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青衣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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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都市小说

作者:久之糖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风叶长淑的现代都市小说《少年青衣》,由网络作家“久之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年青衣》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江风叶长淑是作者“久之糖”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江风穿越到富庶人家,却没想刚过来就碰上了,突厥人南下!血战匈奴三百里,而后隐姓埋名凯旋而归,做起了富家小公子。什么?!未过门媳妇儿要悔婚?莫欺少年穷啊!江风道:算了,丢了一枝花却拥有一整片花丛,美哉。江风不过想要成为个咸鱼纨绔,花花世界,却总事与愿违。“皇上,我是真不想当官啊!”“公主,我是奉行一夫一妻制的啊!什么?你说你可以做小?!”“诶,不过做点小买卖,怎么就成了姜国首富……”...

《少年青衣》精彩片段

方才,王庭坚正打算过来把江风拍醒,就算是强灌,他也得把这学给讲了!
他自认弟子遍布天下,就没有自己教化不了的朽木!
刚才他还和好友叶观海夸奖了江风,现在江风就变成了这副惫懒的模样!
这……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但是走近了一看,双眼却被纸上一副洋洋洒洒的笔墨给吸引住了双眼。
王庭坚自认生平浸氵垩书法,见识过无数书法大家的笔墨,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好飘逸的一副笔墨!
如果不是上面墨迹未干,王庭坚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江风所写。
江风谦虚道:“一般一般,自己随便练的。”
王庭坚没理会江风的‘自谦’,轻轻将纸张拿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纸上笔墨:“这字……你是跟谁学的?”
江风摆摆手,干笑道:“就是写着玩的。”
王庭坚更加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这是你自创的?”
江风噎了一下,王庭坚又急忙追问道:“这书法何名?”
“草书,狂草。”
王庭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名字!
着实当得上狂字!
笔锋或藏或露,忽起忽倒!”
“下笔行云流水,狂放不羁!
连绵回绕,力透纸背!”
“飘逸洒脱如游云千万朵,胸中豪情如有流云万丈!”
“好字,当真是好字啊!
江风小友,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不曾想,你竟是书法天才,要知道,就算是浸氵垩书法几十年的老儒,都没有这等功力!”
若是叶观海和江百顺在这,估计得和门外的婉儿一样,惊得下巴都掉了。
江风张了张嘴,这王老先生真是激动得人都蒙了,竟然叫他做小友了。
“江风小友,恕老朽眼拙,我之前还与外面那些俗人一般,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朽木顽童,未曾想,你此等,乃是豪迈不羁,不拘世俗!”
江风赶忙道:“王老先生切勿这样说,要是让我大伯听到,可不得了!
我就是懒而已……这有什么?
老夫赏字识人从未看走眼!”
王庭坚摇摇头:“你秉性不差,只是不屑世俗罢了。”
江风有些尴尬,他可没有王庭坚说的这么高大上,他就只是单纯的想做个富家小少爷而已。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管他外界如何评价他,又不会少块肉,名声坏了就坏了呗。
“这幅诗,可否赠我?”
王庭坚问道。
江风干笑道:“先生想要就拿去吧,也不是什么值钱宝贝。”
王庭坚正色道:“小友切勿如此自贬,此字若面世,必值千金!”
千……千金?!
江风咽了口唾沫,看着已经被王庭坚拿走的字,现在反悔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风很快就不纠结了,字,以后在写就是了,只要这老先生不讲学,那就万事好商量。
忽然这个时候,王庭坚面色一正,站起身来,对江风作揖行礼,腰骨弯了下来,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江风吓得赶紧躲开了:“王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老朽敢请小友教我!
能者为先,这一手书法功力深厚,老朽自认无法比肩,但行师徒礼,怕小友惶恐不受!
故行平辈礼,请小友教我狂草!”
江风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搀扶王庭坚:“您对我行平辈礼,我也惶恐不敢受啊!”
王庭坚道:“你不拘一格,我也不拘泥俗礼了!
江风小友淡泊名利,老朽佩服,可愿与我以文会友,教我这狂草之书!?”
江风连忙道:“您这年纪那么大了,我怎能……”王庭坚眉头一挑,顿时皱着眉,好似不高兴道:“你这是不愿与老朽结交?”
江风哭笑不得,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好好好,结交结交!”
王庭坚这才喜笑颜开:“好!
说好了!
你我为友,我与你讲学,你教我狂草!”
江风商量道:“我教你狂草,你别给我讲学,行么?”
王庭坚正色道:“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两码事!”
江风欲哭无泪,“先生……”王庭坚眉头一皱:“你我既已是友,你又何必叫我先生?”
“好好,王老,我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你既是我友,应该理解我才是!”
“那不行,你伯父与岳父皆对你期以厚望!
你,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二人嘱托我的事,我一定要完成!”
王庭坚摇摇头:“这样吧,每日上午讲学,下午便不讲了!”
江风想了想,问道:“下午行不行?”
“为何?”
江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午我起不来。”
王庭坚:“……”在一番商定之后,王庭坚答应了江风的要求,将书法教学与讲学一并归到下午。
又是一番坐谈,王庭坚心满意足的走了。
江风送王庭坚出门时,还不忘叮嘱道:“王老,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跟人说这幅字是我写的!”
王庭坚疑惑的看着江风道:“这又是为何?
这幅字一旦面世,你必定会名噪京城儒生士族!
这样一来,你的名声不就好起来了么?”
江风哭笑不得,真要是传出去了,不说一大堆麻烦事,要是真得了个才子的名头,又被王庭坚捧上了天,以后这僻静的小院,还能僻静吗?
说到底,自己不过就是想做个闲懒的富家少爷而已啊。
不过要是跟王庭坚这样说,只怕他不答应。
江风沉思片刻,轻声吟哦:“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
“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看那秋风金谷,夜月乌江,阿房宫冷,铜雀台荒。”
“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
“机关参透,万虑皆忘,夸什么龙楼凤阁,说什么利锁名僵。”
王庭坚听到一番吟哦,顿时浑身一顿,他看江风的目光渐渐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复杂。
“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
王庭坚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朝江风一拜,正色道:“不料想,老夫活了八十年,活得还没有小友透彻!
小友放心,王庭坚绝不会向他人提及此字是你所写,小友身怀深厚笔墨,却不露锋于人,此等心性,老朽佩服!”
江风松了口气,对王庭坚多了几分好感:“你能理解我这闲懒性子那是最好不过了,王老也是洒脱之人,寻常大儒可没有王老这等气量,与我这毛头小子称兄道弟的!”
江风送别了王庭坚回到小院,长长舒了口气,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樱桃小嘴张圆的婉儿,伸手挑了挑婉儿的下巴:“合上吧!
口水都流下来了。”
婉儿难以置信的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看自家少爷:“少爷,奴婢没有看错吧!
王老先生,他,他……他什么他?
这事儿可不要到外头胡说啊。”
江风叮嘱道。
婉儿乖巧的点头。
江风伸了个懒腰:“早知道文人这么好对付,就早点写首诗了,还免了一上午的折磨。”
婉儿听到‘写诗’二字,眼前顿时一亮,又叽叽喳喳的吵着要少爷补完那首《满江红》的下阙了。
这时,西厢小院外,江景润拿着自己新作的诗,想来请王庭坚斧正,正巧碰到刚要离开的王庭坚。
二人站在小院外,正听到院子里婉儿吵闹着,喊着什么什么……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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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江景润皱着眉,在王庭坚面前训斥江风,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却没想到,这举动反而拍到了马腿上。
王庭坚刚和江风交谈甚欢,都快把江风引为知己了,现在听到有一个毛头小子这么说自己知己的不是,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脾气?
王庭坚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纸卷上的诗句,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写的是什么垃圾,根本没法与江风小友相提并论!
“格律不通,意境阻塞,语句不畅,为韵脚强凑一字!
你就是这样写诗的吗?
江家景润,真是白瞎了令尊给你取这等名字!”
说完,王庭坚直接甩手而去。
江景润愣在原地,备受打击,他没想到自己的文学水平根本没法让王庭坚瞧上眼。
江景润愤愤的看了一眼还在吵闹中的小院子,肯定是江风这小子惹得王老先生生气了,王老先生把气撒到自己身上了!
江景润心疼的捡起被王庭坚揉皱的纸,这可是自己打算拿去京城诗会上的作品啊!
“好啊,江风,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敢惹王老先生生气!
我非得到父亲面前告上一状不可!”
江景润小心翼翼的将皱巴巴的纸张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朝着前厅而去。
江景润到前厅的时候,发现叶观海和王庭坚都在,赶忙与三人见礼。
“父亲……弟子见过王老先生,见过叶大人!”
江百顺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父亲,江风那厮太可恶了,目无尊长,全无礼数!
王老先生刚走,他就与自己的侍女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全然没有礼数!
作为学生也不知陪伴先生,送先生出来!
难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做王老先生的平辈了么?”
江百顺略一皱眉,顿时紧张的看向了王庭坚,“先生,可有此事?”
王庭坚冷冷的瞥了一眼江景润,摇摇头:“没有此事,真是荒谬!
我只是心疼江风为了读书,不顾身体虚弱,所以才没有让他远送!
江风此子是大材!
决然不是外界所传那般荒唐!
倒是老朽不知,江家竟然还有此等学艺不精还要在口舌上污蔑君子之小人!”
这话一出,江景润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江百顺也是生气的指着江景润道:“平日里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不好好读书,还在这嚼你三弟江风的口舌!
真是败坏门风,忝列门墙!
滚下去,给我抄家法一百遍!”
江景润吃了个哑巴亏,灰溜溜的离开了,他完全没想到,王老先生竟然这么袒护江风,也不知道江风这厮到底给王老先生喂了什么迷药了!
王庭坚又道:“老朽便先告辞了,体谅江风身体,该多些休息好生养着,明日下午,老朽再来。”
江百顺连忙道:“我差人送您!”
等送完了王老先生走后,江百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冲身边的叶观海深深的鞠了一躬:“多些观海兄了!
若非观海兄,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百顺兄客气了,你我本为同袍战友!
又是不久后的亲家,何必客气,再说了,这不也证明了风儿并非平庸无能之辈么?”
江百顺唏嘘不已:“这下,若他父亲回来,我也能有所交代了!”
叶观海长叹一声:“十六年前,风雪关大战……风儿他父亲不知所踪,十六年了,杳无音信,百顺兄,你还未放下么?”
江百顺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我二弟定会和丧将军一般,洪福齐天,他绝对没有死!
丧将军,也没有死!”
“可是丧将军……”江百顺微微一笑:“未见尸骨,便认定丧将军已死么?
我相信丧将军。”
叶观海疑惑的望着江百顺,“难不成……百顺兄见过丧将军?”
“逃出通州路上有幸见过,只是彼时的丧将军,身着血甲,身披血衣,青面獠牙覆面,威仪黑夜!
今生之遗憾便是没有见过丧将军摘下覆面。”
江百顺眼神期冀:“但是我相信丧将军肯定没有死!”
叶观海张了张嘴,却劝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话锋转道:“若是丧将军没死的话,他此刻,会在哪呢?”
“也许,是在什么地方,看着这太平盛世吧。”
江百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前院,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瞥向了西厢小院的方向。
……叶观海回到家中时,看着书房中,那副御赐的字,感慨道:“锦衣少年,是何等锦衣少年,能做出这等诗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父亲!”
叶长淑突然闯进来。
叶观海皱着眉呵斥道:“女孩子家家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出去!”
叶长淑委屈的喊道:“父亲!
你……”叶观海打断道:“出去!”
叶长淑只好乖乖的离开,她可不想再去祠堂跪着抄一百遍家法,昨日从怀宁公主那回家后,在祠堂跪了一夜,腰酸背痛的。
叶长淑敲了敲门:“父亲,长淑请见。”
“进来吧。”
叶观海淡淡的回应道。
叶长淑这才走进书房,“父亲,你怎么能找来王老先生给江风补习?
你就那么想女儿嫁给这个纨绔子弟?”
叶观海无奈的沉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真是管教太少了,平日里不知安分,飞扬跋扈就算了,竟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为了解除婚约,还闹到了陛下圣驾前!
叶观海说道:“江风若是纨绔,王老先生又怎么会对江风做出良才大材之评价?”
“什么?
这不可能!
您,您是在说笑吗?”
叶长淑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是想从父亲的脸上找到意思说笑的痕迹。
但自家父亲平日里不苟言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这是王老亲口对我和百顺兄说的!
王老是什么样的人物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说的话,难道还能说笑?”
叶观海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你出去吧!”
王老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那自然不需要多说,那是国子监祭酒,是当朝三品官员,虽说是三品,但是在朝中,文官之中,连宰辅大人都得称一句王老!
而且还是文坛大儒,门生广布天下,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士族百姓,都听过他讲的学!
甚至可以说,他是姜朝文坛之中,最有分量的大儒之一!
他说的话,怎么可能会是说笑?
但是叶长淑亲眼见过江风这家伙是什么德行,要说这人是个大材,要她如何相信?
“不行,我得去拜访王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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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坚奉旨传教天下圣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四句,一经公布,引起天下轩然大波!
整个天下的读书人皆将目光聚集在了姜国!
文人学士,只觉此句,振聋发聩!
无数人听闻此圣言,无不是嚎啕大哭,声称自己读了大半辈子书,如今才知,读书之真意!
天下读书人纷纷拜倒在王庭坚门下,但王庭坚出面澄清,此言绝非出自他之口!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追问之下,王庭坚却不言语。
王庭坚只说,他已承诺他人,绝不外传此言作者身份,此言乃是杨师亲自定为天下圣言!
杨随风虽是姜国人,但他的圣人身份,乃是天下公认的!
天下读书人皆以杨随风为师,无论谁人,是否听过杨随风讲授,皆要尊称一声:杨师!
甚至可以说,虽说人有国界,但是圣人无国界!
杨随风,是天下的杨随风!
而非,姜国的杨随风!
“此句,已刻在十三楼前!”
当然,这些事,江风毫不关心,只要不要波及到自己,那都无所谓,他可不想每天早上一出门就被一群文人酸腐围在中间。
不过,除去此事外,有一件小事,被‘圣言’风波盖了过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唯独江风注意到了。
陛下下旨,彻查城外赈灾粥厂贪腐。
连斩十二下级官员,全都是基层的父母官!
以往砍头这种事,在行刑场总是大批的百姓围观,但是天下圣言一事,刑场竟然门可罗雀。
只有江风一人站在行刑台下,看着十二颗人头落地。
他没有让婉儿跟来,而是独自一人站在鲜血淋漓腥臭冲天的刑场下。
刑场上哭嚎遍地,十二颗头颅的主人不断的哭嚎。
江风冷冷的看着刽子手砍下一颗又一颗的头颅。
就连监斩官都不住的好奇看向了台下的少年郎。
砍头的画面十分血腥,就连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都做不到杀人不眨眼。
而台下的少年,面色冷然的望着台上的一颗颗人头落地,丝毫没有惊恐之意。
反而,平静得令人有些害怕。
好像,已经见惯了生死一般。
十二颗人头落地,那少年还在那里。
监斩官不禁疑惑的走下去,看着眼前的这个富家子弟。
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富家子弟。
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
哪一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少年,你在看什么?”
江风合起手掌,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大人,天凉了,但这一幕,却让我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什么?”
监斩官有点懵,更是有点毛骨悚然的!
“当朝皇帝是个好皇帝,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监斩官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赶忙说道:“胡说什么呢?
陛下自然是个好陛下!
今年比这消息更好的还多了去了!
丧将军大破北凉,我姜朝出了天下圣言!
哪一个不是比这更好?”
“在我看来,只有这件事最好!”
监斩官感觉这少年无处不透着古怪,但他还是不住的好奇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砍了这十二个狗官的人头,表示当朝皇帝还是在意他的子民的!”
“这十二个狗官,贪污灾民的救命粮时,怎么没有嚎啕大哭?
灾民哀鸿遍野饿殍遍地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有嚎啕大哭?”
“现在好了!
他们死无全尸,不得下葬,恶狗啃尸,不知死后是否会下无间地狱!”
江风说完,笑着离开了刑场。
留下监斩官满脸错愕的望着这奇异少年的背影出神好久。
“好可怕的少年啊…”江风独自回到了车驾上,让车夫驾车回家。
一开门,江百顺站在家门口等着了。
江风有些错愕:“大伯,您这是……风儿,你去哪了?”
江百顺皱了皱眉。
“没去哪啊。”
“为何身上带着血腥。”
江百顺可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对这味道熟悉无比。
“去了刑场。”
“你去刑场干什么?”
“看了十二只狗被杀。”
江百顺皱了皱眉,忽然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侄儿,这侄儿脑子不会有病吧?
江风笑道:“大伯,您不是因此而等候我回来的吧?”
“长淑来了,在你院子里等你呢。”
江风刚进自己的小院子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叶长淑。
江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道:“怎么了?
我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了?”
“你还好意思问!”
叶长淑美目间十分愤怒的走到了江风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放弃科考?”
江风笑问道:“你是听到了外面的人骂我了吧?”
“你别打岔,你说,你为什么要放弃秋闱!”
“谁说我放弃了?”
“你半天便从考场出来了!
你难道不是放弃了?”
叶长淑生气的说道:“你知道,你如此公然放弃秋闱,是对皇帝陛下多大的挑衅吗?
若是陛下生气,你会被终身禁考,甚至还会降罪与你!”
“你可知道,如今姜朝文风之重,你如此,乃是在挑衅整个文儒群体!
文臣之中无人能为你说话!
你已然是众矢之的!
甚至,你可能会被流放千里!
对于你,形同死刑!”
叶长淑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罢了,我这就进宫去替你求情。”
江风一愣,“你不怕被我连累?”
叶长淑回头看了眼江风,轻咬下唇,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我不想你死。”
江风温润笑道:“傻瓜,我怎么会死?
北凉之乱都活下来了,我怎么会死?”
叶长淑急得又要哭:“你还笑得出来!
你知道外头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
我必须去,我娘拦着我不让我出门,便是想要你死了,这样,我爹便不会坚持这婚约了!”
江风疑惑的问道:“你……”叶长淑愤怒的指着江风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
你若死了,你要我嫁给谁!
宋青松那等酸腐小人之流吗?”
江风有些错愕,他虽然看出叶长淑的心意,但也没想到,叶长淑能如此直接。
都说叶长淑是英姿飒爽的奇女子,如一匹纵野的白马,却没想,这匹白马能烈到如此!
江风笑道:“放心吧,只有在黑暗中呆的够久了,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巧了,我这个人,在黑暗里挣扎得太久了!
自然会无比珍惜生命,那卷子,我其实已经写完了。”
叶长淑皱着眉,看向了江风。
“你不信啊?
哎哟,怎么那么多人都不相信啊?
你就想想,如果我真的弃考了,估计我在秋闱当天就被推去刑场砍头了。”
叶长淑惊疑不定,皱着黛眉盯着江风直看。
“真的?”
叶长淑楚楚可怜的望着江风,似乎带着几分祈求,祈求这是真的。
江风笑道:“当然是真的!
就连最后那道术数题我都写了,也不知道杨随风是谁,脑子真是进水了!
他就算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十亿两银子啊!”
叶长淑擦了擦泪水,终于是破涕为笑,“恶人!
你不早说!
还惹我哭!”
江风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也没问啊!
是你一上来就质问我来着!
你还讲不讲理了?”
叶长淑嘟着嘴道:“我不管,你弄哭我了!
你得赔!”
江风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糖枣:“喏,本来是带给我家婉儿吃的,现在送你了!”
叶长淑从未见过如此晶莹透彻的糖枣,一时间宝贝得不得了。
江风望着眼前欢喜的叶长淑,觉着她可爱极了。
“我把我最好的给你了,你是不是该回礼呀?”
叶长淑一愣,送礼回礼,这倒也附和礼数,于是便问道:“你想要什么…”话还没说完,便冷不防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某个恶人一口含住。
叶长淑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任由江风轻轻含着自己的下唇。
二人的呼吸,在交织缠绵。
但叶长淑的呼吸不自觉的停止了,江风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
江风双眼闭起,面容十分安静好看。
可叶长淑却欣赏不了,她呢,此时站在原地,任由江风作乱,任由他的索取。
好久好久,江风才笑着离开了这两片薄唇。
此时,叶长淑的耳垂都红透了。
“我,我,我还得回家呢!
我,我走了!”
叶长淑逃也似的跑出了西厢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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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开考已经过去了六天。
那一道术数题难倒了大部分的才子。
毕竟术数题在以往的秋闱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今年的术数题,还是杨师金口开了,陛下才会加入其中的。
而这一道在所有人看来并不算难的术数题,着实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天,姜元胤有些烦躁的结束了一天的早朝。
早朝之上,那些愚昧无知的文官竟看不出姜元胤心情极差!
唯独六部尚书看出来了,他们从秋闱第二天开始就极力约束手下的侍郎们不要在早朝上对陛下说起江家三公子江风的事儿。
这群没有眼力见的憨货!
不知所谓的文儒蠢蛋!
他们难道不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就是因为他们连续好几日在陛下面前痛斥江风吗?
若是骂了两天也就罢了,这群脑子腐坏的文官们竟然妄图在早朝上跟风请奏陛下责罚降罪于一个江风,而获得陛下的赏识?
错了,大错特错了!!
当朝陛下是爱文,是对科举看重至极,但是,若是江风真的犯了大忌,真的藐视科考,挑衅朝廷,那陛下会留他到现在?
活该你们这群文腐酸儒一辈子就呆在那个破位子!
就连宋听涛都把自己儿子宋青松约束得死死的,不让他再去招惹江风。
能做到尚书位子的,谁会是蠢蛋?
且不说江风是否真的在藐视陛下,就看陛下如今的态度。
想要保江风的心,难道不是昭然若揭的吗?
不过,而今这朝堂之上,派系一下子因为一个江风而变得泾渭分明了起来。
皇帝想要保江风,而有些人,想要江风死。
呵呵,皇帝故意不说话,就是想看看,这朝堂之上,到底,谁是异己!
显而易见,不说话的那些人,在向皇帝表忠心,而那些如今开口说话的人,他们骂得越狠,下场也就越狠。
叶观海静静的冷眼旁观,心里不住冷笑。
只是因为一个江风,那些想要心怀鬼胎的家伙都忍不住跳出来了。
他们都以为,江风犯了大忌,所有文官体系都会跳出来大骂江风。
呵呵,怎么可能呢?
不说话的人,都实实在在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天下,跟谁作对,都不要跟皇帝作对!
因为你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是皇帝陛下给你的!
早朝结束,皇帝暗令,礼部尚书宋听涛,兵部尚书叶观海,吏部尚书颜之涣,工部尚书黎徽道,刑部尚书崔挺,户部尚书白玄阆,宰辅谢知先到御书房。
六人相视一眼,确定了一个信息:皇帝陛下要清洗一番朝纲了。
只有工部尚书黎徽道一头雾水,叫自己干啥?
“七位爱卿,连日以来,御史台好像很活跃啊,御史台一直要朕降罪与江家三公子江风,你们怎么看?”
礼部尚书宋听涛想到,秋闱当日,江风的考卷被紧急送入皇宫,之后,便没有了消息。
“启禀陛下!
此子在坊间素有诗名,微臣以为,陛下贵为天子,不应苛责民间才子!”
工部尚书黎徽道想了想,这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于是道:“臣附议。”
江风是叶观海的女婿,自然要为他说话。
“江风绝非那等不知礼数顽徒!
臣愿担保,江风绝无藐视朝廷之意!”
刑部尚书崔挺想了想,想起一件事来,“臣有一事,启奏陛下。”
“哦?
讲。”
“前些日,陛下特令我等严查城外灾民粥厂一事!
十二贪腐官员问斩。”
“有何变故?”
姜元胤疑惑的问道,“此事不是已尘埃落定?”
“启禀陛下,并无变故,当日问斩时,天下圣言出,刑场门可罗雀,但有一少年在台下独立。”
姜元胤一愣:“可是江风?”
“陛下圣明!
正是江风!
他独自一人,看着那十二颗人头落地,分毫不动,此少年稳若泰山,定力绝佳,分毫不惧刑场煞气,由此可见,此少年十分沉稳,定力过人,绝非轻浮无礼之人,试问如此少年怎会做出弃考这等冲动之事。”
“嗯!”
姜元胤点点头。
“这只是其一!”
“噢?
还有其二?”
“其二!
问斩完毕后,少年说了一番话。”
“什么话?”
“他说,当朝皇帝,是个好皇帝,十二贪腐被斩,是他今年听到最好的消息。”
这话一出,御书房内的众人皆皱起眉头。
“此子之言,似乎并不以丧将军镇我国威,我姜国出天下圣言为喜事?”
谢知先疑惑的问道。
就连叶观海也满脸不解。
崔挺道:“臣请陛下恕罪,少年直言不讳!”
“准,说。”
“少年言说,这十二颗狗头落地,说明皇帝在意他的子民。”
这话一出,御书房鸦雀无声。
如此清醒的少年。
谁敢说他,藐视朝廷?
谁能说他,藐视陛下?
姜元胤欣慰的点点头。
叶观海跪下道:“微臣叩请陛下!
清理御史台!
御史台未能尽责,辜负陛下厚望,不明事实真相,胡言乱语,尽丧我姜朝文人风骨,污蔑直臣!”
话音刚落,六部尚书皆跪下,齐声道:“臣等,附议!”
姜元胤点点头,并未表示出任何情绪,他看向了还站着的谢知先。
“谢卿,有何想法?”
“陛下,御史台不知圣意,不感圣恩,自当是该清理一下了,但微臣觉着,如今国战在即,不宜兴师动众大刀阔斧!
再加之,御史台中并非所有人皆是逆臣,也有许多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的直臣。”
“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如今御史台还翻不出风浪!
且等国战之后,再清算国内之事!”
叶观海稍作思量,便点点头:“微臣鲁莽!
请陛下赐罪!”
“叶卿何罪之有!
叶卿也是为我大姜国体而想!”
叶观海道:“陛下,不日便是征伐北凉之出军演武,如今三军将士皆以丧将军为战神!
臣请自三军之中,抽取精锐之士,组建白衣丧军进行演武!
致敬丧将军雄姿!”
这话一个,御书房内,其余五部尚书和宰辅谢知先都不禁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叶观海,看似不经意间,但其实,各怀心思。
“前些日,叶卿请奏,寻一人穿戴丧将军甲胄,在出军演武之上纵马扬旗,朕说,考虑考虑,如今叶卿又请组建白衣丧军,那么朕倒是想问问叶卿,你想让谁,穿戴丧将军甲胄?”
“臣,敢请陛下准奏,皇室子弟穿戴丧将军甲胄,纵马扬旗!”
这话一出,莫说其他五部尚书,就连谢知先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叶观海抱拳行礼,目光朝下,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脸色,更没有看姜元胤的脸色。
其他六人的脸色皆是有些各式各样的复杂。
姜元胤则是面无表情。
“叶卿累了,回去吧。”
“陛下……”叶观海还想说点什么。
姜元胤冷然沉声道:“朕说,叶卿累了!”
叶观海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再坚持,而是抱拳道:“微臣多谢陛下体谅,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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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润这个逼,是吃错药了吧?”
“少爷,不许说粗鄙之语~”江风疑惑的问道:“你听得懂?”
“虽然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婉儿还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的!”
江风笑道:“妈的,这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吓了老子一跳,改日让大伯送他去看看脑子才行。”
“少爷,不许说粗鄙之语!”
这回婉儿听得懂了。
徐管家匆匆跑来,“少爷,老爷来了?”
江风努了努嘴:“已经走了。”
徐管家顿时懊恼不已:“哎呀!
老奴没用啊!
方才有些账目还没算清楚,耽搁了一会儿,没能给老爷请安!”
江风拍了拍徐管家的肩膀:“老徐啊,你做得很好嘛~大伯对你很满意,说让你好好干!
喏,奖励你的!”
江风递给了徐管家一颗糖枣。
徐管家疑惑的舔了一下,开心道:“多谢少爷赏!”
这可是糖啊,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只有家里的主人才能享用,江家虽然优待下人,但是徐管家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得过几回赏。
将糖赏给下人,这是极大的赏赐了。
“别谢,生产基地里的老人和孩子都有,徐管家年事已高,您自然也有。”
徐管家一愣,顿时不住老泪纵横:“少爷,是老奴哪儿做的不好,您要辞退我吗?”
江风也是一愣:“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少爷您为何无故提起老奴年事已高……”江风哭笑不得:“我就是体谅你,你可以稍微把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看你,我听厨房的厨娘说,徐管家你都没空吃饭。”
徐管家摆摆手道:“少爷,这乃是老奴本分之事。”
江风笑道:“好好干,少爷给你涨钱!”
“老奴只是尽责,不敢让少爷偏爱。”
徐管家擦了擦眼泪,将一本账本递给了江风。
“这是生产基地开工以来所有的支出。”
只是支出便已经耗费了徐管家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了。
可见八千人的吃喝以及建设到底多么巨大。
徐管家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忧愁在脸上,毕竟现在还没有收入。
“别慌,徐管家,以后肯定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徐管家根本不信,叹了口气:“少爷您别把家业败光就好了…啊,老奴失言,老奴告罪。”
江风无语,这徐管家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少爷,有贵客到。”
江风有些不耐烦:“又有贵客到?
还能不能有点清净了?”
“怎么了?
江风,你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
那声音已经到了近前,从江风的背后传来。
江风回头,已然是堆起了满脸的谄媚。
“哎哟,姜叔叔,您来了呀!”
此时江风内心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组建个城管队了。
毕竟这生产基地几乎媲美一个小镇了,再叫保安大队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你小子刚才还开口抱怨,一扭头竟然满脸灿烂,小小年纪千人千面!?”
姜灵月躲在父皇身后,吃吃的笑着。
江风谄媚道:“哪能啊,您可是咱们姜王江生产基地的大金主啊!”
姜元胤哭笑不得:“姜王江又是哪冒出来的?”
江风解释道:“这是以三个持股股东的姓氏命名的,您作为皇室,自然排在第一位,王老作为长者,自然在第二位,我作为微末草芥又是后辈,自然排在最后。”
姜元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知道我是皇室?”
“哈哈,姜叔叔,你和王老一样,都以为我不知道?
我猜到的,若是你与我同姓,我大伯势必会与你拜访结交,但是我从未听过大伯亲自到谁府上去拜访过,那么你就只有一个身份了,皇室!”
姜元胤心里松了口气,这小子看来并不知道朕是当朝皇帝,不然现在应该已经跪下来了。
姜元胤忽然觉得十分好笑,如果江风这小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要知道,之前江风对姜元胤说的那些话,随随便便一句都是大不敬。
但仁轩帝偏偏就挺喜欢如今这般随意的关系。
江风笑道:“这么说来,姜姑娘就是郡主了。”
“你大可不必把我的身份放在心上,我说了,王庭坚的友人便是我的友人!
我与王庭坚不也从未拘礼?”
江风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愧是姜叔叔,真与王老一般心胸豁达!”
“你可别拍我的马屁了!
我来就是想看看,一个整个京城都在骂的,不堪造就的交白卷的纨绔,到底赚到钱了没有!”
江风摊了摊手,无赖的说道:“没有,这才几日,基础建设还没弄出来呢。”
“那你还好意思要求我和王庭坚帮你弄这弄那的?
你这张稚嫩的脸到底是如何练就出一幅老赖的脸皮的?”
姜元胤笑骂道。
江风干笑道:“姜叔叔,你也不能这样说,这样,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宝贝!
你绝对会拍手叫好!”
江风招呼道:“婉儿,你把少爷做的冰糖葫芦跟姜小姐分享一下,顺便带她游览一下我们的生产基地!”
江风随后带着姜元胤来到一个羊皮帐内。
帐内有火盆,十分温暖,姜元胤看到书案上有不少图纸,吃惊的问道:“这都是你画的?
这,这是什么?”
姜元胤虽然看不懂,但是却能感觉到,这些图纸上的精密程度绝非寻常之物。
江风先是搓了搓手,在火盆旁烤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火盆旁的一壶茶水,倒了两杯热茶。
“这个啊,这是沼气系统,是生产基地内民生建设的重要环节。”
“何为沼气?”
“等建设好了,我再请你来看,言语说来怕你不信,因为这沼气在如今的时代,简直就是神奇!”
姜元胤越发好奇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江风拿出一张图纸,递给就姜元胤。
姜元胤扫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就是犁吗?
你以为我不操农事,我便不知道吗?”
江风道:“是犁,但是你看看,这是你所见过的犁吗?”
姜元胤又仔细看了会儿,便皱起了眉头:“你这犁……”姜元胤好像看出了些许门道,但又好像云里雾里。
江风便解释道:“此物名为曲辕犁,是我在直辕犁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首先我将直辕和长辕改变成了曲辕和短辕,使得整体的架构变得轻便了,便于操作和调转方向,人力和畜力都得到了极高的节省!”
姜元胤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江风。
“此话当真?”
姜元胤作为皇帝,虽不事农桑,但是却也知道,此物对于天下民生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花同样的力气,可以耕种更多的田地!
粮食的产量也能增加,甚至翻倍!
江风得意的捧着热茶,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喂,这不就是犁吗?
某人不是说过了,某人虽然不事农桑,还是知道这是犁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瞧瞧,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姜元胤又好气又好笑:“你少给我吊儿郎当的!
你知道你这东西,对于天下百姓,是多么大的一个福音吗?”
江风捧着茶,脑袋微微上扬,高深莫测的说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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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胤奇怪的问道:“什么什么?
你小子净是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
何为科学?”
江风干咳两声道:“就是格物!
格物而致知!
只有摸索事物的本源,才能创造出更新颖的东西!”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你只是极具诗才文采,没想,你脑子里还装着那么多奇思妙想!”
江风耸了耸肩:“这都是书上说的,孔子说温故而知新,只是,现在的读书人都在读书,谁真的敢于去实践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君子不事农桑,那君子是用来干嘛的?”
江风嗤笑道:“依我看啊,万般无用是书生,最是无用乃君子!”
姜元胤哭笑不得:“你这话,若是让人听了去…那我江家的大门要被京城的儒生才子砸烂了。”
江风接话笑道:“所以姜叔叔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姜元胤看向书案上的‘沼气系统’。
“我现在忽然对你的沼气系统很是感兴趣,我已经体会到了你的惊人,你放心大胆的说。”
江风摆摆手:“太冷了,过来一起烤烤火,一会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解释,谁让您是我的大靠山大金主呢?”
姜元胤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望着江风:“你这孩子身子骨竟真这般孱弱了?
我可以请出宫中的太医,找来给你看看吧?”
江风摆摆手:“不用!
都是小事!”
“身体气血,可不敢轻易小觑!
听我的,我回头让太医来瞧瞧。”
姜元胤说着,又补充道:“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呢!”
……“姜小姐,您吃糖~这是少爷做的。”
婉儿怯生生的,有些拘束。
她方才听到少爷说什么王爷皇室,眼前的姜小姐还是个郡主。
少爷让她带着姜小姐玩儿,但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怎能与郡主这般高贵的人平起平坐?
姜灵月轻啄了一下糖枣,眼前一亮:“好甜的糖~这糖衣怎还如此晶莹透亮的,我从未见过这么纯净的糖!”
“这是我家少爷做的!”
提起这个,婉儿顿时十分自豪。
少爷做的糖,连王公贵族都没有吃过呢!
“你怎么不吃啊?”
姜灵月十分大大咧咧的拿起一串递给了婉儿。
婉儿连忙摆手,她还是很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的,在姜灵月面前,不同于家中……姜灵月笑道:“吃吧,我们之间没规矩!
我也特别讨厌那些繁文缛节!
江风不是让你陪我嘛?
那你能当我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吗?”
婉儿有些错愕,但是还是点点头,伸手去接那糖葫芦,只是一个没拿稳,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姜灵月赶忙蹲下捡起,又顺势将手里的这串递给了婉儿。
婉儿拿着糖葫芦不知所措。
姜灵月用袖子擦了擦糖葫芦上的泥渍,便又美美的吃了起来。
女孩儿的身份地位一旦平等,友谊便十分快速的建立了起来。
更何况,在婉儿看来,姜灵月分毫没有一个作为郡主的架子,反倒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没有了身份的隔阂,婉儿带着姜灵月在‘生产基地’中逛了起来。
仅仅只是建设初始之中的‘生产基地’,便足以让姜灵月这个温室之中长大的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问东问西。
而婉儿作为江风的‘管家婆’,自然就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似的。
江风和姜元胤离开暖帐时,正看到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形同认识好久的至交似的。
“这是什么?”
姜元胤也加入了姜灵月的十万个为什么之中。
姜灵月得意洋洋的向自家父皇介绍道:“此乃滑轮!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什么是支点,什么又是地球?”
“这……我也不知道啊。”
姜灵月看向了婉儿。
婉儿说:“我也是听少爷说的。”
江风大汗,赶忙捂住婉儿的嘴:“瞎说的瞎说的!”
“你这生产基地里的东西都有意思得紧呐,不带我看看?”
“这冷风嗖嗖的,不要了吧?”
“看看,就看一会儿。”
姜元胤可不管那么多,拽着江风就开始逛,一边逛一边还问。
一开始是姜灵月在回答,姜灵月回答不上来的,就让婉儿说,婉儿也说不明白的,三个人一起看向了江风。
如果抛开不计这四个人的身份。
倒是像极了一家子,外出秋游,知识渊博的家长向孩子们科普各种科学知识。
而,此时的江风更是像极了一个知识渊博的小先生。
姜元胤说是看一会儿,但愣是拽着江风逛到了黄昏时分,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生产基地。
临走的时候,江风板着脸要求姜元胤有事没事,以后都不要来了!
姜元胤装作没听到,怀里揣着好几张江风画的图纸。
其中就有名为‘滑轮’的东西。
这些图纸上的工件一旦做出来,将会对姜国的建筑事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非但能剩下不少人力物力,还能将工期缩短!
甚至还能用于军事之上!
这对于姜国来说,可都是宝贝啊!
江风十分嫌弃姜元胤来他这里打秋风。
于是姜元胤便承诺,一旦进宫去领了赏,绝对会给他送来!
回到车架上时…姜灵月吃吃的笑着:“父皇,你把母后亲手给您做的披风送给江公子了?”
姜元胤这才想起来,正想去要,又怜江风辛苦领着他们父女俩逛了大半天!
“算了,就当朕赐给他的吧!”
“父皇把最喜欢的一件披风赐给了江公子,看来父皇对江公子是真的喜爱呀。”
“是啊~可惜他身子太弱了,本来父皇早该出来了,江风却又躲在火盆旁烤了一会儿。”
“听说江公子也是从北凉之乱中逃脱出来的,想必,是那场动荡中,身体气血受到了损伤。”
“明日朕便让太医署最好的御医过来,给江风好好瞧瞧。”
“女儿多谢父皇!”
姜元胤古怪的看了眼自家女儿,“你谢什么?
这本就是朕的意思。”
姜灵月小脸一红,赶忙解释道:“我是替天下才子谢的!
父皇体谅贤才,必得明君美名,天下才子皆归父皇之手!”
姜元胤失笑,忽然心生一想法:“灵月,若是父皇招他做驸马,你意下如何?”
姜灵月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不,不要!”
“你不喜欢江风吗?”
姜元胤疑惑的问道。
“回父皇,女儿,女儿,喜,喜欢……”姜灵月面红如妆,声音细若蚊蝇,到最后,羞赧得声不可闻了。
“那为何不愿?”
姜灵月目光飘向窗外,看着远去的生产基地,那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的。
可他已有婚约,还是我最好的密友,我怎能横刀夺爱?
公主不得下嫁,只能招贤驸马,而驸马只能与公主厮守,那叶长淑,该怎么办呢?
姜灵月心中愁绪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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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告病在家。
江风欢呼雀跃。
但是整个京城的文人才子们愤怒了。
因为但凡是个人都知道,王老最近可是亲自到江府教导的江风。
昨日王庭坚从江府出来,在大街上神情癫狂,又哭又笑,放肆嚎啕,这事儿整个京城的文人圈子都知道了。
所以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肯定是江风这个不堪造就的东西把王老给气坏了。
无数听过王老讲学的门生纷纷上门探望,却都被拒之门外了。
于是乎,一时间,人人都在骂江风。
似乎不骂江风就跟不上潮流似的。
而江风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外界的骂声,传不到这宁静的西厢小院里。
王庭坚府。
王子敬颇为担忧爷爷。
自昨夜归家,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今早还特意命自己去江府告病。
王子敬虽然不知道爷爷这是怎么了,但是听外界的传言,也信了一二,想是江府那纨绔对自己爷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出于家教,他还不敢这么毛毛躁躁的上门兴师问罪。
王子敬敲了敲门,凑近门缝问道:“爷爷,您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您开开门,让子敬进去给您送些吃的吧!”
王庭坚在里头闷声道:“我不饿。”
王子敬耐不住性子了,他问道:“爷爷,是江风那厮对你不敬了吗?
孙儿这就替您出气去!”
王庭坚差点没被气死,自己这孙儿跟江风年纪不差多少,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你胆敢败坏我王家门风!
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子敬一哆嗦,但他咬了咬牙,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且不说现在爷爷没有病,要是再这样不吃不喝,肯定会出问题的。
王子敬想了想,出门吩咐道:“备车,去江府!”
王子敬让下人去敲了门,说明身份后,江百顺亲自出来迎接了。
江百顺和王子敬一顿客气后,便问道:“今日王公子不是上午便来过了么,这次上门是……我是来拜会贵府三公子江风的。”
江百顺有些疑惑,不知道王子敬拜访风儿干什么,但是想着多与京城名人权贵结交总是好事,便欣然差家仆带着王子敬去了西厢小院。
王子敬心里想着,爷爷说的是,自己出门败坏王家门风就打断自己的腿,自己上门拜访江风,以客人的身份过来,应该不算违抗爷爷的话吧。
走到院子门前,王子敬就听到里头少年少女的打闹轻呼,一时间皱起眉头,早听说了江风的荒唐,看来果真如此!
一时间,王子敬满脸不忿的站在那。
“三少爷,王家的王公子来拜访您了。”
带路的家仆看王子敬面色不悦,赶紧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江风一愣:“哪个王家?”
这话一出,家仆一愣,王子敬更是一愣。
哪个王家?
我尼玛……王子敬怒火中烧!
婉儿赶紧提醒道:“王老先生那个王家!”
江风恍然大悟,“哦~!”
王子敬怒发冲冠!
哦?
哦是什么意思!
良好的家教,世家的门风已经压制不住王子敬内心的愤怒了。
我是来拜访的,我是来拜访的!
王子敬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强自镇定:“在下王子敬,叨扰江公子了!”
江风道:“请坐。”
王子敬走到小院子里,在江风前坐下,看到石桌上的宣纸上用秀气小篆写下了‘满江红’三个字。
“江公子这是要作诗么?”
婉儿接话道:“我们家公子是要作词呢!”
江风赶忙捂住婉儿的嘴:“快去泡茶!”
作词?
王子敬微微一愣,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外界都说江风是个不学无术不可造就之徒,他怎么可能会作词?
再说,自己也没有听说过满江红这种词牌名!
江风也没有解释,只是随手将这写了满江红的纸拈起盖住放在一旁。
“江公子,我来,是为我祖父而来!
其实今日祖父告病,并非是病了。”
“嗯,这个我知道!”
“江公子知道?”
王子敬错愕看着江风平静的神色:“祖父昨日从江府归家后,便把自己关进书房,难不成,江公子知道祖父此举是为何?”
江风点点头:“他有一些事情要想,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了。”
“那能否请江公子到府上帮忙劝劝祖父,祖父从昨日到现在都不吃不喝的待在书房里,不见客,也不许人进去,为人子孙,我很担忧祖父的身体是否能扛得住!”
江风有些意外:“不吃不喝?
那么严重啊?”
“是啊,江公子,我猜,既然祖父是从贵府上归家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能不能请您去一趟家中?”
江风不太想在这大冷天的出门,但是想想,事从他起,不去也不太好,于是就点点头:“好吧,我去一趟。”
婉儿赶紧拿着锦裘披风过来,“少爷,外头冷,多穿些吧。”
王子敬错愕的问道:“这天还不是很凉,江公子你这……哈哈,见笑了,我身上素有旧疾,身子骨弱,受不得寒。”
“原来是这样……”王子敬眼中又多了几分轻蔑,就这样的病秧子,配得上叶长淑那样的当世奇女子?
马车一路行驶来到了王府。
却发现在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华贵车驾。
江风疑惑的问道:“不是说王老不见客么?”
“或许是家父的客人!
别管那么多了,江公子跟我来。”
家父的客人?
王庭坚一个文人大儒的儿子,他的客人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江风扫了一眼街道两旁,至少发现了隐匿于暗处的七个人!
这七个人都是杀人的好手,显然,他们是来保护这华贵马车的主人的。
走进了府邸,江风发现了更多类似外面那些暗卫的身影,这些人隐藏在各个角落,甚至还有不少人伪装成了下人。
但是江风前世可是业内的祖宗,世界级的好手,这些人的伪装伎俩在他的眼中,却还是破绽百出,尽管如此,江风还是不敢小觑,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身手绝对是一等好手。
王子敬将江风带到了王庭坚的书房外,却发现,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好像有人打开了门。
“难不成,爷爷他想通了?”
王子敬急忙跑过去,喊了声:“爷爷,您……滚出去!”
王子敬还没推开门呢,就被王庭坚一声怒喝给吓退了。
王子敬连忙道:“爷爷,江府江风听闻您病了,特意前来看望您。”
王庭坚此时正在书房中会客,他脸上一喜,但是又碍于现在的客人在此,一时间有些为难,心想着,要不先让江风回去,明日他在登门告罪?
王庭坚已然是把江风当成自己的好友了,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向一个小辈告罪。
主位上那身着锦衣玉袍的中年男人轻笑道:“早听灵月说,爱卿对此子颇为看重,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啊!”
王庭坚朝着姜元胤一拜:“不敢欺瞒陛下!
此子不鸣则矣,一鸣动九霄!
不出则矣,一出比天高!”
姜元胤吃惊的看了眼王庭坚,没想到王庭坚竟对江风有如此评价。
这时,在姜元胤身边的姜灵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姜元胤点点头:“让他进来吧,如此良人,朕倒是很想见一见了!
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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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还在十步之外,他虽然看似不经意,但是一直在注意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暗卫。
看来,现在,这位正主,就在王庭坚的书房之内。
江风稍有动作,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暗卫的目光就冲他而去了。
江风扫了一眼,那些暗卫躲藏的角落,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一个暗卫猛地一个哆嗦,但是转瞬之间,又十分茫然的看着不远处这个孱弱公子的背影。
刚才,那抹杀气,是错觉么?
江风自嘲的笑了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跟这些护卫一般见识干什么?
这时,王子敬走出来,道:“江公子,祖父请你进去。”
江风点点头说:“好。”
江风来到门前的时候,王庭坚看着门外江风映在门上的轮廓,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他与江风的关系匪浅,就生怕江风不知道此时屋内有人,直接推门进来,冒犯了陛下!
好在,江风站在门口,抬手作揖:“王老,学生江风来看望您了。”
王庭坚松了口气:“进来吧。”
江风推门而入,朝着王庭坚行了一礼,然后还得故作惊讶的看向了坐在主客位上的那人。
“这位是……”王庭坚刚要说话,姜元胤就抢先说道:“某姓姜,某与你先生乃是好友,你就叫某,姜叔叔吧!”
江风抬手冲姜元胤行礼一拜:“见过江叔叔,晚辈江风,看来我们还是本家人啊!”
“咳咳咳……”王庭坚差点没被这话呛死。
江风不明所以,赶紧过去拍抚王庭坚的背部:“王老,您没事儿吧?”
王庭坚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江风,好小子,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敢跟当今圣上攀亲拉戚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和陛下是本家人,你想上天啊?
王庭坚摆摆手道:“不碍事,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姜先生的爱女,姜灵月,也是我的学生。”
王庭坚意味深长的看着江风,他本来是想用姜灵月之名来点醒一下江风,好让江风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贵人,就是当今陛下!
但是王庭坚低估了江风的闲懒,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江风就没有离开过家门,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京城的公子小姐爱听的奇闻趣事,他是一概不喜。
更别提,当朝皇帝叫啥名,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叫啥名这些皇家八卦了。
“在下江风,见过江小姐。”
姜灵月也朝着江风盈盈一礼。
“早听闻,王老先生提起江公子时,说江公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人,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见上一面了,果然是俊朗少年,不同凡响。”
江风知道对方是客气,摆摆手也客气道:“过奖了,其实没有那么好。”
说着,江风埋怨的看了一眼王庭坚,这老小子真是不听话,说了不要到处宣传自己,他非不听。
王庭坚看懂了江风眼里的埋怨,一时间气得牙痒痒,他好心好意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他还不领情!
王庭坚拿起茶壶,给江风倒了一杯茶:“你快坐下吧!”
王庭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经把身后主位上的父女二人震撼了一把!
姜元胤双眼微睁,有些讶然的望着王庭坚弯下去的腰,江风一个小辈,竟然能让王庭坚亲自给他倒茶,这番举动,不像是对待一个晚辈,而更像是对待一个知音!
姜灵月小嘴张到了最大,她也从未见过德高望重的王老先生如此屈尊对待这样一个年轻后辈。
这让姜灵月更加好奇,到底这个江风身上有什么特殊,竟然能让王老先生如此看重!
王庭坚平日里在江府里学字,都是这样给江风倒茶的,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般有什么不妥。
江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伸手接过了王庭坚手里的茶壶,道:“这些事,晚辈来就行!
王老,我今日听说你告病在家,别是累坏了,反正距离秋闱也不远了,咱们就不讲学了,您好好在家调养身体吧。”
王庭坚一瞪眼,你小子就是想偷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听到我告病的消息,你高兴坏了吧!
姜元胤欣赏的点点头:“知道体谅先生,少年心性不错啊!
可是,我听说叶家小女请了一道圣旨,若是你在秋闱上毫无建树,那这婚约就会废除!
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江风笑了笑:“你不情我不愿的事儿,何必强求呢?”
“你倒是洒脱!
我倒是很好奇,你对当朝陛下的这道圣旨,是什么看法?”
江风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看法。”
姜元胤失笑道:“王老说过你是七窍玲珑心,你怎么会没有看法呢?
你是怕说出来被人泄露出去,这你大可放心!
你说的话,就我们这个屋子的人知道,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是不是,王老?”
王庭坚硬着头皮道:“是啊是啊……”王庭坚一边说着,还一边对江风使眼色,却换来了江风的怒视。
你这个老小子,让你别跟人夸,让你别跟人夸,你还非得把我捧上天了夸?
江风无奈苦笑道:“既然江叔叔都这么说了,其实我,多少是有点意见。”
“有点意见是多有意见?”
姜元胤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庭坚顿时紧张的看着江风,臭小子,你好歹挑点好话说啊!
要是龙颜大怒了,我可保不住你!
江风沉思起来。
姜元胤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庭坚。
王庭坚无奈,只好看着江风道:“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江风点点头,认真的对姜元胤说道:“我觉得吧,这皇帝有点多管闲事了。”
嗡!
王庭坚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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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月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真的敢说啊!!
“江风,万不可胡说!”
王庭坚吓得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江风挠了挠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既然江叔叔和王老是朋友,我相信江叔叔的人品,肯定不会外传的,王老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
王庭坚此时就想把江风的嘴给封起来。
是!
是没人会外传的,因为你说的那个爱多管闲事的皇帝,就坐在你面前啊!
“哈哈哈,王老,江公子为人洒脱,说了就说了呗!
那江公子,按照你所想,皇帝陛下不该干涉你的婚事?”
江风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个倒是无伤大雅,要我说,皇帝陛下就应该直接一道圣旨,把这婚约给废了。”
这话一出,连姜元胤都愣住了。
“你不怪皇帝干涉你的婚约?”
“不怪啊。”
江风不明所以的问道。
姜灵月不禁问道:“你知道整个京城,多少权贵子弟,都想上叶府求亲,多少才子文人仰慕她的风采吗?”
“知道啊,文武双全奇女子嘛。”
江风点点头道。
“那你为什么却好像一副不想要这份婚约的样子?”
姜灵月十分纳闷的问道。
“叶长淑不愿,强扭的瓜不甜!”
“你倒真是个奇人!
她家世极好,文采极高,京城年轻一辈巴不得跟叶长淑扯上点关系,你倒好,反而敬而远之。”
姜元胤笑道。
江风叹了口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三人眼前皆是一亮。
姜元胤叫好道:“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看来王老称你绝非庸俗凡品,身怀学识笔墨!
果然不错!”
江风张了张嘴,只能是兀自苦笑,完了,自己就顺口这么一说,低调是低调不成了。
江风只能干笑道:“请江叔叔千万不要对外说。”
“这是为何?
逢文人才子,做了一首好诗,生怕天下人不知,你反倒是藏着掖着不与人知。”
姜元胤有些讶异的问。
“晚辈闲懒惯了,一旦传出去,名声时好时坏,只怕是又一大波人来烦我,我还得去解释,不如就让这名声一直坏下去。”
姜元胤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觅得一良才。
姜元胤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皇帝陛下多管闲事?”
“因为皇帝让我参加科考。”
“……”这话一出,姜元胤和姜灵月都蒙了,王庭坚差点又晕过去。
姜元胤皱着眉道:“荒谬……读书人难道不应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吗?”
江风苦笑不已:“我生来闲懒惯了,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将来万一考取了功名,我可受不了点卯这一苦痛。”
“……”姜元胤是彻底无语了,怎么会有这般怠惰的人啊!
但是偏偏这人又有一身才华。
姜元胤虽然是第一次见江风,但是凭借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便知道,江风绝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这顿时激发了姜元胤的爱才之心。
姜元胤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话要是被人知道了……”江风一愣:“江叔叔,你可是说了不会外传的。”
姜元胤故作疑惑的问道:“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江叔叔,咱们既是本家人,你可不能戏弄晚辈啊!”
姜元胤轻笑道:“既然我们是本家人,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答应了,我便保证绝不外传。”
江风苦笑:“江叔叔你说。”
“你看小女如何?”
姜元胤问道。
江风点点头道:“漂亮。”
“就这样?”
姜元胤有些错愕。
“那怎样?”
江风不解。
姜元胤哭笑不得,以往那些文人才子王公大臣见了灵月,哪个不得用华丽的辞藻夸上一番,哪像这小子,一个漂亮就给打发了。
“不行,你好歹也是个满腹学识的才子,你不能这么敷衍,这样吧,你为灵月做一首诗,我便不再外传。”
“我不会写诗啊。”
江风故作迷茫的看着姜元胤。
王庭坚快被江风给气死了,当即站起来道:“臭小子,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多少人想与姜先生结交都没有这个福气呢!
都知道你的笔墨深着呢!
快写!
我给你研墨!”
这一话,再次把姜元胤和姜灵月二人震惊不小。
王老亲自为他研墨?
这,这是何等殊荣?
江风见状,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王庭坚嬉笑眼开,江风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能写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妙句,自当不是庸才!
王庭坚忙前忙后,姜灵月紧忙去帮手,将纸铺好,将墨研好。
姜元胤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朕这个宝贝女儿可只给自己研过墨啊,这小子,到底和王卿是什么关系?
哼,若是这小子做不出什么好诗来,朕定饶不了他!
很快,纸已铺好,墨已研好。
江风走到了案前,提笔就想写。
王庭坚见状,赶忙道:“你小子,着什么急,你好好想想啊。”
江风摆摆手:“不用想。”
不用想?
姜元胤有些吃惊,莫非这小子真有满腹经纶?
即使是再天才的文儒,作一首诗,也得再三思量,字字斟酌,哪里有人提笔就写的?
难道,他真有五步成诗之资?
江风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不多时便停手掷笔。
王庭坚紧张不已的看着江风,“写完了?”
江风点点头道:“写完了。”
姜元胤也十分吃惊:“不改改?”
“一字不改。”
语气笃定决然,姜元胤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定睛一看,三人瞳孔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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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您怎么来了?”
王庭坚满脸不高兴的斜视了一眼江风:“我听说,你已经好些天没有读书了。”
江风讪笑道:“有王老出马,必然是十拿九稳!”
“净胡扯!
那是你考,又不是我考!
我前些天给你的那些重点,你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
“净胡扯!”
王庭坚呵斥道:“你就在我的监督下看了一眼,你就能记住了?”
“我真记住了!”
江风哭笑不得。
王庭坚从怀里掏出一份纸卷,“你把这个做了!”
江风一看,更哭笑不得了:“好家伙,王老您这是开创了课外补习班的超前模式啊!
咋还有试卷的?”
“我不管,你要是做不完,今天哪也不许去!
你要是敢走,你试试看!”
王庭坚一瞪眼,那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江风只好乖乖坐下。
王庭坚叹了口气,惆怅的看了眼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杈,不由得感觉到悲哀。
枉我王庭坚做了一辈子读书人,更是当朝国子监祭酒,从三品,京城之中,无人不尊我为儒!
无人不想拜我门下求学,但是江风这小子怎么就非得我求着他学呢?
换了旁人,王庭坚直接甩手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了,但是江风可不是孺子,也并非不可教,反之,江风还可以教导王庭坚呢。
不多时,江风便做好了,婉儿也端来茶水糕点。
“王老先生,少爷,您二位喝口茶吧。”
王庭坚点点头:“好,江风啊,休息会儿吧,做不完可以翻书找找看。”
“做完了。”
“做完了?”
王庭坚顿时像个小孩一样,完全没了大儒风范,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江风的身边,拿起卷子看了一眼。
这一眼之后,王庭坚看向江风的目光就更奇怪了。
“江风,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你不会是夜里偷偷复习了吧?”
这话说得,其实王庭坚自己都不相信,王庭坚自认对江风的闲懒有着十分深刻的认知,知道江风绝对不是这种人。
江风笑了笑,“我是天才嘛。”
王庭坚白了江风一眼,道:“好,算你是个天才!
但你也不可过于骄纵!
来日遇到他人文儒,还得谦虚为上!”
江风撇了撇嘴,敷衍的说了声‘是’。
王庭坚十分开心,捧着这卷子,很是欣慰的连连点头。
过眼不忘,阅之即焚,这都是部门里的规矩。
所以即使不抽烟的人,工位上都会准备一个烟灰缸。
江风忽然凑到了王庭坚的身旁,问道:“王老,那位江叔叔不是一般人吧?
他直接就给了我一千两金子,也不打算过来看看?”
“看什么?
你有什么好看的?”
王庭坚斜视了他一眼,道:“有我做担保,难道他还信不过我么?”
说着,王庭坚有些沾沾自喜了起来,能得圣心信任,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殊荣啊?
江风笑道:“看王老的这幅模样,我还要少了?”
王庭坚又是瞪了他一眼:“一万两银子你还嫌少?”
江风摆摆手:“好好好,多了多了!
王老,还有一件事,我知道那位江叔叔绝非商贾,能拿出这么多钱,绝对是权贵,你能不能请他再帮个忙?”
“说吧,你小子又想干什么?”
江风讪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秦川府道一共八千余人,这八千余人我得找个地方安置他们,最好是在京城外的附近山林中!
这样也适合做为以后我们的生产基地,您看,能不能请江叔叔办张土地证明啊?”
王庭坚放下了卷子,点点头:“这倒不难,我姜朝鼓励农耕,只要能开垦出来,多少都算你的。”
“主要是担心碰到皇家猎场。”
“这事儿简单,我派个人过去协助你就是了。”
“我的人还在选址,到时候请王老拜托江叔叔把证办下来。”
“你放心吧,倒是你,你先把秋闱准备好!”
王庭坚有些无奈:“你这人,天纵之资,却总是不务实!”
江风不在意的笑了笑:“王老,可是在我看来,一个人最务实的事情,就是想想下一顿该吃什么,你说,民以食为天,对于子民来说,难道吃不应该是首要大事吗?
我这可是管着八千多人的吃喝呢!”
王庭坚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各种歪理。”
“这是真理。”
王庭坚说道:“不日便是秋闱了,如今全京城的学子都在准备,就只有你一人优哉游哉的,那边的事儿你就先放放,准备一下秋闱吧!”
江风摆摆手道:“您老知道劝不动我,又何必劝呢?”
王庭坚噎得不轻。
江风说道:“您老自便吧,我得规划一下房屋建设的事儿。”
“我请姜先生给你找来几个工匠不就完了?
这事儿还得你亲自参与?”
江风惊喜道:“那感情好啊,你能请得动吗?”
“那必然!
我与姜先生,那可是…反正我给你请来就是了。”
江风忽然笑道:“王老,这位江叔叔,其实不与我同姓吧?”
王庭坚一愣,问道:“怎会有此一问?”
“这位江叔叔,姓姜吧?
是我姜国的姜。”
王庭坚看着江风好一会儿,笑骂道:“原来你知道啊?”
江风摸了摸鼻子,笑道:“之前不知道,但是看到江叔叔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就寻思着,若是京城之中有这么大能耐的江姓,我大伯必然会去拜访,毕竟是本家人,我大伯这么知礼守礼的人,不可能会如此无礼!”
王庭坚意味深长的看着江风,“我早前不断暗示你,你小子都无视了,现在却自己开窍了。”
“这位江叔叔,是哪位皇亲国戚?”
王庭坚一愣,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江风猜出来了,却没想到,江风根本没往哪个方向去想。
王庭坚说道:“你别管了,反正人家厉害着呢!”
“嗯,王老你如此看重此人,也是我判断他乃是国姓的主要原因之一。”
王庭坚无语的望着江风好一会儿:“你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件事,是不是还觉得你非常聪明?”
江风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也没想着,您一个当朝大儒能跟皇亲国戚权贵家族扯上关系。”
“天下之人,皆好文,皇亲国戚怎么了?
皇亲国戚就不能好文采诗词了?”
王庭坚小声道:“我说江风老弟,你这话千万不要到外面说去!”
这时候,门外一小厮来到。
王庭坚皱着眉呵斥道:“没规没矩!
不是说了,我在此期间,任何人不许打扰吗?”
“老爷,老爷,请您即刻前往江府正门!”
小厮哆哆嗦嗦的说道。
“什么事?”
王庭坚眉头皱的更深。
“圣,圣旨到了!”
王庭坚赶忙拽着江风也来到正门。
江风还嘀咕着,给你的圣旨,你拽我干什么?
不过来到正门之后,江风的心情就平衡了,因为江家上下,江百顺与其二子,家仆丫鬟都跪在正门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知王卿年事已高,告老在家,但,此事只应由王卿主持!”
“杨师令,宣告天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言,入天下圣言!”
“令王庭坚,国子监祭酒,太子少傅,今日传于天下学子!”
“令天下学子,皆以此言为镜,正己衣冠!”
“钦此!
仁轩六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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