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了三年,晏时池躲了两年。
五年时间,也该结束了。
吝素月找了个纸箱,将十岁的钢笔,十二岁的钻饰发夹,十五岁的高定连衣裙,十八岁的高跟鞋……
有关晏时池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
每放一样,就像把她心里的爱恋一点点封存。
最后,放在了垃圾箱旁,转身离去。
就像一点点放下这些年的感情,不再回头。
“晏时池——谢谢你曾经给我的陪伴!”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
吝素月听着,轻声低喃:“以后的路,我要一个人走了……”
话落,她掏出手机,将晏时池所有的联系方式尽数拉黑删除。
然后发了条朋友圈:“再见了,我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往后祝你一切幸福。”
做完这一切,吝素月回了家。
别墅里灯光大亮。
吝母见吝素月回来,迎上前:“还好吗?”
吝素月抱住她:“嗯,一切都好。”
吝母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吝父从楼上走下来:“刘叔已经把机票都买好了,我们走吧。”
“好。”
吝素月从吝母的怀抱中出来,跟着父母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
上车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别墅,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再见……”
此时,顾延家中。
顾延看着自从过来就一语不发的晏时池,不明所以。
“少爷,大清早的跑来我家来发呆,想什么呢?”
晏时池没有说话,脑海之中都是昨天夜里吝素月离开的背影。
见状,顾延想到了什么:“我听人说你把婚礼取消了,吝素月解决了?”
听见吝素月两个字,晏时池心中烦躁更甚。
顾延没有察觉,只自顾说着:“那丫头也是傻,喜欢谁不好非喜欢你这个没心肝的。
你要是让她死了心也算是件好事,等以后再找个好人,安安稳稳一辈子,总比跟你在一起幸福。”
晏时池听着这些,想到吝素月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周身气息更冷。
“闭嘴!”
顾延一顿,神色奇怪的打量着他:“我说错了?你不是一直想把吝素月推开吗?还是说你后悔了?”
“晏时池,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吝素月了!”
这话一出,气氛沉寂。
晏时池僵在原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顾延见他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干脆坐在一旁掏出手机刷朋友圈,却正好瞧见吝素月发的那条。
他忍不住惊呼:“哟,看来吝素月那丫头这次是真的要走出情伤了。”
说着,顾延将手机递到晏时池眼前。
晏时池瞧着那段文字,心里不安渐浓,直接拨出了吝素月的电话。
可是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去翻吝素月的微信,给她发消息。
可对话框里只弹出一句提醒:“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这一刻,晏时池心中不安愈演愈烈。
他不顾身后顾延的叫喊,快步冲出门,上车疾驰而去。
晏时池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吝素月家,敲响了门。
然而屋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吝素月看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场落水。
耳边水浪湍急,鼻腔里不知灌入了多少冰凉池水,周遭一片模糊,她快要窒息。
这时,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在绝望中给了自己一束光。
“抓住我的手!”誩
晏时池伸出来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吝素月拼尽想要抓住。
可就在这时,一阵汹涌海浪打来——
吝素月猛然睁开双眸,从梦中惊醒!
晏时池,这个五年前救了自己的男人,现在却伤她最深!
想到这儿,吝素月只觉滚烫的头又疼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起。
她接起,就听自己老妈的声音响起:“素月,今晚上有一个宴会,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快点过来。”
吝素月还来不及说自己病了的事,电话已被挂断。
最后,她还是撑着病体赶了过去。
宴会上灯影交错,人来人往。
倏然,嘈杂场合迎来了一片寂静,吝素月和吝母顺着众人眼神朝着门口看去。
就见晏时池挽着许婉韵的手走了进来!
在吝素月反应过来逃离之前,吝母已经拉着她走了过去。
在吝母眼神催促下,吝素月压下心中泛滥的苦涩,开口打招呼:“小叔。”
晏时池扫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刚要说话,吝母先开了口:“这孩子,没看到还有一位呢!”
吝素月一顿,目光落到许婉韵身上:“许小姐。”
许婉韵弯眸笑了笑:“我和时池的婚期已经定了,你叫我小婶婶就好。”
吝素月心中一窒,下意识看向晏时池。
他脸上依旧是淡然,像是在默认。
吝素月浑身僵硬,如何都说不出那三个字,只能借口离开。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话落,吝素月转身就走。
身后,吝母替她找补的话徐徐传来,吝素月只觉得身心俱疲。
宴会外的走廊上。
吝素月靠着墙壁,只觉得浑身发烫到无力,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抬头,就见晏时池端着杯温水:“既然生病了,就不该过来。”
杯中热气上升,月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吝素月的视线。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开口问:“小叔,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晏时池蹙了蹙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话音很冷,吝素月眼眶滚烫,却还是固执的说出了答案:“从五年前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
“小叔,我爱了你整整五年。”
晏时池没有说话。
热气飘散,吝素月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冷漠,心里一颤。
下一秒,就听见晏时池的声音响起:“那是恩情,不是爱。”
第八章 不适合你
吝素月的心早被伤的千疮百孔。
但过往一次又一次被晏时池拒绝的酸涩难受,都比不上他现在这短短一句!
他轻描淡写的否认了自己的爱情。
吝素月僵在原地,双眸微怔。
她张了张唇瓣,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时池,我们该回去了。”
许婉韵踩着高跟鞋出现,望向吝素月的双眸之中满是戏谑。
晏时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许婉韵消失在了吝素月的视线之中。
车内。誩
晏时池指间香烟忽明忽暗。
许婉韵坐在一旁看着,轻声开口:“酒吧那晚,我去找了吝素月。”
晏时池一愣,随即有些不悦:“谁让你去的?”
许婉韵挽了挽耳边碎发:“我只是好奇,能够让晏总大费周章花钱雇我,只是为了让她死心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
晏时池掐灭了香烟,脑海之中再次浮现方才吝素月通红的双眸。
他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什么样的?”
“很单纯。”许婉韵瞟了眼自己的小腹,“说什么信什么。”
晏时池不置可否:“婚礼我会取消,钱已经打到了你账户上,这里没你的事了。”
夜幕降临。
月色酒吧。
二楼包厢寂静,不同于那天晚上的热闹,这次只有吝延和晏时池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澄黄的苏格兰威士忌在玻璃杯中碰撞摇晃,晏时池紧蹙双眉,看上去心情很差。
吝延早就习惯自己好友这幅万年冰山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出声。
“怎么回事?说说。”
他一方面是好奇,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晏时池郁闷成这样,难道就是因为吝素月走了?
另一方面是吝延也早有预感,他和晏时池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晏时池做事向来雷晏风行,再加上又是晏家最小的儿子,也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吝素月,一直都独占着晏时池身上的温柔。
即使只有那么一点,可是像吝延这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已经是所有。
就连拒绝吝素月的方式,晏时池都是大费周章。
可是晏时池并不自知,吝延当然也不会提醒。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算是提醒了,保不齐受罪的就得是吝延。
“她真的走了。”
晏时池却只是这样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吝延一听就笑了起来,“你就是喜欢上吝素月了。”
晏时池没有说话,抬手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像是默认了吝延的话。
包厢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晏时池终于开口。
“那又怎样,现在还能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吝素月站在自己身边说着喜欢。
可是自己却冷漠的拒绝了她,远走国外。
两年来,晏时池偶尔想到吝素月的确会出神,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是就在现在,心底的悔意几乎快要把他淹没!
“还能怎么办,喜欢就去找她呗,人人都有一张嘴,难不成你准备憋死?”
吝延的话恰好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晏时池眸色沉了沉,拎起了一旁的外套,转身走出了包厢。
他独自一人回到家中,打开了房间的灯,就看见打开的柜子里是吝素月之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的吝素月眼睛里好像是有光一般,每年到了自己的生日都会准时的送上生日礼物。
那些礼物精致,看得出来十分用心。
吝素月就是这样一个细致体贴的人,可是偏偏是这样一个细致体贴的人,被自己逼走了。
想到这里,晏时池眼眶泛红。
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闭上眼眼前也全都是吝素月的身影。
良久,晏时池睁开了双眸,缓缓坐起了身子。
他忽然想到了两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吝素月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这样一般难过?
可是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却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吝素月只会比他现在更加难过。
那个时候的她满眼都是自己,可是自己却选择了最冷漠的话语拒绝了她,然后消失了两年。
这两年,吝素月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晏时池不敢继续想下去,吝素月的绝望他但凡触碰到一点,他就会更痛一点。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找到吝素月,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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