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手捂紧腹部,从床上艰难的爬下来。
月色从窗外头透进来,越发的显得女人的脸色苍白。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谢池南的。
乔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死死的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阿言。”
喊他的名字,几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谢池南停住脚步,回头,他眼神冷淡的看着穿着单薄的女人。
“你回来了,有没有吃饭?”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那好看的眼中燃起了一束光。
谢池南眉目清冷,转身就走。
他这样,乔青的心就像是被戳穿了一样的痛。
乔青追上他,拽住他的袖子,她的唇被牙齿咬出血,腹部的抽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放手!”谢池南眼中戾气深浓。
乔青手指头松了松,只敢抓他一点衣角。
“阿言,我疼……”她的声音颤抖,“太晚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如果是白天,她不会麻烦他的。
“哪里疼?”谢池南转身,定定的盯着她。
“肚子。”
她额头冷汗涔涔。
谢池南低头,看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手,蓦的冷笑,“乔大小姐,你的表演真的越来越逼真,为了这出,又排练了多久?”他抬手,将袖子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我谢池南便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除非……”谢池南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你死。”
乔青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停住,她发抖的根本停不下来,而谢池南再也不看她,径直进了卧房,关上了门。
肚子里像是有把刀在绞,乔青疼的跪在了地上。
她颤抖的摸出手机,拨打了120。
听着救护车远去的声音,谢池南眉目冷清,乔青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不过又是她想要留在谢家演的一出戏而已,毕竟,乔家要破产了。
她那样当初看他落魄便转攀他人的女人,怎么允许自己过苦日子。
……乔青拿着检查报告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目光淡淡的落在白色的墙壁上。
检查结果出来了,她是肠癌晚期。
乔青打车去了宋司翊所在的医院,宋司翊接到她的电话,到医院门口接她。
乔青双眼通红,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司翊。”
她捏紧了检查报告,“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我是肠癌晚期。”
宋司翊脸色一变。
她的鼻尖很酸,看宋司翊的眼神带着祈求,“你再给我检查一下,是不是……他们判断错了?”宋司翊是个医生,是肠胃科的专家。
乔青被推进检查室。
下午五点,检查结果出来,和初诊一样。
三年前谢家生出变故,他父亲入狱,他手下产业全变卖还了债。
那时,他身无分文,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女人,在他出事的第二天,便消失了。
后来,他听闻,她与那高泽成双入对。
那高家,是陷害他父亲入狱的罪魁祸首。
枉他父亲,对乔青那般好。
她不过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而她乔青,不知道对父亲说了什么,让他父亲逼得他娶了她。
“滚。”
他的眼中遍布寒意。
他转身就走,乔青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喜欢宋乔么?我成全你了,我可以签保证书,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是啊,我喜欢宋乔。”
谢池南眼神逼仄,唇角扯起笑意来,“所以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门,做我的太太。”
他眯眼:“而不是现在和你有瓜葛的时候。”
摔门声响起,谢池南进了浴室,冷水冲下来,他抿着唇,手握成拳。
乔青转身,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
电话声响起,那端是母亲的哭声。
父亲重病,被送进了医院。
乔青匆匆的赶过去,这才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乔家要破产了,父亲急病攻心,。
她忽的就想起谢池南的话来。
和他离婚,要分谢家多少的财产。
怪不得,他会这样说,他早就知道乔家要破产了吧。
王云清双手捏住乔青纤瘦的胳膊,“青青,你去跟谢池南要,你是他的妻子,他不会不给你的。”
“他都恨死我了。”
乔青扯起唇角,神色黯然,“怎么会给我钱。”
王云清一巴掌甩在乔青的脸上,“难道你要看着你父亲去死么?你怎么这么没用?!”乔青唇瓣哆嗦,看着眼前的母亲,眼底生寒。
当初谢家出事,高泽找到她,说他有她母亲出轨的证据,他还说,只要她甩掉谢池南,他便拿出一大笔钱帮谢池南还债。
她亲眼看着谢池南为了他父亲的事焦头烂额。
她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那时候她想,只要是能帮到谢池南,就算他误会她又如何?她从高泽那里拿了钱,帮谢家堵了窟窿。
说了狠话,伤了谢池南。
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与谢池南有交集。
那日,谢池南的父亲找她谈话,病床上的男人连呼吸都是脆弱的。
他希望她能嫁给谢池南,他说他知道她的苦衷。
那时候,乔青没有答应。
可是第二天,她的家人就拿了谢家一大笔钱。
谢池南被他的父亲逼他娶了她,他也恨透了她。
乔青走出病房,吞了颗止痛药。
她刚抬脚,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女人的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又圆又大,鼻子和嘴都生的精致。
她叫宋乔,是谢池南现在喜欢的女人,也是当初她最好的朋友。
乔青移开目光,转身欲走。
“乔青。”
宋乔叫住她。
乔青咬牙,抬脚就走。
身后女人的笑声传来,“听说乔家要完了。”
她追上乔青,站在她的面前,冷声道:“你也有今天。”
乔青轻轻的笑,“高泽,你活该。”
高泽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你把谢池南当靠山了?可是我听说他最近和你那个好朋友宋乔走的非常近。”
乔青不愿与他多说,推开他的手,她刚转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身子一软,没了意识。
……谢宅。
谢池南双目紧阖靠在沙发上,手臂搭着额头。
医院那边说,心源不好找。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源,宋乔就会死,谢池南烦躁的扯了把领带。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宋乔所在的医院打来的。
“谢先生,宋小姐醒了。”
谢池南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一点,他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出了门,而一辆黑色的宾利堵在了门口,谢池南出不去。
谢池南猛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向着对方走去。
“高少爷胆子不小。”
看清来人,他冷笑一声。
高泽舔了下唇,左手臂撑在车门上,抬起下颌向车里示意:“我送青青回来,她睡着了。”
谢池南偏头看向车里,看到乔青睡在副驾,很快他的视线就收了回来,冲高泽淡淡的笑:“睡着了你可以带回家,送我这来做什么?”乔青微微睁开的眼睛猛地闭上,眼眶酸的眼泪流了出来。
高泽歪头:“谢总不后悔?”谢池南:“你当她是我什么人。”
话落,谢池南转身上了车,静静地看着依旧在车外站着的高泽。
高泽觉得有趣,他矮身上车给谢池南让了路,很快,那车不见了踪影。
乔青缓缓睁开眼睛,解开安全带要下车,高泽摁住了她的手:“你病了。”
他的声音很淡,乔青没说话。
他扭头:“要不要我带你走?”乔青推开他的手下了车,高泽降下车窗:“青青,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我得到消息宋乔醒了,他现在百分之百是去医院看宋乔的,不信的话风扇扇风你上车我带你过去。”
“和我没关系。”
乔青脊背挺直,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谢宅。
高泽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烦躁不安,就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
……医院。
宋乔躺在床上,她哭过了,鼻子眼睛都是红的。
“阿言,三年前我有天觉得心脏难受,喘不上气了所以我就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因为重感冒没重视所以得了心肌炎。”
“我吃了好几年的药,可是没想到会变成心衰。”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三年前,重感冒。
谢池南闭上眼睛,那夜宋乔雨夜救了他,第二天就发了高烧,烧了整整三天。
她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今天这样。
“你不会死的。”
谢池南出声安抚,宋乔握着他的手大哭:“可是心源哪有那么好找。”
入夜。
乔青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起身,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被人压在了床上。
男人身上酒的味道很重,可是并不难闻。
刹车声骤然响起,高泽下意识的护紧了怀中的盒子,他整个人重重的撞在座椅上。
“高总,有人拦路。”
司机慌张道。
高泽透过玻璃窗见到了从对面黑车上下来的谢池南,他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
随后,哐的一声,挡风玻璃被砸裂。
“出来。”
谢池南走到侧面,掌心撑在车玻璃上看着里面的高泽。
司机紧紧的抱住头吓得已经不敢出声了。
高泽将骨灰盒放在一边推门下车。
“谢总。”
他的声音讥诮。
谢池南冷冰冰的道:“盒子给我。”
“你要它干什么?是想留着还是想毁了?”高泽不待见谢池南,当年乔青为了谢池南才跟他走在一起,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想过睡了乔青,可是她死也不愿意。
谢池南是很强,可是他高泽也没哪里不好。
乔青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好。
关你屁事。”
高泽眯眼:“我不会给你,你不配。”
“李彦!”谢池南后退一步,李彦带人上前将高泽围在中间。
他倒是要看看,是高泽的嘴硬还是拳头硬。
高泽起先还能打,后来逐渐招架不住。
谢池南观摩了一会,打开车门将刚才高泽护着的盒子拿了出来。
这个盒子他眼熟,是刘姨怀抱的那个盒子,他们说这是乔青的骨灰盒。
真是可笑。
“你给我放下!”高泽趴在地上,目眦欲裂的冲谢池南喊,“我不许你碰,别弄脏了她。”
谢池南拿西装外套将盒子包裹好,吩咐李彦:“带他上车,去高家。”
高泽的私人住宅在碧海新区,距离谢池南的住处不远。
乔青一定在高泽那里。
毕竟酒店没有乔青的入住信息,李彦查过她的出行记录了,乔青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她又不在家,那么就只剩下高泽那里了。
谢池南指尖夹着烟手肘搭在车窗上,看着飞速而过的风景,他要找到乔青,让这个直到现在还跟高泽联系的女人后悔。
高泽被打的半死,他被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坐在后座上。
他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目光紧盯着谢池南用来包裹骨灰盒的一角。
他一定要拿回骨灰,那是乔青的,乔青根本就没想把自己交给谢池南,他一定完成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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