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安宁淳的现代都市小说《极品废太子》,由网络作家“宁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军事历史《极品废太子》,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宁安宁淳,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宁安”,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他穿越了。现在的他是大宁王朝臭名远扬的废太子。这位大宁皇帝的嫡子自小备受皇后宠溺,养成了乖戾的性子,无恶不作。三年前,忍无可忍的皇帝废黜了他,将其贬为东海王。即便如此,这位废太子依然死性不改。今天他到宫中给自己的生母萧皇后请安。...
“冷铁,去把李氏茶铺的掌柜请来。”回到王府,宁安给了冷铁一道命令。
冷铁闻言,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转瞬间又消失了。
应了声是,他转身离去。
宁安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若是以前,冷铁宁愿挨骂挨打,也不会领他给的差事。
因为废太子把人“请来”往往没有好事。
可这半个月来,他非常仔细观察着东海王的一言一行,心里大约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东海王真的不同以往了。
所以犹豫过后,他选择了服从命令。
当然,这也是他的一次冒险。
如果他错了,今后将不会再对东海王有一点期望。
晚霞铺满半边天空,王府膳房炊烟阵阵的时候,冷铁领着李氏茶铺的掌柜回来了。
面对东海王的护卫,一个寻常茶铺的掌柜自然不敢违逆。
只是掌柜的从出了茶铺身子便开始发抖。
到了王府以后,身子就抖的更厉害了。
心里爹啊,娘啊,老爷天保佑的乱叫。
东海王恶名昭著,虽然这几次去他的茶铺表现的还算正中平和。
可老虎有时候会打盹,但不代表就不吃人了。
一路到了王府寝殿,掌柜的见东海王正在池塘边的凉亭里吃饭。
他的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给他扇着风。
凉亭外边还另外设了一副桌椅。
他正要向东海王跪下,却见东海王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殿下……”掌柜的更紧张了,两条腿像筛子一样抖。
杀头前,犯人都要吃顿好的。
东海王对他越客气,他可能就要越惨。
来的时候,他已经让茶铺的伙计给家中的妻子送口信了。
如果他回不去了,让她好好照顾三个孩子。
越想越悲,他不禁抽泣起来。
宁安翻了个白眼。
他的形象虽然在王府中大有改善,但对外人来说,他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东海王。
不过没有像在王府里一样,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外部形象。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留着废太子的形象也是蛮好的。
至少能震慑一些宵小,也让一些人对他心存畏惧。
“李掌柜不要害怕,只是让你来陪本王吃顿饭,不会把你如何的。”宁安冲秋云点点头。
小丫头示意,将桌上给李掌柜预备的几道菜端了过去。
李掌柜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但只敢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李掌柜请喝茶。”素水这时又将一碗茶端到了李掌柜面前。
东海王两个婢女又是端菜,又是倒茶。
李掌柜受宠若惊,心脏更是像擂鼓一般怦怦跳,他忙站起来,躬身道:“草民何德何能,配得上如此殊荣。”
宁安笑了笑,“就算是这几天叨扰李掌柜的补偿吧,李掌柜还是先喝茶吧?”
“殿下客气了,小的巴不得殿下多来。”李掌柜讪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
忽然一股他从未品到过的茶香扑鼻而来。
茶水的口感醇滑饱满,令人精神一爽。
他经营茶铺十余年,天底下的茶就他没喝过的茶。
一时间,他竟然愣住了。
但立刻他又是一惊,这茶水如此独特,东海王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他刚这么想,抬头看见东海王的婢女也给东海王倒了杯茶。
是同一个茶壶里的茶,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迷惑起来。
宁安虽然在吃饭,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李掌柜的表情。
见李掌柜若有所思,他说道,“东海王府的茶如何?”
“回殿下,很好,很好,此茶口感独特,真乃茶中上品。”李掌柜回过神来,忙说。
宁安点点头,接下来只是催李掌柜吃吃喝喝。
茶饱饭足,他便让李掌柜回去了。
第二天,宁安依旧去李氏茶铺喝茶。
晚上则把李掌柜叫来王府吃饭。
一连五日,李掌柜见东海王与外面传说的似乎有点不一样,胆子终于大了起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殿下每天请草民到王府吃喝,是不是有能用到草民的地方?”
“不错。”宁安觉得火候也差不多到了,“本王叫你来,只为茶,你连喝了五天王府的茶,可有什么异样?”
李掌柜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小的以往吃太多油腻东西会肚子不舒服,这几天倒是比以往清爽不少。”
五天来,东海王让他吃的都是大鱼大肉。
宁安点点头,“这便是此茶消食解腻的功效。”
其实比起东海王这几天请他吃饭,李掌柜更好奇的是东海王府的茶。
对经营茶铺的他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颇有一种朝问道夕死足矣的情怀。
现在东海王提起,他忍不住问道,“如果草民没有猜错,王府的茶不过是寻常黑茶,可是为何这味道却偏偏与黑茶大相庭径,还望殿下指教。”
“你想知道?”宁安嘴角上扬。
“想…想知道。”李掌柜心知这种茶可能是王府的秘方,这样问极为不敬。
但还是宁愿冒着被责骂的风险以求真相。
宁安点点头。
他请李掌柜来自然不是为了吃,真正的目的是他的茶叶。
如果他第一天就点出来,李掌柜必然心有怀疑,不肯配合他卖茶。
但如今他喝了五天的茶,身体又无异样,从心里上来说等于接受了这款王府新茶。
那么,剩下而事就容易办了。
于是他道:“你上前来,本王和你说,只要按照本王说的做,本王就告诉你。”
李掌柜忙起身到了宁安身侧,宁安附耳对他说了。
“这有何难?殿下尽管交给草民。”李掌柜闻言反而满脸喜色,像是捡了大便宜。
“这就好,本王会让王府管家余钱与你接洽,记住本王说的,不可错漏。”宁安又叮嘱了一句。
距离赌局揭幕只剩下十天了。
他要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把王府的茶全部卖出去。
而李掌柜是他计划中最后一步中最重要的节点。
有了他的配合,他便可以暗度陈仓。
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情况下,顺利将茶卖出。
等揭幕的那一日到来,他会让所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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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李掌柜,今天还要委屈你一下。”
与李掌柜商量完,宁安忽然想起一事,望向李掌柜有些歉然。
“委屈?”李掌柜不明所以。
宁安再次附耳对他说了句,李掌柜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抱歉了。”宁安轻轻说了声,忽然出拳打在李掌柜肚子上。
哎呦一声,李掌柜疼的身子卷曲起来。
宁安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对李掌柜不断拳打脚踢,口中还不断骂着污言秽语。
意思他这几天请李掌柜吃饭,就是为了今天打的他全部吐出来。
一时间,整个王府充满了李掌柜的惨叫。
余钱见状,忙上前劝解。
冷铁怒目而视,但一言不发。
素水和秋云则拉着宁安的胳膊,阻止他的暴行。
不过四人虽然动作不一,但眼底却藏着抹狡黠。
这一出,东海王提前和他们说过了。
所以,他们也就是装装样子。
直打了一刻钟,宁安这才挥手让冷铁将李掌柜扔出去。
此番殴打,除了脸上那几拳稍微用力,故意留下伤痕给外人看,其他没怎么用力气。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服务。
让李掌柜撇清和王府串通的嫌疑,实现出其不意的效果。
“滚吧!”
护院们架着李掌柜到了王府门口,直接扔在了地上。
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摇头叹息。
其中有的人则多打量了李掌柜一眼,随即匆匆消失在王府门前的街道上,去了大通钱庄。
不久,魏如豹上了马车再次来到平康坊的那座豪华府邸。
“这才是东海王的脾性,你我都想多了。”
年轻公子背着魏如豹,正在府邸宽阔的水塘里垂钓。
听魏如豹讲完,他轻轻笑起来。
魏如豹低眉顺眼,一脸得意,“还有十天就是兑现赌约的日子,到时候东海王不但会把双龙玉佩输了,赌局上还得赔上一大笔银子,今后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殿下,你说东海王这是图什么,为什么要打一场必输赌?”
青年公子哼了一声,“其实也不奇怪,娇宠坏了的孩子,一但爹娘忽视了他了,往往会作天作地,破罐子破摔,吸引爹娘的目光,这种事东海王干的不止一次了。”
冷笑一声,他又道,“以前他是太子,倒是罢了,可如今他依旧本性不改,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魏如豹点点头,“那就恭贺殿下立功了。”
青年公子得意地笑了数声。
……
御书房。
皇帝宁淳将一张纸条揉碎,扔在了地上。
起身望向东海王府方向,他紧皱眉头。
纸上的信息正是东海王殴打茶铺掌柜的事情。
此刻,他心里不禁盘算是该将这个嫡子贬为庶人,还是流放边疆。
这些年,他已经给了这位嫡子太多次改恶从善的机会。
可他连一次都不愿意抓住。
留着这样一个只会给皇家抹黑的皇子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就趁着这次赌局事件,便让他消停下来。
……
忠勇侯府。
柳湘云支着下巴望着桌上的女红发愁。
她喜欢随父亲舞枪弄棒,偏偏母亲总是让她刺绣读书,每次她看见这些东西她都愁得慌。
平日里,她总让自己的婢女偷偷帮自己,可今天碧玉出门采买胭脂了,还未回来。
她正想着,忽见门口闪入一人,正是碧玉,不禁喜道,“碧玉,快来,我要愁死了。”
瞧见桌上的刺绣,碧玉便知道自家姑娘想要干什么了。
不过她回来的时候,正巧听说了关于东海王的事,于是先不提刺绣的事,把东海王又打人的事说了。
“哼,这个东海王真是一点没变,宫里那副样子定然是在骗我了。”柳湘云俏脸含煞,“也好,那我就不需要客气了,等赢了钱,本姑娘就上门讨债,逼他立下字据。”
碧玉点点头,想到什么,她忽然又有点担心,“小姐,万一输了可怎么办,老爷要是知道你私下收了银子,会把你的腿打断的。”
“呸呸呸…我才不会输。”柳湘云心中一紧,“那么多人押东海王输,他们又不傻,只有东海王是个傻瓜。”
“最好是这样。”碧玉点了点头,依旧担心。
……
东海王又打人的风波只是小小涟漪。
长安繁华,每天发生的新鲜趣闻太多,人们的记忆像鱼一样短暂。
然而就在这段时间,一条消息慢慢在茶客中传开,李氏茶铺的茶越发有味道了。
尤其最近一款新茶口味独特,而且十分解腻,对平日里胡吃海喝的人大有裨益。
往来的北方商贾尤其喜爱。
他们平日里的吃食以牛羊肉为主,难以消化,族中常有人肚子鼓胀。
这些天饭后在李氏茶铺喝茶,竟然比以往舒服了不少。
不少北方商贾已经向李掌柜求购这种新茶以贩回北方。
同时,因东海王常去李氏茶铺。
这段时间茶铺也多了不少因好奇而来的权贵子弟。
这些人平日里一样胡吃海喝,对新茶的独到之处亲身有了体会,回去之后自然也向亲友广而告之。
由此,新茶的名声一日比一日响亮。
眨眼睛,十天如风而过。
这一日,不少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东海王身上。
一个月前设的赌局终于要分出胜负。
听说东海王一大早就去了长福楼。
众多好事之人赶了过去,长福楼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殿下可将双龙玉佩带来了。”宁安抵达不久,魏如豹紧随而至。
寒暄两句,便问了正题。
一个月来,他令人死死盯着东海王府。
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东海王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售卖这批茶叶。
这场赌局眼见他是必赢了。
宁安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揶揄道:“你输了,本王为何要给你双龙玉佩?”
“我输了?殿下真会玩笑,殿下泡水的茶叶可一直在王府里,没有挪动。”魏如豹反倒给宁安气笑了。
“再让你的人去王府瞧瞧。”宁安自始至终没有瞧过魏如豹一眼,而是巡视着长福楼一座座包间。
长福楼中间是一个方形大厅,整体结构像个回字,包间临空而设。
他在三楼居高临下,见到了不少熟人。
这些熟人在东海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一个个见到他便前来巴结。
如今反而是避而不及,今天还要看他的笑话。
魏如豹听宁安如此说,只得派人去一趟东海王府。
不多时回来,对魏如豹说了几句。
魏如豹瞬间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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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铺只剩下一老一少和欲哭无泪的掌柜。
盯着粥棚半晌,老者把掌柜叫了过来,“他真是东海王?”
“哎呦,这还能有错吗?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掌柜的咬牙切齿,对宁安搅了他生意,耿耿于怀。
说罢,叹气走开。
“不对,这不对呀。”老者越发感到奇怪,“人人都说东海王无恶不作,类比禽兽,可他刚刚的言谈举止,一点也不像。”
少女一开始因撒沙子,对东海王的印象坏上加坏。
但没想到这位东海王看似胡闹,却解决他爷爷都没有办法的事。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东海王误打误撞,但之后东海王白玉有暇的一段言语,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她和她爷爷一样,看不透这位东海王了。
“难道说,关于东海王的传闻都是假的?”老者脸上浮现欣慰的表情。
若是如此,他这些年受的苦也就值了。
他当年终究没有白费心思。
“只是碰到的每个人都这么说,不可能每个人都说谎。”少女语气有些急切,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去相信。
老者打量了一眼少女,猜出她的心思,笑着挤了挤眼睛,“蓉蓉,那句话只是皇上和我的玩笑,当不得真,再说,就是皇上旧事重提,我也不会答应。”
“我知道,爷爷最疼我啦。”少女笑颜如花。
老者点点头,将最后一口茶饮尽,望向宁安离去的方向,又对少女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难不成这些年东海王都是装的?”
皱眉想了一会儿,他又道,“当年他能登上太子之位,只因他是嫡子,论在朝中的底蕴,远不及大皇子。”
接着又叹了口气,“恰如小儿持金过闹事,怀璧其罪,大皇子不把他拉下来,是不会罢休的,难不成他自认斗不过大皇子,还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自污其身,做个闲散王爷?”
少女认真听着,待老者说完,她道,“若是如此,东海王也是可怜之人。”
“怎么?你又心疼他了。”老者突然一脸坏笑。
少女雪白的脸上,两朵红云飞起,嗔怒道,“爷爷,你再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老者只是喜欢逗少女玩,见少女真有些生气,连连陪笑,“好了,好了,不说了。”
拍了六个铜板在桌上,他同少女离开了茶铺。
……
东海王府。
宁安回来,便让众人将湿漉漉的茶砖抬到后院。
一炷香的功夫,茶砖的箱子便摞成了小山。
“呜呜呜……”望着砖茶,余钱哭的伤心欲绝。
东海王虽然没有责备他,但他不能原谅自己。
平日里,他丢了一个铜板都会心疼的整夜睡不着觉。
现在这么多茶砖毁了,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冷铁,素水,秋云也个个面色凝重,没有心情去安慰余钱。
其次,他们心里还有同一个疑问,“东海王把这些没用的茶砖运回来干嘛?”
“不要哭了,你现在将这些茶砖拿去蒸,蒸过用火烘,要外干内湿,再找个房间堆放。”宁安比任何都要淡定,有条不紊地指挥。
“为什么?”余钱问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只管照做,不要多问。”宁安没有回答他。
王府人多嘴杂,说不定还混有奸细。
茶砖事关重大,如果欠的银子还不上,他这个东海王可能就要做到头了。
安全起见,在没有卖出茶砖前,他决不能暴露秘密。
毕竟通过木胶这件事,他确认废太子中了圈套。
先是借钱,再是毁掉茶砖,最终逼债,引发皇帝对他的惩罚,这四步是一套完美闭环。
“是,殿下,老奴这就去。”余钱擦了擦眼泪。
“冷铁你也去,将这批茶砖保护好,此事若成,你们也是将功补过了。”宁安又看向冷铁。
“是,殿下。”冷铁神态比以往恭敬了一些。
施粥这件事虽然没有让他彻底改变对东海王的印象,但也让他稍微刮目相看。
素水欲言又止。
虽然心里痒痒的,但既然东海王不说,她和秋云也就忍着了。
“殿下,魏掌柜求见。”安排妥当,宁安正要回寝殿,忽然一个婢女过来回禀。
“来得真快。”宁安立刻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不禁冷笑起来。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他茶砖浸水的消息一传出去,借钱给他的钱庄便按捺不住了,对方进行到第三步了。
这个魏掌柜,正是借钱给他的,大通钱庄的掌柜,魏如豹。
“让他进来。”宁安心生一计,吩咐了句,向中院的会客堂去了。
会客堂环境清幽,周围种满绿竹,堂内正中是一把红木椅,下首是两排黄梨木座椅。
他到的时候,一身海蓝丝绸长衫的魏如豹正在等他。
和他记忆中一样,此人脸长如马,眼似铜铃。
见宁安过来,他随口寒暄了两句,行礼的时候只微微弯腰。
随即似笑非笑道:“东海王殿下,小的这次来是为了您欠的银子,东家说了,这银子你必须得还,否则闹大了,谁面子都不好看。”
宁安皱了皱眉头。
在钱庄借钱给废太子之前,这个魏掌柜在废太子面前恭恭敬敬,如同一条哈巴狗。
如今茶砖一出事,他就露出这幅债主的面孔,显然觉得吃定了他。
再者,东海王虽然恶名在外,但例如魏如豹这样,有权贵撑腰的商贾未必怕他。
更何况废太子已经落魄了。
仔细想想,之前魏如豹的殷勤不过是表象,为的就是引东海王上钩。
一念及此,宁安恨不得令王府护卫将他打个半死,再扔出去。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他要见这个魏掌柜的时候就有了法子,让想要害他的人偷鸡不成,舍把米。
这个戏,他还得演下去。
于是他道:“如果本王没记错,还钱的期限还有三天吧?”
“是这样,不过恕小的不敬,现在茶砖毁了,王府又负债累累,三天后,又如何偿还我们钱庄的银子?”魏如豹依旧似笑非笑。
“谁说本王的茶砖毁了?”宁安故意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本王的茶砖没毁,烘干了照样能卖出去。”
“殿下玩笑了,整个京师都知道殿下的茶砖泡了,谁又会去买泡了水的茶砖?”魏如豹心中一阵嗤笑。
暗道这个废太子果然又坏又蠢。
宁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接下来该让魏如豹这条鱼乖乖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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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说能卖出去,就能卖出去,不信你我打个赌,若是输了,本王便把双龙玉佩抵充给你!”
宁安重重一拍桌案,要豁出去的样子。
“当真?”魏如豹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这双龙玉佩乃是太上皇赐给皇上的,皇上又赐给殿下的,只怕不妥吧。”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滴溜溜转,口上如此说,心里却十分火热。
他依命与东海王套近乎,在其他钱庄对东海王避之不及的时候,数次借银子给东海王,赢取了东海王的信任。
其间,他多次受东海王邀请来王府,曾见过那个双龙玉佩。
对这个东西,东海王极为珍视,最缺银子时候,他都没打过这个双龙玉佩的心思。
后来,他才得知这个双龙玉佩的由来,方恍然大悟。
东海王虽蠢坏,但也清楚,如果他把这个双龙玉佩卖掉,皇帝必会勃然大怒。
到时候最低也是将他废为庶人。
现在,东海王突然拿这个双龙玉佩做赌注,显然是狗急跳墙。
“自然不妥,但当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望魏掌柜能宽限些日子。”宁安故意叹了口气。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魏如豹很容易就上钩了。
如果换其他人,魏如豹必会怀疑里面有猫腻,可能是个陷阱。
但废太子在他心里的愚蠢形象根深蒂固,令他没有一丝怀疑。
反而认为自己在耍傻子玩。
同时,他确认了一点。
这个魏如豹和他的大通钱庄果然是某人的白手套,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害他。
否则一般商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参与以双龙玉佩为赌注的赌局。
这可是两代帝王传下的东西,不要命了?
魏如豹自是想不到如今的东海王不再是曾经又蠢又坏的东海王。
也想不到宁安把他的底裤都看穿了。
他只是暗喜东海王自己找死,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扮做难为情的样子,他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殿下既然如此诚心,小的便接了这个赌约,不过空口无凭,还望殿下立个字据。”
他是要个凭证,如此到时候东海王即便反悔也无用。
只要有这个凭证,就能扳倒东海王。
宁安点点头,令人取来笔墨纸砚。
魏如豹见了,心中狂喜。
可宁安刚刚落笔写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
魏如豹心急如火,不禁问道,“殿下不会是反悔了吧?”
“也不是反悔,本王只是想到卖出茶砖还需月余,可当下王府拮据,已经难以度日。”宁安叹了口气。
“这个……”魏如豹心领神会,他立功心切,忙道,“这有何难,我们大通钱庄,再借殿下五千两银子,也算在赌注里。”
“如此甚好。”宁安眉开眼笑。
随即二人定下赌约,以一个月为限。
若是到时候东海王府无法以市面价格卖出茶砖,所欠银子以双龙玉佩抵充。
反之,若是茶砖卖出去,则欠银一笔勾销。
定下赌约,魏如豹命等在门外的小厮去大通钱庄搬了箱银子,抬到王府。
宁安这才将一式两份的赌约给了魏如豹一份。
魏如豹欢天喜地而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冷笑的宁安。
待魏如豹的身影消失,宁安命人将大箱子抬到后院寝殿。
开了箱子,是满满一箱的银锭子,闪的亮眼。
“殿下,魏如豹不是来要债的吗?怎么反而又给殿下五千两银子。”余钱见到银子就眉开眼笑,但面容疑惑。
魏如豹把银子送来后,他刚刚同王府下人称了下重,一点不少。
素水和秋云也在,同样等着宁安的答案。
宁安也没有瞒着,于是将赌约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神仙老爷……”余钱听完,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晕死过去。
素水脸色惨白。
她自然清楚双龙玉佩的分量。
如果东海王输了玉佩,便真的大难临头了。
又想到什么,她泫然欲泣,气恼道:“原来这月余,殿下都在骗奴婢,是为了趁奴婢疏忽,拿双龙玉佩换银子。”
她本身声音温柔,即便发火,语气也分外娇憨。
秋云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不由抓住了素水的胳膊,摇晃着,安慰素水。
余钱这时缓过劲来,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殿下啊,殿下,你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宁安一个头两个大。
他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也是兵行险招。
否则魏如豹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上当。
他不上当,王府的危机又如何化解?
其次,王府真的无米下锅了。
不搞点银子,王府的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但他也不怪二人,二人也是为他的安危考虑。
但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次茶砖的事件的本质。
于是他从魏如豹借钱给王府,到茶砖出事之间的脉络给他们梳理了一遍。
“殿下的意思,茶砖出事不是单独的,而是整个套圈的一环?”余钱目瞪口呆。
素水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愧疚,她错怪东海王了。
东海王冒险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不是为了换银子享乐,而是为了破局。
以东海王如今的处境,似乎这的确是唯一的法子。
不提皇上禁止东海王从皇后手里拿银子,这些年皇后也已经被东海王掏空了。
其他人更不会借银子给东海王渡过这次危机。
她只是希望东海王真的会有办法,让这批茶砖变废为宝。
想到这,她道:“奴婢错了,请殿下责罚,不过奴婢既然是殿下的人了,赌约既下,无论输赢,奴婢都陪殿下一起。”
“老奴也是。”
余钱满脸是笑,他没有家人,王府就是他的家,他的命已经和东海王栓到了一起。
秋云也举手,“奴婢也是。”
宁安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接下来你们只需按本王说的做就行。”
根据东海王的记忆来判断。
东海王府如果有四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那么一定是素水,秋云,余钱和冷铁。
素水和余钱就不必说了,一个是他的贴身婢女,一个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宦官。
至于秋云,则是心思单纯的丫头。
冷铁虽然对废太子不待见,但对靖王履下的诺言,誓死不渝,一定会保护他到生命的尽头。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冷笑起来,“不过既然赌了,干脆赌大一些,让那些暗中想要对付本王的人都吃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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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数个呼吸的功夫,一名护卫来到宁安面前,附耳说了句。
“她?”宁安听了,微微皱起眉头。
门外来人竟是他前两天救下的茗香。
那日将她送回,宁安以为二人今后再无往来,没想到她却找上门来。
“不见,让她回去。”宁安对护卫说。
这位花魁如今在长安城太过耀眼,又身在杨家的百香楼。
当下杨家家主,大宁尚书令杨为先之女正是太子的生母。
此时与她扯上关系,只怕给他带来的好处大于坏处。
虽说男人本色,但有毒的玫瑰不能随便去碰。
护卫没有离去,又道:“只是她说有一件关乎殿下性命的大事要说,还与双龙玉佩有关。”
“什么?”宁安神色讶异。
护卫的前半句话,他原本不相信。
但茗香提到双龙玉佩,他不能不认真对待。
皇帝宁淳把双龙玉佩赐给东海王这件事宫中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至于民间,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沉吟了一会儿,他对护卫点点头,示意让茗香进来。
接着他又把冷铁叫过来,简要说了下。
冷铁立刻让家丁婢女们回避,只留下一队护卫分列两侧保护。
不一时,在侍卫的引领下,一名留着八字须的青衣男子走了进来,哪是什么茗香?
不待宁安开口,青衣男子道,“民女茗香,参见殿下。”,声音娇媚,竟是女子声音,正是茗香的。
他顿时恍然,似乎这茗香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来东海王府,因此刻意化妆打扮了一番。
不得不说,她的化妆水平很高,一打眼他没认出来。
对此,他倒也不奇怪,现今的女人个个都是化妆高手,卸了妆就像换了个人。
也许古代所谓的易容术,指的就是化妆技术吧。
“茗香姑娘晚上易容前来,莫非是为了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准备以身相许?”确定此人是茗香,宁安坏笑着说道。
这些日子,他已经能在自身与东海王的性子之间无缝衔接,亦正亦邪。
茗香却也不像上次在马车里那样矜持,娇声道,“能服侍殿下,那是奴家的荣幸,只是殿下是想要奴家的身子呢?还是想活命呢?”
“本王如果都想要呢?”宁安笑的更坏了。
茗香眼里出现短暂的慌乱,但又立刻隐去。
她知道东海王乃是京师第一混世魔王,但没想到他如此不按常理行事。
媚眼如丝,她道,“殿下可真是贪心,不过也不是不行,但要挑个时间才是,今天奴家不能逗留太久,否则若是让百香楼的人知道,对奴家和殿下都不利。”
茗香化了妆,娇媚起来也只是一个男子在对自己放电,宁安心里恶心的不行。
他刚刚只是试探,又不是真的要占她的便宜,于是假装露出失望的神色,“既然如此,还是说说第二件事吧?”
与茗香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烤着羊肉串,鸡翅等。
招呼冷铁送到茗香面前,他又道,“一边尝尝本王的手艺,一边说。”
他与茗香之间始终保持五米的距离。
这是冷铁安排的,以便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有反应的时间。
茗香心中暗暗摇头,对东海王的怪诞又有了新的认识。
君子远庖厨,他一堂堂皇子居然不避讳。
接过烤串,她只得小口吃起来,不想拂了东海王的面子。
只是尝了口,她反而惊讶起来,没想到东海王的手艺真不错。
吃着烤串,她道,“殿下可知道红花会?”
“当然。”宁安点点头。
这个红花会遍及大宁全国,据说在每个城池都有分会,干的是打家劫舍的生意。
而且专抢官员和豪商,还经常和朝廷作对。
对此,朝廷痛恨不已,常年缉拿围剿,但总是无法根除。
茗香继续道,“据奴家所知,最近红花会在找一个叫双龙玉佩的东西,而恰好魏王派人告诉他们,殿下手中有一个。”
“魏王?”宁安狐疑地打量了眼茗香,“魏王是太子的胞弟,杨贵妃是他们生母,百香楼又是杨家的产业,你怎么……”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茗香笑了笑,“殿下误会了,奴家只是受杨公子之邀,暂时在百香楼坐馆,过些时日便要走的。”
“哦。”宁安点了点头。
他听说过,在江南有些名声在外的清倌人没有固定的所在,而是受邀在各地坐馆。
如果这个茗香没有说谎,她可能就属于这一类。
顿了下,他继续道,“他们为什么要找双龙玉佩?”
魏如豹记挂双龙玉佩的时候,他便觉得古怪。
没想到红花会也在找双龙玉佩。
很显然,这枚玉佩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可能不仅仅是一件装饰品。
魏如豹对双龙玉佩这么上心,也就说得通了。
“据说这双龙玉佩是有一对,藏了个大秘密,其他奴家就不清楚,我也只是偶然听到,念着殿下的救命之恩,所以特来告之,免得殿下遭受横祸。”茗香轻声道。
说罢,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多谢殿下的招待,殿下的手艺绝伦,令人赞叹,不过奴家要回去了,免得麻烦,希望殿下小心。”
“真是可惜,那只能下次再与茗香姑娘相会了。”宁安恰时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茗香微微一笑,“殿下若是喜欢奴家,只需来百百香楼即可。”
又福了一礼,她转身离去
宁安目送茗香的身影消失,端起酒碗喝了口,对冷铁道,“冷统领,你觉得如何?”
冷铁一直皱着眉头,他肃声道,“又是刺杀,又是报恩,末将觉得有点刻意,但究竟事实如何?末将不敢妄断。”
犹豫了下,他意有所指地说,“对这位花魁,殿下当小心,不可为色所迷。”
宁安怔了下,冷铁这是担心他把持不住。
这也不怪他,若是以前的东海王,可能见了茗香,真不会管是不是陷阱,就往里跳了。
尴尬地咳嗽了声,他又道,“红花会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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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心,以王府当下的侍卫数量,再设置些陷阱,足以应付。”冷铁回答。
红花会猖獗,但不可能在京师调动成千上万的人,能有几百人就不错了。
王府护卫俱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精锐,不说以一当十,对付几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宁安稍微安心。
茗香还提到了六皇子宁铮,也就是魏王。
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么魏王显然在暗中对付他。
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太子及其党羽一直想让他这位皇帝嫡子死翘翘。
除此之外,还有三皇子一系,也巴不得他凉凉。
对此,他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情绪没有多大起伏。
他筹建商会,又与长福公主勾搭,正是为了应对来自二者的进攻。
至于当下,他以为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皇帝宁淳正值春秋鼎盛,在他眼皮子低下不会允许手足相残,二人只能耍小动作,玩阴谋诡计。
除非他真的威胁到了二人的地位,否则他们不会摊牌,陷入疯狂。
而且在对付他这件事上,二者虽然有默契。
但他们始终是对手,不可能一条心。
双方都希望对方下手搞死自己这位东海王。
同时,他们又都不敢在对付他这件事上太过激进,免得搞掉他这位东海王的时候,让对方抓住把柄。
到时候,对方只是利用残害手足这一条,便可置对方于死地。
宁安在公司高层的时候,公司里派系斗争同样很激烈。
老大和老二打架,死掉的可能是老三,但也是老三晋升老大的良机。
他够不上老三的资格,但利用二者相争的漏洞,在夹缝中生存壮大的机会是有的。
茗香的到来只是个插曲。
宁安不想为此事坏了众人的心情。
他又让冷铁把家丁婢女都们叫来,继续喝酒吃烧烤。
只是还没热闹多久,王府值守的护卫进来回禀,又有人求见。
“他们是忠勇侯府的,抬了三个大箱子,说是来还欠银的。”护卫道。
正在吃烤串的余钱立刻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有银子入库,比吃烤串还香,“应该不错,忠勇侯府的人白天来过,说晚上送银子过来。”
宁安了然。
晚上送银子并不奇怪,毕竟这件事不光彩,忠勇侯柳青也是要脸面的。
不一时从外面进来九个人,六个青壮,二人一队各抬三个大箱子。
剩下的三个人,一个管家模样,剩下的两个家丁打扮。
宁安瞥了眼,便继续同众人喝酒闲谈。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东海王殿下,这里面一共五千两银子,剩下的忠勇侯府还会继续偿还。”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望向说话的家丁,都奇怪一个家丁怎么会发出女子的声音。
而且似乎也轮不到一个家丁同东海王说话。
素水往少女脸上瞧了瞧,顿时捂嘴笑了起来,“殿下,这哪是什么家丁,分明是湘云姑娘和她的丫鬟嘛。”
宁安仔细打量,果然如是,顿时翻了翻白眼。
素水一如既往地热情,忙过去拉着柳湘云坐下。
又是倒水,又是端了一盘烤串给她,“劳烦柳姑娘亲自押着银子过来,歇一歇,尝尝殿下的手艺。”
宁安摇了摇头,“你看她这身打扮,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负责押银子的。”
柳湘云上次见到素水时,素水便对她十分和善,这让她倍感亲切。
这次素水对她依旧殷勤,她越发心里喜欢,对她笑意盈盈。
忽然听到宁安这么一说,她顿时心里有气。
但想到什么,她硬生生憋住了。
东海王说对了,她的确是偷跑出来的。
今天正值侯府偿还东海王府第一笔欠银。
她知道了这件事,便和碧玉打扮成家丁,央求管家带她们一起过来。
自从听了郭靖黄蓉的故事,她入了迷,一天也等不了。
抓住这个机会便往东海王跑。
虽然她知道可能一无所获,但还是希望能从东海王听到几段,解解馋。
低头在心理挣扎了一会儿,她红着脸道,“东海王殿下,你能不能继续讲郭靖黄蓉的故事?”
“啊?”宁安呆了呆。
他还以为这丫头会继续和他拌嘴,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接着他回过味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柳湘云老老实实将卖胭脂的马洪供了出来。
但她怕宁安生气,隐瞒了马洪是侯府仆人的事实,只说他来侯府卖胭脂的时候讲的。
宁安半信半疑,也懒得追究,何况又是秋云向外人讲的。
“殿下,奴婢也想听下面的。”这时,秋云也趁势说道,她也憋的不轻。
宁安望去,不仅秋云,从护卫到家丁,再到婢女都一副期待的神色。
不用问,他们都听过这个故事了。
素水笑道,“殿下,既然柳姑娘和大家都想听,殿下就讲讲嘛。”
说罢,她还捏了捏柳湘云的手。
柳湘云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宁安一阵无奈,素水这是当和事佬,不想他与柳湘云拌嘴。
原本,他与柳湘云也没有本质的矛盾,二人因误会而相识,而且上次已经教训过她了。
于是他道,:“好吧,好吧,都坐好了,本王要开讲了。”
众人闻言,一阵欢呼。
清了清嗓子,宁安接着上次,娓娓道来。
柳湘云顿时沉浸在故事中,一对妙目全神贯注盯着宁安。
素水把烤串塞到她手里,她下意识便吃起来。
“好吃。”她向素水笑了笑,又立刻望向宁安,生怕错过一个字。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上柳梢。
当宁安讲到郭靖黄蓉互诉衷肠时,柳湘云盯着宁安,自己的脸忽然红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宁安如果正经起来,也算是仪表堂堂。
“小姐,该回去了,否则让老爷发现,老奴逃不了一顿打。”就在这时,管家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
柳湘云完全忘了时间,这时抬头一看,才感到不妙。
忙拉着碧玉往外跑,她喊道,“东海王殿下,我得走啦,下次我再想办法来听故事。”
“这个丫头。”宁安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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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府。
余钱从长福楼回来,将屠四给的赔率回禀了宁安。
对这个赔率,他基本满意。
屠四当然可以给他定更高的赔率。
但赌局的规矩是,他的赔率高了,对家的赔率也得高。
不能他拿着一比一百的赔率,对家依旧还是一比二,至少也得翻一番。
屠四清楚他东海王府的家底,自然不愿意给过高的赔率。
免得最后倒霉的是长福楼。
“殿下,如果有人要成心针对咱们王府,这次赌局可就是一场豪赌了。”
这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余钱望着暮色中的朦胧树影,突然有些后怕。
若是对家押的赌资太多,到时候只怕卖了王府也不够赔的。
以前东海王的确常常设赌局,但玩的赌局多是有封顶的。
比如押了五千两银子,输完为止,对家赌资再多,王府也只赔五千两。
可这一次真真是上不封顶。
他清楚,这是东海王故意下的套,诱饵越大,针对王府的人才越可能上钩。
可是这样,风险也是极大。
如果输了,这次王府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又想到即便不这么做,魏如豹和身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东海王府。
他干脆心一横,正如东海王说的。
左右都是死,不如闯一把。
说不定会海阔天空,不但解决了王府当前的困境,还能将前些年输的银子一把赢回来。
宁安注意到余钱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他轻轻笑道,“余管家,你尽管按照本王说的,处理泡水的茶砖,这才是关系本王存亡的根本。”
“殿下放心,老奴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殿下交代的差事办妥了。”余钱躬身道。
宁安点点头,记忆里这位服侍了废太子十余年的老宦官相当忠心可靠,办事也极为稳重。
否则萧皇后也不会放心他来伺候东海王,管辖整个王府。
示意余钱可以回去了,宁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余钱道,“不是还剩下两千两银子吗?拿出一千两把拖欠月钱发了,剩下的用于这一个月的支出。”
顿了下,继续道,“告诉护卫,女婢和家丁们,这只是补发的一部分,待本王赢了赌局,便将历年欠他们的月钱全部发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让王府上下对他忠心耿耿,不能仅仅依靠平日里的礼贤下士。
何况,自东海王府的财务捉襟见肘之后,废太子便停发了月钱。
王府上下对此敢怒不敢言。
他们虽是奴仆,卖身王府,生死不由自己。
但他们也有家人,需要银子度日。
按照卖身契上的约定,即便为奴,王府也要发月钱。
至于护卫们就更不必说了。
当兵吃粮,让他们喝西北风,他们可不乐意。
如果不是靖王的嘱咐,只怕他们早就哗变闹事了。
“是…是…殿下。”余钱闻言,怔了半晌,最后结结巴巴回了一句。
他望向素水,见素水眼角含笑。
从素水口中得知东海王的变化,他依旧半信半疑。
这次他真见识了。
不禁心中暗道,如果东海王真的弃恶从善,就算这次输的王府上下要出去要饭,他也心甘情愿。
喜滋滋去王府库房领了银子,又叫护卫和奴婢们领月钱。
众人听说东海王要补发往日月钱,个个不肯相信,以为是谣传。
直到看见余管家面前装满银子的箱子,他们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这一个月来,东海王对他们比以往好的太多,反而让他们更不好意思提月钱的事。
没想到,东海王刚从大通钱庄借了银子,便立刻给他们补发月钱。
“殿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以前挨那么多打也值得了,现在的殿下对我们像家人一样,现在银子也管够了。”
“终于盼得云开见日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有不少感情丰富的家丁和婢女喜极而泣。
以前他们像是在黑暗中过日子,不见光明。
东海王一个不高兴就毒打他们,月钱更是今天有,明天无。
有时候恨极了,他们宁愿自己是下一个被卖掉的人,总比呆在东海王这个活地狱好得多。
前后强烈的对比下,他们怎么不激动?
余钱笑眯眯的,心里喝了蜜一样甜。
他只希望王府能一直和谐下去。
冷铁面无表情,但却暗暗点头。
护卫们虽然不像一些奴婢哭哭啼啼的,但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他们受靖王嘱咐,护卫东海王,但谁又不想奔个好前程。
即便没有前程,但混个舒心也行。
之前,他们二者俱都求而不得。
现在,至少以后能舒心了,至于前程不前程的,他们也不强求。
……
“你们两个怎么不去领月钱?”
前面的哭声和笑声传到寝殿。
宁安望向侍奉在一侧的素水和秋云。
余钱来回这段时间,他已经盘算好了整套销售茶砖的计划,心情轻松了不少。
“娘亲在李家虽然过的不好,但每月的供奉还是不缺点,还是先紧着其他人。”素水抿嘴轻笑,温柔如水。
秋云笑嘻嘻的,“奴婢孤身一人,吃饱就行,也不需要。”
宁安怔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就这么奇妙,恶主反配良仆,善主反遭恶奴。
废太子混账,但萧皇后给他选的班底却是不错。
笑了笑,他说道,“那本王给你们记着,到时候赢了钱,一文不欠,也不枉你们这番心意。”
“殿下记着奴婢的好就行了。”素水眼波流动,更显娇媚。
宁安见了,不由心中一热。
他是个正常男人,当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何况他脑海中的画面中又有很多与素水一起的旖旎画面,撩拨心房。
若是废太子,说不定当着秋云面便将素水揽入怀中,恣意疼爱。
只是,他毕竟来自现代,在未成年少女面前干坏事还是有心里负担的。
不过,这种事也不必太刻意,情到浓处便自然而然。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渡过这次难关。
既然赌局已经摆出,他和赌客们也都该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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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一二一,……”
清晨,东海王府如同往常一样响起号子声。
仿佛昨日的茶砖泡水事件根本没有发生。
余钱和冷铁也在队伍当中,他们和回来的护卫第一次参加,比其他更多一分新鲜感。
只是跑了一会儿,余钱便体力不支,蹲下来喘粗气。
素水和秋云从他身边经过,嘻嘻笑着。
一刚开始,她和秋云也撑不住,但一个月下来,她们变得游刃有余。
宁安没有催督余钱,他毕竟年龄大了,能跑多久就跑多久。
而他自己,经过这短时间的锻炼,虚弱的体质改善显著。
穿越那会儿,他多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如今五公里下来依旧生龙活虎。
跑过步,宁安在前院喝着凉茶与众人闲聊。
随冷铁和余钱南下的这帮护卫他还不熟悉,需要了解一下。
留在王府的护卫见怪不怪,归来的护卫虽有耳闻,但亲自经历,难免受宠若惊。
冷铁注意到自己这帮手下的表情,心里竟然泛起醋意。
暗道如今的东海王手段太厉害,过些日子只怕这些家伙对东海王比对他还要亲热了。
恍惚间,他又从东海王身上看到了一些靖王的影子,不免心中宽慰。
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宁安令众人解散,他亲自检查了一下泡水茶砖的蒸制。
从他下了命令,当夜余钱便征用了膳房的蒸笼。
王府人多,蒸笼也多,一夜时间,三千斤的茶砖便蒸出了三分之一。
“蒸过的茶砖要插几根麦秆,将里面的水排除。”宁安又吩咐了一句。
余钱应了声,不敢大意,忙吩咐下去。
赌局既定,东海王府再也没有退路,卖出茶砖是唯一的办法。
又是一天一夜的蒸制,第三天的时候,泡水的茶砖已全部蒸了一遍,堆在阴凉出风干。
做完这些,王府上下松了口气,一个个眼巴巴望着宁安,等待奇迹的发生。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等来。
东海王只是和往常一样,早起跑步,白日读书。
哦不,还多了一项,那就是让冷铁教他拳脚功夫。
和跑步的初衷一样,对宁安来说,多点保命的本领总归是好的。
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降龙十八掌那样的绝世武功。
不过古人的生活很单一,要么自幼读书,要么自幼务农,要么自幼练拳脚。
且古人练武不是为了表演花拳绣腿,往往是为了充当护院,镖师以为生计。
尤其是上过战场的武夫,拳脚间更是招招杀人技。
冷铁就上过战场,还是一员骁将。
这便是宁安要跟他学的原因,说不定哪天就用得着了。
……
宁安的日子很悠然,王府其他人脸上的忧色却一日比一日浓。
眼见赌局期限临近,东海王却像没事一样,任谁都着急,也只有秋云整日乐呵呵。
宁安也不多说,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与此同时。
越来越多人了解到茶砖赌局这件事。
长福楼每日都会派人过来通报双方下注的情况。
这也是长福楼赌场的规矩。
截止当前,押东海王输的银子已经累计到了三万两,还在不断增加。
可见想让他栽跟头的人委实不少。
对此,宁安反而有些失望。
他还想对家能押上八九万两银子。
可在对家来看,或许三五万两就足以把他打趴下了。
毕竟东海王府的窘迫,他们一清二楚,没必要投入太多。
还有万一输了,他们就赔惨了。
除此之外,长福楼还查验了王府的茶砖,确保东海府没有作弊。
魏如豹也没有闲着,隔三差五打着拜访的名义来,目的当然也是茶砖。
……
皇宫,御书房。
皇帝宁淳正在批改奏折,这时一名宦官轻手轻脚进来,将一份折子交给了他。
这是一份从皇城司来的折子。
自大宁立国,皇城司便是皇帝的耳目,同时也负责缉捕,追拿罪官。
京师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出他们的眼睛。
东海王府的茶砖一沉,宁淳便知道了。
及至东海王在长福楼摆出赌局,他自是清清楚楚。
不过宁淳似乎对东海王又一个荒唐举动毫无兴趣。
扫了眼折子,便扔到了装废纸的竹筐里。
对这位嫡子,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前些日子,东海王闭门不出,他还以为这位嫡子终于反省了。
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他还是他。
这让他热起来的心肠又冷了下去,再次坚定了他杀鸡儆猴的决心。
当下大宁已是内忧外患,他绝不允许任何皇子不断败坏皇家名声,给外人攻讦皇家的借口,让天下人对皇家口诛笔伐。
又拿起一份折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折子的内容是金国使节既将抵京的消息。
自北关将领反叛投金,大宁与金国在真定,河间两府屡次交战,输多胜少。
这让他和满朝文武看到了金国兵马的强悍。
朝中主张议和的大臣越来越多。
而且,三年中趁着大宁与金国交战的间隙,南方叛军抓住机会,不断壮大,到了朝廷不能不重视的地步。
攘外必先安内逐渐成为朝堂共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答应了议和。
他即位时,深感千疮百孔的大宁王朝摇摇欲坠。
这些年,他一直在修补。
此番,他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长春宫。
皇后萧语冰的寝宫,比起皇帝宁淳的冷淡,萧语冰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得知茶砖赌局,她便立刻令人给宁安递话,让他取消赌局。
但只得到东海王让她安心的回复。
知子莫若母,萧语冰明白东海王这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伤心下又感到悲凉,只道自己终究无法挽救这位嫡子的命运。
宁安自然不知道宁淳和萧皇后这些心思。
他只是在静静等待。
半个月之后,宁静的东海王府再次如沸水般喧腾起来。
王府上下个个面如死灰。
因为东海王让他们蒸出来的茶砖长霉了。
只是不同于其他人,宁安检查了这些发霉的茶砖之后却乐的合不拢嘴。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输了,可他清楚,自己赢定了。
剩下的十余天,他只需要制造一起营销事件,帮他把茶砖卖出去。
可谓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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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东海王!”迷迷瞪瞪的,宁安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一声比一声大。
这个声音他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又继续睡觉。
他不知道的是,叫他的正是宁淳。
此刻,这位帝王一脸猪肝色。
暗骂柳青这个死心眼,怎么把这幅样子的东海王带来了,这不是让他在金国使节面前丢脸吗?
果然,完颜宗泽嘲笑道,“难怪陛下没有让东海王参加梨园诗会,原来是有先见之明。”
说罢,他大笑起来。
宴席上,也有大臣附和着笑,而皇子们无不幸灾乐祸。
自古皇位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他们这些不是嫡子的皇子对东海王这位嫡子自然天生怀着敌意。
这时,太子给了六皇子宁铮一个眼神。
宁铮会意,起身道,“父皇,此乃招待金国使节的宴席,东海王如此形象,实在有辱我皇家脸面。”
宁淳本就极为爱面子,即便宁铮不拱火,他心里也已经把东海王恨死了。
三皇子不甘寂寞,打压东海王是他和太子唯一的默契,于是他望向五皇子宁宜。
如果说六皇子宁铮是太子的左膀。
那么五皇子宁宜便是他的右臂。
这位五皇子尖腮细眼,一副鼠态,他附和道,“魏王说的是,不要说父皇,儿臣也看不下去,身为皇子,他怎能在梨园诗会这日喝的烂醉如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唱戏,宁淳面色越发难看。
锦布一侧,萧皇后坐卧不宁。
长福公主说东海王酿出的酒比金国的酒更浓烈时,她无比欣喜。
暗道这些年皇帝宁淳总是说东海王一无是处。
现在,东海王终于有拿出手的东西了。
尽管这不过是奇技淫巧,但总好过他碌碌无为。
可东海王既然来了,金国使节,五皇子,六皇子怎么又没有一句好话。
柳湘云和上官嫣然轻蹙眉头,眼中却难掩担忧。
像是对讥讽东海王的人不满,又像是关心东海王。
杨贵妃等嫔妃则又妒忌又高兴。
妒忌的是这个难道大宁君臣的第二道难题,东海王竟然有解。
高兴的是东海王再次当着大宁君臣出丑。
长福公主早已不耐烦,她再次出声,“陛下,东海王本就未受邀前来梨园诗会,喝醉了情有可原,当下还是将东海王的白酒与金国所谓的三碗倒比一比。”
宁淳闻言,如梦初醒。
他恨铁不成钢,只想着东海王给他丢人现眼了。
于是道,“来人,给东海王倒一杯解酒茶。”
当下有宦官捧了一个盘子出来。
到了宁安面前,宦官先用盘子里的冷水毛巾给宁安擦了擦脸,又端起茶杯凑到宁安面前。
冷水一激,宁安顿时酒醒了三分。
闻到茶味,他顺口喝了几口,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视野渐渐清晰,宁安只觉满眼是人,而且似乎不少还是熟人。
尤其当他注意到坐于主位的宁淳时,他微微一惊,又醒了几分。
“九弟,你在梨园。”宁安旁边一个人说道。
他是八皇子宁宽,人如其名,其体型也很宽。
由于年龄与宁安相仿,他一度和宁安十分要好。
但自从宁安被废,沦落为东海王之后,这位八皇子便不再和宁安往来的。
据说这是他母妃要求的。
不过见到宁安,他难免还有亲切之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梨园?”宁安重复了一句,顿时有一丝恍然。
是有人把他抬到梨园来了,难怪他觉得自己飞了很久。
只是宁淳不是不让他来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还有五分醉意,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便懒懒靠在椅子上。
宁淳见宁安还是梦游一样,对八皇子道,“宁宽,你同东海王说一下前因后果。”
宁宽应了声是,附耳对他说了一会儿。
还端起桌子上的三碗倒让宁安尝了口。
宁安脑子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大概也捋清楚了。
原来皇帝宁淳把他叫来是为了比酒,而且事关国事。
想到这,他强行打起精神。
眼下他正愁如何给王府白酒打广告,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若是酒宴上击败了金国的三碗倒,岂不是当下扬名立万。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晃晃悠悠起身,说道,“金国的三碗倒算个屁的烈酒,待儿臣去一趟王府,回来打他们一个丢盔卸甲。”
完颜宗泽脸色微变。
暗道东海王如此自信,难道真的有比三碗倒更烈的酒?
若是如此,这第二场他便输了。
张昌泽也同样忧心忡忡。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比第三场,没想到竟然出了岔子。
宁淳龙颜大悦,他道,“不必了,忠勇侯去的时候,把你桌子上未喝完的半坛酒一道取来了。”
挥了挥手,他示意宦官倒酒。
宁安没有说话,暗笑满朝文武今日都得喝他剩下的。
不一会儿,宦官给酒宴每个人倒了一些。
但过因为酒少,每人碗里的都不多。
杨为先和太子等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望着碗里的酒,他们迟疑着端了起来。
只喝了一口,他们心里如遭重击。
因为三碗倒和白酒的差距太大,根本不需要仔细辨别。
萧统,上官云和柳青也纷纷尝了口,一个个露出笑容。
而完颜宗泽喝过,眼睛便死死盯着宁安,恨意毫不掩饰。
这个东海王上次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这次竟然又打了他的脸。
“等到攻破长安之日,我非把你挫骨扬灰。”完颜宗泽死死握住拳头。
“好酒。”宁淳叫了声,难掩喜色。
他向宁安投去赞许的眼神。
这个嫡子不读诗书,不通政务,竟然忽然喜欢同匠人一般鼓捣奇技淫巧。
数日前的金花茶不提,居然还酿出了此等美酒。
不过若是以前,他不但不会赞许,还会斥责他。
那时,他终究是太子。
但如今他不是太子了,他也就没必要生气了。
闲散王爷喜欢花花草草,吃喝玩乐才是正事。
要是他此后不再作恶,那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望向完颜宗泽,道,“这一场,应该是我大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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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金国认输。”
金国的三碗倒与东海王的白酒孰优孰劣,一尝便知,甚至没有给他胡搅蛮缠的机会。
他只能干干脆脆认输。
宁淳道,“如此便是平局了,不知金国的第三道难题是什么?”
说到这,他再次忧虑起来。
这第二场幸亏有东海王,否则他已然落败。
可第三场就不见得这么幸运了。
完颜宗泽望向张昌泽,张昌泽点了点头。
虽然此前他料定前两场便可取胜。
但第三场他还是精心准备的。
不过由于对前两场的自信,他第三场选择了比诗。
他原是大宁士子,因在大宁郁郁不得志而投奔完颜宗泽帐下,受到完颜宗泽的器重。
内心里,他自负才华,怨恨大宁上下有眼无珠。
借此机会,他正要让大宁君臣悔之不及。
于是他道,“这第三场正合了梨园诗会的气氛,我我一首以沙场为题的诗,在金国无人能比得上,请大宁才俊来试。”
清了清嗓子,他念道:“登城南望五十关,犹忆当年公孙嫌。今日塞外侍雄主,不破天街誓不还。”
“大胆!”张昌泽此言一出,有多个大臣出言怒斥。
张昌泽此诗简直是对大宁赤裸裸的挑衅。
不破天街誓不还,这是要攻破长安的意思。
如果张昌泽不在完颜宗泽麾下,他们当即便会令人将其拖下去砍杀。
更多人对张昌泽心里鄙夷。
不耻他身为大宁人,却甘心为女真人犬马。
张昌泽面不改色,甚至还很高兴。
他原名为张昌玉,是由于他在金国夺取北关中立下大功,完颜宗泽才将名字最后一个字赐给了他,此后才叫张昌泽。
面对大宁君臣,他不怕众人生气,反而怕他们不生气。
越生气,完颜宗泽对他就越信任,越放心。
果然,完颜宗泽露出满意的神色,对宁淳道,“张昌泽乃是我金国大臣,与大宁无关,陛下还是令人对诗吧。”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对“赏赐”抱完全的希望。
如果这趟空手而归,倒也没什么。
反正本就不是他金国要的和平。
待他归国之后,再继续打就是了。
不过,他也不轻易放弃“赏赐”,于是道,“诗词高下本就难以评定,还请陛下如同这酒一般,拿出一首闻之便可定论的诗。”
宁淳因张昌泽的诗窝了一肚子气。
听了完颜宗泽的话,他也只能继续比试。
环视一圈,他问道,“谁可得一首佳句来一比?”
不少人低下头,还有一些人暗暗沉吟。
只是对他们来说,拿出一首相当的诗或许可以。
但想到一首明确超越的诗词却很难。
即便上官云也一时犯了难。
完颜宗泽见状嗤笑一声,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道,“酒宴也差不多了,陛下可令众人散去,慢慢想,不过天黑之前却要拿出诗来,无论怎么说,这首诗不过是张昌泽一人所得,若是梨园这么多青年才俊还要想个三五日,就说不过去了。”
宁淳无话反驳,完颜宗泽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挥了挥手,他示意散席。
众人起身,宁安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准备回王府。
这会儿闲着,酒意又上来了,他只想睡觉,于是道,“父皇,儿臣回去了。”
“不着急,你母后也在,去见见她,若是困了,那边有帐篷休息。”宁淳说道。
因为宁安,他赢了第二场,至少此刻,他心里对这位嫡子不那么讨厌。
于是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太子,三皇子以及其他皇子俱都一阵醋意。
三年来,他们的父皇第一次对东海王如此和颜悦色。
尽管他们清楚东海王不可能再复立。
但东海王得到他们父皇哪怕一点宠爱,他们也心如刀割。
即便同为闲散王爷,他们也需要一个共同嘲讽的对象,不想让任何人超过。
更有皇子拼命思索,想要拿出一首卓越诗词,在宁淳面前露脸。
可越是着急,他们脑袋越是空空如也。
宁安没有理会其他人,应了声是便去找萧皇后了。
宴席散了,锦布拆除,萧皇后也在找宁安。
二人相见,萧皇后立刻把宁安拉去了自己的帐篷,一路上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这次第二次比试因为宁安赢了,她可高兴坏了。
毫无疑问,这等于宁安立了大功。
否则大宁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就凭这个,她相信宁淳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得念着宁安的功劳。
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皇帝宁淳没有赶宁安回去,而是让他留下了参与诗会。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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