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玥君元晔的现代都市小说《独占医妻优秀文集》,由网络作家“榧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玥君元晔是古代言情《独占医妻》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女主穿越,双洁,互宠,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是君侯府嫡子,却被人设计被迫娶了将军府病痨子嫡女,本已做好成为鳏夫准备,却不想那劳什子冲喜还真有用,再见他那小娘子,竟然可以下床走动了,他觉得做不成鳏夫了,那相敬如宾也蛮好的……可是那心底渐渐浮现的酸酸甜甜、患得患失的滋味是何意?...
《独占医妻优秀文集》精彩片段
他撩衣在她对面坐下,漆黑的眸色因为酒精作用微微有些涣散,他启唇:“身子好些了吗?”声音依如他这人清冷的气质,淡淡没有温度。
盛玥不自在的轻咳了声,收回心神,她居然不由自主的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了这般久,心底默念,果然美色误人。
她扬起一抹礼貌的笑意,回道:“嗯,睡一觉好多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必。”他的声音低沉浑厚,除了缺少些感情,其实蛮好听。
“你来是为了白天的事?”盛玥不喜欢拐弯抹角。虚与委蛇半天,目的却是一样,还不如早些摊开来说。
君元晔微微愣了愣,然而只是刹那的事,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看着对面瘦骨嶙峋微微恢复些气色的女子,有些意外她会这般直接与淡定。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他们大婚的房中,她躺在大红的喜床上,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犹如七八十岁的老妪。
因为她病弱的身体,除了被喜婆和一个丫鬟托扶着与他拜了天地,其他婚礼礼俗全部免了去,自然不需要他去揭喜帕。
看着大红喜床上的将死之人,他心底除了阵阵冷意,毫无感觉。不过是一段婚姻,他自然明白那些人打得是什么主意。
只是……
他的新婚妻子,如今居然能起床活动,他倒颇有些意外。
收敛心神,他道:“不是,你做主便好。”
盛玥倒有些意外,她以为他是为了香芸过来兴师问罪的。可是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又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那你来干嘛?”
君元晔被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的妻子早上晕在了我怀里,作为丈夫难道不闻不问?我看上去有这么冷血?”
盛玥被噎了下,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潮红,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辩解道:“咳~没,没……”又努力扯出一抹干笑。
“前些日子一直外出,没空过来看你,希望夫人不要介意。”他像解释般又道。
“不介意、不介意。”盛玥连连摇头,面上努力挂着友善的笑。心道:要不是要回门,平时最好都不要往来。
他不开口。
盛玥便也跟着沉默。
气氛一时无声的尴尬。
终于盛玥憋不住,像没话找话般道:“我饿了……”抬头看向他,接触到他那双深邃的瞳眸时,本能的移了视线,“你如果有事……”
他静静注视着她,嘴角勾了勾,他自然听出她的逐客意图,也许是今夜在酒宴上听到的那堆污言碎语终究影响了他的心境,也许是那几壶竹叶青终于上劲开始作祟,他有些恶劣的并不想如她的愿:“今夜无事,夫人饿了,当是快点吃饭。”
盛玥拿着筷子,有些为难。莫非他是要看着她吃饭不成,这也太影响食欲。
“怎么了?”他看着她,装作不知情,好心的问,“菜色不喜欢?”
今天的菜比起往常,已经称得上美味了。虽然想这么说,盛玥还是忍了,笑回:“没,蛮好的。您吃过了吧?”
“嗯。”虽然喝的比吃的多。
“那我自己吃了。”她说完便觉得自己说了没营养的蠢话,于是闭了口。肚子的确也饿极了,懒得再顾及其他,她开始自顾自埋头吃起来。
“夫人。”君元晔突然开口唤道。
盛玥一个激灵,筷子掉了一支,赶紧手忙脚乱去捡,没想刚捡起一支,另一支又掉了。她活了两世,还没出过这般丑。果然古人曰食不言寝不语,还是大有道理。
“大少爷是要继承侯位的人,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需要去战场拼个前程,也不知道侯爷当时是怎么想的。”烟雨不满的插了一句。
“侯位…….早就另属他人也说不定…….”墨香语气森然道。
四周突然沉默了下来。
“唉~”
一声叹息!
“唉~”
紧接着又一声叹息!
“.......”
屋内装睡的乔冉无语的皱了皱鼻子,在心底也忍不住默默的长叹了口气。
她嫁的究竟是啥地方啊?!
......
“你们都聚在这干嘛?少夫人有没有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传来。
乔冉已经能分辨出这个声音,是这里的大丫头,也是乔冉的陪嫁丫鬟之一——绿瑶。
几个二等丫头面服心不服,姗姗然起身,烟云先开口回了句:“还没呢,今儿个指不定又要睡到晌午了,我去厨房看看,让妈妈给备些饭菜热着。”
“是啊,到时候饿着我们娇贵的少夫人就罪过了!烟云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烟雨不甘心的刺了一句,匆匆跟上烟云的步伐出了院拱门。
“我去库房清点下列个清单,到时给少夫人过目,这次二少爷办喜宴,我们这房贺礼还未备好。迎香,你也随我一起吧。”墨香笑着道,朝绿瑶点了点头,便慢条斯理的离开了。
迎香丫头连说辞都懒,直接跟着走了。
绿瑶只能一口闷气生在心底,这里毕竟不是盛府,只要不欺负到她家小姐头上,她能忍便忍了,可是这帮丫头近日越来越嚣张,连敷衍的语气都有气无力,一有时间就偷懒,她还听说那个迎香最近频频活动,有想找下家的打算。
她家小姐虽然病体虚弱,可是待人一向宽和有礼,在盛府更是备受宠爱,何时连个丫鬟都欺负到头上了?
也怪成亲月余,小姐基本都是昏睡状态。
大少爷和小姐至今都还未行周公之礼,外面的人也许不知道,这房的人肯定是多少心里有数的。所以对小姐就更加轻慢起来。
可是她只能气着,为小姐不平着,绝对不能在小姐面前表现出来,小姐身体不好,她们君府不顾,她得替老将军看好了。
绿瑶整理下心绪,脸上挂上适当的笑,一身翠绿的衣衫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因为从小就被老将军安排跟在大小姐身边,她多少也沾染了小姐的书卷气,在丫鬟中可算是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转身,轻轻的往里屋走去。
屋内,乔冉已经半撑起身子…….
绿瑶见到,立马跑了过去,声音忍不住提了起来:“少夫人,您慢点,您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
躺太久,又因为身体虚,乔冉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她努力深吸几口气,调匀气息才开口:“没事,我只是想下床走走。”
绿瑶已经搀扶住她:“奴婢扶着您。”
乔冉也就不客气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这具身体真的太弱不禁风,下个床就仿佛要了她半条命。
“大夫说您要多卧床休养,您最近老起来,会不会伤身体啊。”绿瑶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碎碎念起来。
“老躺在床上也不好,我只是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别担心。”乔冉微笑着宽慰道,看着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在这个陌生偌大的君府打点陪笑,全心全意为她这个主子着想,这么难能可贵的主仆情分,她会替乔冉好好珍惜。
绿瑶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到院中的园石凳上坐下:“少夫人,奴婢去给您沏壶茶,拿些点心来。”
乔冉点点头,顺口问了句:“绿池呢?今天好像都没见过她。”她是乔冉另一个陪嫁丫鬟。看上去跟绿瑶应该差不多年纪,清丽讨喜,虽比不上绿瑶老成稳重,却是个实心眼的善良小姑娘。
“回少夫人,今天外院厨房那边忙不过来,绿池怕他们不好好照看您的药,亲自去看着了。”
乔冉点点头。
这房,估计也就这俩陪嫁丫鬟是忠心耿耿为她着想,其他人那可都是各怀鬼胎。
绿瑶见她没有再问什么,回屋去准备茶点。
乔冉靠着圆石桌,一手支额,环顾了圈四周,这院子不大,也算整洁,院门两边种了些小翠竹,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延伸至正房的台阶处,连着主房的是丫鬟们平时休息被称为耳房的小房间。
她坐的园石凳桌是倚着一棵桂花树而放,其他便没有多余的摆设。她不知道古时大户人家的宅院这样的布置算好还是不好?
正看着,绿瑶已经端着茶水走了出来。
“你——”香涵怒目圆睁,想要骂。
香芸咳了声,瞥了她一眼,忙岔开了话:“绿瑶妹妹过来肯定有事,少爷下面的奴婢犯错自有惩罚的标准,绿瑶妹妹就不要插手了。”
然后朝两个婆子使了眼色,那俩婆子立刻眼明手快的拖拽起白竹往外边走……
绿瑶还想说什么,却见白竹小丫头像是认命了般,恨恨瞪了眼香芸香涵,没在多做挣扎。
“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她心里头怪怪的不好受,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香芸脸上的笑容一僵,却立马隐了下去:“是少夫人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你跟我说好了,我会跟大少爷转达的。”
绿瑶本来想呕呕她,不过想着少夫人的身子刚刚才有点恢复的迹象,不想给她惹麻烦,能忍的地方都忍着,于是也就没有多废话:“夫人是想问问少爷什么时候有空,嫁过来已经满月,按俗里应该要回门了。”
香芸听了心里一堵,却知道这是礼俗,避无可避,心里央央的,面上却露着笑道:“绿瑶妹妹尽管放心,少爷回来我立马跟他汇报。”
绿瑶点点头,懒得在这里多停留,道了声谢,便掉转了身子往厨房走去。
远远的还听见香涵那娇滴得能沁出水来的声音:“我呸!一个小贱蹄子,跟我摆什么谱……”
绿瑶摒弃凝神,当她放屁,才安稳了情绪没有回去吵一架。
走到半道便是岔路,一条通往厨房,一条通往外院……
绿瑶犹豫再三,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狠不下心就这么看着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活生生被打死,她往外院走去。
也是机缘巧合,她家少夫人被抬进府的那天,她随在花轿边侧,不经意瞥见不远处在负责为客人引路的小厮颇为眼熟,还在思索着自己在哪儿见过?
那小厮倒正巧朝她这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无意间交汇了半响……那小厮虽然明显顿了顿,却很快朝她咧嘴笑了起来。
看着那一排整齐白得明晃晃的大白牙,绿瑶终于有些印象,这不是小时候同村的狗娃子嘛!虽然现在长得比她还高,也壮实了好多,皮肤却是几年如一日的黑,眉眼朴实,只有笑起来的时候那口白亮亮的牙齿让人看着就觉得舒心而亲近。
那天他们各自有份内的事要忙,匆匆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也顾不上叙旧。
后来狗娃找机会又和她见了一面,她才从他叨叨絮絮的谈话中了解些事。
原来她被卖去盛府不久,他也给卖了奴籍。
那几年,年成不好,税收又重,村里几乎家家都没米下锅,连野菜都是拼了命抢着挖。
他们家五个娃实在是养不活了,他是最大的一个,为了给弟弟妹妹吃顿米饭,他主动找了人牙子签了卖身契,换了一两银子给他爹。
他娘抱着他哭得差点昏死过去,他虽然对自己的前途也是茫然而害怕,却不得不安慰他娘,笑着说以后指不定进了好人家,混上个大总管,还能吃香喝辣的,到时候回来村里也算光宗耀祖了。
在他爹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在弟弟妹妹一声声哭喊着哥哥中,他同他一道卖身为奴的人随着人牙子到了镇里,又转载了好些地方……他运气也是好的,最后到了京城,被君府相中了,还得了府里大总管的青睐,拜了师父。
绿瑶听着也替他开心。
两人虽然有很多的话要聊,却也知道男女有别,内外院更是不能私通,被人看见难免引起口舌,所以两人心照不宣,知道以后像这样见面的机会怕是少之又少。
“丫丫姐,我现在的名字不叫狗娃了,我师父给我取了新名字,叫阿顺,你以后就叫我阿顺吧。”
绿瑶笑着点点头:“我也有了新名字叫绿瑶,你以后也别唤我丫丫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伸出不必要的枝节。”
阿顺忙点点头。
走得时候不忘叮嘱,虽然他来内院找她实属不妥,可是真要有什么要紧事,她去外院的管事房找他,一般都不会引起注意的,毕竟内宅的小丫鬟托他们办事的不在少数。
“绿瑶姐,你有事情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我们可是老乡哩!”阿顺边走边回头,笑着咧着牙说。
绿瑶泪眼朦胧的点点头。
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她不知不觉离家竟然有七年了,不知道父母现在可好,兄弟姐妹可都好?
……
“好。我倒要看看,这君府摆得是什么规矩,我一个堂堂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连自己的屋门都要被奴才拦着进不去。今天不是君府二少爷大婚么,所有达官贵族,青天衙门都应该在,我倒要叫他们评评理看了。”盛玥说完,转身,扶着绿池的胳膊作势便要走。
那瘦猴男人一听,意识到不对,立马走上前一步拦住,佯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少夫人,您别生气,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会说话,您是这里的主人,您要进自然随时都可以。您请、您请。”
盛玥看都没看他一眼,扶着绿池的手,转身往门内走去。
绿池第一次发现,她家少夫人好帅啊。
等她们走远,胖子终于忍不住道:“喂,阿林,这样放她们进去,万一香芸姐回来追究起来怎么办?”
瘦猴男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可是你不看看,人家是少夫人,要真让她去外院找人说理,我们两个也就不用活了。”
“那现在怎么办?”
瘦猴男想了下:“你在这给我看着,我现在就去找香芸姐。她们进去肯定是为了柴房那个丫头,只要她们一直在屋内,香芸姐应该不会太过怪罪我们。”
“那万一她们要出去呢?”胖子看着瘦猴男要走,急了起来,他哪敢拦那瘦骨嶙峋却气势十足的少夫人。
“你就给我想办法拖着,拖到我们回来。”瘦猴男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跑去外院了。
盛玥提着一口气往前走,走了半天才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这边,更遑论柴房在哪了?倏得住了脚步。
绿池立马担心的看向她:“少夫人,您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下?”
盛玥顺了口气才道:“不用,这个…….柴房往哪边?”
绿池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少夫人在说啥。在这样紧张的关头,她莫名有些想笑怎么办。她都糊涂了,少夫人在扶笙阁住的这些日子,基本都是躺在床上,怎么可能熟悉这里的环境。
刚才看她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她都忘记这回事了,脑子想着她家少夫人不愧是将军之女,几句话就让那些奴才闭了嘴,放她们进来了。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走错方向了。”
“.……”
好不容易走到那处荒废的柴房,门口居然蹲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在唠嗑。
其中一个婆子听到响声,抬头朝她们看过来。
“两位姑娘是……”
“这是少夫人,还不快行礼。”绿池恨恨道,这君府里有几人是认得她们家小姐的,真是可恶。
五婆六婆互相看了眼,马上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少夫人。”
“免了。”盛玥懒得多应承,直接道,“把门开了,我要进去。”
“这…….”
“怎么?有什么问题?”
“哦,是这样的,回禀夫人,这屋里许久未曾打扫,灰尘积了几尺高,夫人身体娇贵,实在不宜进去这种地方。”
“那我要是想进呢?”
六婆想了想道:“少夫人,实不相瞒,这地方原本是个废弃的柴房,要不是里面关押着一个贱奴,奴婢们也不会守在这,夫人这会进去怕被那贱奴冲撞了就不好。”
盛玥笑了笑:“要是我说,我就是为里面的人而来的呢!”
五婆六婆互相看了眼。
五婆壮着胆子道:“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少夫人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哦?谁的命令?大少爷?”盛玥眼角微挑,“他好端端的关个奴婢做什么?”
“不……”六婆本来想说什么,被五婆扯了扯衣袖住了口。
俩丫头一听,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少夫人,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
萧落也不想用身份压人,以为自己主子身份有多了不起。只是如今在君府,很多事情不得不小心提防。就怕俩丫头好心办坏事,被人揪住了把柄,到时候她作为盛府大将军的嫡女,怎么样也有条活路,可是丫鬟命如草芥,只怕到时候她想保住她们,都没有办法。
绿瑶和绿池对望一眼,才缓缓的起了身,恭敬立在一旁。
她们从小跟在少夫人身边,从没见少夫人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说话,在她们印象里,少夫人还一直是病弱瘦小,需要她们来保护的小女孩。只是如今看来,虎父无犬女,少夫人身体慢慢康复,整个人的气场也不一样了。
她们又是高兴又有些失落。
萧落看着这俩丫头,板着的脸也装不下去,好笑的叹气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跟小学生被老师责骂了一般。”
“啊?”绿池本还在伤心,一听满脸问号。
“少夫人是说我们像被夫子责骂了的学生。”绿瑶苦哈哈的解释,“叫你当年不好好跟着读,夫子一上课不是借口偷跑去厨房,就是睡觉。”
“你们两个有读过书?”萧落好奇问道。古代官宦人家的女子都不一定能读书,何况两个丫鬟。
绿瑶、绿池同时一愣。
“怎么了?”萧落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
“少夫人您……不记得在府里跟着夫子读书的事了?”
萧落心里一紧,脸上露出尴尬的笑:“瞧我这记性,身子是慢慢好起来了,以前的事情却越来越模糊了,我要是哪天不记得什么,忘记了谁,你们可记得提醒我。”
“少夫人,您不记得没关系,有奴婢们在。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不记得,奴婢们替您记得。”两丫鬟说着,居然泪眼汪汪起来。
萧落更加尴尬,竟然把两小丫头惹哭了。
“你们先跟我说说,跟夫子学知识的故事,我好想听,指不定还能记起一些事来呢!”萧落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那让奴婢来讲给您听。”绿瑶平复了下心绪,赶紧道。
大新王朝自圣祖皇帝起,民风开放,女性中不乏有名的诗人、文学家、思想家、政治家,甚至国子监还特意为官宦之家创办了女子学院,名为碧川书院。
能进碧川书院学习的女子,在以后的婚嫁上便会比一般官家之女高上一等,甚至德才兼备、人人称颂的才女还有机会破格进宫为妃。可以想见,那些官宦人家争先恐后想将府中女儿送进碧川书院的盛况。
可惜,萧落从小身体不好,根本不可能去碧川学院学习。
盛夫人心疼女儿,那时候专门重金聘请了有名的女夫子入府教学。因为府里少主子只有萧落一人,又因她身体虚弱必须随人伺候,所以连带的绿瑶、绿池俩丫头也跟着一起上课。
绿池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让她安静得坐在凳子上半天简直是要她的命,所以总是找着机会就往外面逃,比如去拿个东西啊,端点点心来啊,这些都是她最愿意做的。
绿瑶却是个静得下心学习的,那时跟着女夫子学了些知识,整个气质也有些书卷味,如果不是那年冬天萧落得了风寒,浑浑噩噩差点死掉,盛大将军心疼至极,二话不说辞退了女夫子,再也不让萧落有丝毫的伤神劳累,指不定绿瑶丫头能学有所成,到时也能教书育人。
听到这,萧落不免也替她可惜,微抬头温和的看着绿瑶道:“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去请个夫子来教你。”
到时在田庄,可以组建个学堂也不错。萧落想着对未来更加期待。
“奴婢谢过少夫人。”绿瑶赶紧福身行礼,眼眶微微有些红。
萧落先示意两丫头把碗筷收拾了,自己慢慢踱步到窗前坐下。
沈霜点了点头,微微舒了口气,他真怕说今天要留宿此处。她刚刚都已经想好了无数个拒绝他的理由,此刻倒省了口舌。
季言华自然察觉到了,借着喝茶,唇角不留痕迹的勾了勾。
……
古筝音居然断断续续响了一晚上,沈霜迷迷糊糊的醒来,天才蒙蒙亮。
“少夫人,您醒了?”绿瑶揉了揉眼睛,从床榻边站起来,拿过靠枕让沈霜靠得舒服些。
“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吧,您要不要再睡会,还早。”
“你继续睡,我这么靠会就可以。”
“奴婢也睡不着了,要不给您去泡杯茶来?”
沈霜摆摆手:“不用,你坐着休息,别一大早就忙来忙去。”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绿瑶心暖暖的,主子从小就体恤她们,是她福气好,跟了这么好的主子。
“那古筝的主人终于消停了。”沈霜喃喃的叹息了声。
“是啊,吵得人睡不着觉,怎么没见人出来管一下。”绿瑶抱怨了一句。
沈霜若有所思:“也许这主人身份也不一般。”
“少夫人……”绿瑶咬了咬唇,“君府不比盛府,就像奴婢的事,要是君府还是追究,您不要为了奴婢再冒险……”
沈霜看着眼前忠心懂事的小丫头,心里微微有些酸痛,唇上扬起抹笑,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温声安慰道:“不要多想。”
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安身立命独居一偶,人家就不会来寻你麻烦,你既已在其中,再想独善其身何其困难?
所以她才会筹谋着如何离开君府,搬去田庄,毕竟远离是非地才是一劳永逸最直接干脆的做法。
“嗯。”绿瑶低低应了声。
“你去打些洗脸水,我洗漱下起来打套拳。”
“是,奴婢这就去。”
虽已步入盛夏,清晨的风吹来,却是丝丝凉凉,非常舒服。
沈霜调整气息,静下心,开始一招一式的练着,刚打到一半,墨香端着餐盘与绿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墨香!?”绿瑶突口唤道。
沈霜只是朝她们笑笑,继续不紧不慢练着。
“你去哪里了?”绿瑶将她拉到一边。
墨香愤愤道:“迎香那丫头说,董妈妈找我有事,我跟着她过去,董妈妈没见着,却被拉去照看客人送来的礼品,想托人来送个口信给你,迎香说会知会于你,我以为你得到消息,自然会跟少夫人禀告的。”
“昨晚忙到很晚,便直接在外院爹爹那歇下了,想着早上正好能早点端了早饭给少夫人送来。”墨香腾出一手握了握绿瑶的手,“我都听绿池说了,让绿瑶姐姐受苦,都是我的错。”
绿瑶微笑的摇了摇头。
“无心算有心,本就防不胜防,以后你们三个更加警醒点才是。”沈霜收了功,接过绿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
“是。”
三个丫头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早饭摆在石桌上吧,我洗漱好过来吃。”
“是。”墨香转身开始摆盘。
绿瑶和绿池跟着沈霜进屋。
“少夫人,奴婢觉得那迎香很有问题。”绿池忍不住嘀咕。
“还用你说,少夫人心里明镜似的。”绿瑶叹息。
沈霜好笑的打趣:“少夫人在你们心里这么聪慧英明吗?”
俩丫鬟头点的像拨浪鼓,异口同声道:“当然。”
沈霜好笑的摇摇头,在俩丫头的伺候下,梳洗换了件鹅黄色的云锦长衣,她整个人又瘦又白,穿上后,这颜色称得她更加白皙清雅。
“少夫人真好看。”绿瑶赞道。
“嗯嗯,等再长些肉,京城第一美女都比不上咱们少夫人。”绿池跟着附和。
白鸢虽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毕竟新来驾到。就如刚入职的新人,什么都要开始新学,新的处事准则,新的作息调整。
比如这吃饭,要是君府过了点不再提供饭菜,这俩丫头不就要饿肚子了?
前些日子一直浑浑噩噩,思绪还缥缈着,觉得太不真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一觉醒来会不会就回到现实了?
她,依旧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妇产科医生苏于桐!
然而,日子如流水般过着,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强健,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明。
她知道,无论看上去多么匪夷所思,如今她真的成了白鸢,代替她的人生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活下去。
她一醒来就嫁进了君府,不过十六的花好年纪便成了人妻,她没得选,也没办法改变;可是她能选择以后怎么样的生活。
这房的原配霍大太太,不是礼佛搬去佛堂了吗?
既然有一就有二,她到时是不是也可以学着她这没见过面的婆婆借着礼佛的名义搬出去?最好能去她自个儿陪嫁的田庄上。
想来那大少爷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没啥感情的包办婚姻,不两看相厌已经算好的了。而且,他们还是圣旨赐婚,连个休妻、和离的权利都不给他。
在古代这种大男子主义盛行的氛围之下,他想不委屈了他心爱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作为正室的她,乖乖腾地方,大家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白鸢觉得未来还是有盼头的。
“那少夫人要不要回床上躺会?”绿池朝绿瑶看看,忍不住道。
“刚吃饱就躺着,不利于养身。” 白鸢知道这俩丫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她好言道,“我到院子里坐会,消消食,你们吃饭回来正好再扶我回去躺下睡个午觉。”
绿池朝绿瑶看看:“要不绿瑶先去吃,奴婢陪少夫人聊会天。”
“奴婢还不饿,绿池你先去吧。”绿瑶推拒道。
“好了,你们一起吃一起回。”白鸢直接下命令。
绿池还想说什么,绿瑶朝她摇摇头。
“那奴婢先扶您去院子里坐着。”绿瑶过来扶起白鸢,又对绿池道,“你把饭桌收拾下,等会出来的时候记得把茶水、果盘端来。”
“嗯,好咧。”绿池快速的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起来。
待白鸢在院子里坐定,绿池已经端着果盘出来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去吃饭。”白鸢摆摆手,赶人了。
绿瑶看着少夫人精神越来越好,心里也欢喜,和绿池往拱门外走去。
白鸢看着两人离开,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上好的西湖龙井,她不喜欢喝茶,却被单位工会主任一起拉去学习过茶道。这茶放在现代,估摸着要几千一斤了。
天空湛蓝,白云浮飘,阳光暖暖的,偶尔微风吹过,树影斑驳,这样的日子也是惬意的,就当自己来了个新地方度假吧,就是少了手机,总觉得不习惯。白鸢苦中作乐的笑叹了声。
门口一个身影进来,看到坐在桂树旁石凳上的白鸢,愣了好一会,一时竟踌躇起来。
白鸢却已经看了过去,一身的淡粉色绫罗,配着浅色罗裙,梳的是丫鬟的发髻,模样也算清秀。
白鸢努力思索了半天,觉得应该不是自己身边的那些小丫头,虽然前面基本都在昏睡,不过多少还是见过几面的。
“你找谁?”白鸢习惯性的出口问道。
那丫鬟又是一愣,回过神忙上前跪着行礼:“奴婢白翠,是在大少爷身边服侍的。奴婢本来以为绿瑶姐姐在这里,没想到能见到少夫人,一时慌了神,失了礼数,还望少夫人.......”白翠吸了口气,才吐出了最后两个字,“责罚。”
白鸢笑了笑:“我好端端的责罚你做什么,起来吧。”
白翠征了征,忙磕头谢恩。
“你找绿瑶什么事,她去吃饭了,如果可以转达的,你告诉我也行。”
“啊!?”迎香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大鸭蛋,连忙抬手捂住自己抑制不住的惊呼声。
墨香抬手戳了迎香的头一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户人家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
“那,霍太太呢?先逝了吗?”迎香揉着被戳红的额头,不忘继续问道。
烟云烟雨互相看了眼,齐齐望向墨香。
墨香轻咳了声:“具体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在某处庵堂静修。”
“啊?”迎香再次面露夸张的惊愕状。
“我们也是无意中听王妈妈跟顾妈妈在私下闲聊着的时候提起过。”烟雨看了眼烟云,接着道。
“莫非.......霍大太太犯了什么错?”迎香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下意识问道。
墨香摇摇头:“当时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替换的差不多了,连我爹爹都不清楚,只知道侯爷当时发了很大的火,后来霍大太太便搬去了庵堂,基本都不跟府里往来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墨香接着道:“君府这么大个内宅却需要主掌的人吧,新娶一房当家主母又不太合适,毕竟霍大太太还健在。”
“那时候妾氏陈姨娘很得老爷宠爱,又会做人,所以就提升了平妻,打理起了君府内宅的事宜,渐渐地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认定了太太陈氏,很多仆人都是陈大太太后来提拔起来的,自然以她马首是瞻。”
“哦~~怪不得我总觉得太太对我们大少爷怪怪的,就是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现在终于知道了,因为大少爷是嫡子,她不敢怠慢,想亲近又亲近不起来。”迎香喃喃自语般道出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
“是啊,大少爷那时候已经记事了,五六岁的孩子听说他母亲要去庵堂,不哭不闹,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到,然后转身回书房看书练字完成先生交代的作业。”墨香自然也是听他爹爹说起才知道这些,“大家都在背后说他太冷血了。”
“大少爷虽然为人冷淡,可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从来没有苛刻过,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烟雨咬着唇,为自己倾慕的少爷讲话。
“我也觉得大少爷不是那种人。”烟云也跟着附和。
“哦,我现在懂了,烟雨姐姐刚才为什么说是太太所为。”迎香丫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呐呐自语道,“因为胡家小姐是胡府嫡女,背后有胡国公府,二少爷娶了她,肯定大有助益。唉,我们大少爷,明明是长子嫡孙,现在却似乎事事都被二少爷占了一份先。”
“谁说不是呢?有娘在身边帮衬着就是不一样的,可怜了我们大少爷。”烟雨有些不平又有些心疼。
“这些还是其次,主要是侯位的继承,按俗理来说,肯定毋容置疑是我们大少爷,可是就怕老侯爷抵不住枕边风吹,到时真说不准会传给二少爷,唉~”墨香悠悠的长叹了口气。
“不会吧,二少爷说起来是次子,而且还是庶出......”烟云不太确定的看着墨香道。
“烟云姐,你瞧,这就糊涂了,人家的娘亲现在可是正经太太啊,他怎么还能算庶出,而且平时老侯爷待二少爷可比大少爷亲近多了,不然怎么可能答应帮他去求娶胡府小姐,要不是老侯爷开口,你们觉得胡国公会同意这门亲事吗?”墨香从爹爹那边听来的话,分析给她们听,“虽然二少爷身份跟以前不同了,可是人家一打听就知道是什么个情况,胡国公府怎么可能会答应把嫡女嫁过来,这其中,老侯爷是不是应许了什么呢?比如说......”墨香故意停顿了下。
“比如说侯位的继承权。”烟云脱口而出。
“这......这......”迎香丫头惊得说不出话,最后哭丧着脸喃喃,“以后我们这房不是更难在这府里生活了。”
“你们不要这么悲观吗.......”烟雨苦笑的说着自己都不太自信的话,“大少爷好歹是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正二品的官,像他这样年纪轻轻,不靠家族,有几个能在这样的年纪坐上这么大的官。”
“那还不是大少爷运气好,用命换来的。”烟云忍不住道。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迎香对君府的秘事知之甚少,今天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一下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秘密。
“据说大少爷十二岁那年,西北羌族叛乱,不知道侯爷怎么想得,说是大好男儿都应该进军历练,保家卫国,由他做表率,亲自送自己的长子出征,就把大少爷送去了赴西北的平定军中。”烟云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