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宠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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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悬疑小说

作者:花容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花容江云骓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宠》,由网络作家“花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花容江云骓是现代言情《通房宠》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花容”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身为通房丫鬟,花容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和主子谈情说爱,不让主子沉迷女色,不与未来少夫人争风吃醋。好不容易熬到年老色衰赎回奴身,花容看上一位老实本分的鳏夫准备搭伙过日子。身份尊贵的主子却红着眼将她抵在墙上问:“你宁肯要那个老东西也不要我?”花容:“……”人间清醒通房丫鬟VS腹黑纨绔炸毛少爷...

《通房宠》精彩片段

御医用木板帮花容固定了骨头,之前她都是硬撑的,上完药只能躺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

桃花醒来后一开始坚称是花容故意把她推下水的,听说花容伤的严重根本没办法推人下水,她便改口说是她和花容为了抢位置起了争执,失手推了花容一下,花容扬言要让江云骓杀了她,她一时害怕便自己跳下水潭抢占先机,反咬一口。

桃花承认是自己跳下水潭的,也承认害花容受伤,和花容说的基本吻合,便也没人追究两人到底有没有起争执了。

毕竟她和花容无冤无仇,怎么会无缘无故故意挑衅伤人?

御医走后,萧茗悠来到床前,拉着花容的手说:“这件事是桃花不对,但她打小就在我身边伺候,跟了我很多年,我想替她求个情,花容姑娘能不能原谅她?”

萧茗悠的语气特别诚恳,眼眶也有些红,似乎对花容的伤痛感同身受。

但她如果真的能感受到花容的痛苦,就不会不要桃花付出任何代价,轻易的让花容说出原谅。

花容垂下眸子,淡淡道:“王妃身份尊贵,委实是折煞奴婢了,而且奴婢并没有处置任何人的权力。”

萧茗悠真要求情也该去求江云骓才对。

以她在江云骓心中的地位,江云骓应该不会重罚桃花。

花容只是实话实说,萧茗悠却像是受了什么欺负,眼睛一眨,落下泪来,与此同时,江云骓走进屋来。

“我知道花容姑娘心里有气,是我没有管束好手里的丫鬟,若是能让姑娘解气,姑娘打我几下也是可以的。”

萧茗悠说完抓着花容的手就要打自己,江云骓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萧茗悠。

“你在做什么?”

萧茗悠似是没想到江云骓会出现在屋里,慌乱的拭泪:“我担心花容姑娘,来看看她,顺便再好好的道歉。”

“人又不是你推的,为什么要你来道歉?”

江云骓的声音很冷,带着怒气,却不是冲萧茗悠,反而更像是心疼。

花容不想打扰两人,但她的手还被萧茗悠抓着,怕牵动伤处,小声开口:“王妃能不能先放开奴婢,奴婢疼。”

萧茗悠忙松开手,又道了次歉。

怕江云骓误会自己对萧茗悠摆脸色,花容强撑着笑了笑,柔柔道:“没关系,奴婢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多谢王妃相信奴婢,王妃不必如此愧疚。”

萧茗悠还想再说些什么,江云骓忽的开口:“人不是你推的,不用你来道歉,但做错了事的人,不能不付出代价。”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不近人情,萧茗悠诧异的看了江云骓一眼,随后红着眼说:“桃花比我小四岁,入府后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与我情同手足,我愿意代她向花容姑娘赔罪也不行吗?”

“这次你能代,日后她若是杀了人呢?”

江云骓反问,声音有些大,带了责备。

萧茗悠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来,红着眼冲出房间。

江云骓没有追出去,脸色很难看。

花容不知道能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装作自己不存在。

过了会儿,她听到江云骓问:“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刚刚萧茗悠抓花容手的时候,袖子滑下去了一截,胳膊上的掐伤露了出来。

花容不敢告状,含含糊糊的说:“可能是摔下去的时候磕的吧。”

江云骓重新把袖子撩起来,指着上面的痕迹问:“磕在什么样的石头上能磕出这样的伤?”

江云骓非要问个究竟,花容没办法,只能如实回答:“昨日御医给齐王妃治腿伤,齐王妃太疼了,不小心抓的。”

萧茗悠的指甲留得挺长的,那些掐痕很深,今天被江云骓大力拽了一下,有的地方又冒出血来。

江云骓绷着脸,问:“昨天怎么不说?”

一点儿小伤,说出来怪矫情的,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花容没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怕江云骓觉得她在抱怨,平静的说:“少爷要忙正事,奴婢不想用这些小事打扰少爷,况且和王妃的腿伤比起来,奴婢这点儿疼不算什么。”

花容说完笑了笑,叫人看不出一点儿委屈。

江云骓心头莫名滞了一下,问:“你想怎么处置她?”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按照这个逻辑,花容摔断了两根肋骨,受了这样的痛,桃花也该断两根肋骨。

但江云骓都因为这件事把萧茗悠弄哭了,花容不敢提要求,乖顺的说:“奴婢都听少爷的。”

伤处疼得厉害,花容几乎一夜没睡,不能翻身,躺着也很难受。

天快亮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没一会儿便被期期艾艾地哭声吵醒。

桃花正跪在床前,见花容醒了,立刻哭求:“奴婢知错,求姑娘原谅奴婢吧。”

桃花这次的道歉诚恳了很多,她的脸很红,像是发着高热,全然没有在水潭边欺负花容的嚣张。

伤处疼得厉害,花容没有丝毫动容,淡漠道“我担不起桃花姑娘行如此大礼,桃花姑娘还是请回吧。”

桃花不肯走,执拗的跪着,哭得更真切了些:“姑娘若是不肯原谅奴婢,江三少爷就要剁奴婢一只手,只要姑娘能消气,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花容没想到江云骓会对桃花罚得这样重,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她便想明白了。

江云骓不是要为她讨回公道,而是忠勇伯府的人眼底都容不得沙子。

桃花当众撒谎,踩了江云骓的底线。

“我就是个奴婢,不敢对主子指手画脚,你求错人了。”

花容不想多管闲事,桃花还想说些什么,江云骓带着随风走进屋来。

“江三少爷,奴婢知错了,求你饶了奴婢吧。”

桃花扑上去抱住江云骓的腿,哀嚎着求饶,江云骓不为所动,让随风把人拖出去。

没一会儿,桃花的哭声就听不见了。

花容干不了活,只能口头关心一下江云骓:“少爷怎么回来了?”

还不到午时,按理,他该在外面监工才对。

江云骓皱眉看着花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良久,花容听到他问:“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有如厕,不觉得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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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骓没说的时候花容不觉得,被他一说,想如厕的感觉便汹涌而来。

花容从来没有跟人讨论过这个问题,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在别人的帮助下如厕。

脸烧的厉害,花容强装镇定,说:“谢少爷关心,奴婢感觉已经不那么疼了,可以自己去。”

“御医说你至少要卧床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才一晚上就不疼了?”

江云骓半个字都不信,拿了夜壶来到床边。

花容的脸越发的红,急急道:“奴婢现在不想如厕!”

实在太难为情了,花容抗拒的很。

她这模样,像是又回到那日在假山洞里,慌乱又害怕。

江云骓挑眉,满不在乎的说:“又不是没见过,这么紧张做什么?”

开了荤的男人都是狼崽子,成天只想吃肉。

花容没到执星院前,江云骓还忍着,到了执星院后,他就食髓知味,再也没委屈过自己。

对花容的身体早就了如指掌。

花容浑身都烫起来,眼眶也跟着发红,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江云骓愿意屈尊降贵帮她解决如厕的问题是她的福气,她要是一直扭捏作态,就只能拉床上了。

花容咬唇,正要克服羞耻答应下来,房门被敲响,萧茗悠的声音传进来:“花容姑娘,是我,我来给你送药了。”

江云骓怔了一下,打开房门,萧茗悠果然拿着药站在门外。

她似是没想到江云骓这个时候会在屋里,先是一愣,随后歉然道:“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了,我……”萧茗悠说着后退,却牵动腿上的伤,一个不稳便要栽倒,江云骓忙伸手接住。

不等站稳,萧茗悠便急急的推开江云骓,又把药塞进江云骓手里。

“药已送到,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便走,但她腿伤有伤,哪里走得快,被江云骓拉住。

“男女授受不亲,请江三少爷放开我!”

萧茗悠冷声提醒,试图挣扎,江云骓直接沉着脸把她拦腰抱起,压着怒火低斥:“腿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生怕自己变不成残废?”

萧茗悠的眼眶瞬间红了,靠在江云骓怀里,闷闷的说:“我没管好丫鬟,伤了你的心头好,这些都是我应该受的,不是吗?”

话里满是自责,还有浓浓的悲伤,清冷的表象碎裂,露出里面脆弱不堪的灵魂。

江云骓的手紧了紧,绷着脸没有应声。

进屋后江云骓让萧茗悠坐下,伸手去撩她的裙摆,萧茗悠阻止了他,平静的说:“我没事。”

她的神情平静,额头却满是冷汗,唇也有些苍白,分明是疼的不行。

江云骓在她面前蹲下,不容拒绝的撩起裙摆,被血浸透的纱布映入眼帘。

江云骓的脸沉下来,抓住萧茗悠的脚踝,问:“这还叫没事?”

江云骓的手掌宽大,掌心灼热,萧茗悠被烫得一颤,伸手盖住江云骓的眼睛,带着哭腔说:“别看,很丑。”

山里比城里冷,走了一路,萧茗悠的手很凉,不止挡住了江云骓的视线,还带来一股清冽好闻的茶香。

和生辰那日送到府里的茶饼味道一样。

而且她不是因为两人身份悬殊不让他看,而是因为伤处太狰狞丑陋,不愿意让他看见。

江云骓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下,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旖旎起来。

便是花容这个旁观者,都感受到了某种被禁锢却又蠢蠢欲动的情愫。

心跳快了些,胸腔被撞得生疼,花容忍不住开口:“少爷,奴婢想如厕。”

旖旎的气氛被打破,江云骓如梦初醒,猛地拉下萧茗悠的手,噌的一下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呼吸急促,眸底欲念未消,就连花容都看得出他动了情。

萧茗悠也有些慌乱无措,想要起身,却又因为腿疼重新坐下去。

她的痛呼让江云骓冷静了些,厉声命令:“给我坐着别动!”

江云骓冲出房间,不多时,一名御医带着医女匆匆赶来。

御医先帮萧茗悠重新换药,等医女帮花容解决了如厕问题再帮花容换药。

换药需坐起身才行,折腾了一番,花容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考虑到两人行动都不方便,御医把医女留下帮忙照顾。

刚刚萧茗悠一直要走,这会儿江云骓不在,她反倒稳坐如山。

等医女去煎药了,萧茗悠倒了一杯水,一瘸一拐的送到床边:“花容姑娘一定渴了,喝点水吧。”

花容是有点渴,但喝了水就要尿尿,她不想麻烦,摇头道:“谢王妃好意,奴婢不渴。”

“可是我都倒好了,而且我端过来也不容易。”

萧茗悠的语气温和,眉头却痛苦的皱着,约莫是为了送这杯水牵动了伤处。

花容没办法,只能接过那杯水喝下,诚恳道:“谢王妃。”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你是江三少爷的心尖宠,我更要好好对你才行。”

萧茗悠说着一瘸一拐的回去坐下,然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又倒了一杯水过来,用的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说辞。

花容后背爬上寒意,她喝下第二杯水,对萧茗悠说:“谢王妃好意,奴婢真的不渴,而且奴婢受了伤不能动弹,不方便如厕。”

“可水还是要喝呀,你刚刚不是想让江三少爷帮你的忙吗,你不喝水,一会儿他回来了,你怎么尿的出来?”

萧茗悠说着回去坐下。

她的语气很温柔,表情也是纯良无害的,每一个字却都充满了恶意。

花容刚刚拿如厕做借口打断了她和江云骓的好事,所以她故意给花容灌水报复,要花容难堪。

花容被萧茗悠的话惊到。

原来萧茗悠之前表现得那样端庄识大体,都是装的,她和江云骓的这几次见面,只怕也不全然是偶然。

桃花的冲动莽撞都是她刻意纵容的结果,桃花越可恶,她这个做主子的就越善良大度。

花容越想越觉得恐怖。

萧茗悠花了这么多心思,对江云骓应该是势在必得,那自己岂不是早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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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拒绝了江云扬的要求。

绣房的活都由芸娘统一安排,她不能擅作主张越过芸娘。

只是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回到绣房又被芸娘训斥,花容只安静听着,并不反驳。

芸娘说累了才回到正事,丢了一面破烂的团扇给花容:“尽快修补好,然后给永安侯府二小姐送去。”

团扇是花容之前做的,这会儿上面破了个大洞,像是故意弄成这样的,要修补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花容乖顺应下,芸娘反倒有些意外,补充道:“你别以为随便绣点儿什么图案上去就能遮掩,那位二小姐眼光高,看不上烂大街的俗物。”

芸娘冒认了花容的功劳,若不是永安侯府那位二小姐太难伺候,也不会把这事交给花容来做。

花容不知内情,如实道:“奴婢打算绣一截树枝,从这里延伸到花的部分,像是一树花海,只取一枝。”

花容说着大概指了指位置,芸娘听着觉得新奇,却不知效果如何,更不知道那位二小姐会不会喜欢,打发花容去做。

第二日花容把补好的团扇送去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祖上出过一位皇后,现在的大小姐又是太子妃,府邸修的比忠勇伯府要精致豪阔些,府上不止有亭台水榭,还有一大片空地做校场。

路过校场时,府里几位公子正带着小厮在踢马球,不知是谁进了球,场上一阵欢呼,花容忍不住偏头看过去,江云骓鲜衣怒马的样子就这么突兀的撞入眼帘。

今日他穿了一身朱红骑马装,宽肩窄腰,显露无疑,刚刚进了球,他脸上带着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耀眼极了。

片刻的怔愣后,花容匆匆低下脑袋,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漏了一拍。

永安侯府今日来了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女眷都在校场旁边的看台上吃着茶点看比赛。

花容被带到李湘灵面前。

她生了一张鹅蛋脸,浓眉大眼,俏丽大方,着一袭粉黛华裳,衣裙上用金丝和彩线绣着穿花百蝶,项上一根珍珠玛瑙璎珞,腕上戴着镂金镯子,连头发丝都透着贵气。

花容只瞧了一眼,不敢久看,双手奉上团扇:“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的团扇修好了。”

李湘灵并不检查团扇修补的如何,让旁边的丫鬟拿走团扇,命令:“抬起头来。”

花容乖乖抬头,李湘灵原本是带着笑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笑意就没了。

她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校场上赛况激烈,欢呼声此起彼伏,李湘灵的声音被掩盖其中,一点儿也不会惹人注意。

花容隐约猜到缘由,却还是回答:“奴婢愚钝,不知为何,求二小姐明示。”

李湘灵笑了笑:“既然不知,就给我跪着,跪到想明白为止!”

“是。”

花容乖乖跪下。

半个时辰后,比赛结束,江云骓下场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和李屹分析着方才的赛况,余光冷不丁扫到看台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停下。

李屹跟着看了一眼,凑到江云骓耳边解释:“我那二妹妹对你有些好感,你心里那人不能说出来,那日回来为了劝她,我便拿了那丫鬟做筏子,你要不去替那丫鬟解个围,也好让我妹妹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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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骓哥哥,你刚刚好厉害呀,比我哥可厉害多了!”

江云骓一上看台,李湘灵就高兴的迎上去。

她的声音轻快,笑意盈盈,像只灵动漂亮的百灵鸟。

江云骓却没理她,越过她径直来到花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被忽视的李湘灵相当不满,目光森冷的钉在花容身上,花容自是不敢告状的,低着头说:“回三少爷,奴婢不小心把二小姐的团扇补坏了。”

花容的识相让李湘灵的脸色好了些,她本想顺势让花容起来,显示自己的大度,却听到江云骓染着寒气的责问:“你是忠勇伯府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

这话是对着花容说的,责备的却是李湘灵。

李湘灵从小到大一直备受宠爱,自从长姐做了太子妃,在这些世家贵女之中更是地位斐然。

知道她喜欢江云骓,上次赏花宴没人敢与她相争,谁曾想今日江云骓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让她难堪。

李湘灵气得不行,却不想惹江云骓不快,压着脾气辩解:“阿骓哥哥,是她先弄坏我的团扇的……”江云骓偏头,冷冽的眼神落在李湘灵脸上:“偌大的永安侯府,难道一个能用的绣娘都没有?”

瀚京的世家大族,府里都养着几个绣娘,李湘灵非要找花容修补团扇,一看就是别有用意。

江云骓的语气颇重,只差直接戳穿李湘灵的心思,李屹到底心疼妹妹,适时上前打圆场。

府里备了酒菜,江云骓却不顾挽留,直接拉着花容离开。

跪了大半个时辰,起身后膝盖传来针扎似的痛,花容走路不稳,向前栽去,下一刻身体陡然悬空。

江云骓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两人身上,花容又惊又怕,低声哀求:“奴婢没事,求三少爷放奴婢下来吧。”

江云骓没有理会,又带花容去了医馆。

这点外伤并不严重,大夫只开了一瓶药油给江云骓。

花容见他没有把药油给自己的意思,一颗心悬起来,然后便听见江云骓问:“你自己脱还是我亲自动手?”

态度很强势,如同他在马场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直把球控在手上。

花容不敢反抗,乖乖把裙摆撩到膝盖上面。

她生的白,一双腿更是白嫩纤细,牛乳一般细腻,显得膝盖上跪出来的淤青狰狞可怖。

江云骓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了搓,然后才覆在她膝上。

他的掌心滚烫,甫一接触,花容就被烫得颤了一下。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一次深入接触,但当时隔着衣服,并没有太多肌肤相亲的感觉,反倒不及眼下暧昧。

江云骓顿了一下,问:“很疼?”

花容只想一切赶紧结束,连忙摇头。

她很紧张,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眼尾红得厉害。

与掌心下细嫩软滑的肌肤呼应着,蛊惑人心。

江云骓喉结滚了滚,另一只手握住花容的小腿肚子,沉沉道:“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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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腕上两只玉镯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江云骓突然停下动作,像是暴怒的凶兽,突然找回了理智。

昏暗的马车里,花容发丝微乱,眼睛又红又湿,下唇肿着,殷红的血珠慢慢涌出。

惊慌又可怜。

江云骓晦暗的扫了一眼她腕上的镯子,哑着声说:“别哭,不欺负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戳中了花容的泪腺,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滚落,她越想克制就哭的越凶猛。

许是见她哭的太可怜,江云骓有些愧疚,又带她买了许多珠翠钗环作补偿。

花容哭肿了眼,却还是做出欢喜的模样道谢。

江云骓是擅自出府的,一回家就被忠勇伯亲自绑去了祠堂。

花容本以为殷氏会趁机发落自己,忐忑不安的等了半日,等来的却是芸娘。

“早就听说你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才来绣房几日,就勾搭上了三少爷,连在院里伺候多年的月落都被挤走了。”

芸娘满脸讥讽,对花容这种用美貌换取安乐享受的行径相当不齿。

花容没有辩解,心里有些沉。

芸娘是来给她做衣裳的,那说明殷氏默许她做江云骓的通房丫鬟了。

她的出身没有改变,殷氏的态度绝不会毫无缘由的转变。

花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清冷病弱的脸。

芸娘走后,花容没去沁澜院谢恩,而是找府医要了些外伤药。

第二天早上,江云骓才被人抬回来。

忠勇伯用了家法,猩红的鞭痕在他背上交错织出了一张网,看着就疼。

江云骓已发起高热,神智不算清醒,嘴里却一直念叨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认错。

花容仔细的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快上完药的时候,江云骓突然抓住她的手问:“如果当初我没有失约,你会不会跟我走?”

他的眼睛红的厉害,眸底一片执拗,又染上几分在马车里的疯魔。

花容有些害怕,小声提醒:“少爷,是奴婢,你认错人了。”

江云骓眼底闪过迷茫,片刻后抬手在花容头上揉了一下,低低的说:“别哭,不欺负你。”

语气颇为温柔,分不清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别的什么人。

江云骓连发了两日高热才好转。

忠勇伯禁了他的足,他便成日待在屋里与花容厮混,连书房那张桌子也未曾幸免。

花容没了最初的抗拒,养成了和他肌肤相亲的习惯。

又是一场秋雨后,冬日的凛冽开始初现端倪。

内务处送了几张皮子让江云骓选一张做大氅,江云骓不甚在意,捏了捏花容腰间的软肉说:“你来选。”

花容要了一张银灰色的锦鼠皮。

那颜色低调而不失贵气,配江云骓正好。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花容正得宠,内务处的人也跟风夸花容眼光好,江云骓听了一会儿便要给赏赐,院里忽的一阵喧哗。

花容想出去查看情况,江云骓却揽着腰不肯放,待花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拥着花容出门。

院里,李湘灵正与一众下人推搡着,见两人出来,立刻尖声大骂:“阿骓哥哥,这个贱人就是狐狸精,你怎么能为了她这么对我?
!”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日子我都在家里休息,对你做什么了?”

江云骓反问,大掌捏着花容的腰,上瘾似的。

李湘灵气红了眼,委屈控诉:“那日我是剪了她的衣服,但她也害我受伤了,而且阿姐还禁了我的足,阿骓哥哥为何还要让人剪坏我的衣服?
!”

这些日子,李湘灵每天起床都能在衣柜里发现一套被剪坏的衣裙,那些衣服都是她很喜欢的,府里已经加强了巡守,却还是防不住贼人,李湘灵左思右想,只能怀疑到江云骓头上。

李湘灵说着落下泪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

江云骓并不接受李湘灵的指控,诧异的挑眉:“你可是当今太子妃的亲妹妹,哪儿来的贼人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擅闯你的闺房,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报官?”

江云骓的语气轻松,颇有两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湘灵虽然骄纵,却也知道顾惜自己的名声,若让人知道有贼人几次三番闯了她的闺阁,她还怎么嫁人?

李湘灵被噎住,最终恶狠狠的瞪了花容一眼,不甘不愿的道歉:“那日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她,还请阿骓哥哥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那可恶的贼人再这么继续剪下去,她出门就没有衣服穿了。

“我已经说了贼人不是我,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江云骓很警惕,不给李湘灵抓住话柄的机会,李湘灵恨恨的咬牙,只能改口:“此事发生的很是蹊跷,我怀疑有邪祟作怪,今日特意来道歉,兴许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江云骓哦了一声,了然道:“原来是遭报应了啊。”

李湘灵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花容忍不住拽了拽江云骓的袖子,暗示他适可而止。

江云骓睨了花容一眼,故意拔高声音:“你觉得不够有诚意,要她跪下来斟茶认错?”

“奴婢没有!”

花容连忙否认,怕李湘灵不相信,又道,“奴婢接受道歉,还会为二小姐祈福,让那些邪祟不要靠近二小姐。”

花容说的诚恳,李湘灵虽然不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压着怒火递过来一张请帖:“再过五日是我的生辰,你来府里玩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花容不敢跟李湘灵做朋友,她迟疑的问:“只有奴婢一个人吗?”

“还请了平日与我交好的一些世家小姐,”李湘灵说着看了江云骓一眼,“阿骓哥哥若是不放心,要一起来也可以。”

解释完,李湘灵的耐心也耗尽了,不由分说的把请帖塞进花容手里,而后离开。

花容拿着帖子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有些不知所措,江云骓弹了下她的眉心,漫不经心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皱眉做什么?”

“三少爷想去吗?”

江云骓挑眉:“你想让我陪你去?”

这个眼神花容很熟悉。

他在等她开口求助。

以身体为筹码。

花容顿了顿,顺从道:“求三少爷陪奴婢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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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灵生辰邀请的人不多,宴席设在永安侯府花园里,男女同席,虽用纱雾屏风隔开,透过屏风还是能看到大概。

江云骓一到便被李屹拉走,花容不敢跟在他身边,在女眷区落座,时不时透过屏风看一眼,见他还在,便能安心不少。

女眷区坐的都是和李湘灵私交颇好的姑娘,她们对李湘灵衣服被剪的事有所耳闻,花容一坐下,之前帮着李湘灵欺负花容的两人也来向她道歉。

忠勇伯手握重兵,江云飞和江云扬也开始崭露头角、前途无量,相比之下江云骓虽然有些纨绔,却也没人想得罪他,所以正得宠的花容地位也跟着高了些。

花容受惯了欺负,对接受歉意这件事却并不擅长,一时有些坐立难安。

好在李湘灵到场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湘灵身上,纷纷拿出精心准备的生辰礼。

花容也拿出一个檀木漆红雕花盒子递给李湘灵,盒子里是枚白玉璃绞鸡心佩。

江云骓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玉佩是花容从他屋里挑的,成色很好,贵重是贵重,但一看就没有花什么心思。

李湘灵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放到一边,谈不上喜欢。

众人忙岔开话题哄她高兴,聊了一会儿,话题到底还是落到花容身上。

“听说你的绣活很好,之前忠勇伯府办赏花宴,那些团扇就是出自你的手吧?”

花容没想到她们还能记得自己之前做的团扇,心里有些高兴,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道:“那些团扇的确是奴婢所做,但奴婢之前只是个干杂活的粗使丫鬟,比不得府里的绣娘功力深。”

有人提出质疑:“一个粗使丫鬟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府里的主子?”

花容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江云骓被人算计中了药,想了想说:“既然是干杂活,做的事就不是一层不变的,府里宴客还有各院主子过生辰,饭菜酒水有可能经奴婢的手,每个季度各院要添置新衣,奴婢也会送布料让主子挑选花色,时日一长,难免有见到主子的机会。”

“如此说来你会做的事很多,那你说说今日的宴席办的如何?”

问这个问题的人眼神颇为轻蔑,并非真的觉得花容会懂如何操持宴席,而是故意想让花容出丑。

花容不想出风头,垂着脑袋说:“奴婢见识浅薄,不敢妄议。”

是不敢,不是不会。

李湘灵眉心微皱,冷声道:“让你说你就说,阿骓哥哥就在旁边,别总是装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花容不好再推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如实说:“今日天气有些寒凉,坐在外面不如坐在室内舒适,吃蟹的季节还没过,待会儿席上应该会有蟹膏或者蒸蟹,菊花茶和柿饼都是寒性之物,最好不要一同食用,还是准备有暖胃功效的桂花茶和姜枣茶更好。”

多亏了高海山的刁难,花容做事比别人要考虑的多很多,说起这些时她的条理十分清晰,一点儿也不胆小怯懦。

众人不知不觉停下交谈,李屹听完忍不住撞了下江云骓的胳膊:“你这丫鬟不胆小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

江云骓没说话,眼底却含了笑意。

“今日府上没有准备螃蟹,你说错了。”

不想让花容出风头,李湘灵一口否决,花容也不与她争辩,低声道:“是奴婢越矩了,二小姐定然比奴婢思虑周到。”

花容不想与李湘灵为敌,最后一句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落在李湘灵耳中却不是滋味。

她从小备受宠爱,自阿姐做了太子妃,更是骄纵,每日想的都是吃什么穿什么,对操持家业之事根本一窍不通。

她什么时候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比不上了?

李湘灵越想越生气,冷笑一声还击:“在这些事上花再多的心思有什么用,出身不好,家境不够,该低人一等还得低人一等。”

李湘灵任性惯了,只想把花容踩在脚下,却忘了与她交好的这些人出身大都在她之下,她这一番话,不止贬低了花容,也拉踩了其他人。

气氛正尴尬,下人捧着一个细长的盒子送到李湘灵面前。

“二小姐,这是齐王妃送的生辰礼。”

“我过生辰关她什么事?”

李湘灵满脸晦气,并不想和一个寡妇扯上关系。

东西都送来了,退回去怪得罪人的。

下人很是为难,有人开口道:“听说下月初太后要亲自去寺里为齐王祈福,齐王妃也要同行,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湘灵姐姐不如先看看她送的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吧。”

萧茗悠嫁给齐王三年,膝下并无子嗣,她虽然还很年轻貌美,但身为帝王家的儿媳,绝无改嫁的可能,一旦去了寺里,就再没有出来的机会,余生都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

李湘灵听完脸色好了些。

下人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卷轴,舒展开来,众人不由得发出惊呼。

萧茗悠送的是一副画,画中人是李湘灵,她穿着石榴红的骑马装,乌发扎成小辫,骑在一匹小马驹上,手里马鞭扬着,笑得肆意又明动,热烈如火,叫人一看就喜欢。

李湘灵也被画里的自己吸引,没想到萧茗悠竟然把她画的这样好看,再也说不出拒收的话。

一屏之隔的男宾听到惊呼,被勾起好奇,李屹只好开口把画要过来。

众人皆被画中的李湘灵惊艳,而后纷纷赞叹萧茗悠的画艺高超。

众人欣赏完,画才传到李屹手中。

江云骓坐姿慵懒,对这画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为了让他看起来合群,李屹还是拿着画凑到他面前,煞有其事的说:“这画画的真好,我都不知道我妹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李兄怎么能这么说呢,令妹率真活泼,谁见了不喜欢呀。”

众人开始一个劲儿的鼓吹夸赞李湘灵,李屹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江云骓无语,想让李屹坐远些,冷不丁扫到画卷,目光顿住。

这幅画主要突出的是李湘灵,背景画的颇为潦草,只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个八角亭,随意两笔在亭中点出两个人影。

没有人注意到背景里有什么,江云骓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双软白、纤细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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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药,花容痛得一夜没睡,芸娘发现后很生气,花容再三保证不会耽误干活才没被赶出绣房。

舍不得买烫伤药,花容问了个土方子,托人带些柏树枝和香油回来。

赏花宴这日府里热闹非凡,宴席持续到傍晚才散。

结束后殷氏立刻问江云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江云骓往嘴里丢了粒油酥花生,不客气的说:“没一个能入眼的,丑。”

“娶妻当娶贤,容貌是其次,品性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永安侯府的二姑娘还有靖安侯府的三姑娘都还不错。”

“你都有喜欢的了还问我做什么?”

江云骓冷嗤一声,起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正好听到殷氏房里的张嬷嬷与绣房的芸娘说话:“这次的团扇很得这些小姐的喜欢,是谁想到把干花绣到团扇上的,夫人有赏。”

芸娘欢喜道:“是奴婢突然想到的,还担心夫人会不喜欢呢,府里给的月钱已经够多了,哪能再要夫人的赏。”

江云骓步子一顿,突然想起那日花容被高海山堵住时,手里提着一篮子花。

这个主意不应该是她想出来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江云骓并未上前探究,仍是大步离开。

他忙的很,哪有功夫管这种闲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里江云骓梦到了花容,她如那日一样提着一篮子花,却不是被高海山堵住,而是被他堵在幽暗的山洞里。

洞内光线昏暗,他放肆的很,偏要她哭。

第二日醒来,底裤一片湿黏,江云骓的脸黑得不像话,月貌进屋伺候他洗漱,柔声提醒:“少爷今日约了永安侯世子去马场玩儿,这个时辰了还去吗?”

“自然要去,我是那种喜欢失约的人吗?”

月貌默默给江云骓换好衣衫,等人出了门,便开始整理床铺,却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那条被揉成一团的底裤。

月貌脸色微变,又惊又怕。

江云骓已及冠,有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但殷氏已抬月貌做了通房丫鬟,他有需求不找月貌,反而自己憋着。

若让别人知道,月貌当如何自处?

江云骓并不知道月貌在想什么,黑沉着脸出门,然而马车没出多远,一个怯懦柔软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请问你知道丝线铺该怎么走吗?”

见鬼!

怎么哪哪儿都是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江云骓以为是幻听,没有理会,过了会儿却又听到一模一样的问话。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江云骓到底还是掀开车帘。

今日阳光正好,因有商队路过,道路有些拥挤,马车行的很慢,马车外,花容穿着一身蓝白丫鬟衣裙,正笑盈盈的看着一位货郎。

她梳着最简单的发髻,身上并无饰品,脸上也没有脂粉,因为胆怯,两颊有些红,像刚开始成熟的桃子,散发着青稚的香甜。

对着别人倒是笑得很开心!

江云骓本想放下帘子不理会,却见那货郎趁机拉住了花容的手,她吓了一跳,却不敢大呼小叫,都快急哭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怎么不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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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是被芸娘派出来采买丝线的。

她自卖进府就没出来过,对外面的一切都很陌生,只能边走边找人问路。

这个货郎是卖膏药的,见她手上的烫伤未愈,便拉住她的手仔细查看,街上人来人往,花容本能的挣扎,下一刻耳边炸开一记怒喝:“给我放手!”

“三少爷,你……你怎么在这儿?”

货郎见江云骓衣着不俗,松开手解释:“公子别误会,小的是卖药膏的,方才只是想看看这位姑娘手上的伤到底是什么情况,并非要对她做什么。”

“对,就是这样……”“我让你说话了吗?”

江云骓喝住花容,恶狠狠的瞪着那货郎,“你是大夫吗,你会看病?”

正经大夫都在医馆坐诊,哪里会在街边卖膏药啊。

货郎底气不足,不敢应声,江云骓倒也没拿他撒火,转身准备回马车上,走了两步见花容杵在原地没动,沉沉命令:“过来。”

“奴婢还要去买丝线……”“我让你过来!”

花容到底不敢反抗,乖乖上车。

马车是单乘的,江云骓人高马大占了大半空间,花容只能尽量缩成一团,免得碰到他。

江云骓见花容都快躲车外面去了,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之前碰你是个意外,我没有那个老东西强迫人的癖好,你再躲远一点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江云骓是会说到做到的。

花容立刻往里挪了些,小声说:“奴婢知道三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奴婢身份低贱,不配与三少爷同乘,不敢放肆。”

江云骓脱口而出:“本少爷允你放肆。”

车里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花容整个人都很茫然。

什么叫少爷允她放肆?

江云骓说完那句话也觉得自己是被花容气糊涂了。

要不是怕她像个傻子一样一直问路给忠勇伯府丢脸,他才不会让她上车呢。

她天生骨头软,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哪里知道什么叫放肆?

江云骓冷静了些,想到刚刚那个货郎说的话,把花容藏在袖中的手拉出来。

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一片,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浓水未干,看着都疼。

江云骓并未松手,认出这是烫伤,问:“那天晚上被烫伤你就这么放着一直没管?”

花容不明白江云骓的怒气从何而来,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颤,小声解释:“奴婢有擦药的,只是怕团扇沾染上气味,只能晚上擦药,所以恢复的有些慢。”

江云骓表情一滞,那些团扇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

“三少爷,现在能放开奴婢了吗?”

虽然知道江云骓不会强迫自己,这样的肢体接触还让花容浑身不自在。

江云骓松开手,问:“上次给你的玉佩不是值不少钱吗,为什么不买好一点的药?”

擦了这么久还没好,难道不是假药?

花容没敢说自己把玉佩埋了,垂着眸说:“玉佩太贵重,不好换成钱,奴婢怕被误会是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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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悠因病没来参加晚宴,江云骓也兴致缺缺,饭菜没吃上几口,就带着花容离开。

李湘灵不知内情,把仇都记在花容头上。

回到禅院,江云骓一直心神不宁,手里虽然拿着书,半晌却翻都没有翻一下。

花容见状上前询问:“时辰不早了,少爷可要沐浴?”

江云骓眼眸微动,目光移到花容脸上,片刻后他说:“我要出去一趟。”

他到底不放心萧茗悠,要亲自看看才行。

花容唇瓣嗫嚅了两下,神情有些错愕,又有些为难,但最终她还是点头说:“若是有人来找少爷,奴婢就说少爷在沐浴。”

花容的回答取悦了江云骓,他扔下手里的书就要走,袖子被拉住。

回头,花容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江云骓只当她是胆子小,第一次干坏事,在她眉心亲了一下保证:“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离开。

江云骓一走,花容的唇角就压了下来,瞧不出一点不安,冷静的很。

她在江云骓身边伺候的时日尚短,对江云骓的了解还不算太多,但也知道他长了一身不服管束的反骨。

殷氏和忠勇伯都管不住他,她自然也不会不自量力的阻拦。

反正萧茗悠称着病,顶多让江云骓心疼一下,两人睡不到一块儿去。

顺势帮江云骓打打掩护,更能让江云骓把她当成自己人。

做戏要做全套,江云骓一走,花容就让随风打了热水来,又在耳房放上皂豆,还在屏风上挂了一套备用的干净衣服。

做完这些,花容有些累,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交谈声。

李湘灵来了。

花容连忙把灯油倒了,只留下一点点,又挽起袖子,往脸上拍了些水,假装自己为了伺候江云骓沐浴累出一身汗,然后才去开门。

“见过二小姐。”

行礼之前,花容先把门关上,不让李湘灵瞧见一点儿屋里的景象。

李湘灵顿时沉下脸来,拔高声音质问:“你这么着急关门做什么,难道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二小姐误会了,只是少爷正在沐浴,夜里凉,奴婢怕会有风吹进去。”

花容语气诚恳,低垂着脑袋,态度也很恭顺。

李湘灵的火气消了些,想到江云骓此刻正在屋里沐浴,脸也有些发烫,不过看到花容挽着袖子露出细白的胳膊,脸上汗涔涔的模样,心里又浮起嫉妒。

她与阿骓哥哥的婚事尚未定下,不能与阿骓哥哥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这个贱婢却能在阿骓哥哥身边伺候,还故意打扮成这样行勾引之事。

若她不来,这个贱婢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和阿骓哥哥洗鸳鸯浴了?

李湘灵越想越生气,恶狠狠的剜了花容一眼,讥讽道:“你把袖子撸这么高做什么,难道喜欢随风,故意勾引他?”

花容是江云骓的人,随风哪敢对她有什么想法。

连忙跪下求李湘灵嘴下留情,花容也把袖子放下。

李湘灵不想让花容和江云骓有什么亲密举动,想了想说:“方才我见阿骓哥哥在席间没吃什么东西,特意让厨房另外做了些菜,我等阿骓哥哥洗完了一起吃。”

这便是要一直等着不肯走了。

花容试探着说:“二小姐,少爷夜里一般不吃东西的,而且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李湘灵冷冷的打断花容,若不是随风在这儿,她早就让人动手教训了。

花容瑟缩了下,连声说不敢,没再多话。

李湘灵娇生惯养,在屋外站了一会儿腿便酸了,她又不好意思催江云骓,便把气撒到花容身上:“你傻站着装什么木头,还不快找地方让我坐?”

主屋是不便进去的,随风住在左边的小房间,只有右边的小房间还空着,花容把李湘灵带过去。

屋里没住人,有股淡淡的霉腐气,李湘灵顿时不满的皱眉,又数落了花容一番,花容默默听着没有反驳。

李湘灵不想让花容回去伺候江云骓沐浴,故意支使她擦东西倒水,花容一一照做,过了会儿李湘灵突然问:“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平时都睡哪儿的?”

“回二小姐,奴婢平时都在外间守着三少爷。”

李湘灵直勾勾的盯着花容:“当真只是在外间守着,你跟阿骓哥哥来寺里后,就没有睡在一起过?”

李湘灵决定继续向江云骓示爱便是接受他有别的女人,但接受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没有。”

花容回答的很快,李湘灵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气恼的拍桌:“这个年纪的男人开了荤就跟狼一样,阿骓哥哥的身体又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一直分开睡,你把我当傻子?”

“奴婢不敢,”花容屈膝跪下,“少爷当年是年轻气盛的,但白日少爷要去监工,每天都很累,对这方面的事自然就淡了不少,而且奴婢一来寺里就不小心摔断了肋骨,便是有心,也无力伺候,二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御医。”

听说花容摔断了肋骨,李湘灵先是一愣,随后高兴起来。

果然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个贱婢在最得宠的时候摔断了肋骨,只要她努努力,阿骓哥哥很快就会忘记这个贱婢了。

这般想着,李湘灵脸上不由得带了笑,看花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嗔怪道:“你摔断了肋骨就不要跪来跪去了,让阿骓哥哥看见,指不定还以为我如何苛待你呢。”

等花容起身,李湘灵也不让她干活了,只让她在旁边立着,心情很好的喝起茶来。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油终于燃尽,随风过来禀报:“少爷熄灯了,李小姐请回吧。”

李湘灵冲出去,果然看到主屋熄了灯陷入一片漆黑,无声的昭示着拒绝。

一再的被拒绝,李湘灵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身为世家贵女,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不能不顾女儿家的颜面硬闯,思忖片刻,李湘灵大声说:“既然阿骓哥哥累了我也就不打扰了,我与这个婢子投缘,就让她陪我回去聊聊天吧。”

说完拉着花容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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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可以随便带走我的人?”

李湘灵拉着花容走到禅院门口,主屋的门终于打开。

江云骓快步走来,拉住了花容的手。

他刚刚才赶回来,来不及换花容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还穿着白日那身,走的急了,带起一阵凉风。

李湘灵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的目的只是把江云骓逼出房间,这会儿目的达成便放开花容,得意道:“阿骓哥哥不是都睡了么,又起来做什么?”

江云骓把花容护到身后,冷着脸警告:“我的脾气不好,之前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才对你多有忍让,以后你最好离我的人远一点!”

江云骓平日看着好说话,严肃起来也很有威慑力,李湘灵自然不愿被心上人如此对待,撇撇嘴放软语气:“我只是让她陪我说说话,也没对她做什么,阿骓哥哥何必对我这么凶?”

江云骓毫不留情的说:“她是我的婢子,没必要陪你说话。”

李湘灵被噎住,见江云骓的脸上一片肃然,不敢再惹他生气,带着丫鬟离开。

回屋后,花容添了油重新把灯点上,轻声问:“水已经冷了,少爷可要重新送热水沐浴?”

江云骓没说话,借着昏黄的光亮仔细打量着她。

“可有受伤?”

“少爷回来的很及时,二小姐也并未为难奴婢。”

花容的语气透着庆幸,眉眼微弯,乖巧又懂事,并不追问江云骓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江云骓喉咙紧了紧,伸手把花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等回到城里,我会让人找大夫给你娘亲看病。”

花容愣了一下,随后诚恳道:“奴婢谢少爷恩典!”

为了不让人起疑,江云骓没再要热水,花容用冷掉的水帮他擦洗了下。

熄了灯躺到床上,花容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江云骓对她的补偿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珠宝首饰,而是她真切需要的,说明她今晚这一步走对了。

江云骓和萧茗悠的关系永远不会被世俗接受,所以他需要自己在他身边做个招摇过市的幌子,更需要这个幌子能在适当的时机替他遮掩,为他挡下那些他不需要的桃花。

只要她不对江云骓动心,只要她能游刃有余的粉饰太平,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第二天江云骓前脚刚走,李湘灵后脚就派人把花容叫到自己的住处,让花容给她磨墨。

她说要为祖母抄经祈福,总归还是要做做样子。

永安侯府很注重女子的教养,李湘灵虽然被宠的有些骄纵,字却写的很漂亮。

花容只多看了一眼,便被李湘灵发现,她立刻蹙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你难道还认得字?”

知书达礼是世家小姐才有的特权,花容会画画已经让李湘灵很不高兴了,要是再会认字,简直罪不可赦。

花容收回目光,柔柔道:“奴婢不识字,只是觉得二小姐写出来的东西很漂亮。”

李湘灵虽不想把花容放在眼里,但潜意识里还是把花容视作情敌,听到花容大字都不识几个,心情顿时好起来。

这个贱婢长得虽然是有些好看,但书都没有读过,脑子里只知道干那些杂活,肯定和阿骓哥哥聊不到一块儿去,阿骓哥哥很快就会腻了她的。

又抄了一页佛经李湘灵开始休息,立刻有丫鬟奉上燕窝羹,为她按捏肩膀。

李湘灵维持着好心情,冲花容勾了勾手指,正想说点什么,下人来报:“小姐,齐王妃来了。”

李湘灵便止了话,让下人先带萧茗悠进来。

几日不见,萧茗悠又清瘦了些,今天她穿了一身素寡的青灰长裙,裙子是棉麻材质,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少了之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气,多了些质朴。

尚在病中,萧茗悠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是黯淡的,在明艳动人的李湘灵面前更是沧桑憔悴。

李湘灵原本还记着萧茗悠当初在齐王府替花容求情的仇,这会儿见萧茗悠如此落魄,敌意顿时消了不少,笑盈盈的问:“上次见面皇婶的身子还算可以,这才过去多久,皇婶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李湘灵的语气透着幸灾乐祸,萧茗悠掩唇咳了咳,淡声道:“最近老是下雨,一不小心就染了风寒,让李小姐见笑了。”

萧茗悠的姿态放的很低,别说长辈的架子,便是王妃的仪态也全然没有了。

命运已将她嗟磨至此,李湘灵没了落井下石的兴致,反而大度的说:“皇婶身子不适,还是多在屋里休息,不用刻意来见我。”

萧茗悠点点头,说:“我要在寺里长住,休养的时间多的是,但李小姐住不了多久就要走,我还是要来答谢昨晚的宴请之情的。”

萧茗悠说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李湘灵。

油纸包外面只用一根麻绳系着,做工看着很粗糙,李湘灵瞧不上,让身边的丫鬟接下。

萧茗悠又咳了一会儿,说:“寺里后山有很多茶树,这里常年云雾缭绕,茶叶长的很好,我亲自采了一些做成茶饼,味道还不错,我现在身无长物,还请李小姐莫要嫌弃。”

萧茗悠说的真挚又诚恳,唯有花容知道,她曾送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茶饼给江云骓,而且是在江云骓生辰那日。

今日她又送同样的茶饼给李湘灵,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李湘灵不知内情,只觉得萧茗悠身为王妃却沦落到亲自采茶的地步委实有些可怜,想了想说:“皇婶亲自做的茶饼我自然是不会嫌弃的,日后皇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派人来找我。”

萧茗悠温笑着道谢,又和李湘灵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扭头叮嘱李湘灵:“寺里常有野物出没,李小姐若是看到来历不明的兔子莫要觉得它长得可爱就放松警惕,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萧茗悠的腿还没好,走路仍一瘸一拐的,李湘灵大为吃惊,问:“野物伤人,难道皇婶的腿就是被野兔咬伤的?”

萧茗悠从进来后就没有拿正眼看过花容,却在这个时候看了花容一眼,弯眸笑道:“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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