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誉乐昭玉珠的其他类型小说《再回东宫》,由网络作家“李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娉婷皱眉看了看李誉,又回头看了眼阿布,似乎在责怪阿布不该带这么多糖葫芦进宫。「李誉这个人向来吃硬不吃软,徐娉婷你硬气点啊!拿出你对付我的硬气来啊,把他的盘子砸了!」我恨不得现在能活着揍他一顿,气得骂他:「李誉!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我竟就这样趴在李誉的床边睡着了,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原来鬼也是要睡觉的。
醒来时白无常正坐在床上逗我的猫玩,我动了动快僵住的脖子,问他:「你怎么在这儿?李誉呢。」
「他一早就走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忙爬了起来,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回头问他,「那猫……能看见你?」
「对啊,只要是猫都能看到我们的。」他说着晃动着手上的铃铛,那猫果然被吸引了去,蹲下身想扑过去。
我下意识地叫了声「 玉奴」,猫抬头看着我,朝我凄凄叫了两声,却是不敢过来。
「你刚死不久,身上的味道半人半鬼的,猫闻了也怕。」白无常解释道。
原来昨晚它突然抓了李誉,不是因为它跟我一样讨厌他,而是被突然出现的我给吓到了。
「对了,你还是去看看你夫君有没有给你烧糖葫芦吧,我听说今天他的手下把京城能买到的糖葫芦都给买来了。」
阿布这人是出了名的尽职尽责,以前李誉让他看住我,他就十二时辰不离我片刻,就差连出恭都跟着了。这次他把全京城的糖葫芦都买过来了,要是下次还有机会给李誉托梦,我得好好说道说道,再给阿布涨点俸银什么的。
我兴冲冲地赶到储殿,却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气到魂飞魄散。
李誉他,他竟然自己在那吃糖葫芦!一盘接着一盘,就差没把它们当饭吃了。连徐良娣站在旁边看了半晌,都没给她一根。
已经吃到第四盘了,李誉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就算阿布把京城糖葫芦都买回来了,也不够他吃啊。
「李誉!你疯了!」我走到他身边,「我不是说让你烧给我吗?你怎么自己都吃了?」
一旁的徐良娣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殿下,您要是想吃糖葫芦,臣妾让人每日都备点就是了,一下子吃这么多对身体也不好。」
李誉从满桌子的糖葫芦中抬起头来,目光冷漠地望着徐娉婷,「良娣不用担心,我不过近日胃口不好,吃些开胃罢了。」
徐娉婷皱眉看了看李誉,又回头看了眼阿布,似乎在责怪阿布不该带这么多糖葫芦进宫。
「李誉这个人向来吃硬不吃软,徐娉婷你硬气点啊!拿出你对付我的硬气来啊,把他的盘子砸了!」
我恨不得现在能活着揍他一顿,气得骂他:「李誉!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李誉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惊恐地环顾着内殿。
「殿下,怎么了?」阿布上前半步,将手放在了佩刀上。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
李誉看向徐娉婷,一字一句说道:「小昭的声音。」
徐娉婷听后,吓得退了半步差点摔倒,幸亏被婢女及时扶住。
「不会吧……这也能听到的吗……」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为储殿上的怪事,现在所有人都在传东宫闹鬼,冤死的太子妃索命来了。
此事甚至还惊动了皇后,她找了一批僧人,天天在东宫叭叭念没什么用又听不懂的咒文。
也就是欺负鬼不能说话,作为当事鬼的我要是能说话,绝对会告诉所有人,这事都是李誉在装神弄鬼!
我在东宫不假,可闹的不是鬼是人啊,别以为我没看到李誉偷偷派人在东宫没人的角落里蹲着,一到天黑就发出一些怪声,然后再冲出来「太子妃来啦!太子妃来啦!」地乱叫。
「你说他这样做有意思吗?」我坐在屋顶上同白无常讨论,「我不就给他托个梦吗,结果现在糖葫芦吃不到不说,他还栽赃嫁祸起一只鬼来了。」
「可能皇家的孩子这里都多少沾点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以前就看过一个话本,里面女主角作为城主女儿当街强抢民男,甚至为了救男人私自盗取龙骨煮了,最后却还要将男主角推给她二姐,你说是不是有病?」
「那确实。」我问,「那后来推成了没?」
「后来啊……」
「你们不觉得他这样做,是在示威吗?」黑无常突然插进了我们的对话。
「示威?向谁示威?难道你是说……」白无常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问他,「他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不是我们,是她。」黑无常指着我。
「不会吧,李誉他没这么神通广大。」我摆摆手,「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他虽然看不见你,但我觉得,他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一个鬼,怎么能知道人的想法。」
黑无常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曾经也是个人。」
我一时间无法反驳他,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黑无常的意思是他还是个人的时候,也曾感受到身边有一只鬼的存在?
我偷偷戳了戳白无常,将我的猜想小声说与他听,他却说:「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当鬼越久,阳间的事就忘得越多,我都差不多全忘了,他比我早个几百年当差,应当比我忘得更多。」
我问他:「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当上无常的吗?左右我也投不了胎了,你看我怎么样?能去地府当差不?」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这事你就别想了,在地府当差靠的是缘分,你没有这个缘。」
「没有缘分我可以修啊。」我认真说,「我不想再投胎做人了,做人真的太累了。」
「修不到的。」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你是自杀。」
是啊,我是自己选的这条路。
是我对李誉失望至极,更无法原谅自己。
黑无常说李誉是在借东宫闹鬼之事向我示威,可我只觉得他的如意算盘并非如此。
徐良娣因为闹鬼受不了刺激暂时回了娘家,而罪魁祸首李誉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每日快快活活地做他的太子爷。
半个月后就是新太子妃的册封大典了,我猜他才不是向我示威,而是他这个人向来喜新厌旧,把旧爱徐良娣吓回娘家,好让新欢舒舒服服地住进来。
真是天底下第一大渣男!
「我要是活着,非一刀杀了他不可!」我坐在书房外的树上,磨牙霍霍向李誉。
「你再这么怨念下去,还没等到能投胎呢,先把自己逼成恶鬼了。」白无常晃着铃铛逗玉奴,玉奴因为我不敢上来,急得在树底下又抓又挠。
「其实我突然觉得当恶鬼也挺好。」我望着他认真地说。
「你要是当了恶鬼,来找你的就不是我和小黑了,你知道钟馗吧,就那个长得能吓死一头牛的,他负责抓那些恶鬼回去。」
「那还是算了……」我立马打了退堂鼓,小时候我一做错事,我爹就会让我跪祠堂,祠堂里挂着钟馗的画像,简直是童年阴影。
「所以啊,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你夫君给你弄串糖葫芦,让你能心无杂念地投胎吧。」
我要是知道方法,也不用在这看着李誉咬牙切齿了。
黑无常说我至多还能在人间存在半年,半年后要是还不能安稳地喝下孟婆汤,就会灰飞烟灭。
我想,李誉一定是故意的,他气我赢了他,所以暗地里不让我投胎,借此扳回一城。
白无常曾问过我为何要执着于一根糖葫芦,我说我忘了,其实我是骗他的,他也知道我在骗他。
当年宣和之变前,我本想带着李誉逃出皇宫,可他骗我说要为我买糖葫芦,又背着我折返回了宫,留我一个人在酒肆里等了一天一夜。
后来,他就成了太子,而我成了罪臣之女。
一直到我喝下鸩酒毒发而亡,我都没等到李誉带回来的糖葫芦。
其实后来进了东宫后,我想了很多,李誉这样心思整密的人,就算我不把我爹和三皇子的计划和盘托出于他,他也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集结兵马杀回皇宫。
他此前同我说的什么归隐山林,做对寻常人家的夫妻,不过是哄我骗我的谎话,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太子之位,就像我爹一开始让我替代姐姐接近三皇子一样。
我爹这个老奸巨猾的大奸臣,教会了我虚与委蛇以色事人,却始终没有教我怎样分辨好人和坏人。
幽幽忘川河,冥冥黄泉路。
我在 奈何桥上喝到第五十六碗孟婆汤的时候,孟婆终于忍不住问我了:「你已经喝了这么多碗了,到底忘不了什么?」
我咂咂嘴,回味着孟婆汤的味道,目光呆滞地回答她:「我记得李誉还欠我一根糖葫芦。」
孟婆不解,「这有什么忘不掉的?你看看前面那些人,」孟婆指着奈何桥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有摔死吊死砸死吃瓜噎死的,喝一碗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哪怕这辈子有再大的仇再大的恨,下辈子也什么都记不得。」
我将碗递给她,「要不您再给我盛一碗试试?」
「去去去,别妨碍后面的人投胎。」孟婆赶走了我,「这一锅汤都不够你喝的。」
我无奈走下了奈何桥,看到送我来的黑白无常还在那,便走上前问他们:「忘不了前尘事,我是不是就投不了胎了?」
黑无常冷着脸没说话,白无常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能游过这忘川河到对岸也行。」
「这个简单,我会游泳。」说着我撸起裤脚就要下河,白无常忙拉住我,「我不过在开玩笑,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一般魂魄进了忘川就魂飞魄散了。」
我向他解释:「我是太子妃,不是一般魂魄。」
「那也不行!阳间的三六九等在阴间可行不通。」
他死死拽着我,建议道:「要不你回去托个梦给他,让他给你烧串糖葫芦?」
「那还不如让我多喝几碗孟婆汤来得快,兴许喝上头了我就忘了。」我泄气地蹲在地上,望着忘川河水发呆。
活着就受李誉的气,死了还要被他牵制,简直是阴魂不散。
等等……好像现在我才是阴魂。
白无常蹲在我身边,问我:「你不是他的妻子吗?让他给你祭点吃的也不难吧。」
「你是鬼,你不懂。」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李誉这个人呢,最喜欢和我对着干了,我要是托梦给他说想吃糖葫芦,他绝对会给我烧一车香菜来恶心我。」
这次轮到白无常拍我的头了,他说:「你才刚死,你不懂,据我当职的这几千年来看,活人是不会对一个死人有什么怨气的,你说是不是?小黑。」
黑无常看了我一眼,说:「可以一试。」
我没想到自己会以阿飘的身份再次回到东宫。
白无常告诉我,地下一天人间一年,我在孟婆那喝汤的工夫,人间现在已是半年后了。
可这东宫与我在时并无两样。
我们仨坐在屋顶上,白无常撑着伞,看我一语不发的样子,以为我故地重游触景伤情,安慰我说:「平常心啦,死人都是会被慢慢忘记的。」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抬头看着伞,「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晚上来,现在太阳真的很大,我不会被晒死吧?」
「你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怕死?」白无常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再说正经的鬼其实都不用怕太阳,亏心鬼才怕太阳。」
我哦了一声,没再理他。过了一会白无常忽然摇了摇我的手臂,指着楼下问我:「那个人就是你夫君吧?」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正往东宫走的李誉,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徐娉婷半路拦了下来。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哦!不会是你死了后他娶的新欢吧!」
他的话让我脚下一滑直接从屋顶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了李誉和徐良娣的面前。
好在我是个鬼,既摔不死,他们也看不到我。
我踉跄爬了起来,正准备骂屋顶上的白无常没眼力见,连个妾室都看不出来,却听到徐良娣说:「所以殿下是真的要娶那个 北狄公主做太子妃?」
李誉没说话,倒是旁边伺候的宫人答道:「这都是皇上皇后的意思,事关两国和平,太子殿下也没办法。」
「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徐良娣狠狠刮了他一眼,「前太子妃殁了才刚刚半年,您就……」
「徐娉婷!」李誉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恶狠狠说道,「我说过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提她。」
他说完转身进了东宫,我揉了揉被炸疼的耳朵,骂他:「你吼那么大声干吗!」
徐良娣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旁的婢女小声安慰她:「娘娘,只要殿下爱的是您,再来多少个 太子妃也没用。」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吗?」徐良娣收回神,理了理发髻,「前太子妃是罪臣之女,我当然不用怕她,可要是北狄公主做了太子妃,我们往后的路可得好好走了。」
听说徐良娣的爹有八个老婆,不愧是在宅斗里长大的美人,北狄公主还没过门呢,就开始算计人家了。
我没忍住在她们耳边吹了阵风,吓得她俩逃似的走了。
白无常跳下屋顶,看着远走的两个人,好心提醒我:「你可别老是吓人,要是被下面发现了,小心连胎都投不了。」
我不以为然,「就是那两个人害死我的,我吓吓她们怎么了。」
他想了想,问我:「你不是自杀的吗?」
我懒得搭理他,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转身走进东宫。
我坐在书房外的树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李誉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奋笔疾书。
回到东宫后他就一直坐在这儿,期间见了两位大臣,送了三封信,喝了六杯茶。
到了月上中天,白无常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你夫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一点都不困吗?我都快睡着了。」
是的,从 申时到次日子时,李誉连个盹都没打。
「我怎么知道。」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白无常眨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问道,「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我愣了半晌,我和李誉除了拜过天地外,好像还真的一点夫妻的样子都没有。
活着的时候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吵架,大婚那天甚至还动了手,我用匕首划伤了他的手臂,他掐着我的脖子骂我疯子,我们差点打到皇上皇后都来围观。
我收回神,跳下了树,「要不我去吓吓他。」
「哎哟你可别了。」白无常跟着跳了下来,「万一你把人吓死了,我和小黑两个鬼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我有分寸。」我自信满满,李誉这个人十三岁就能徒手打死一只老虎,怎么可能被我吓死。
我和白无常正僵持着,却听到黑无常突然说:「他睡着了。」
我转头看去,李誉果然趴在书桌上睡了,一旁的侍卫阿布见状命人拿来床毯子给李誉盖上。
不过是个太子而已,看起来比皇上还忙,真会装模作样。
我走过去趴在窗前想看他是不是真睡着了,却蓦然看到他手下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的名字——
乐昭。
「看什么这么入神?」白无常问我。
我忙眨眨眼睛转过身,清了清嗓子问:「他睡着了,我怎么给他托梦?」
「这个好办,你站稳了。」白无常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急冲向我,一头把我撞进了李誉的梦中。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骇人的血红色,而那红色之外却有微微的烛光在温柔地摇曳着。
什么东西?
我一把扯掉了眼前碍事的红布,却发现面前的一切竟然有几分熟悉。
红烛垂泪,罗帐轻散,大红地毯从床前一直铺到外殿。四五个婢子立在身侧,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样东西。
难道这是我大婚那天?李誉不是刚定了和北狄公主的婚事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一旁的玉珠姑姑见我自己掀了盖头,忙上前来替我重新盖上,「太子妃可不能心急,新娘子的红盖头是要等新郎官来才能揭的。」
「不用等了。」我想起三年前大婚那天李誉和我打了一架后,最后是在徐良娣那留宿的,遂又将盖头扯了下来,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自己去找他。」
「哎……太子妃万万不可啊!」
然而我刚走到门口,就和被一群人簇拥进来的李誉撞了个满怀。
「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他没好气地问我。
「去找你。」我摸了摸被撞疼的脑袋,感叹这个梦还挺真实,我都好久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
李誉哼笑一声,「这么着急想见我?」
「对啊,不着急我进你梦里来干吗。」我嘟嘟囔囔说了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起了正事,提高音调说,「我想吃糖葫芦。」
李誉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了,站在那儿愣了半晌才说:「这深更半夜,我上哪给你找糖葫芦。」
「也不用今晚就吃,你明天醒了有空烧给我就行。」
「烧?」他不解。
「对啊,我死了你可不得烧给我吗?」
李誉忽然有些生气,瞪了我一眼,「整天胡说八道!」说罢转身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吩咐玉珠姑姑,「把太子妃带进来。」
玉珠姑姑上前作势要来搀扶我,我忙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手,大喝道:「你别碰我。」
刚进东宫时玉珠姑姑对我最好,我便以为她是好人,什么话都同她讲,可后来才知道她是皇后和徐良娣安排在我身边的耳目。
啪——
就在我们拉扯之际,藏在我袖中的匕首突然掉落在地。
李誉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匕首上。
我记得,三年前我们之所以大婚之夜打架也是因为这把匕首,李誉以为我要杀了他。
其实这把匕首是我用来防身的,我被他用乐家上下几十条人命逼着嫁进东宫,那时我想,要是李誉再逼我圆房的话,我就杀了他再自杀。
他将宫人们都屏退下去,只留下我和他在寝殿大眼瞪小眼。
李誉蹲下身将匕首捡了起来,拿到我跟前晃着,我想夺回,他又将手收了回去,问我:「你就这么想杀我?」
「是啊,」我像三年前那样回答他,「我恨极了你。」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弯下腰将我横腰抱起,任凭我怎么打他,他也不放我下来,气得我咬上了他的肩膀。
他终于吃痛放开了我,将我扔到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欺身压了上来。
本来我穿着一身喜服动作就不便,被他这么一压,连将手抽出来都极为困难。
李誉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乐昭,别忘了乐家三十多条人命都在你身上,你今天杀了我,明天整个乐家都要陪葬!」
李誉又拿乐家威胁我,气得我一时间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我说:「好啊,大不了一起死!我告诉你李誉,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以后天天气你,气得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要给你戴绿帽子,让天下人耻笑你!唔……」
我还没骂够,李誉突然用嘴将我的嘴堵上了,一边堵还一边解我脖子上的扣子,吓得我两只脚乱蹬,他又得分出神去制住我的脚。
我乘机将手从身下抽了出来,摸到了放在一旁的匕首,本来也只想吓吓他而已,没想到他自己一挥手就被匕首给划到了。
这不是碰瓷吗……
难不成三年前大婚的时候,我把他手臂划破了也是他在碰瓷?
殷红的血很快渗透到外衣,洇染了他袖上的龙纹,李誉握住我的手腕,夺去了匕首扔到地上,然后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大声怒喊:「乐昭你疯了!我好心好意救你将你接到东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想着要杀我!我今天要杀了你!」
我不知道是他梦中变了个人,还是当年自己怕极了没有注意,李誉虽然面目狰狞下手却一点也不重,连掐都没掐疼我。
他并非真的想杀我。
在殿外候着的玉珠姑姑们,听到殿内的动静很快赶了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开了李誉。
我没想到自己会以阿飘的身份再次回到东宫。
白无常告诉我,地下一天人间一年,我在孟婆那喝汤的工夫,人间现在已是半年后了。
可这东宫与我在时并无两样。
我们仨坐在屋顶上,白无常撑着伞,看我一语不发的样子,以为我故地重游触景伤情,安慰我说:「平常心啦,死人都是会被慢慢忘记的。」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抬头看着伞,「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晚上来,现在太阳真的很大,我不会被晒死吧?」
「你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怕死?」白无常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再说正经的鬼其实都不用怕太阳,亏心鬼才怕太阳。」
我哦了一声,没再理他。过了一会白无常忽然摇了摇我的手臂,指着楼下问我:「那个人就是你夫君吧?」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正往东宫走的李誉,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徐娉婷半路拦了下来。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哦!不会是你死了后他娶的新欢吧!」
他的话让我脚下一滑直接从屋顶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了李誉和徐良娣的面前。
好在我是个鬼,既摔不死,他们也看不到我。
我踉跄爬了起来,正准备骂屋顶上的白无常没眼力见,连个妾室都看不出来,却听到徐良娣说:「所以殿下是真的要娶那个北狄公主做太子妃?」
李誉没说话,倒是旁边伺候的宫人答道:「这都是皇上皇后的意思,事关两国和平,太子殿下也没办法。」
「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徐良娣狠狠刮了他一眼,「前太子妃殁了才刚刚半年,您就……」
「徐娉婷!」李誉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恶狠狠说道,「我说过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提她。」
他说完转身进了东宫,我揉了揉被炸疼的耳朵,骂他:「你吼那么大声干吗!」
徐良娣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旁的婢女小声安慰她:「娘娘,只要殿下爱的是您,再来多少个太子妃也没用。」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吗?」徐良娣收回神,理了理发髻,「前太子妃是罪臣之女,我当然不用怕她,可要是北狄公主做了太子妃,我们往后的路可得好好走了。」
听说徐良娣的爹有八个老婆,不愧是在宅斗里长大的美人,北狄公主还没过门呢,就开始算计人家了。
我没忍住在她们耳边吹了阵风,吓得她俩逃似的走了。
白无常跳下屋顶,看着远走的两个人,好心提醒我:「你可别老是吓人,要是被下面发现了,小心连胎都投不了。」
我不以为然,「就是那两个人害死我的,我吓吓她们怎么了。」
他想了想,问我:「你不是自杀的吗?」
我懒得搭理他,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转身走进东宫。
我坐在书房外的树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李誉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奋笔疾书。
回到东宫后他就一直坐在这儿,期间见了两位大臣,送了三封信,喝了六杯茶。
到了月上中天,白无常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你夫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一点都不困吗?我都快睡着了。」
是的,从申时到次日子时,李誉连个盹都没打。
「我怎么知道。」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白无常眨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问道,「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我愣了半晌,我和李誉除了拜过天地外,好像还真的一点夫妻的样子都没有。
活着的时候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吵架,大婚那天甚至还动了手,我用匕首划伤了他的手臂,他掐着我的脖子骂我疯子,我们差点打到皇上皇后都来围观。
我收回神,跳下了树,「要不我去吓吓他。」
「哎哟你可别了。」白无常跟着跳了下来,「万一你把人吓死了,我和小黑两个鬼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我有分寸。」我自信满满,李誉这个人十三岁就能徒手打死一只老虎,怎么可能被我吓死。
我和白无常正僵持着,却听到黑无常突然说:「他睡着了。」
我转头看去,李誉果然趴在书桌上睡了,一旁的侍卫阿布见状命人拿来床毯子给李誉盖上。
不过是个太子而已,看起来比皇上还忙,真会装模作样。
我走过去趴在窗前想看他是不是真睡着了,却蓦然看到他手下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的名字——
乐昭。
李誉虽然没给我带糖葫芦,但我没想到另一个人会给我带。
那个人叫李彦,是李誉的五弟,在众皇子公主中排名第九,宣和之变后就主动请缨戍守边关,从此再没踏进京城半步。这次奉命护送北狄公主和亲是他三年来首次归京。
李彦比我还要小几个月,小时候我经常喊他小九儿,给他带些宫外新奇的小玩意儿,哄得他经常给我开后门让我来宫里玩。
他和李誉都是皇宫里最不合群的两个皇子,李誉不合群是因为他母妃是被赐死的,所有人都嫌晦气不愿同他玩,而李彦则是因为他在众皇子中年纪最小,也最受皇帝喜欢,却奈何从出生起就是个哑巴,所有人都故意孤立他。
那时候二皇子还在世,我阿姊也还没出家,爹爹的全部希望还都压在姐姐的头上,没有人管我,我像一根胡乱生长的藤蔓,没规矩惯了。
有一年我爹送我去读私塾,同窗里有位将军的妹妹,正是后来的徐良娣。
我跟她闹矛盾,她骂我有娘生没娘养,气得我坐在她身上把她的脸往地上按,后来我爹再也没敢送我上私塾,只请了老师在家教我。
李誉被排挤,李彦被孤立,再加上我这个京城出了名的「恶霸」,在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岁月里,我们组成了宫里人人敬而远之的三人组,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大把年华。
只是后来我成了太子妃后,便再没见过李彦。
北地天寒路远,鸿雁难传,寄给李彦的书信大多没了后续。
随着我和李誉的嫌隙越来越深,我恨极了宫里的每一个人,也再没问过李彦的情况。
我以为他会将我忘了,却没想到他进宫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皇上,而是径直闯进了东宫,来了我生前住的承香殿。
李誉要是再晚来一点,承香殿的门都要被小九儿给砸了。
「你在干什么!」李誉赶紧上前拉开了他。
李彦恶狠狠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打了下来,比画道:我来接昭姐姐走。
「她是你嫂嫂,你凭什么带她走?」李誉拉住了他的手腕,大声命令身后的侍卫,「来人!燕王护送北狄公主进京一路辛苦,带他下去休息。」
李彦没理会他,冷着脸换了只手继续拿石头砸承香殿的门锁,一声胜一声闷沉,吓得侍卫们动也不敢动。
白无常坐在墙头抱臂瞧了半天热闹,终于没忍住问我:「他们在演什么戏?」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一个死了半年的人,什么带走不带走的,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突然哐当一声,承香殿的门锁终于被砸开了。
李彦甩开李誉推门走了进去,环视了院内片刻后,走到右角落的桂花树下,蹲下身用方才砸门的石头刨地。
我从墙上跳了下来,凑到他身边围观,想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而李誉却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站在殿门口望着他。
挖了大约有一丈深,一只精致小巧的青铜盒竟被他挖了出来。
这这这这是——长相忆!
十年前京城的王孙贵族里最流行的游戏,将愿望写在纸上放入盒中埋在地下,等到十年后挖出来,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那时我从宫外知晓了这个游戏,便邀请李誉和李彦一起做了这个盒子,不过那时候我们是埋在御花园里的树下,没想到时过境迁,长相忆竟然会出现在承香殿中。
李誉走进殿内,想从李彦手中接过盒子,却被他一把躲过。
李彦从袖中拿出钥匙打开了长相忆,将其中绣了「誉」字的香囊拿了出来扔给李誉,然后抱着盒子就要出去。
「站住!」李誉拦在了他面前,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把小昭的也拿出来。」
李彦盯着他:我要带昭姐姐走。
「她是太子妃,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带走她!」
李彦:她已经死了,你马上也会有新的太子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誉将手放在了盒子上,大有不给就抢的架势。「小昭的东西我来替她保管。」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我抚额长叹,「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像小孩子一样抢来抢去,麻烦考虑一只鬼的感受好吗!我说过我的东西要给你们了吗?」
两个人争执之中,青铜盒终于不负众望地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都散了出来。
李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捡起了我的香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承香殿,离开前还不忘命人将燕王带回他的寝宫。
这个人真是狗啊!
我冲过去追上他,大声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谁允许你拿,拿走我的东西的?
「李誉我警告你,不准拆开,敢拆开我就杀了你!
「听到没!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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