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夏侯弘博我原文主角内容不变)
“殿下,不是说要晚上才能回来吗?”卫大人问道。
“办完事,想着早些回来看他,听门房说来了大夫,我过来看看。”他说着话,眸光从姜娴脸上扫过,眸光之锐利,让姜娴不敢直视。
姜娴对自己的妆容很有信心,轻易瞧不出来,在客栈里见卫大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点。
她没有直视夏侯弘博,垂下眸子躬身,“参见太子殿下!”
阴影投了下来,把姜娴笼罩住,感觉他锐利的眸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姜娴努力做出山野大夫见到皇室贵亲的惶恐。
“叫什么名字?”他问。
“姜随安!”姜娴道。
夏侯弘博凝了凝眸,“姓姜!”
声音似乎温和了些。
卢良媛也带着丫鬟快步走了进来,温良的笑容挂在脸上,“殿下回来了?”
夏侯弘博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卢良媛一袭绯色长裙曳地,妆容细细粉饰过,头上珠翠也多了一些,换了衣裳,又打扮了一番。
“妾身已经叫人炖了药膳,一会儿小年醒来就能喝了。”卢良媛站在了他的身边,眸光温柔地注视着夏侯弘博。
冷峻与温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却也无比的养眼。
果然是郎才女貌。
姜娴觉得眼睛有些痛。
卢良媛取出手绢,温柔地道:“殿下都出汗了。”
她执着手绢踮脚想为他擦拭汗水,夏侯弘博伸手挡去,“不必!”
卢良媛并未觉得尴尬或难受,依旧维持得体温良的微微笑,“好!”
姜娴依旧垂着眉目,只是眼角余光且湛湛地渗出。
“你诊脉之后,如何?”夏侯弘博的眸光落在了姜娴的脸上,询问道。
姜娴没抬头,以习惯的低沉嗓音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以我的诊断,皇孙是得了一种血液病,此病罕见且极为凶险,得病若无治疗,三个月到半年,可害及性命。”
夏侯弘博眸子紧缩,“你确定?”
“不十分确定,还需要贴身继续观察几天。”姜娴说。
如果是白血病,还需要抽取骨髓化验,做基因检测,这些在医疗系统都是可以做的。
“我从未曾听说过什么血液病。”夏侯弘博抿住唇瓣,眸色也显得冰冷沉着。
“所以才说罕见。”
白血病的成因很复杂,有生物原因,如病毒感染导致。
有化学原因,物理原因甚至是遗传的原因。
但小龟蛋,她推测是病毒感染所致。
因为这里不存在化学物品,电离辐射更不能接触到。
至于遗传,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小龟蛋不是她原先的身体所生。
若是原先的身体,因她携带医药系统和墨玄系统,那就不好说。
两个系统,都无可避免地带有电离辐射。
夏侯弘博声音明显有些焦灼了,“如果确定是你说的那种病,有治疗的办法吗?”
姜娴顿了顿,“有,但治疗的过程会比较痛苦。”
夏侯弘博眼底有冷厉之色,“痛苦?”
姜娴抬起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一些用药的反应,大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但如果不治疗,正如我方才所言,发病三个月到半年,就会没命。”
“你不要胡说!”卢良媛呵斥,秀眉蹙起,“皇孙定会吉人天相,你是哪里来的庸医竟敢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换回女装之后,她便转身出去找夏侯弘博。
这暴躁性子,始终是不能忍受被人冤枉。
夏侯弘博还没出去,在正屋里看崇文阁官员送过来的折子。
卫大人守在门口,见姜娴换回女装,头发依旧是系着布带束冠,也容易辨认出来,“大夫你有什么事……”
姜娴一手推开他,便大步进了正屋中。
她看着夏侯弘博,冷然道:“我没有什么居心,更不会是卢良媛的人,我来京城,就是为了医治皇孙,为了赏银,也为了天下闻名,为女子行医争一口气,开一条先河。换血是唯一的办法,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说,如果殿下不跟卢娘娘生,也可以跟别的女子,或者说,带皇孙的堂兄弟过来验查一下,如果有合适的最好,你不必再费心找什么大夫,天下间,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好他。”
夏侯弘博放下手中的折子,眸色冰冷地盯着她,眼底充满了研判。
“你真是狂妄!”
姜娴遽然道:“这是自信,皇孙确实因为我的药而有所起色,殿下如果不信,可以继续找大夫,但我只怕打扰了他养病,更会让他以为自己的病十分严重,连我都医治不了,他已经很懂事,请不要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夏侯弘博眸子锁紧她,面容却是有些恍惚。
这说话的语气,口吻,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天底下最狠心的女人。
三年不曾忘过,却也不愿忆起半分。
心痛不其然袭起,恍惚间,这个月,是她的死忌。
“退下,好好照顾皇孙!”他扬手,垂下了眸子,掩住眼底那迅速起来的猩红。
姜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转身出去,本以为他会怪罪她的放肆,却没想到他竟然吃硬不吃软。
斩月居里其他的人对于她忽然换上女装并未觉得奇怪,因为阿锦跟他们解释过,是为了方便行医。
朱嬷嬷叹气,“确实如此,谁家的病人都不能让女子来看啊,就怕耽误事,幸好这位姜大夫医术精湛,瞧着皇孙是好多了。”
“大夫!”小龟蛋眨了一下眼睛,稚气地笑了,“你现在穿这个衣裳很好看。”
姜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也笑了,她现在跟好看不沾边。
卢良媛晚些也过来了,看到姜娴,面容顿时冷了下来,“既是女子,为何不早禀明?有何居心?”
姜娴淡淡一笑,“殿下问我的居心,娘娘也问我居心,我能有什么居心?自然是为了赏金而来的。”
“真不知道东兴府为何会举荐你,女子怎能为皇孙治病?”卢良媛今日的脾气很大,都顾不得维持昔日贤良淑德的模样了。
她问了小龟蛋两句之后,便走了,神色依旧冷淡,而且眉目见似乎裹了一丝焦躁。
阿团轻声道:“后天就是娘娘的忌日,她估计为这事生气。”
朱嬷嬷冷冷地道:“她有什么资格生气?难不成娘娘的忌日还能因她的脾气而不祭吗?”
“每年娘娘的忌日,殿下都会喝醉,一醉几天,盼着今年别醉了,多陪陪皇孙。”徐奶娘怜惜地看了小龟蛋一眼。
小龟蛋刚喝过汤药,正要找她呢,见她来到十分高兴,“我喝完药了。”
姜娴坐下来,温柔地道:“好乖。”
“你去哪里了?我方才都没见你。”小龟蛋抬起小脸蛋问道。
“出去办点事。”姜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精神状态都挺好的,心里很安慰。
“出宫吗?我可想出宫去了。”小龟蛋羡慕地道。
姜娴道:“等你身体好些了,我求你父王恩准,带你出宫去走走。”
小龟蛋高兴地伸出尾指,“好,我们拉钩,说话算话啊,不能骗小孩。”
姜娴忍不住笑了,与他勾了手指,“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他脸上的欢喜,还有对外边世界的向往,姜娴心里真不是滋味。
以往觉得夏侯弘博没让他出去,是出于别的原因,抑或是宠溺,殊不知却是因为他有一个这样的生母。
如果继续留在东宫,他或许成年之前,都不大可能踏出东宫去,他要一直住在夏侯弘博为他建造的金丝笼里,日子无忧,却也没了自由。
带他走,显然是对夏侯弘博不公平的,他已经很苦,姜娴不忍心,可也不忍心让小龟蛋一直留在这样的樊笼里生活,背地里被人指指点点。
“皇孙,”她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很想离开东宫吗?”
“想啊。”小龟蛋眼底带着渴望,“做梦都想。”
“那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这里,但以后或许很久都见不到你父亲,你还愿意吗?”
“多久?”小龟蛋问道。
“嗯……好几年。”
小龟蛋摇头,“不愿意,我每天都要见父王的。”
姜娴道:“但是,你虽然见不到父王,却能到处游玩,离开京城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你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小龟蛋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也不行,我不能离开父王,我要一直和父王在一起,不会像阿娘那样,把父王丢下,我如果走了,父王会很伤心的。”
姜娴一怔,热浪冲向眼底,他真的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吗?他怎那么懂事啊?
“真乖!”姜娴笑了一笑,心底酸楚。
孩子懂事且无辜,都是大人造的孽。
“那如果你去的地方,有阿娘呢?你会愿意不见父王吗?”
小龟蛋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把父王也带过去?”
“因为你父王是太子,太子要治理江山,天下的百姓不能没有他。”
“那不能叫阿娘回来吗?”小龟蛋靠在她的身上,小小的身子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叫人心里发疼,“我希望父王和阿娘都在,我们一家三口团圆。”
姜娴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小手腕,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带他走,他也不会开心。
哄他睡下,姜娴跟卫大人说出宫一趟。
卫大人以为她去接儿子,便问道:“要不要派人陪你去一趟?”
“不用。”姜娴拒绝他的好意,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儿子。
她细想过皇太后让她把儿子带进宫的用意,应该是不放心她医治小龟蛋,所以想扣留她儿子在宫里。
她说自己有儿子,怎么都想不到皇太后会让她把儿子带进宫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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