来,说起来你与清歌相处十年有余,早些年待她比我们这些亲妹妹都要好上百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心头好……”卫青莲的话还未说完,卫邙就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眸子里杀气重重。卫青莲自认为这天下除了爹之外再无人让她害怕,可此刻她却无端生出惧意。卫邙将她逼至墙角处,压低了声音道:“我能让若秋怎么死,就能让你怎么死。别把那些心机用到我身上,想套我的话就再多活几年。”若秋是卫青莲的贴身侍女,武艺不在她之下,可在前些天忽然消失了,她知道若秋必是被人杀了,却没想到是卫邙杀的。她惊道:“你就不怕爹知道了,他最厌恶窝里斗。”卫邙勾唇冷笑:“我为什么杀若秋,难道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卫青莲反问。卫邙道:“卫清歌回府那日,若秋在清心苑做什么,还用我再多提醒一些?”卫清歌回府当天,卫青莲命若秋在清心苑暗藏勾魂引,勾魂引无色无味,一旦吸入鼻间,便会乱其心志,只想与男子成其好事。她本想让卫清歌回了府上便被男子破身,如此便无法进宫选妃,她决不能允许卫清歌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她以为此事密不透风,可眼下却叫卫邙知道了!卫邙见卫青莲神色有些慌张,嘲讽道:“真正窝里斗的人是你,若我将此事向爹禀明,你还有好日子过?”卫青莲咬牙怒道:“还说你不关心卫清歌?”卫邙冷静道:“我只是在完成爹交代的事。”卫青莲冷声:“倘若是卫清歌要害我呢?”卫邙沉声道:“杀了她。”卫青莲听此话心里才舒坦不少,她要害卫清歌卫邙只是杀了她的侍女,而卫清歌要是动了杀自己的心思,那就必死无疑,看来爹还是偏袒自己的,她看向卫邙,面上笑道:“想不到大哥还真是冷血!”卫邙对她这话充耳不闻,冷冷松开了手道:“卯时清歌杀人,你去救人。”卫青莲疑道:“此人是谁,需我们费这么大周折?”卫邙似是不愿多看卫青莲一眼,大步朝前走去。卫青莲看着卫邙渐渐远离的身影,目光变得阴阴沉沉。
梳妆镜前,卫清歌看着自己的脸,皮肤比先前的还要白皙,丝毫不见昨日擦痕,身上水泡也无了影踪,被卫邙所刺的腿伤也完好如初。这药果真奇药。一旁的上雪连连称赞,不由自主伸手去摸了摸卫清歌的脸,发出惊叹:“从未见过这样滑嫩的肌肤,连我都忍不住的想要摸摸,要是男子见了,定会移不开眼。”卫清歌听了这样的赞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日后的每个深夜要忍受怎样的折磨。可看到上雪一脸真诚,倒也不忍心搅了她的好心情,遂微微对她一笑。上雪取出夜行衣,放在她身旁。卫清歌轻轻偏头,看向窗外斜阳,自知该出发了。上雪知她不想此时杀人,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声,转身离开。卫清歌看着夜行衣发着呆,过了今晚她就再无回头路可走,其实卫邙说得一点也没错,自从她选择入了卫家,她便注定要踏上这条路的。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没有卫家的庇护,她跟母亲早就饿死了。她自小就知道这世上就没有白捡来的好事,这是她选择活下去,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斜阳渐渐沉了下去,她将所有思绪都藏在心底,穿上夜行衣出了门。上雪一直等在门口,见卫清歌出来,便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对与她仔细道:“此药为噬心粉,我们不知对方是何底细,也说不准是不是一个武功盖世的高手,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倘若你打不过他们,不要和他们硬拼,将此粉撒在他们身上,不过半个时辰,他们都会中毒身亡。”卫清歌接过药瓶,虽然知道她此举是为了让自己成功完成任务,可心里还是感动几分,临走之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上雪似是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催着她快走。卫清歌对着她笑了笑,便纵身一跃腾空而起,施展轻功朝香山而去。香山名为香山,实则是个乱葬岗,卫清歌到了香山时天色已是彻底黑透,乌鸦站在枯枝上扯着嗓子喊叫几声,阴森森的声音让卫清歌不寒而栗。她常年在山上习武,从未见过真正的死人,此时在月光将老树的影子拉的很长,一阵风吹过,风声呜呜作响。因心生害怕,卫清歌忍不住后退几步,只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去看,竟然是一具浑身鲜血的身子。她急忙捂住口,这才让自己没叫喊出声。那人似是被踩的疼了,睁开眼看着她,微微张嘴说了两个字,虽是声音极小,然她因为练武之故听得一清二楚。他叫她救她……他是谁,又为何会被人丢在乱葬岗?卫清歌心中疑惑重重,却见他嘴唇又动了动,她壮着胆子凑近他耳边去听,这才听得清楚,没想到他竟然是邻国宴国太子宴之。宴之似是担心卫清歌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又动了动唇,卫清歌将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小心揭开,在他怀中看见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刻有之字。她将玉佩又塞回他的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低声道:“此药有护心之效,我要去办一件事,半时辰内回来找你。”宴之看了一眼穿着夜行衣的卫清歌,微微点了点头,服了药沉沉又睡了过去。卫清歌在山顶俯视山脚的一草一木,因为紧张而手心有汗沁出。她只希望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明日好去见母亲。正浮想联翩着,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卫清歌手拿长剑从山顶飞身而下,方向直指马车。一路疾驰的壮马似是被突如其来的人惊吓到,在夜空中长鸣一声。驾车的人看着从天上飞下来的刺客,高声喊了声:“爷,有刺客!”驾车的男子还未来得及与刺客搏斗,只闻到了淡淡芳香气味便昏睡过去。马车仍疾驰在大道上,卫清歌将迷香收回袖中,站在正前方看着马车疾驰而来。她向前方甩出四根银针,肥壮的大马凄厉的鸣了一声,朝地上跪了下去。马车被迫停下,卫清歌执着剑缓缓走向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卫清歌看向来人身穿紫色长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这样一个眼神,却叫她每向前走一步,都觉得艰难无比。卫天要自己杀的人居然是当朝太子冉基……自六岁那年坠崖被冉基救起后,她总是费尽心思的去收集关于他的消息,她自是知道冉基是何相貌,只过一眼就再难忘记!冉基徐徐走下马车,微风扶过,乱了他的紫色长袍,他眯着眸子看着卫清歌。卫清歌手中的长剑渐渐放了下去,她不能杀她的救命恩人,纵然他不认识她,可是她却知道他是谁。冉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自幼熟读兵书,他能看透对方的心思,可惜却不善武。他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就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武功不凡,却在看见他相貌之后就再无杀气腾腾。这让他放心许多。他看着她已经放下手中的剑,慢慢向她走进。“姑娘,若你只是缺钱财谋生,我身上的银两你都可以拿去。”冉基从腰间取下装着银两的锦囊,双手朝向她递过去。”那声音像清泉一样干净透彻,传进她的心扉。卫清歌看着冉基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拿着剑的手竟是有些颤抖,他还是这样善良,她是要来杀他的啊。冉基见她半天未曾动弹,意识到她并非是半路劫财,他眸色闪过几分复杂之色:“你是谁?”卫清歌正欲开口告诉他她是谁,手被突然来袭的碎石击中,那碎石竟带着她的手中剑向冉基直扑过去。冉基面色大变,他未曾料到黑衣人会对他瞬间下手。看着剑朝自己逼近,终是闭上了眼睛,这是天要亡他吗。“公子小心!”一道音色甜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冉基缓缓睁开眼,见眼前女子着一声淡粉长锦衣,发间斜插一只金步摇,她转过头对他淡然一笑,看向黑衣人时复又满面肃杀之色。那女子将冉基护在身后,肩上有淡淡的血迹,冉基眸色微微变了变,那是方才为他所挡的一剑所致。那女子抽出腰间的长剑,脚腾地而起,直逼着卫清歌而去。只在一瞬间卫清歌便全都明了,原来今晚下的这么大一盘棋都是为了卫青莲。卫天根本没有打算让冉基今夜死去,说什么让她杀了冉基,不过是给卫青莲一个能够接近冉基的机会。她看着卫青莲提着剑一步步朝她走来,知道她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剑已被卫青莲仍在远处的草丛中,她没有兵器与卫青莲她打斗。卫青莲眸子里的得意之色没有逃过她的眼,她捏紧了暗藏在衣袖里编绳,她从来就不会将命随随便便就丢在这荒郊野岭。突然,卫青莲临空而起,持剑朝卫清歌心口刺去。卫清歌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抽出编绳狠狠朝卫青莲身上打去。卫青莲从半空摔下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卫清歌看了一眼冉基,见他疾步走向卫青莲,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她知道,卫天这步棋走的十分漂亮。至少在这个时候,卫青莲已经得到了冉基的关心。天空忽然响起炮竹声,这是冉基发出的求救信号。卫清歌明白,再过不久就会有侍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她看了眼冉基,又看了一眼嘴角带着笑容的卫青莲,心中是五味陈杂。卫青莲虽是输了又如何,此刻走进冉基心里的人却是她。卫清歌心头莫名有些失落,脚尖轻点,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与夜色。“姑娘,你还好吗?”卫清歌听见冉基关心地问着卫青莲。“公子无事便好。”卫青莲虚弱的回着他。卫清歌在黑夜中冷笑两声,卫青莲武功虽不如她,却也是从小就开始练的,身子骨怎会这般脆弱。不过都是在演戏,可为什么要让她参与进来,为什么会是冉基!为什么会是她的救命恩人……“姑娘家住何处,待我的人来,送你回家可好?”“我乃当朝宰相卫天之女……”卫清歌再也听不下去,她已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卫青莲会被冉基周全护送到卫府,卫天会留下冉基在府上小叙。她思念了多年的男子,眼睁睁看着他步入别人的棋盘中,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也是一颗棋子。很可笑,是不是?她这颗棋子被卫家控制了十年,整整十年了,她连自己娘亲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隔了十年之后再见救自己性命的男子,竟然第一面就要杀了他。她慢吞吞地往前走,忽然感到累了,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夜晚的石头又冰又凉,她才坐上去,就感到身后有人向她走来。她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月,带着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想不到大哥如今也会背地里使阴招。”她摸着右手被碎石刮破的伤口。血已凝固,可心里却疼得慌。卫邙在教她练剑时曾说过:做人要光明磊落,坐得端行得正。可今天卫邙却在暗处以碎石逼她对冉基下手。卫邙再也不是当年她认识的大哥了。“若不是你优柔寡断,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卫邙在她身边坐下,从衣袖里拿出一瓶药膏,正欲牵她的手给她上药,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卫邙也不强求,将药膏放在她身边道:“那伤口不浅,不及时上药会留下疤痕,不利于你进宫选秀。不提此事便也罢了,卫清歌侧目看他,嘴角虽挂着浅浅的笑容,却笑意未达眼底,她冷声问:“你既然知道我要入宫选秀,却还划破了我的手,要是爹知道会如何?”“我就是按着爹的意思做事。”卫邙也看向她,见她手上鲜血不断流出,强行抓过她的手,拿着药瓶给她上药。也不知怎的,卫清歌想起小时候跟师兄师弟们切磋剑艺,不小心就会被伤到,每回卫邙替她上药包扎时都会问她疼不疼。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很难见到娘,卫天只把她当作为卫家做事的棋子来培养,对她所有的付出、终有一日都会成双成倍的拿回去。可大哥卫邙却是不一样的,他对她好从来就不计较回报,除了娘她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亲人,卫邙一点点的走进她的生活,是她愿意用生命去对他好的男子。但现在他变得让她深恶痛绝,让她心里疼得难受。“有些伤口就是涂再好的药,也始终是好不了的。”卫清歌抽回手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现在四下无人,并无人监视你我。我只问你这一次,替爹做的那些事,可都是你心甘情愿?”卫邙未加思索道:“我是卫家长子,自然要为卫家做事。”哈哈哈……卫清歌忽然笑出了声。他卫邙自她幼年时便告诉她:此生之愿唯有寻一处鸟语花香之地,陪着心爱之人共度此生。可他现在却说要为卫家做事。卫家深不可测,一旦踏进去,哪里还有回头的余地。她有些不死心,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只余自嘲的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躲闪,他没有欺骗自己。她以为能看得懂他,却也只是以为罢了。有时候她连自己都看不懂,又遑论他人。听着卫清歌的冷笑,卫邙神色微微变了。彼时夜色正浓,月已爬上了夜空,映衬着卫清歌冷笑的面容,他那张深沉的眸子里藏了几分疼惜。这些年来,他看着卫清歌一路成长,从昔日哭哭啼啼的少女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子……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能一沉不变呢?他知很多事一旦开了头,就绝无可能回到过去,可是他从来不后悔,他身在卫家本就无可选择,他根本没有后悔的资格。天色不早,他也要赶着回去交差。他正欲离开此地,却又被卫清歌拉住了手臂。他转身看她,竟是看见了她眼中的泪。自她回了卫家,这已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了。他眉头皱了皱,低声训斥:“莫不是忘了卫家家训,现在连卫家的门都未出,便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日后到了宫中,里面藏着心思的女子多了去,你怎么办?”卫家家训,卫清歌怎会忘记,纵是舍身赴死也绝不能为人动了情。她不能让人找到她的七寸。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喃喃开口:“这便是我为你流最后一次泪,从今往后,你我之间除却你交代我做事,便再无任何关联。”说完此话,卫清歌从手腕取下以红线穿成的铃铛手链,扔在卫邙脚下,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于山间。卫邙有些失神,微微垂了眸子。卫清歌纵身跃起,消失于无边无际的夜色里。卫邙低着头看着铃铛良久,终是捡起手链,不消片刻也离开了香山。卫邙生性多疑,在他留在此地时她不便动身看望宴之是否安然无恙,待卫邙一离开,她只身一人再度朝宴之受伤的地方走去。因是先前看过一次乱葬岗里的尸体遍野,这一次再去时便没了害怕,然而她找寻了半天却不见宴之在何处。她心下疑惑,莫不是他服了药身子有了好转,先行离开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险些让她叫出声来。她转过身子去看他,见他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却已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既然人已无碍,那她也不用再逗留,卫清歌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正欲施展轻功离开,却见他忽然弯下腰重重地咳嗽,她犹豫片刻又拿出方才给他的护心丸,然还没递到他手上,他却拉住她的手将她困在怀中。念他重伤在身,卫清歌怕下手无轻重害了他性命,故而不敢挣扎,只稍微犹豫间感到他的手朝自己脸上面纱探去,她暗叫不好,宴之是想看清她的样子。她手肘撞向他腹部,想让他吃痛放开自己。不料他灵敏躲开,她微微后退想要离开,面纱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揭下。宴之拿着卫清歌的面纱,看着她的容颜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身为世子,宴国美人见之无数,却从未见过眼前这般赏心悦目的女子。他不自主道:“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姑娘,你真美。”相貌已被他看了去,再遮遮掩掩也来不及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着,笑道:“襄王若是看完了,总该让小女子离开了。”宴之眼里盛满了笑意,这女子真是特别,不仅只身一人来这乱葬岗,还有胆识的救了他的命,在邻国知道他封号的没有几个,她必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他温柔道:“姑娘救了本王性命,乃大功一件。可否留下姓名,待本王身子好些后,必定登门道谢。”宴之这般诚恳,微卫清歌微思了片刻,轻声道:“襄王若真想谢我救命之恩,就取消你我两国之间的边境之战吧,须知安居乐业才能国泰民安。我代南樑国的百姓先行谢过了。”卫清歌说罢此话,趁着宴之有些出神,便施轻功离开了香山。宴之还沉浸在卫清歌所言所语中,南樑国与宴国交战已有些年份,想要平战又岂是他一人能说了算。但此女子口中一句安居乐业才能国泰民安,让他思考良久。若是为了百姓,他倒可以回去一试。待宴之再回过神来时,山中已无此女子身影,他微微有些懊恼。不过不要紧,他知道此女子是何相貌,待回去命画师画出这女子,他还不信找不到这女子!卫清歌再回到卫府,大门处已有数十位侍卫值守,都是些她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身穿朝服的男子,那男子眉目严肃,声音洪亮道:“今夜太子在卫府留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方才太子遇刺受惊,当下再受不得半点惊吓。天上就是只鸟飞到府里,你们都要给我把它射下来,听到了没有?”那些守卫紧握长剑,齐着声道:“是!”雄壮的男声飘荡在卫府上空,想必是让刺客知难而退。卫清歌低着头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这时卫府四处已被人严密看守,她想进去怕是难上加难。她正思考着如何进去,就见卫邙从府中出来了。卫邙在那穿着朝服的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那男子转过身进了卫府。卫清歌不确定卫邙是不是知道她回来了,但看着他朝隐蔽的树林里看了几眼,她觉得可以试着告诉他、她就在卫府附近。她轻轻捏住嗓子模仿着百灵鸟叫了三声,在卫清歌数到十的时候,卫邙便向顺林子的方向朝她走来。还没等到卫邙走过来,卫清歌突然倒在地上,她看着月亮升到夜空,紧紧抱住浑身疼痛的身子,来回在地上打滚。今日卫天给她上的药现在开始发作了。她捡了一根地上的枯枝咬在口中,以防疼痛难忍咬破唇,明日又被卫天逼着用其形各异的药膏。纵使的她呻吟声再小,可依旧能被长年习武的卫邙听见。顺着声音,卫邙找到了卫清歌,见她蜷缩在地,不假思索的抱起她。“不要……会被人发现。”卫清歌方一开口,口中枯枝掉了下去,她话说完闭着口时发现疼痛又朝她袭来,此刻她已是没有力气再去捡另一根枯枝,下意识的想要咬唇,卫邙将衣袖拉到手肘处,将自己手腕塞进她口中,让她去咬。此时卫清歌已是疼痛难忍,不管口中是何东西,只狠狠地咬下去。只顷刻间卫邙的手腕已是鲜血淋漓,卫邙好像浑然未决,抱着她朝树林深处走去。树林正东面一直朝前走,有一处卫家的湖,此时正值初春,到了夜晚的湖水仍是有些凉意。卫邙抱着卫清歌一直走到湖水深处,卫清歌站在湖中紧紧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身子好疼。卫邙看着卫清歌秀美紧蹙,眸子的神色十分复杂。他将她抱在怀中,困住她不要乱动。此时的卫清歌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哪里疼就要抓哪里,她只觉得脸疼极了,伸手就要去抓自己的脸。卫邙又将她的手按住,然才按住这只,那只又到处乱抓,卫邙终于怒了,他低声呵斥一声:“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不管你了。”这一声呵斥让卫清歌一下变得安静了,她看着卫邙,委屈的撇着嘴,带着一丝哭腔道:“大哥,我真的好疼。”卫邙神情微愣,自她回了卫府后,她再也没有这种口气喊自己一声大哥了。可他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当年他也受过这药,最初发作时会让人忘记自己的处境,以为自己还活在从前罢了。怀里的卫清歌,只是以为还在小时候。他们回不去的小时候……他神色闪过一抹悲伤,轻抚她的青丝道:“只有疼才能让你记住,只有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以后不再疼。”卫清歌扑在卫邙怀中,蹭着他的胸膛道:“大哥怎么这么凶啊,你不关心清歌了吗?”卫邙将她推离怀抱,她立刻眼泪汪汪的瞧着他,他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要撒娇了。果然,她吸了吸鼻子,泪肆无忌惮的流下,哭哭啼啼抱怨:“清歌就只有大哥一个人,大哥还不让清歌抱,大哥是坏人。”卫邙轻叹一声,待清歌恢复了神智,今夜之事便再记不得,清歌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日子以后屈指可数,今夜便叫她放肆一回罢。他将清歌又抱进怀中,清歌寻了怀抱很快止了哭泣,只是脸上仍然觉得会疼,伸手去抓时候卫邙按住也不再发脾气,只乖乖地忍着。卫邙下颚轻抵卫清歌的额头,看着月色清明的夜色,林间偶有夜莺啼鸣,活水潺潺流动,倘若不是与清歌现在的处境,他倒是有几分心思赏夜。他记得当年在山上习武,清歌经常喜欢三更半夜偷跑出来听蝉鸣鸟叫。那时候他曾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听着那些声音让她觉得是自由的。呵!他很早便明白清歌日后要走的路,清歌亦是如此。他知道,将她从山上带回卫府,她心中一直存有恨意。因为这让她再也享受不到哪怕是片刻的自由。可他只能任她恨下去,其实他跟她一样,都无法自己做主。曾经山上的时光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对他又何尝不是呢。“大哥,我想睡了。”卫清歌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眸子。“不许睡,大哥都没有睡,你怎能先睡。”药发作的时候先是疼痛难忍,接着就是想要睡觉。可是不能睡,倘若睡过去了便很难再醒过来。卫邙拍了拍她的面颊:“山林里有豺狼,你要是睡着了,它们就会把你叼走。”幼时学武的她,有次趁夜独自跑到山间抓萤火虫,结果被豺狼吓坏了,哭得死去活来。幸好他发现的早,及时将她找到,从那以后她就怕听别人提起豺狼。卫清歌努力睁开眼睛,趴在他怀里,小声道:“那我不睡,大哥帮我将豺狼打跑。”卫邙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神带着少有的温柔,轻声道:“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喜欢大哥吗?”卫清歌使劲儿点着头:“全天下只有大哥最好。”那只抚摸她青丝的手微微顿了顿,却再没有勇气去放在她的发间。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可这些都是曾经了。待她一醒来,就会对自己横眉冷对。谁叫他的卫家的人,谁叫他身上背负着卫家的兴衰使命。天色渐亮,卫清歌的眸子愈发清澈,卫邙知道药已不再发作,将她放在湖的浅滩处,在岸边等着她彻底清醒。卫清歌揉了揉昏沉的头,看着自己坐在湖水中,一下子站起来。身上的衣衫早就湿透,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看见卫邙站在岸边背对着自己,是他将自己抱进来的?“有劳大哥了。”卫清歌清冷谢道。“要谢就谢爹好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卫邙想也未想的答道:“是爹神机妙算,料到你会在树林处。所以让我出来看看,爹对你比对我们这些亲生子女都要好,你该知足。”卫清歌走出湖中,朝他福了福身子,不再多言,朝树林西面走去。卫邙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去哪里?”“衣裳都是湿的,总不能这样穿着回去,太子在府上,不能让他起疑心。”卫清歌不急不缓:“你的也湿了,难道不要换吗?”卫邙点了点头,正欲跟她一起走,却听见她疏离道:“我与大哥不是一路人,大哥请走那边!”卫邙隐忍着一丝怒气,看着她良久,佛了衣袖朝南面走去。他才走出几步远,卫清歌在身后问他:“昨夜我可跟你说了什么?为何在我身子疼之后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卫邙自是不会将昨夜的话告诉她,这是她心中的秘密,她既然要一直藏着,他便装作一无所知。他故作冷笑了,看向她沉声道:“你说我是你的好大哥,说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我。”卫清歌眯着眼看着卫邙,轻笑两声:“我不信,你根本不值得。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心,满眼只有荣华富贵,权势荣耀。”字字如针,刺进卫邙心口,他找不到话可以反驳。他能回卫府,一方面是受了爹的命令,另一方面却如卫清歌所言。他跟爹一样,也欲有滔天的权势,无上的荣耀。他听见卫清歌轻轻的叹息,只觉迈出去的步子有些沉重……卫邙离开后,卫清歌才动身前往集市,先买了干净的衣衫换上,又等发丝干透,这才往卫府走去。府上,上雪等了卫清歌整整一夜,一直没有等到她,又听说太子遇刺,饶是再大胆也未免吓破了胆,只暗自祈祷卫清歌不是刺杀太子的人。她心神不宁,在屋子里来回徘徊,这时门声响动,她立刻起身前去一看。见上雪满脸焦急,卫清歌对她微微笑了笑,由着她将自己扶着回了屋子。卫清歌方在塌子上入座,上雪似是防着什么人偷听,立刻将屋门关的严严实实。上雪疾步走到她跟前,小声问起昨夜刺杀为何人她知上雪有些心思,若是有所隐瞒,到时被察觉会让两人关系出现裂痕,是以对救下宴之有所隐瞒之外,其余皆事无巨细道出。上雪面色变了又变,只问卫天意欲何为。卫清歌又将自己猜测对上雪一一道出。上雪一时之间难以明白这么多事,却也知晓其中一二,看着卫清歌颇为愉悦:“如此一来,小姐入宫选秀岂不是少了一个敌人,只要青莲小姐跟你争的不是同一个皇子,其他人我们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话虽如此,卫清歌却始终认为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如果卫天要自己夺得冉照欢心,要卫青莲夺得冉基倾心,那她们本就不是敌人,卫青莲又何须大费周章与自己作对。要知道卫天绝不允许府上争斗,所以昨日才会对碧溪施以鞭刑,借以警告卫青莲。卫清歌有些口渴,端起茶正要喝,院内忽有敲门声传来,上雪看向卫清歌,不知此时该不该去开门。卫清颔首,上雪才去开门。卫清歌朝窗子外看了看,见来人是卫青莲,身旁还站着她未曾见过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月白锦绣长袍,眉目如画,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探寻之意。卫清歌还未开口,只听在他身旁的卫青莲小声道:“二殿下,此人便是我那涉世未深的妹妹卫清歌。”原来是二殿下冉照,卫清歌温柔一笑:“清歌不知殿下到来,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昨夜你去了哪儿?”卫清歌还未说完,冉照却不欲再听下去,冷声问她。卫清歌并不回他,只是看向卫青莲。卫青莲垂着头,含羞道:“二殿下问你什么,你回便是,怎还看着我,我怎知你去了何处。”卫清歌笑道:“我以为姐姐是知道的。”又眉眼温柔道:“二殿下一来这清心苑,便如审问犯人一般,敢问这是为何?”冉照眉头微微皱了皱,未曾料到眼前女子这般伶牙俐嘴。他向后退了退,似是靠近卫清歌都极为不适。见之,卫清歌嘴角微微扬了扬,在冉照身边低语:“清歌才回府未有多久,淡薄人情世故,二殿下别往心上去。”上雪在一旁急了,二殿下与卫清歌初次见面便这样不待见她,待日后那还了得,若是完不成老爷交代的任务,卫清歌便在府上永远不能出人头地,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局。上雪思了片刻,缓缓走到卫清歌跟前,伸手搀住了她。朝她眨了眨眼睛。卫清歌不知何故,静静看着上雪。上雪将卫清歌扶在石桌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城东那张大夫是如何给小姐看病的,怎现在还烧的这样厉害。”方才卫清歌并无一丝病者之姿,此刻忽然被上雪说成烧热,她定是不能装虚弱,她道:“休胡言乱语,我哪里烧着。”卫青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很快的掩饰了下去,故作不知走到卫清歌面前,手背贴在卫清歌额上轻轻一探,额上滚烫,果真是烧热。只是昨夜还能持剑与她争斗,此刻却说变就变……卫青莲很快反应过来,别有意味看向上雪。上雪善毒,只怕方才手放在卫清歌额上,不是探病,而是用毒。上雪并不惧怕卫青莲的目光,她故作委屈道:“是奴婢的错,昨夜二小姐身子忽然发热,说什么都不愿找府上的大夫看,奴婢这才斗胆介绍城东的张大夫,谁料想今儿烧的如此厉害了。”城东的张大夫与上雪很是亲密,若要找他前来问证,只怕也会顺着上雪的意思,卫青莲明知道卫清歌的病是假的,却又不能当面拆穿。好在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与卫清歌斗智斗勇。她故作体贴道:“妹妹病的这样重,怎还在院子里走动,快回去歇着吧。”卫清歌坐在石凳上未有所动,神色平静看向冉照。冉照自是能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方才他一进来便是质问,此时又知晓她彻夜未归是为看病,不觉对她心生歉意,见她审视自己,遂开口道:“昨夜大哥途径香山遭人行刺,幸有青莲拔刀相助,而姑娘昨夜未归,所以……”冉照贵为皇子,能放下身段向她道歉,令卫清歌心中赞赏,他道歉的话还未说完,卫清就笑着开口:“清歌未曾埋怨二殿下,只是方才头昏脑涨,说话有失分寸,只盼二殿下不要计较才好。”说罢此话,她欲起身向他行礼致歉,冉照见状,疾步走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膀,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带着几丝暖意:“既是生了病,好好休养便是。我就不在此叨扰了。”说完此话,冉照便扶了衣袖欲要离去,却听卫清歌捂住帕子轻轻咳了一咳,冉照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又开口问:“你咳了多久了。”卫清歌抬眸看他,似是不解他何出此言,却依旧回道:“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就是三月天偶有咳嗽,烦得很。”卫清歌说这番话时像个小孩子,冉照倒是对她这模样并不排斥,开口笑道:“倒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以白术、当归、茯苓、陈皮、麦冬、五味子为药引,多服几日,咳嗽便能有所好转。”卫清歌像是得了天大恩宠,方才苍白的脸上红润了不少,她对着冉照笑道:“听说二殿下文韬武略,竟不知还是个大夫,清歌有眼不识泰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卫青莲见二人相聊甚欢,眸子里闪着不明情绪,心里暗道她将冉照寻来清心苑并非给这二人牵线搭桥的,只可惜方才一直插不上话,此刻听卫清歌将冉照比作大夫,急忙向冉照开口道:“还请二殿下赎罪,清歌口无遮拦,一时说错了话,这才将您比作大夫。”冉照看向卫青莲,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我相识已久,何须用这繁文缛节。清歌不过才回府上,规矩不懂总也要有人教才可以。”他又看了眼如犯大错的清歌,似是宽慰她,又像是让卫青莲感到安心:“我倒觉得大夫这个称呼好得很。”卫青莲紧紧握紧藏在衣袖下的手,她真是太小看卫清歌了,她知道能被爹选中的女子自是不好对付,可到底还是轻敌了。她朱唇轻启道:“二殿下心胸宽阔,倒是显得我这小女子狭隘了。”冉照不语,只笑着看他,眸子的光比先前更是温柔三分。上雪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紧抿着薄唇,不知在想着什么。卫清歌莞尔一笑,自知冉照能来清心苑必是因为卫青莲,却故作毫无所知,在即将离开时喊住他们。卫青莲面带疑惑看向卫清歌,见卫清歌转身回了屋子,不多时卫清歌拿着一只透亮的玉镯子出来了。在卫青莲纳闷之际,卫青莲已是将镯子带在她的手腕上。卫清歌开心道:“瞧我还没烧的不省人事,方才还担心买的镯子姐姐戴上不好看,可现在我放心了,果然只有美人才配得这美玉。”卫青莲微微有些发愣,她摸着腕上的镯子:“这可是你买给我的?”卫清歌点点头,余光轻轻看了一眼冉照,见他向自己投来赞赏的目光,心底笑道:此刻冉照对卫青莲许会有些变化。卫青莲欲将刺客之名按到自己头上,可自己却送她人间美玉。卫青莲面色有些难堪,脸上笑容僵硬不少:“妹妹有心了。”卫清歌明亮的眸子看向她道:“你是我姐姐啊,有什么好的东西,总会立刻想着姐姐的。难道姐姐不是吗?”“自然是的。”卫青莲很快回她,却底气略有不足。冉照略有所思的看着卫青莲,忽而开口道:“既是清歌身子有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说吧,他抬脚出了门去,只留卫青莲在院中。卫青莲看着步履匆匆的冉照,复又对着卫青莲笑道:“妹妹好生歇着,等身子好些了姐姐再来看你。”卫清歌也回她一笑,见她疾步朝冉照追去,嘴角扬了扬。这时,一直直沉默不语的上雪忽而轻叹。我卫清歌她回头看她,见她已是愁容满面,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上雪回过了神,坐在石凳上双手撑腮。看着她道:“小姐?”卫清歌右手摊向她面前道:“东西拿来。”“什么?”上雪不明所以。“解药。”卫清歌在旁提醒。上雪反应过来,继而开口笑道:“小姐可觉得现在还有烧热症状?”卫清歌摇摇头,此刻确实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上雪道:“小姐放心便是,无需解药,时辰一过那药便失了效用。情急之下我没有告知小姐便用了药,还望小姐见谅。”卫清歌神色温柔道:“冉照观察入微,你若不用药,未必能逃得过他的眼,我当谢你才是,又何罪之有。”见卫清歌如是说,上雪只觉她将来会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故而喜上眉梢:“小姐若真有此想法便好,也不枉我当着大小姐的面施手助你。”卫清歌有几分感动,她拉住上雪的手道:“你若不负我,我便与你姐妹相称,倘若将来我能活的安稳,便也有你一份安稳。”上雪曾在卫天身边做事,卫天只当她是杀手,何曾当过亲人。如今卫清歌这番话叫她听进了心里,她狠狠点点头,也紧紧握住卫清歌的手。初春时分,桃花艳艳,黄鹂叽叽喳喳欢呼雀跃。卫清歌看着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心情不觉间好了几分。却听上雪疑问开口:“小姐,这几天我在你身边,并未见你咳嗽,怎今天却故作咳嗽?”卫清歌轻轻笑道:“这二殿下虽身在朝中,心思却多半放在医术上。要想引得他的注意,装病是最快的法子。”上雪回忆了方才情形,二殿下确实是在卫清歌咳嗽之后才多看了她几眼。倘若不是卫清歌拿了镯子出来,怕是还要在院子里停留的更久。她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小姐不该操之过急,你送给卫青莲镯子,怕在二殿下认为你们在勾心斗角。”难得有人能在她身边提点一二,卫清歌心中暖了不少,开口解释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倘若我一开始在二殿下面前是十全十美,那日后与他相处便要处处谨慎小心,以防让他不满,我又怎能争得宠爱?”上雪冰雪聪明,只略微提醒便内心明了,不由对卫清歌又刮目相看,忽又想起什么,复又问道:“二殿下长与宫中,必是对女子滥用心计已是厌恶至极,只怕很难俘获他的真心。”面对上雪的忧心忡忡,卫清歌倒是毫无担心,只是不想让上雪过多忧虑,她又开口道:“既是长与宫中,必是由嫔妃宫人带大,听闻二殿下最喜去长华宫探望窦妃,可知为何?”上雪对冉照的了解只停留在个人喜好,对这些事从未探究过,故而一脸懵懂的看向卫清歌。卫清歌娓娓道来:“窦妃年老色衰,却无一子,只将二殿下当作亲子抚养。此举遭二殿下生母丽妃厌恶,屡屡在皇上面前表有不满,皇上却对窦妃此举一直未有言语,这是为何?”卫清歌看向上雪,见她秀美紧蹙,就知道她对其中来由并不知晓,轻轻笑道:“窦妃年岁已长,却仍能享受丰厚月俸,与对冉照的苦心培养脱不开干系。若说窦妃心思单纯去抚养冉照是不足为信,宫中有太子冉基,三殿下冉启,四殿下冉有,五公主冉静,六公主冉昌乐,何以偏偏是二殿下冉照?”“丽妃最得皇上恩宠,是以二殿下地位也高出其他皇子许多。而二殿下淡泊名利,从不参与朝政之事,就不会有政客敌对。窦妃抚养二殿下,一来表明她没有参政议政的野心,二来背靠大树好乘凉……”上雪慢慢分析,忽然眼睛一亮兴奋,“二殿下必是知道窦妃选了自己的缘由,如今却仍敬重窦妃,是因为窦妃在利用他的时候付出的情意是真,他明白窦妃的不得已!”卫清歌见上雪已是明了,笑道:“所以日后我要他明白,我当初做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身临绝境才能绝地逢生。”她要冉照一点点将卫青莲看个通透,她还要借着卫青莲对她的所作所为,要冉照一步步走进她。为了得到自由,她必须要得到冉照的心。经过卫清歌这一番劝慰,上雪只觉豁然开朗,暗道跟着眼前的主子,必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