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西音周启深的其他类型小说《赵西音周启深免费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赵西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喜床上,赵西音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极富年代气息的喜庆布置,一脸不可置信。自己不是病死在出租房里了吗?这时脑中忽然刺痛,陌生的记忆涌入进来,赵西音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觉醒。原来她不仅仅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还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一本年代小说里,男主的‘作精前妻’!
1977年10月,向塘村。
夜色将近。
喜床上,赵西音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极富年代气息的喜庆布置,一脸不可置信。
自己不是病死在出租房里了吗?
这时脑中忽然刺痛,陌生的记忆涌入进来,赵西音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觉醒。
原来她不仅仅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还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一本年代小说里,男主的‘作精前妻’!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锦鲤女主是多么的真善美。
难怪她上辈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厄运连连,无论多么努力都人憎狗厌,最后家破人亡,凄惨死去。
正想着,就听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赵西音抬头看去,就见到二十岁左右的周启深走了进来。
他细碎的黑发撒在额前挡住了眼睛,薄唇轻抿,鼻梁高耸,面部轮廓就像是雕刻般完美无瑕。
周启深就是锦鲤文的男主,她的新婚丈夫。
赵西音站起身,望着这个自己上辈子拼了命也要去拥抱的男人,此刻却没有开口搭话的勇气。
周启深进屋后,径直走向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套被褥:“今晚你睡床。”
说着,他把被褥铺在地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赵西音。
赵西音心头一疼,忽然想到了小说里的一句话——
【周启深从来没有爱过赵西音,她终其一生,都是个笑话。】
缓了半响,赵西音才敢偷偷打量已经躺下,闭眼准备睡的周启深。
紧张捏了捏衣摆,她小声询问:“咱们,能谈谈吗?”
男人没有睁眼,只清冷质问:“谈你故意落水算计我,让我强娶你的事?”
果然,他心里有气。
赵西音暗暗叫苦。
她真的不是故意落水算计周启深,她也不想两人湿淋淋上岸正巧被人撞见……
在这个夫妻走在路上拉手都会被诟病的年代,他们要是不结婚,都会被当做犯‘流氓罪’被抓起来。
她有心想解释,却听周启深不耐烦说:“把灯关了,睡觉。”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命令,赵西音只好轻手轻脚的下床,把油灯扑灭。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黑暗。
赵西音却怎么也睡不着,上辈子的记忆,小说里的剧情都混在脑海里,牵扯不清。
周启深来自京市,长的帅气,品行也端正,这样优秀的人,是年代文男主的标配。
小说里,他也只会和命中注定的女主相亲相爱。
想到这里,赵西音眼睛开始发涩,如果周启深注定不属于她,她愿意放手。
她只希望,自己这辈子能和家人好好活下去……
黑夜漫长,赵西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大亮。
房间内空无一人,她立马换好衣服。
既然已经决定对周启深放手,自己就得和他说清楚。
冲出房门,赵西音一路奔到院子,就在她一脚跨出院门的那一刻,人却僵住。
不远处,那并排远去的男女,明显就是周启深和宋兰玲,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
赵西音凝着周启深挺拔的背影,忍下苦闷刚准备开口喊他,屋顶忽然砸下一块瓦片!
“嘭——”
赵西音的额头砸了个正着,她伸手向上一摸,只见手指血红一片。
她看着手中的鲜红,满脸不可置信。
这屋檐和瓦片在结婚前一天还翻修过,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掉下来?
难道作为女配,她注定没有好下场吗?
赵西音捂住伤口再抬头时,周启深和宋兰玲已经离开了。
她转身回家,却迎面撞上了出门的阿妈,满额头的鲜血可把对方吓坏了:“咋成这样了?我去叫周启深回来,带你去卫生所!”
赵西音连忙拦住人:“阿妈,启深还得为咱家赚工分,我自己去卫生院就行。”
她依稀记得,小说里的自己也是在这一天碰破了头,阿妈去叫人,但周启深不仅没回来,还气晕了要强了大半辈子的阿妈。
她不能在眼看着悲剧上演。
说服阿妈歇了叫人的心思,赵西音便独自去了卫生所。
挂号问诊拿药,这些流程她上辈子一个人重复了几十年。
明明早该习惯了孤独,可重来一次,心口的心酸却接踵而来。
赵西音深吸一口气,对着缴费窗口的玻璃窗,为自己强行扯出一个微笑。
加油啊,赵西音!
既然上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自己能从小说中觉醒意识,她也一定要把这辈子过的好才对。
从卫生院离开,已经到了中午。
赵西音回村时,顶着一头纱布,一路上耳边充斥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刚结婚就砸破了脑袋,多不吉利啊,我看八成就是报应!”
“这赵西音仗着自己阿妈是妇联主任就胡作非为,可怜周知青和宋兰玲了,那两人才叫个般配。”
一直到院子门口,身后依旧有人指指点点,赵西音装作没听见。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对照女主的倒霉女配,越是反抗越能制造书中所谓的‘爽点’,只要不危及生命,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她不搭理人,有人却变本加厉的嚷嚷:“人啊,就是不该肖想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周知青结婚第二天就不要你,现在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了吧。”
这时,赵母气势汹汹的从院里冲出来:“乱嚼什么舌根,我女婿在挣两份工分,女婿心疼西音,特意让她休息,他们关系好着呢!”
议论的姑婆们瘪嘴不信,但碍于赵母妇联主任的职位,也没谁敢接茬。
赵西音垂头拉着赵母进屋,反而被赵母安慰:“她们就是嫉妒你有个城里老公,别理那些话。”
赵西音点头,勉强笑笑:“阿妈,我进屋躺一会。”
房门一关,赵西音强装的若无其事顷刻消散。
她无力靠在门板上,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心里的苦楚控制不住蔓延。
曾经有多欢喜这场婚礼,她现在就有多后悔。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具体的发生什么她其实不太记得了,但她知道如果不改变剧情,阿妈会被自己牵连而死。
周启深,她不敢再爱了,也爱不起。
这辈子,她只想保全自己和阿妈的性命,安安稳稳过一生。
转眼,夜幕降临。
院外传来几声狗吠,同时还有敲门声。
赵西音去开院门,一入眼就是周启深和宋兰玲靠肩站在门外。
宋兰玲不亏是书中的女主,就算是夜色浓浓,也遮不住她精致的小脸,和甜美的笑容。
只听对方解释:“西音,我今天不小心崴了脚,周知青特地送我去卫生院,所以才回来晚了。”
赵西音望向周启深,他毫无解释的意思,好像守护宋兰玲就是理所当然。
哪怕知道女配和女主不能相提并论,但心还是被他的漠然刺痛。
深吐出一口气,赵西音按耐心里刺痛,淡淡应声:“……进屋吧。”
赵西音收回目光,一步步回到房间。
不久,周启深也推门进来。
听到动响,她缓缓抬头,凝望着门口的男人。
只见周启深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衣柜。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对她一直冷着脸。
从前,她还想争一争,可如今知道自己只是书里一个女配,赵西音明白,自己得认命。
她酝酿一会儿,才缓缓冲着周启深的背影道:“我们离婚吧。”
话落,周启深随即转身,沉眸向赵西音望去。
四目相对,他清晰睨见她眼底的沉痛,这样的赵西音跟他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可想到她拿名誉做局设计两人结婚,他又把这一瞬的诧异压了下去。
只微微蹙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赵西音却摇头,语气和缓坚定:“没闹脾气,我是真的想离婚。”
说完这话,房门猛的被推开,只见赵母怒气冲冲的进来。
还没等赵西音反应过来,赵母一巴掌就拍在她左手腕上,一边还骂着:“离婚?谁给你的胆子,哪有昨天结婚今天离婚的道理!”
“你要是真离婚了,我们赵家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赵母对赵西音又打又骂,而身后的周启深听到这些话后,表情漠然。
赵母见此,又是一个眼刀甩向赵西音:“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不许出来吃饭,看能不能把你饿清醒!”
说完,赵母喊上周启深出去,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内昏暗,赵西音抬手按住左手腕,被打的地方其实不疼,可她眼眶却止不住湿润。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妈解释,他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
如果不和周启深离婚,她们母女两人结局注定凄惨……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赵西音渐渐睡去,不知道周启深什么时候回房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赵西音顶着红肿的双眼从床上爬起来。
下床后,却发现房内书桌上居然放着两个褐色鸡蛋。
这种表皮褐色的鸡蛋是大队发给做苦力活的,自己阿爸早年去世了,家里做苦活的只有周启深。
这时,赵西音的肚子恰好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天气炎热,鸡蛋放着不吃肯定是会坏的。
她将鸡蛋拿起,心想等会自己吃了,下午周启深回来再还他两个。
吃完鸡蛋走出房间,就见阿妈喜上眉梢走来:“启深一大早就去队上了,还自个说这几天你在大队上的活他来做。”
赵西音狐疑,周启深会这么好?该不是阿妈逼着他去的吧?
可看见阿妈喜悦的神情,赵西音只好把询问咽回肚子。
只是一天而已,应该不要紧,等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再去跟周启深把话说开。
转眼,就到了傍晚。
赵西音在路口踌蹴徘徊,手里揣着两个热乎的鸡蛋,时不时踮脚眺望前方。
这时头顶上方的广播喇叭发出喂喂的试麦声,赵西音觉吵,往旁边挪了挪。
而后,她终于看到周启深出现,只是在他身边还跟着锦鲤女主宋兰玲,他们手里拿着书,有说有笑朝喇叭这边走来。
哪怕隔着这么远,赵西音依旧能看清周启深的笑意。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就是今年恢复了高考,周启深和宋兰玲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就是并肩走过这条路,一起离开村里,再也没有回来。
而自己被莫名诟病婚外情,被抓起来严打送去劳改,和周启深的婚事也被作废。
阿妈也被她连累,丢了妇联主任的职位,还被车撞断了腿,很快撒手人寰。
想到这,赵西音全身忽然冒冷汗。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广播声:“同志们,在1977年10月21日的今天,中央决定,全国恢复高考……”
赵西音闻言,心中骇然。
上辈子,周启深不是考上大学后,才带着宋兰玲离开吗?
她清晰记得,阿妈当初就因为拦车,才被撞断了腿!
想到这,赵西音已经顾不了太多了,撒腿就往村口跑去。
向塘村口。
赵母气红着脸拦在黑色轿车前面,对着车里的人破口大骂。
“周启深,你可是我赵家的女婿,哪有回城不带自己媳妇回去的?还有宋兰玲,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居然勾引有妇之夫,还不快滚下来!”
车内,周启深沉着脸。
驾驶座上的司机好像比周启深还生气,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少爷,你们别下车,看我开车后她还敢不敢拦。”
说完,汽车发出阵阵轰鸣声。
司机以为赵母会怕得躲开,可对方硬是不怕死,心急之下,司机不小心踩到油门,车子直接向前撞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推开受惊的赵母,接着自己却被撞到卷入车下。
赵母看清人脸,大惊失色:“西音!”
赵西音的腿被压在车轮底下,身下蚀骨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
视线逐渐模糊,她强睁着眼看见阿妈惊慌失措的脸,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一刻,赵西音感觉手心一热,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她。
赵西音支撑不住闭上眼,这一次,她终于保护了阿妈。
……
昏沉间,赵西音陷入漆黑,她仿佛又回到了悲惨的前世,那一场人生像是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阿妈因为拦车被撞断腿,自己却被诟病不检点,被抓去劳改,阿妈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陪在阿妈身边……
大概是她不孝的报应,最后她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病死在出租房内。
就在赵西音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
【赵西音这个女配总算死了,看的真解气。】
【敢故意落水设计男主娶她,这种心机女活该最后孤家寡人,活该病死!】
【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好感人,一起高考,上同所大学,一个是商业大佬,一个是实力影后,这本爽文也太好看了。】
赵西音很不理解,自己怎么就活该了呢?
她从没有想过设计周启深,落水那天,她也是莫名掉下去,又恰好被人看见,而这些巧合的,又违背她本心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
难道这注定是女配的使命吗?自己注定是周启深和宋兰玲爱情的牺牲品?
情绪崩溃,赵西音意识陷入混乱。
……
向塘镇,卫生院内,第二天正午。
赵西音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启深和宋兰玲。
一瞬间,赵西音差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接着,就见宋兰玲开腔指责:“西音,你故意拦车被撞,现在村里人都说周知青为了抛弃你才下令开车撞死你,你把他名声毁了,现在满意了?”
赵西音抬头看向周启深。
他站在病床边没有说话,像是认可宋兰玲的话。
接着,宋兰玲又道:“我和周知青清清白白,我搭他的车是去镇上是有事,西音,你和你妈以后能不能消停点?”
赵西音听着宋兰玲的义正言辞,只觉得可笑。
宋兰玲若是对周启深没心思,村里那么多知青,她怎么就偏偏大事小事都要找周启深帮忙?
但宋兰玲是锦鲤女主,气运加身,但凡和宋兰玲对着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赵西音不想徒增事端,只转头望向周启深:“我当时只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启深先行打断:“你没必要和我解释。”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度,让赵西音心中一凉。
果然,女配就是女配,连多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赵母推门从外面走进病房,见到人醒了,立马激动走上前:“西音,你可吓死阿妈了!”
接着,赵母才注意到一旁的周启深和宋兰玲,看清周启深脸上的淡漠后,脸色顿时一黑。
“周启深,你好狠的心,纵容司机故意撞死人,我要是去公安局告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这话一出,赵西音和宋兰玲纷纷一惊,故意杀人这可是重罪!
周启深却好像根本不怕,深幽的眼眸一眼就看穿了了赵母的色厉内荏,只淡淡问:“你们想要什么?”
赵母抿唇,缓了几秒,还真的开始提条件:“我要让你带西音回……”
话还没说完,赵西音急忙伸手拉住赵母:“阿妈,我想休息了,让他们走吧!”
她很清楚,周启深不爱自己。
上辈子的老路,实在太难走了,她这辈子不想继续走下去。
放周启深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赵母见赵西音确实神色疲惫,只好依她。
很快,周启深和宋兰玲一同离开。
病房内,只剩下她们母女,赵母才没忍住流泪:“要不是你爸死得早,咱娘俩怎么可能被这样欺负。”
提及阿爸,赵西音眼神黯淡子下来。
当年阿爸和宋兰玲的父亲一起上山采药,宋兰玲的父亲挖到了百年人参,而自己的阿爸却永远留在了山里。
心里的苦涩蔓延开来,赵西音知道,因为自己是锦鲤女主的对照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为剧情服务。
而剧情不会顾及女配的死活,甚至女配越惨,读者反而越喜欢。
赵西音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腿,若不是她及时赶回村口,恐怕这个腿伤还是会落在阿妈身上。
那这一次,她算是改变剧情了吗?
而在这时,赵母发话打断赵西音的思路。
曾经有多欢喜这场婚礼,她现在就有多后悔。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具体的发生什么她其实不太记得了,但她知道如果不改变剧情,阿妈会被自己牵连而死。
周启深,她不敢再爱了,也爱不起。
这辈子,她只想保全自己和阿妈的性命,安安稳稳过一生。
转眼,夜幕降临。
院外传来几声狗吠,同时还有敲门声。
赵西音去开院门,一入眼就是周启深和宋兰玲靠肩站在门外。
宋兰玲不亏是书中的女主,就算是夜色浓浓,也遮不住她精致的小脸,和甜美的笑容。
只听对方解释:“西音,我今天不小心崴了脚,周知青特地送我去卫生院,所以才回来晚了。”
赵西音望向周启深,他毫无解释的意思,好像守护宋兰玲就是理所当然。
哪怕知道女配和女主不能相提并论,但心还是被他的漠然刺痛。
深吐出一口气,赵西音按耐心里刺痛,淡淡应声:“……进屋吧。”
赵西音收回目光,一步步回到房间。
不久,周启深也推门进来。
听到动响,她缓缓抬头,凝望着门口的男人。
只见周启深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衣柜。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对她一直冷着脸。
从前,她还想争一争,可如今知道自己只是书里一个女配,赵西音明白,自己得认命。
她酝酿一会儿,才缓缓冲着周启深的背影道:“我们离婚吧。”
话落,周启深随即转身,沉眸向赵西音望去。
四目相对,他清晰睨见她眼底的沉痛,这样的赵西音跟他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可想到她拿名誉做局设计两人结婚,他又把这一瞬的诧异压了下去。
只微微蹙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赵西音却摇头,语气和缓坚定:“没闹脾气,我是真的想离婚。”
说完这话,房门猛的被推开,只见赵母怒气冲冲的进来。
还没等赵西音反应过来,赵母一巴掌就拍在她左手腕上,一边还骂着:“离婚?谁给你的胆子,哪有昨天结婚今天离婚的道理!”
“你要是真离婚了,我们赵家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赵母对赵西音又打又骂,而身后的周启深听到这些话后,表情漠然。
赵母见此,又是一个眼刀甩向赵西音:“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不许出来吃饭,看能不能把你饿清醒!”
说完,赵母喊上周启深出去,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内昏暗,赵西音抬手按住左手腕,被打的地方其实不疼,可她眼眶却止不住湿润。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妈解释,他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
如果不和周启深离婚,她们母女两人结局注定凄惨……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赵西音渐渐睡去,不知道周启深什么时候回房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赵西音顶着红肿的双眼从床上爬起来。
下床后,却发现房内书桌上居然放着两个褐色鸡蛋。
这种表皮褐色的鸡蛋是大队发给做苦力活的,自己阿爸早年去世了,家里做苦活的只有周启深。
这时,赵西音的肚子恰好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天气炎热,鸡蛋放着不吃肯定是会坏的。
她将鸡蛋拿起,心想等会自己吃了,下午周启深回来再还他两个。
吃完鸡蛋走出房间,就见阿妈喜上眉梢走来:“启深一大早就去队上了,还自个说这几天你在大队上的活他来做。”
赵西音狐疑,周启深会这么好?该不是阿妈逼着他去的吧?
可看见阿妈喜悦的神情,赵西音只好把询问咽回肚子。
只是一天而已,应该不要紧,等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再去跟周启深把话说开。
转眼,就到了傍晚。
听够了大家对赵西音的讽刺,刘梅才假惺惺装好人,“大家别这么说,怎么说赵西音也是要面子的人,大家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多让她下不来台呀!”
赵西音总算知道陈少荣为什么会对刘梅的指控深信不疑,然后跑来对她兴师问罪了,搁后世,刘梅就是个绿茶。
一肚子坏水,还特别能装!
赵西音可不打算客气,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搬弄是非,周启深怎么会被骗,然后误会我?”
“胡说八道!”刘梅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周主任吵架关我什么事?”
在家属院里,赵西音的名声跟她根本不能比,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不管赵西音怎么狡辩,大家都只会信她,不会信赵西音半个字。
没等赵西音说什么,张艳丽站出来,说:“刘老师,你也少说两句吧。”
刘梅面色微变,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替赵西音说话,“我说错了吗?我又没对她做什么,是她勾引我男人,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张艳丽突然抓起赵西音的手,卷起袖子,露出那道伤疤,“你推倒赵西音,这道伤就是这么留下的,我都看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刘梅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怀疑。
刘梅终于慌了,她没想到竟然被人瞧见了,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我没有推她!是她纠缠我男人,还要推我,我只是躲开了,是她自己摔倒的!”
说完这话,她扭头就走。
张艳丽摇摇头,安慰赵西音:“要不是亲眼瞧见,我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她是老师,有正经工作,大家都听她的,八成都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呢,不过没关系,我信你。”
赵西音若有所思,“有正经工作就有话语权?那我马上也有工作了。”
还没走远的刘梅听到这话,冷笑。
裁缝工算什么正经工作?
再说,她能不能当上这裁缝工,还不一定呢!
回到屋里,刘梅还是有些不忿,就问陈少荣,“你不是在门口听得很清楚吗?周主任真打赵西音了?”
可她压根没在赵西音身上看到什么伤!
陈少荣想起那道沉闷的拳头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我听到动静挺大的,应该是动手了。”
刘梅撇撇嘴,没说什么。
陈少荣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梅子好像很希望赵西音被打,为什么?
又想起赵西音伶牙俐齿的话,他更迟疑了,“你说赵西音欺负你,没骗我吧?”
刘梅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来,生怕陈少荣多想,“你竟然为了赵西音怀疑我?该不会被赵西音缠着缠着,你就看上她了吧?”
“胡说什么!”陈少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叹气道:“你还是离赵西音远一点,少去招惹她吧。”
“明明是她招惹我!谁不知道她刁蛮任性,最会欺负人?”刘梅不服。
陈少荣皱眉,觉得今天的刘梅一身刺,跟他印象中的温柔老师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暂且把这股古怪感放下,好生好气哄道:“不说她了,我先回去工作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林荫道上。
“裁缝工?”张姐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一点也不信,“你别开玩笑了,县城只有一家裁缝店在招工,那老板娘眼界高着呢,我看她一个月给60块钱,也去应聘过,老板娘根本不要我!”
她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平时没少缝缝补补,技术可以拍着胸脯说不错,可人家老板娘压根瞧不上。
赵西音连缝纫机都没摸过吧,老板娘能瞧上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赵西音笑笑,对她的质疑没说什么,反正她会用行动和结果证明的。
这么一想,心头那一丝因为周启深和刘梅而升起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干劲十足,因为前途一片光明!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回家,揣上可怜巴巴的一点零钱,直接出门。
坐车去县城的裁缝店。
裁缝店里。
一名年轻姑娘坐在缝纫机前,眉眼跟老板娘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老板娘的亲戚。
可那是老板娘说好要留给赵西音的位置。
赵西音眉头轻蹙,“老板娘,你要招两个裁缝工?”
“就一台缝纫机,而且我没那么多钱,招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招一个。”老板娘看了赵西音一眼,眼神很不耐烦,还带着一丝警惕的嫌弃。
意思是,老板娘要出尔反尔,招了别人顶替她?
赵西音不理解,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上回的李姐也在店里,就站在缝纫机旁边,看着正在做衣服的姑娘,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不是上回的姑娘?”
不止是她,店里还有几个拎着衣服的客人,也是奔着赵西音来的。
“老板娘,给一样的工钱,为什么不招个更好的?我们也想让赵西音给我们改衣服,绣牡丹呢!”
这几个都是熟客,每次出手大方,在店里买了不少衣服,老板娘当然不想得罪,只能赔笑脸,“反正都是绣,谁绣都是一样的,你们先让这姑娘试试嘛。”
见识过赵西音的绣工,这姑娘绣的东西跟赵西音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们能看上才有鬼了。
李姐第一个不同意,扭头就走。
然后就看到了赵西音。
她对赵西音的印象很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手艺这么好,到别家去人家还抢着要你呢!你去哪家裁缝店工作了跟我说一声,我想让你多帮我绣做几件衣服。”
这就把赵西音给问住了。
放眼整个芒城,卖衣服的店铺不少,但是招裁缝工的店是仅此一家。
赵西音纵有十八般武艺,那也得有地方使呀!
看了一眼对方拎着的一袋衣服,赵西音只能叹气,“如果有地方用缝纫机,我可以帮你把这几件衣服做好。”
倒不是她想当烂好人,而是她看得出李姐挺有身份,结交李姐这个朋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老板娘又想把李姐拽回去,“我新招的这姑娘手艺真心不错,你先试试嘛,又不是只有赵西音一个人会绣!”
李姐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赵西音,果断选了赵西音,“旁边就有一家卖衣服的有缝纫机,老板娘我也认识,走,上那儿去!”
老板娘不信邪。
李姐找赵西音就算了,其他人难道也找赵西音不成?
她们可都是她的忠实客户!
结果下一秒,店里的其他人纷纷跟着李姐出去,看都没看老板娘一眼。
“我也去!我这儿好几件衣服要改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上回给李姐绣的牡丹花太好看了,我姐看到了非要让我也找赵西音绣一个,非要她绣不可。”
一溜烟的,全跑了个干净。
老板娘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店里的客人像跟屁虫似的,全跟在赵西音屁股后面,鼻子都给气歪了。
旁边那家服装店的老板跟李姐是熟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缝纫机。
然后,大家大包小包的,把衣服全堆在赵西音面前。
把赵西音吓了一跳,“这么多?都让我免费帮做可不行。”
“当然不是白做工。”李姐还挺好说话,“老板娘那边绣一件衣服收1块钱,你绣工这么好,我给你1块5一件,怎么样?”
那是真的很大方了。
不过,她买得起这么多新衣服,这点钱对她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其他人觉得这价格有点贵,可赵西音的手艺实在没得说,1块5一件不亏,于是纷纷点头。
赵西音粗略扫了一眼,至少十来件衣服要改,要是都改好了,差不多能收到20块钱!
这对穷得叮当响的她来说,简直是巨款!
“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绣!”赵西音干劲满满,马上就开工。
她手艺好,动作娴熟,速度也快,光是看着她做,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见她动作有条不紊,先拆下缝纫机的压脚螺钉,拉开推板,把绣花板装上,对准绣花板上的孔。
然后把衣服放好,采用9号机针,然后放下压脚扳手,把底线引出来,便正式开始绣。
分别用了几种针法,长针,包花针,仿手绣,人字针,稀三角,绣出来的花纹别致又精巧,栩栩如生,还各有特色。
玫瑰、水仙,甚至蝴蝶,小鹿,不是一成不变的牡丹,看得旁边的女人们目瞪口呆。
“我第一次知道,绣花还能这么绣,真是神了!”
“你打哪儿学来的手艺,实在太特别了,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大家拿着改良好的衣服爱不释手,对赵西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1块5的钱,花的实在太值了!
连这家服装店的老板都叹为观止,“可惜我这里不招工,不然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样的人才?”
“只是学了个混饭吃的手艺罢了,没那么夸张。”赵西音一边谦虚,一边美滋滋地收钱。
总共收到23块钱,大赚了一笔!
李姐捧着衣服爱不释手,又长吁短叹的,“没地方招裁缝工,那你的手艺不是白费了?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裁缝或者做衣服的工作我就找你,咱们相互留个联系地址?”
她是真的欣赏赵西音的手艺,别人的都看不上了,赵西音要是不见了,她以后找谁给她改衣服?
赵西音没道理不答应,很快就写了联系地址给李姐,但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80年代的小县城,对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她来说,机会还是太少了。
只是给人改衣服,绣个花什么的,赚点生活费还行,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她还是没放弃服装设计的梦。
但这需要一个机会。
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此之前,她还是要赚够本钱。
做点什么小买卖,既不花太多本钱,又能挣到钱呢?
赵西音又想到了上回碰到的厂子工人们,灵光一闪。
县城周边有不少国营单位,大厂小厂一大堆,厂子里那么多工人,吃饭肯定是个问题。
上回的大哥说厂子里有食堂,吃的大锅饭,但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天天吃太腻味了,要出来吃别的换换口味。
有需求就有商机啊。
赵西音立刻坐车到厂区去。
正好是傍晚,工人们出来买饭的时间。
厂子外头有个大婶在卖饭,摆了两个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个盒饭,看起来不算太干净,也不冒热气儿了,但还是卖得很快。
赵西音凑上前去问一个买饭的大叔,“叔,这盒饭多少钱一份啊?”
那大叔笑得憨憨的,“一肉一素,1块钱一份,贵着咧!”
赵西音看了一眼。
说是一肉一素,实际上没几片肉,卖相也一般,确实不太值这个价。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买?”
“食堂吃多了腻味,偶尔换个口味呗!有些工友是因为干活多,肚子饿的快,食堂给的饭太少了,不够吃,只能出来再吃点。”
赵西音心里有了计较,又坐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婶的盒饭确实不愁卖,很快就销售一空,连馒头都快卖光了。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底。
馒头都卖得动,以她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没道理卖不动。
问题是,做什么呢?
干脆做意大利面吧。
简单易做又美味,对厂里的工人来说也新鲜,不管是打牙祭还是填饱肚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
当晚,赵西音就摊开纸笔,开始做规划。
做饭用的锅碗瓢盆,家里有现成的,需要买的是食材,配料和装饭用的包装盒,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好在今天做衣服赚了点小钱,启动资金勉强算是有了,不用再低声下气向周启深借钱。
跟他闹翻了,暂时也不想看到他。
另外,家属院距离那片厂区不算近,如果做好了拿去卖,交通工具是个问题,坐公车根本不直达。
最好的办法是在厂子旁边租个地方直接做,做好了就拿过去卖。
问题是,厂子附近有这种地方?
赵西音想到了李姐,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人。
李姐一听她想要找的地方,愣了一下,“我倒是知道厂区那边有个废弃小厂,老板经营不下去倒闭了,厂子里头的仓库和厨房就废弃了,那老板我认识,可以帮你打声招呼,但是你用来干嘛?”
废弃厨房不要紧,打扫干净就行,还能省一笔租场地的钱。
赵西音更有信心了,“我要卖盒饭。”
“你还会做饭啊?”李姐瞅了瞅她胖胖的体型,有些不可置信,“卖盒饭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要做?”
“做哪一行不辛苦?只要是堂堂正正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李姐以为她急需要钱,倒也没说什么,帮她去问了那废弃厂房的老板,很快就得到同意的结果,并把地址写给了赵西音。
有了这张地址,赵西音心里更有底了,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都轻松多了,回到家属院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似乎等了她挺久,见她回来得这么晚,脸色立刻拉下来,“你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去勾引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子吧?”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周启深的妹妹,周娟。
见赵西音没吭声,她双手叉腰,气道:“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对赵西音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这并不稀奇。
当初原主的妈挟恩图报,逼周启深娶原主时,周家除了心里愧疚的周父没吱声之外,其他人都强烈反对。
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死肥婆,根本配不上他们家有出息的儿子!
带着这种偏见,周娟自然不会给赵西音好脸色。
在她眼里,赵西音就是拱了她家白菜的肥猪。
赵西音扶额,“你怎么来了?”
周娟有一瞬间的心虚,“这里是家属院,我是我哥妹妹,也是家属,凭什么你能来白吃白住,我就不能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开门给我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周娟是周启深的妹妹,年龄上却跟赵西音同岁,而赵西音的灵魂到底是30岁的成年人,没心思跟她计较,默默打开门,然后去厨房。
周娟稀奇地看了她几眼。
这肥婆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怪让人不适应的,以前说她一句,她都要跳脚骂人。
赵西音哪知道周娟在想什么,她今天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肚子也饿了,确实也要做晚饭,于是顺手也做了周娟那份。
动作麻利地把洋葱、大蒜、青红辣椒和番茄都切成丁,准备好油、盐、胡椒粉摆好,赵西音就下锅煮意大利面。
10分钟后面熟,捞出来控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炒最精华的意大利面酱,切成丁的洋葱、大蒜、和番茄下锅,没多久,香味四溢,闻得人食指大动。
装盘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的时候,周娟窝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眉眼之间,分明是明晃晃的疲惫。
周娟是挺黏着周启深的,直接跑来家属院却是头一回,而且看她这样子,明显故意隐瞒了什么。
赵西音看不懂了,这位小姑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什么看?”周娟中气不足,瞪了赵西音一眼,看到她端出来的意大利面,一张脸拉下来,“我难得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个?连点肉末都没有,是不是看不起我?”
“家里没什么肉,你将就着吃吧。”赵西音淡淡道,自顾自坐下来吃自己的,没再搭理她。
周娟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一张脸涨红了,然后气呼呼坐下,直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一吃,停不下来了。
乖乖!
这面明明连肉末都没有,为啥这么好吃?
这嫂子鬼上身了?明明以前根本不进厨房,不会做饭的。
周娟几乎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盛一碗,根本停不下来。
赵西音要减肥,所以早早停了筷子,问道:“味道怎么样?”
吃过的人都说好,才是真的好,那她摆摊卖意大利面,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唔唔……”周娟连连点头,光顾着吃,根本顾不上说话。
末了,意识到自己竟给赵西音捧场,她轻哼一声,“我听说你跟我哥闹翻了,还要闹离婚?是我哥提的离婚吧?所以你学做饭讨好我哥?”
“你听谁说的?”
“一个叫刘梅的女老师。”
又是刘梅。
不到处搬弄人是非,她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赵西音无语,“你少听刘梅乱说,我跟周启深是要离婚,但是是我提的。”
周娟当场就炸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哥?我哥都没提离婚,你凭什么提?刘梅果然没说错,你就是看上她男人,还想倒贴那个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对不对?”
“你以为你跟我哥离婚,人家陈科长就会瞧上你?人家陈科长已经娶老婆了,老婆还是有头有脸的刘老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人家刘老师争男人?你以为人家陈科长像我哥那么老实,会被你骗,然后娶你吗?”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门外站着刚回来的周启深。
薄薄的门板根本不隔音,挡不住屋子里头的话。
他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又放了下来,但也没有离开。
这些天的赵西音太古怪了,甚至头一回跟他提出离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听听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赵西音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说得对,我不配,所以我自动退出,放周启深自由,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你!”周娟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赵西音说的是对的,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就算要提离婚,那也是我哥提,是我哥不要你,你没资格甩了我哥!”
这个话着实刺激人。
赵西音皱了皱眉,但没有发作,“他提也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跟周启深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而这桩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她一开始就决定离婚。
这些天跟周启深相处,发现他确实讨厌自己,讨厌到轻易被刘梅三年两语挑拨,宁可信刘梅颠倒黑白,也不信她的解释,甚至一度想动手打她。
赵西音不是抖M,没兴趣继续讨好他,忍受他的臭脸色。
这婚,迟早是要离的。
门外,周启深紧紧握着拳头。
赵西音为什么非要离婚?
难道真像娟儿说的,她对陈科长余情未了?
这么一想,周启深脸上更是阴霾密布。
本就是赵家挟恩图报,逼他娶她的,换做以前,赵西音敢提离婚,他当天就能拉她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可是现在,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如果赵西音当着他的面,再提一次离婚,他会答应吗?
周启深迷茫了,更迷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这时,妇联办公室的闫主任正好来找来。
见周启深脸色难看,闫主任暗暗摇头。
这对小夫妻是整个家属院最让她头疼的了,隔三差五闹一出,简直要成家属院的日常笑话了,家属院一半的笑料都是他们身上来的。
“周主任,要是你媳妇再闹,你就把她送回老家,别让她再拖累你。”闫主任苦口婆心的,她像家属院里的多数人一样,打心眼里觉得赵西音配不上周启深,“你不用愧疚,你媳妇签了保证书,白纸黑字是她自个儿签的,你把她送走是有根据的,怪不了你的。”
“什么保证书?”
“她没跟你说?”闫主任很快把保证书拿来,“当时陈科长媳妇来投诉,说你媳妇纠缠她男人,还在她婚礼上闹,我就找你媳妇谈话了一回。”
周启深不知道还有过这回事,脸色难看至极,“赵西音怎么说?”
“她说她缠着陈科长,是因为你不搭理她,所以她是在故意气你,还说你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她没道理丢下你跑去缠陈科长。”闫主任是不信赵西音的,“真的是这样吗?只是你跟你媳妇在闹别扭?”
听着闫主任的话,又看了看保证书上的内容,周启深恍惚了。
保证书上明晃晃写着,赵西音保证以后不再纠缠别的男人,好好跟他过日子。
而这些天,赵西音确实安分,没再招惹别的男人,对他也有意无意地示好,难道真像闫主任说的,赵西音心里是有他,之前只是在抗议他对她太冷漠?
可她刚才分明斩钉截铁要离婚。
周启深被搞糊涂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想跟现在的赵西音离婚,于是他对闫主任说:“之前确实是我太忽视她了,所以她才会跟我闹脾气,以后我会好好管束我媳妇,不让她再给家属院添麻烦。”
一句我媳妇,听得闫主任一愣。
以前周主任对赵西音可是直呼其名的,亲口说是他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这小两口的关系,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啊。
周启深拿着保证书,眉头拧成一团。
赵西音又要离婚,又跟闫主任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前后说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思及此,周启深转身离开。
赵西音不知道周启深回来过,还在门外听到她跟周娟的对话,她就是好奇周娟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来这儿碍着你了?”周娟恼羞成怒,很显然不想让人多问。
赵西音觉得她的态度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但是既然不肯说,那她也不好多问。
还是把精力放在卖盒饭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纸条,赵西音决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早餐,就根据纸条上的的旧厂房地址,直接找过去。
厂房虽旧,但厨房还挺大,该有的基础设备一样不缺。
水龙头有水,水泥砌起来的灶台上有锅有铲,旁边还有不少瓢盆,虽然都积灰结蛛网了,但是洗干净了就能用。
赵西音卷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开干。
该打扫的打扫,该刷的刷干净,然后往水缸里装满水备用,再到厂子外头把废弃的旧木头扛进来,拿斧子劈开当柴火。
她兜里只有20来块钱,买煤气来烧实在太奢侈了,直接烧柴能省不少钱,而且柴火烧出来的饭更原汁原味。
艳阳天,又闷又热。
赵西音拖着一身肉忙活实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背甚至结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等到旧厨房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天色就开始暗了,而她累得瘫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气,一动都不想动了。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周启深还是不见踪影。
只有周娟杵在客厅,看到她一身汗湿,嫌弃地捏鼻子,“你干啥去了,一身臭汗!”
赵西音很肯定,如果她说她是为了出去卖盒饭做准备,周娟一定会笑话她,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只说了一句,“出去锻炼了。”
“你这一身膘,还知道锻炼啊?”周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就做昨天那个意什么面。”
真会使唤人。
赵西音无语,先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了,才进厨房去做饭。
实在太累了,吃完饭,赵西音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钱,直奔农贸市场。
炒菜用的油盐酱醋要买,面、番茄等食材要买,还有装饭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还有旧仓库的锁头也要买,不然被人进去偷东西,那她这些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林总总,零零碎碎,总共花掉了21块8毛,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要是失败了,她可就没钱重来了。
把东西都装上从旧厂房翻出来的老式手推车里,吭哧吭哧拉到厨房里,一看天色,已经一个早上过去了。
赶做午饭拿去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赵西音累得腰酸背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简单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午饭。
李姐正好过来看看,发现她真的在,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说说而已,还真要卖盒饭啊?”
“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先卖盒饭挣点钱。”赵西音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偷不抢,凭自个儿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至于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数,她也没抱怨过一句,今生一无所有,只有碍事的一身膘,开局简直地狱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难就克服,她从来没怕过!
“李姐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做,这也是我要卖的盒饭,要不要尝尝?”赵西音笑道,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自然也不错,是不大瞧得上卖给工人的盒饭的,一来不卫生,二来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赵西音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配料食材摆得整整齐齐,卫生这块完全没问题,可是盒饭味道能好吃吗?
李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臊红了脸,没好拒绝赵西音,只硬着头皮说:“你少做点,我吃得少。”
先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再找地方吃好点的吧。
李姐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无聊,干脆就看赵西音做饭。
赵西音动作麻利,烧水下锅煮面,切番茄拍蒜头,有条不紊的忙活开来,看得李姐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赵西音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无关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和自信,让她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饭,看起来都那么专注。
有种别样好看的韵味。
很快,饭香飘散开来。
赵西音端盘上桌,先给李姐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因为李姐说吃得少,所以她就盛了半碗递过去,“李姐尝尝?帮我看看,要是卖这意大利面,会不会受欢迎。”
李姐根本没在听这面叫什么,她只把碗筷拿过来,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
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她想流口水!
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吃过不少好东西,吃饭也向来斯文矜持的她,现在捧着一个旧碗在狼吞虎咽,嘴巴上沾了酱料都没顾上擦。
没一会儿,半碗面就空了。
“还有吗?”
然后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过吃得少,让赵西音少做点,顿时臊红了脸。
简直是自打嘴巴。
可是没办法,这面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光看李姐吃得这么香,赵西音就知道这面绝对卖得动。
她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我做了不少,够吃的。”
李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又吃了一碗,直到肚子胀得动不了了,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我可真是服气你了,不止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艺,连做饭都这么好吃!你这厨艺,开餐馆都没问题,做裁缝工太浪费了!”
赵西音依然怀揣着服装设计梦,“卖盒饭不耽误做衣服,所以还是要麻烦李姐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
“行!”李姐吃人嘴软,答应得特别痛快,“你这面太好吃了,卖1块5一份一点也不过分。”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卖盒饭的不止她一家,另一个大婶的盒饭一肉一素卖一块钱一份,虽然肉不多,但总归见点荤腥,可工人们已经嫌贵了。
她兜里不够钱,还买不起肉,做的意大利面风味好归好,但连肉末都没有,卖1块5会有人买吗?
厂子里的都是工人,可不像李姐一样不差钱,会痛痛快快掏1块5买一碗素面。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才稳妥。
“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准备晚饭摆出去卖了,生意肯定好!”李姐对此挺有信心。
“嗯。”赵西音点头,看着李姐离开的背影,心头又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食材,然后,下锅煮面。
忙活到下午5点,一份份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装好,然后整整齐齐放进手推车里,就拉往工厂门口的方向。
这片区有好几个厂,为了避开竞争,赵西音没去跟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婶凑一块儿,而是挑了个跟大婶离的挺远的位置。
面香四溢,闻得人精神一震。
立刻有人凑过来,“姑娘,你这卖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我卖意大利面,您要买一份尝尝吗?”赵西音打开盒饭盖子让他看。
香味更浓郁了,卖相也很新鲜,色泽还好看。
看得大叔咽口水,“意大利面?这名字还挺洋气,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份。”
“这么贵啊?”
跟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就有些不满,“我们食堂的饭才8毛一份,而且另一家也卖盒饭的虽然卖一块钱一份,但是人家有肉,你这连肉末都没有,跟人家一个价,也太贵了!”
赵西音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把价格定在1块5一份,她微笑道:“饭菜的滋味,有时候不在食材,而是在风味,要是味道好,青菜也比猪肉香,您说是不?”
“你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口才,我买一份尝尝!”
“好嘞!”赵西音麻利地收了钱,把一份盒饭合筷子递过去,嘴上说的话也是甜的,听得人身心舒坦,“天热,你到旁边树荫底下吃吧,祝您用餐愉快!”
大叔听得心里舒坦,往树荫底下一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看着,“叔,这面闻着怪香的,味道咋样?”
“好吃!”大叔吃得满口生香,恨不得把舌头也给吃进去,“这面也不知道咋做,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盒!”
几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份,然后跟大叔排排坐着,吭哧吭哧吃起来。
吃得特别香,连粘在盒饭上的面酱都给吃干净了。
根本不用赵西音吆喝,大家一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又闻到那个勾人馋虫的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很快,赵西音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真这么好吃?给我也来一份!”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面,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我也要一份!”
几乎是抢着要买,有的人还买了不止一份。
差不多装满手推车的盒饭,不到一个小时,卖得一份都不剩了。
来迟了的人没买到,懊悔得抓耳挠腮,“姑娘,我光闻到味儿,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卖没了?”
“今天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这么喜欢,不过我以后都在这儿卖,你要是想吃,明天再来吧。”
“你记得一定要来啊!”几个大哥连连道,生怕赵西音跑了。
“行,我一定来!”赵西音高兴坏了,揣着一兜的毛票,把手推车往回推。
累得一身汗,但是心里美滋滋。
回到旧厂房,她把门给反锁了,才把钱掏出来,一张张清点。
面额多数是1元的,最大的是一张5元,当然也有不少毛票。
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有29块钱。
天哪!
她卖盒饭投入的总成本是21块8毛,但是今天总收入29块,也就是说,一天就回本了,还净赚了7块2毛钱!
第一次投入最大,以后的主要投入只有食材,成本会少很多,如果再拼一把,每天的午餐和晚餐各卖一次,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算,一天至少净赚15元!
赵西音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重生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寄人篱下,这下可算熬出头,要扬眉吐气了!
就算跟周启深离婚,从家属院搬出来,她也有底气靠自己在外头生活了!
趁着天还没黑,赵西音马不停蹄,坐车去城区的银行办了一张存折,预留好明天买食材的费用后,把剩下的全存进存折里。
这张存折,就是她的小金库了。
虽然现在数字还小得可怜,但她相信,以后一定会变成一长串大数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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