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精修版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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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历史小说

作者:礼午 著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蔺云婉齐令珩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精修版》,由网络作家“礼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穿越重生为叙事背景的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礼午”大大创作,蔺云婉齐令珩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陆佳还有点恍惚,她抬起头,顶着乌七八糟的一张脸,怔怔地看着蔺云婉。“大姑奶奶,听说你病了,我和婆母过来看你。”陆佳本来只是有几分难堪,卫氏叹气道:“佳儿,我们都听到了。”她更加难堪了!......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精修版》精彩片段


“我本来体谅你生卓哥儿不容易, 放纵你好几年。一回京城你就无法无天了!”


“怎么着,有你娘家人撑腰,就不把我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了?”

“你要是觉得夏家待不下去,我送你回陆家!”

蔺云婉和卫氏刚到陆佳的院子里,就听到夏老夫人正在训话。

听声音,她就是在院子里呵斥陆佳。

卫氏抱怨道:“院子里还有下人!”

“哎呦,这夏老太太还真是不给佳儿面子。”

她一着急,想冲进去,又想起来这可是在别人家,一时不知道进去还转头走了。

“婆母,儿媳妇不敢。”

陆佳忍着哭,低头认错,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她这个婆婆说要休了她,那可是真敢的!

夏骥一向孝顺,又跟她夫妻情淡薄了,说不定闹得没办法收场。

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不依不饶:“你不敢?我看你就是太敢了!接个妾室回来你就容不下了?”

“你丈夫做的不对,你做正妻的自该好好劝导。那女子名分不正,你是正妻,体面打发了也就是了。”

“你看看你把你丈夫脸挠成了什么样子?他还能见人吗!他是男人,他有官身,不是那等贩夫走卒!”

“罚你抄几遍书,你还敢装病。”

陆佳咬唇反驳,那声音也很虚:“……母亲,我、我是真不舒服。”

夏老夫人冷笑:“那你现在又舒服了?我刚禁你的足,你就敢擅自离了这院子?还对管事妈妈指手画脚!”

“这几年我真是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佳想顶嘴,柔娟拉了她一把。

但她的眼神还是惹怒了夏老夫人,老太太冷脸道:“你若再有不从,就回陆家吧。卓哥儿也不用你养了。多的是女子能做她的嫡母。”

这下子戳到了陆佳的软肋,她脸色煞白再也不敢说话了。

夏老夫人训完了大儿媳妇,朝院门这边走来。

卫氏拽着蔺云婉,赶紧躲了起来。

等到夏老夫人走远了,才拉着蔺云婉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声说:“亲家母怎么这么厉害?”拽着蔺云婉说:“走,快去看看你大姐!”

蔺云婉跟着去了。

陆佳在屋里砸了一套茶具,大花瓶她可不敢砸。

小东西碎了也就算了,几钱几两银子也就补回来了,若是破费大了,夏老夫人可不依她。

砸完了就开始哭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柔娟劝道:“夫人,别哭了……”她是不想火上浇油,但是这几年主子可真是有些不知轻重了,她还是忍不住说:“老夫人重规矩您知道的,您虽然生了卓哥儿,那也不能三番五次和老夫人叫板。”

陆佳哭得更大声了,肩膀都在颤抖。

柔娟慌张地提醒她:“夫人,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过来了!”

陆佳还有点恍惚,她抬起头,顶着乌七八糟的一张脸,怔怔地看着蔺云婉。

“大姑奶奶,听说你病了,我和婆母过来看你。”

陆佳本来只是有几分难堪,卫氏叹气道:“佳儿,我们都听到了。”她更加难堪了!



柔娟说:“太太、奶奶,您二位歇着会儿,奴婢去服侍夫人洗了脸再来。”


卫氏拉着蔺云婉就坐下了。

柔娟扶着茫然的陆佳回房重新梳妆。

等了两刻钟,陆佳才出来,洗干净了脸,眼睛十分红肿,头发很素净,没有簪簪子,反正也不用出门,不打扮也没什么。

她一出来就瞪着蔺云婉道:“现在你得意了!”

卫氏道:“佳儿,你怎么说话的?我和云婉是过来关心你的。”

陆佳不好冲嫡母发脾气,便道:“母亲,我实在不舒服,你们回去吧。”

“改天女儿再给您赔礼,女儿想休息了。”

卫氏很理解,谁被婆婆骂了都不高兴,她就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又劝了一句:“你婆婆说的也对,不正经的一个外室,打发了就是了, 何苦和姑爷动手?传出去只会让人说你不贤惠。”

陆佳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气哭了说:“母亲,他养外室!我还要怎么大度!”

蔺云婉叹气道:“姐姐一向端庄贤惠,从来不是善妒的人。夏老夫人年寿已高,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你,便是姑姐的婆婆不开口,你也应该主动出面料理了这事。”

“现在闹得家宅不宁,夫妻感情不和睦,还让大姑爷丢了脸,你这个做正妻的有八分的过错。”

“你!你!”

陆佳瞪大了眼睛,蔺云婉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卫氏听了觉得有道理,说:“佳儿,你把云婉的话好好记到心里去。”

“你好好在家里抄书吧,我和你弟妹先回去了。”

她又拉着蔺云婉走了,还不忘记嘱咐蔺云婉:“你姑姐的事,你可不要乱传,夏家要是真的休了她,我要找你的麻烦!”

两人一起到宴席厅里吃席。

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

蔺云婉出门留了桃叶看院子,她刚和萍叶回来,桃叶就赶出来站在廊下,一脸有事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

蔺云婉进去倒了杯茶。

桃叶小声说:“夫人,竹青姨娘来了一趟,说是老夫人派出去为表姑娘退婚的人,已经回来了。”

“哦?这么快。”

桃叶道:“姨娘说立刻就要见您,要不要奴婢去叫姨娘过来?”

“请她来吧。”

“是。”

蔺云婉刚吩咐,竹青已经自己赶过来了,她一脸的笑容,进来第一句便是卖关子:“夫人猜一猜,表姑娘的婚事退得顺不顺利?”

“看你的样子,是不太顺利了?”

竹青笑道:“夫人说对了。”

她细细道来:“今儿人一回来妾身就派人去盯着了,马房伺候马的,还有严妈妈的儿子和跟去的婆子,妾身亲自去都打过交道了。”

“不过他们都是老夫人信得过的人,嘴太严,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妾身听说,老夫人不知听说了什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过去。”

“把严妈妈都吓坏了。”

蔺云婉沉思着,这葛宝儿的底细还真有问题?

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先去换身衣服吧,你现在实在不像个样子。等你梳洗好了,我再跟你细说。”

桃叶带着竹青去了隔壁。

萍叶看着竹青的背影,纳闷地说:“这庄子,真能把一个人变成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样子?”

“竹青姑娘走的时候,奴婢虽然小,可是也记得竹青姑娘那高傲的下巴,从来不正眼看我们呢。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像现在这样不堪。”

蔺云婉说:“从一等丫鬟变成庄子上的苦力,换了谁都一样。”

不过刚开始看到竹青的时候,她也大吃一惊,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还以为竹青会继续清高傲气下去的,把自己过成出淤泥不染的莲花,结果没有,还是折腰了。

“夫人。”

竹青换了好了衣服过来,桃叶还给她稍微画了妆容,又像是换了人一样。身材比以前粗了些,但还是有女子的纤细,长相比不上原来了,但是也别有一番韵味。

蔺云婉打量着她,说:“你以前就容貌才情出众,再回府养一养,也是出众的。”

竹青慌忙摇头:“不,奴婢不要出众了。”

她跪下来说:“奴婢只想跟着夫人,为夫人马首是瞻。”

蔺云婉淡淡地说:“那你不能如愿了。”

竹青心里一紧,好不容易得来的求生机会,她真的不能放走!

蔺云婉说:“府里的事,不知道你在庄子上听说了没有,府里有两个继子,世子却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我想着你伺候过世子,想抬你为世子的妾室。”

“以你以前的身份,你本来也该成为世子的妾。”

竹青小心翼翼看着蔺云婉,不确定夫人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说:“奴、奴婢……没有觊觎世子。奴婢只想做夫人的丫鬟。”

蔺云婉打消她的疑虑:“如你所想,世子宁有继子,也不要嫡子。与其挑别的丫头给世子生下庶子,倒不如选你。好处是什么,你心里明白,坏处就是,你想要的东西,要去自己去争取。”

竹青被喜悦砸坏了。

“奴、奴婢……”

她在庄子上死都不肯嫁人,还不是因为见识过了侯府的繁华,跟过尊贵的男人,不可能再忍受庄稼汉。

“奴婢愿意。”

竹青坚定地说。

蔺云婉打发了竹青,还想再挑一个漂亮的丫头,和袁妈妈交代:“说清楚是进府服侍世子,一定要自愿的。”

袁妈妈笑:“夫人多虑了,进侯府当丫头她们都是争先恐后的,又是服侍世子,谁会不愿意?”

蔺云婉没说话了。

但是挑来挑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只挑了七八个适合打杂的丫头。

“母亲。”

陆长弓玩了一身汗回来。

蔺云婉打赏了庄头,说他照顾的好,又让陆长弓去洗漱。

陆长弓从怀里摸出一些果子,说是他摘的。

蔺云婉吩咐萍叶:“去洗干净,晚上吃。”

竹青过来说:“夫人,奴婢来洗。”

蔺云婉点了头,萍叶就让竹青去了。

母亲面前突然有了新人,陆长弓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不关心。

蔺云婉和他解释说:“以前是伺候世子的人,这次跟我们回去,还要继续伺候,以后也许会给你生个弟弟。”

陆长弓不感兴趣。

第二天大家返程,蔺云婉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带着陆长弓绕路,去了一趟他原来的家里。

“去看看吧。”

蔺云婉拍了拍陆长弓的肩膀。

他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抿紧了嘴巴,想去又不敢去。

“去吧,我等着你。”

陆长弓眼睛一红:“谢谢母亲!我很快回来。”

小跑着去了。


“明日辰时末,你夏家舅爷过来为你看眼睛,你在前厅里提前等他,不要误了时辰让你舅爷等你。”


“儿子记住了。”

陆长弓揉了揉眼睛。

“还是看不清?”

蔺云婉让他不要揉,吩咐萍叶用温水打湿了帕子,给他擦眼睛。

陆长弓不要萍叶帮忙,接了帕子,说:“谢谢姐姐,我自己来。”

擦完觉得舒服多了,脸上也有了一丝笑。

蔺云婉叹气:“看来你眼弱的毛病不是一阵子的事,真要好好重视,以后不准你在桌前连坐半个时辰。”

她让萍叶明天就把陆长弓的小厮叫过来,她要亲自吩咐。

陆长弓在旁听着,说:“……母亲放心,儿子自己就会记住的。”

竹青又来了,蔺云婉就和陆长弓说:“时候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儿子告退。”

陆长弓一走,竹青就挑了帘子进来,和他错身的时候,还客气地叫了他一声“大少爷”。

“有什么事?”

竹青过来和蔺云婉说:“大姑奶奶晚上找人打听了表姑娘的事。”还道:“庆少爷晚上又去了表姑娘那里,有人看到他拿了笔墨纸砚从里面出来,可是取东西哪里用得上半个时辰?”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桃叶过来奉茶,竹青接了茶,捧在手里,思考着葛宝儿到底想干什么。

蔺云婉大约猜到了,无非是利用庆哥儿把事情闹出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陆家的人,要比她头疼了。

所以蔺云婉说:“由着她去。”

竹青喝了一口茶,说:“不能由着她去。”

“你想做什么?”

竹青笑:“她能和世子勾勾搭搭的,谁知道会不会和别的男人也勾搭过?”

蔺云婉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说。

葛宝儿真不该得罪竹青。

“妾身告退。”

竹青笑着离开的。

她们说的这些话,都是不瞒着丫头的,萍叶有点害怕地过来说:“看不出来,竹青姨娘在您面前那么乖顺,对表姑娘却那么不客气。”

蔺云婉坐到妆镜前,取了耳环,萍叶和桃叶为她拆了其余的首饰。

她淡淡地说:“在庄子上那几年,她肯定被作践得不轻,憋坏了。”

桃叶轻声道:“姨娘好不容易回来,表姑娘还要背地里作践她,姨娘更是要趁机发泄了。”

前院。

陆长弓回去之后,庆哥儿居然还没睡,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不过这个点也太晚了,就不是消食的好时候。

庆哥儿走过来,问陆长弓:“夏家舅爷明天为你看眼睛是吧?什么时候呀?”

陆长弓有防备心,不想回答他。

庆哥儿噘着嘴说:“明天家里那么多客人,我害怕。我又不像你在母亲面前得脸,咱俩约着一块儿去,你是哥哥,你照顾着点儿我。”

这要求不过分。

陆长弓已经有点心软了,觉得兄弟和睦,母亲也少操心,庆哥儿还过来拉他袖子说:“一起去嘛,我今天还听夏家人说母亲偏心你,我们要是一起过去,她们就不会误会母亲了。”

“……辰时末,舅爷过来。”

陆长弓还是说了。

庆哥儿高兴地点头,说:“等你看完眼睛,我们再一起去见客。”



“你们都这么关心长弓,怎么不见庆哥儿?弟妹不是我说你,两个孩子都是侯府的嫡子,你怎么能只偏疼一个?”


陆佳冷不丁开口,还道:“我听说你只教长弓这孩子,却不亲自教庆哥儿,你厚此薄彼的也太明显了些。”

她故意看了陆争流一眼,意在提醒他,别忘了谁才是他亲生的儿子!

陆争流确实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蔺云婉:“你怎么不带庆哥儿来?”

这种见亲戚的场面,实在不该单独冷落庆哥儿。

是蔺云婉做的不周到。

夏老夫人不知道内情,也狐疑地看着蔺云婉。

不等蔺云婉说什么,萍叶就站出来了:“回世子,回大姑奶奶,早上只有长弓少爷过来给夫人请安,夫人才顺路带着长弓少爷来的。庆少爷要是来请安,今日夫人也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陆争流才想起来,他去接蔺云婉的时候,庆哥儿都没去给嫡母请安。

这孩子确实不如陆长弓孝顺。

陆佳却不买账。

庆哥儿才是她的亲侄子。

“听说庆哥儿在前院跟着先生读书,小小年纪这么辛苦,偶尔疏忽也正常,当嫡母的不要太苛责一个孩子了。”

蔺云婉淡淡道:“姑奶奶说的对,是我不周到——萍叶,去和张先生说,今日庆少爷要见客,让他告假休息两日。”

萍叶转身就去了。

她很快就回来,脸色古怪地说:“张先生知道家里有要客,已经给庆少爷放假了。”

陆佳问道:“既然放了假,那他人呢?”

萍叶也弄不明白原因,纳闷道:“他身边的小厮说他去了表姑娘院里,奴婢已经让人去叫了。”

陆争流心里一紧。

不是和她说了不要在这时候见庆哥儿吗,她怎么不听!

“表姑娘?家里什么时候有个表姑娘了?”

陆佳觉得滑稽,笑出了声。

蔺云婉轻声地说:“姑奶奶不知道,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孙女,接回府好长一段时间了,就住在偏院。”

陆佳道:“既然都是亲戚,弟妹你也不知道接表妹过来,大家一起说话。”

说话……

葛宝儿能过来说话吗?

她能说出什么好话?

陆争流实在是坐不住了,说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在身,不能逗留,又怕陆佳说下去没了分寸,就看着她说:“听祖母说表妹病了不便出院子门,大姐,你就不要再多管她的事了。”

陆佳觉得莫名。

她就是关心几句,怎么就是多管闲事了?

弟弟为什么要针对她?

夏老夫人也皱了皱眉,一个表亲而已,陆家怎么这般在意?还搅得当家主母脸面上过不去。实在不该。

离了卫氏的院子,陆争流直接去了葛宝儿住的偏院。

他脸色冷冰冰的,十分吓人。

“庆哥儿在不在里面?”

看门的婆子们,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说:“回世子,少爷在、在里面。”

陆争流脸色更难看了:“你们怎么做事的?”

婆子生怕他一脚就踹过来了,紧张地说:“世子,庆少爷自己要、要来……老奴们拦不住。”

“拦不住也没有长嘴吗?!不知道回禀我和严妈妈?”

婆子说:“庆少爷说一会儿就出来,奴婢们见他半天不出来,正要去回禀夫人的……”

告诉蔺云婉?

真是嫌他麻烦不够多!

陆争流拧眉道:“滚开。”

婆子不敢拦,只能小声说:“世子,这、这毕竟是女眷住的院子。”

还是让他进去了。

陆争流脸色黑沉沉地进去,却看到很静好的一幅画面。

庆哥儿在窗台下练字,葛宝儿也拿着笔跟着一起写。

母子两个,十分幸福的样子。

“父亲?”

庆哥儿放了笔,起来请安:“您怎么来了?来看我和……表姑吗?”他是不能公然叫葛宝儿“娘”的。



第十一章

“夫人,两位少爷来请安,已经到院门口了。”

大清早,蔺云婉才刚刚梳洗好,还没来得及簪发。

桃叶正在妆镜面前伺候着,回头和萍叶说:“等两位少爷来了,你让他们等一等,夫人还要一会儿。”

萍叶放下帘子去了。

蔺云婉听见外面似乎有点儿不寻常的动静,抬手制止了桃叶为她插簪。

她走到窗户边,侧身藏着身影,远远瞧着。

陆长弓在垂丝堂门口摔了一跤,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处的泥土。

庆哥儿笑嘻嘻地望着他,觉得对方狼狈的样子很好笑。贴身伺候的仆人,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然也不能进内院,在旁边假模假样的道歉。

看样子就是庆哥儿的小厮故意把陆长弓绊倒了。

桃叶过来低声地说:“夫人,奴婢早就前院的人说,底下的人有些欺负大少爷。老太太那头十分宠着庆少爷。”

蔺云婉语气很平淡:“别去管。”

她吩咐过,装作不知道就好。

桃叶道:“是。”

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长弓少爷是夫人自己选的继子,明明夫人也有意照顾长弓大少爷,怎么看着他受欺负了,就像没看到呢?

萍叶也是受了命令的,站在廊下看着,虽有些气愤庆少爷太顽皮,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叫他们在廊下站着听吩咐。

一刻钟后。

蔺云婉梳妆完毕,垂丝堂小厅里摆了饭菜,她才叫他们两个:“进来。”

陆长弓和庆哥儿比肩进来,再不嬉闹了,齐齐作揖唤道:“母亲。”

这些日子在前院,两人还是受了些调z教,向长辈请安这种礼仪,做得很漂亮。

两个衣着华丽的孩子,一齐站在桌前,十分讨喜。

蔺云婉不忙动筷子,而是问他们:“都吃过早膳没有?”

庆哥儿抬头,笑嘻嘻地说:“回母亲,吃过了。”

他那双眼睛还没长开,有孩童的明亮漆黑,还带着点儿讨巧的灵动和喜气。

这般模样,老夫人喜欢的很。

不过蔺云婉不一样,她态度十分的疏离冷漠,问完他就看向了陆长弓。

庆哥儿不明就里。

怎么夫人对他这般冷淡?

他不由想起被挑选的那日,心里很紧张。

陆长弓始终垂着头,不敢直视长辈,恭敬地说:“回母亲,儿子吃过了。”

“咕咕咕”,他肚子叫了几声……

萍叶忍俊不禁,这叫吃了?

陆长弓一阵脸红。

蔺云婉又问他:“真吃了?”

陆长弓白净的俊脸更红了。

他是没吃。

他和弟弟住同一个院子,两人共用同一个小厅,厨房送饭就一起送,下人们总是先伺候弟弟,所以每次都是弟弟先吃,他再吃。

今天弟弟起得晚,吃得也晚,他只能等着。

等着等着,就等过了时间,只能饿着肚子来了。

陆长弓不想告状,只是低声地说:“回母亲,吃了……没吃饱,而已。”

蔺云婉便道:“既没吃饱,过来坐吧。”

陆长弓眼睛一亮。

这还是第一次和母亲一起用饭!

庆哥儿也蠢蠢欲动,见陆长弓已经要靠近蔺云婉了,走上前去,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卖乖:“母亲,我也没吃饱。”

蔺云婉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

萍叶立刻呵斥道:“没规矩!夫人让你来了吗?”

庆哥儿傻眼了。

亲娘和老夫人那里,谁不吃他这一套?怎么偏嫡母不吃?

他瘪着嘴,委屈兮兮地看着蔺云婉,喊道:“母亲……”

蔺云婉丝毫不心疼,没有半点心软。

她太清楚了,这孩子最熟稔的就是这一套。

可能是因为活守寡,上辈子实在寂寞,觉得有个活泼孩子在膝下也好,所以总是上当。却没想到,庆哥儿表面和她亲近,心里早就恨死了她。

想到临死前这孩子眼里的怨恨,蔺云婉问他:“教养嬷嬷没有告诉过你,嫡母面前要恭顺?”

庆哥儿低下了头。

萍叶厉声道:“夫人问话,你还不快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庆哥儿差点要哭了:“……有。”

可他在老夫人和亲爹面前,从来不用守这种规矩。

只有陆长弓才需要老实听话!

怎么到了嫡母这里,他也要守规矩了?

蔺云婉道:“都坐下用饭。”

庆哥儿哪里还吃得下?坐下之后成了陪衬。

倒是蔺云婉和陆长弓两个吃得香,饭桌上的斑鱼羹、酿瓜,还有咸杏仁,被他们吃了个七七八八。

早膳之后,蔺云婉也没留他们,打发他们走了。

“夫人,奴婢跟去看看。”

萍叶既有心,蔺云婉也默许。

不一会儿,她回来愤愤地转述了庆哥儿是如何欺负陆长弓的,还问蔺云婉:“夫人,您真的不管管?”

蔺云婉放下手里的书,说:“他家里人能舍得送他到侯府里来,家里必然很穷困。我既然选了这孩子进府,肯定会尽嫡母的责任,保证他在这里吃穿不短,有机会念书出人头地、自立门户,比原来过得好。并不算愧对他。”

萍叶道:“那是自然,夫人待长弓少爷有再造之恩的。”

她笑了笑:“夫人要是能再小小帮长弓少爷一些,长弓少爷更敬爱您,那便更好了嘛。”

蔺云婉没跟丫鬟说得太深。

以庆哥儿的性格,她越是偏袒帮扶陆长弓,庆哥儿越要欺负他。

不如忍过了这一阵子,庆哥儿觉得无趣也就好了。

而且她也不太想待陆长弓好得太明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庆哥儿实在伤她伤得太深了!

和陆家人的交往,还是尽到本分,不求回报,没有感情更合适。

蔺云婉最后只是淡淡地道:“让管事妈妈们去议事厅吧。”

“是。”

萍叶心里仍然为陆长弓惋惜。

之后有一日,陆长弓和庆哥儿过来请安的时候,蔺云婉挥毫写就一幅字,交给萍叶说:“等墨迹干了,拿去裱起来,挂在小厅东边的墙上。”

这样他们过来请安,每天都看得见了。

萍叶念道:“达士志寥廓,所在能忘机[注]。这是什么意思?”

蔺云婉正在净手。

桃叶温声解释道:“意思是说,心怀远大志向,无所谓的琐事,不要太放在心上。”

陆长弓站在一旁,提起耳朵,跟着默默念了一遍那话。

萍叶笑道:“好字。那奴婢去了。”

蔺云婉净完手过来,让他们两个告退。

庆哥儿作揖就逃走了。

陆长弓走之前,羞涩地说了一声:“谢母亲教诲。”才走。

蔺云婉诧异看他一眼,这孩子转脸之际,紧抿嘴唇,俊秀的脸庞,总是那副很内敛安静的样子。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远去,她心里怅然。

真是歹竹出好笋,陆家居然还有这么个聪明孩子。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蔺云婉闭了闭眼,下了决心说:“长弓是我的嫡长子,天底下没有嫡长子忍着次子的道理。我不会让他再忍了!”

既然葛宝儿这么急不可耐让庆哥儿当陆家的主人。

她当然要让她们母子“心想事成”!

“夫人,庆少爷到老夫人跟前告状去了。”

萍叶看着与寿堂里过来的小丫鬟,撇嘴道:“说是让您过去用晚膳,分明就是怪您了!”

不过经历了庆哥儿换老师的事,与寿堂那头不敢明着指责罢了。

桃叶有些不解:“老夫人也太宠着庆少爷了,夫人您可是家里的主母。”怎么会把过继的次子,看得比当家主母还重要?老夫人真是奇怪。

萍叶也察觉出不妥,有些想不通,所以嘀咕着说:“庆少爷莫非有什么哄老夫人开心的特别地方?”

蔺云婉轻声地说:“耐心些,等时日长了,什么都会浮出水面的。”

她换了一身衣服,往与寿堂去了一趟。

老夫人表面上虽然没有说责怪她的话,等吃完了饭,还是憋不住了,问蔺云婉为什么要打庆哥儿,她生怕得罪了蔺云婉,后面跟着解释说:“孩子不对的地方,正是该打,我知道你有分寸。不是在怪你。”

蔺云婉懒得亲自开口,喊了一声:“萍叶。”

“是。”

萍叶学了一遍庆哥儿下午说的话,不过并没有提他欺负陆长弓的事。老夫人并不会替陆长弓主持公道,但是她一定害怕庆哥儿说漏了嘴。

果然听完庆哥儿说“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吓得脸色都不对劲了。

“老夫人,不知道庆哥儿年纪小小,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莫说世子与我还在,就是婆母和您都健康长寿,武定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做主了?”

陆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想办法先敷衍过去:“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一脸阴狠地说:“教他这种话的下人,我会让人查出来狠狠处置的。”

嘴上说的是下人,她脑海里却浮现着葛宝儿的脸。

不是她是谁!

蔺云婉一副放了心的样子,说:“既然有老夫人操心,孙媳妇就不多事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蔺云婉刚起身出去,陆争流来了。

“世子。”

他站在门槛外面没有动,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想来一定听到了她刚才和老夫人的对话。

蔺云婉脸色冷淡,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陆争流生怕她误会似的,皱眉说:“我不是来责怪你的。”

厢房里,葛宝儿已经探出了脑袋。

蔺云婉收回余光,和陆争流说:“不知道世子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他本来是要和老夫人先请安的,老夫人在里面听到了,说:“争流,你先去吧。”

“是。”

两人一起转了身。

陆老夫人心里高兴,但是想起庆哥儿的事,狠狠地拍着桌子,说:“我还以为母子连心,庆哥儿才只听葛宝儿的规劝,没想到葛宝儿居然这么教他的!”

严妈妈为她顺气:“老夫人千万顾着自己的身子!表姑娘眼皮子浅,能讲什么大道理给庆少爷听?”

陆老夫人冷哼道:“她想母凭子贵,想的太美了!”她笑了笑说:“我看争流的态度已经软了,不怕府里以后没有嫡子。”

“庆哥儿是我的亲重孙,我自然也是疼他的,但若有了嫡子,他也只能排在云婉孩子的后面。嫡是嫡,庶是庶,嫡庶有别——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一番话,把葛宝儿说呆了。

严妈妈走了半天,五儿进来,小声喊着:“姑娘?姑娘?”

葛宝儿回过神,忽然呢喃一声:“夫人真是好厉害……”蔺云婉好像没做什么,怎么大家都向着她了,连陆争流都不到她这里来了。

“那当然!夫人出身清流世家,从小饱读诗书,便是管家经营,都不在话下……”

五儿心怀敬重仰慕,说的眉飞色舞,不知哪里说错,见葛宝儿抛过来一记冷眼,及时打住。

她低着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样子。

葛宝儿好像没生气,拉着她的手,跟她很亲密。

“五儿,你说的没错,夫人出身厉害,也有本事。我不如夫人的地方太多了,我还要好好学学夫人的为人处世。也是为了我自己好。”

五儿一脸纳闷。

夫人是当家主母,表姑娘要和夫人学什么呢?老老实实地做个客人,好好孝顺老夫人,尊敬着主家人不就成了?

可她不敢说出来。

葛宝儿的月例银子,今天也发下来了。

“五儿,你的月例有多少?”

五儿看着葛宝儿的银子,不敢说话,她的月例银子,比葛宝儿的只少了两钱银子。

葛宝儿心里也有数,她把钱给五儿,说:“你去帮我买些笔墨纸砚来。”

“姑娘要学写字?”

葛宝儿点头,真诚地笑着说:“老夫人不是信佛吗,我学会了写字,也能为她抄佛经。”

五儿觉得这样好,赶紧跑去二门上,拜托前院的买办帮忙。

葛宝儿坐在窗边,清秀的眼眸里,满满的野心。

进陆家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无知。

也闹了太多笑话。

现在有张逢安这种名师教庆哥儿,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大可以放心地去学蔺云婉知道的事情、明白的道理、会的手段,以后为庆哥儿铺更远的路。

第二天早上。

蔺云婉到与寿堂来请安,院子里有种诡异的宁静。

“老夫人,世子。”

葛宝儿不在,昨儿起就在厢房里练字,不怎么出来了。

陆老夫人乐意装瞎子,只要葛宝儿不闹,她才懒得费心。

她问陆争流:“你的职位确定下来没有?”受诏回京之后,述职的折子递上去,一直没有动静,但总是待在家里,也不像话。

陆争流:“回祖母,已经找人打听过,说是为孙子拟定了龙虎卫指挥使司镇抚的位置。”

从五品的武官,职位不算高,但是这是在京城里,能有一席之地,又顶着武定侯世子的爵位,已经很不错。

比陆家七年前风雨飘摇的处境好多了。

陆老夫人欣慰地说:“你还年轻,慢慢来。以后里里外外的事,你们夫妻两个相互之间多照应,携手共进。”

陆争流颔首应答。

蔺云婉则脸色淡淡的。

陆老夫人也知道这几日恼着她了,但是当家主母,哪有不受气的?

既嫁到陆家做媳妇,就是陆家的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云婉,争流定下职位是大喜事,让他带着喜事陪你回门,对你家里人也算有个交代。你们俩准备准备,明日回蔺家去看一看你母亲弟弟。”

母亲,弟弟……

想到亲人,蔺云婉一阵眼热,上一辈子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便是弟弟出息了,虽然过程坎坷,到底为蔺氏光耀门楣,为父亲增光添彩,她独独遗憾的是,母亲的眼睛盲了之后,始终好不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母亲和弟弟,是什么样子。

真是近乡情怯,她都有些不敢见他们了。

“云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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