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傅时霆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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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网游小说

作者:秦安安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安安傅时霆的其他类型小说《秦安安傅时霆》,由网络作家“秦安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安安浑身顿冷。成婚三年,傅时霆对她始终相敬如宾,甚至不曾唤过她闺名,她从未有过怨言。可此刻才明白,原来……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妻子!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秦安安傅时霆》精彩片段

北昭三年仲冬,昭武军得胜回朝。


皇帝为此设下盛宴,乾清宫内,众臣觥筹交错。


秦安安望着傅时霆面前的酒杯,想起他素日饮酒会难受,便拿了自己的雪蛤汤调换。


但刚握住他酒盏,还没来得及抬起,杯沿就被修长手指按住。


傅时霆嗓音淡凉:“长公主不必做这些。”


秦安安动作一滞,片刻才强撑起抹笑意:“是我想做。”


纵使身份尊贵,可面对心爱之人,她不过也只是个寻常女子。


三年前,先帝重病,弥留之际他特立傅时霆为摄政王,辅佐国事。


身为当朝公主的秦安安,也在同年嫁给了他。


只是成婚三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傅时霆不爱她!


而他所爱之人……正是今日率万军归来的女将军,江染眠。


静默间,耳边传来的衣料窸窣声让秦安安回了神。


只见傅时霆突然指了殿中一男子,对她缓声道:“那是淮平侯长子孟延南,温文尔雅,博学多才,是绝佳的夫婿人选。”


“若长公主倾心,我允诺定叫他明媒正娶,整个北昭无人敢对长公主改嫁一事,议论半句。”


秦安安浑身顿冷。


成婚三年,傅时霆对她始终相敬如宾,甚至不曾唤过她闺名,她从未有过怨言。


可此刻才明白,原来……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妻子!


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她艰难地避开眼,声音发涩:“不必。”


傅时霆望着她,眼底情绪不明,但终究是没再开口。


宫宴结束,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然而还没走多久,寂静长街中突然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车被人拦下。


与此同时,一道飒爽的女声响起。


“时霆,可否与我单独说几句话?”


听见这声音,秦安安四肢顿时微僵。


是江染眠。


傅时霆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望来,缓缓低声:“她从未怪过你。”


说完他便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秦安安心底却是狠狠一震。


江染眠从没怪过自己,她知道。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的闺中密友。


当年边疆战乱,江染眠不得不离京率军平反。


而自己则因为胞弟年纪尚小,皇位不稳,不得不嫁给傅时霆……


若非如此,如今他们二人,也该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安安深吸口气,抿着唇悄悄地揭开了马车的布帘。


只见江染眠与傅时霆相对而站。


两人郎才女貌,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望着这一幕,秦安安不觉嫉妒,只觉愧疚。


这时,江染眠似有所感,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秦安安瞬间不知所措。


恍神间,只见江染眠对她轻轻颔首。


秦安安下意识松了手,车帘垂下,隔绝了视线……


而她心跳如鼓,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半晌,马蹄声重新响起,又渐行渐远。


接着,车帘被人掀开。


傅时霆站在马车下看着秦安安:“我记得你最喜红梅,玄武街上有一处梅园,明日去赏梅吧。”


秦安安愣了下,心底除难以置信外,还涌上丝丝欣喜。


她正要开口,却见他薄唇复启。


“淮平侯长子孟延南,会陪长公主同行。”

话落那瞬,秦安安的心口狠狠刺痛。


一股腥甜跟着涌上喉间,她忙转身掩住唇,咳得像是心胆俱裂。


等摊开手时,只见那白帕上血迹斑斑!


可秦安安看着那鲜血,苍白的面色却弯起抹却笑:“时霆,看来明天不能去赏梅了。”


傅时霆看着那血,拧起眉,转头吩咐驱车的车夫:“送长公主回府休息,再去传太医来。”


他没再说赏梅的事,也没再提及孟延南。


秦安安心底松了口气,但握着帕子的手却缓缓收紧。


傅时霆三番两次提起旁人,无非是想与江染眠长相厮守。


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成全。


而是不能。


当年先帝册立傅时霆为摄政王之后,便传唤秦安安到养心殿,与她再三叮嘱。


“傅家虽世代忠臣,但到底还是外姓,不可毫无防备之心。”


“安安,明慎尚且年幼,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护住他与他的皇位……”


可谁又能知,她夹在唯一血亲胞弟和心爱之人中间,两难抉择的痛苦?


回到府邸。


秦安安半坐在床榻上,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黯淡无神。


太医给她诊过脉后神色犹豫,言语吞吐不清:“长公主殿下,您体内的毒素已渗入骨髓,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闻言,秦安安的面色却没泛起半点波澜。


“本宫知道了。”


从替傅时霆喝下那杯毒酒起,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即使自己贵为公主,可终究只是一介女子。


为了护住弟弟秦明慎的皇位,她最终还是做了最不愿做之事,以救命之恩相求,嫁给了傅时霆。


兜兜转转三年,她心有愧,却不悔。


这日之后,秦安安一病不起。


缠绵病榻之际,她没等到傅时霆来看自己,却等到了他与江染眠同去梅园的消息。


得知这件事时,秦安安正披着斗篷站在院中望雪。


她伸手接住片雪花,扯出抹苦涩的笑:“白雪红梅……那景色应是极美的吧。”


刚说完,她的身后就倏地响起了傅时霆低沉的声音。


“长公主若是想看,随时可派人去唤孟延南。”


秦安安身形一滞,手臂缓缓垂落身侧。


那雪在掌心化成冷水,像是流进了骨髓。


她转头望向傅时霆,字字缓慢:“身为摄政王妃,与其他男子单独相处会惹来流言蜚语。”


“不会”傅时霆抬步走近,眉眼深邃,“本王在一日,长公主便可做一切想做的事,不必忧虑。”


如此情意绵绵的一句话,却不含丝毫爱意,只余讽刺。


秦安安喉咙发涩,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这几日总是想将我推给旁人,难道在你眼中……我从不曾是你的妻吗?”


“长公主。”傅时霆眸色微暗,这一声像是在强调她的身份。


他语气尚且缓和,却难掩其中疏离:“夫妻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些我都不曾给过长公主,也给不了,但别人可以。”


“我不在乎。”秦安安骤然攥紧了手指。


她从未求过要与他琴瑟和鸣,只想伴他左右直至命尽。


难道连这点希冀……都不能如愿吗?


静默间,耳边只剩下雪落的簌簌声。


傅时霆看着秦安安因轻咳而泛红的眼眶,心底似乎刺痛一瞬。


但他并没在意,嗓音寡淡薄凉:“长公主不在乎,但臣在乎。”


“望长公主另寻良人。”

秦安安从未见过傅时霆如此冷寂的目光。


她狠狠战栗了下,只觉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另寻良人?”秦安安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时霆,你是……要与我和离吗?”


傅时霆没半刻犹豫:“是。”


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秦安安,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


但这痛,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曾经受尽万千宠爱,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如今不仅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多可笑。


秦安安别开眼,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同意。”


傅时霆眉宇微拧了瞬。


他看着秦安安,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


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将它披在了秦安安肩上。


“雪大,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


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可傅时霆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


秦安安心头一闷,险些脱口而出:“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只余一声——


“好。”


走回东院的路上,漫天飘雪。


秦安安望着那雪花落在傅时霆的发顶,倏地忆起那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刻的她与他……便也算如此了。


卧房门外。


傅时霆停住脚步:“长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秦安安下意识出声唤住他:“时霆!”


傅时霆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她嗓音莫名沙哑:“你曾许诺我的那句话,如今……还作数吗?”


新帝继位那日,秦安安替傅时霆喝下了一杯毒酒。


命虽保住,却落下病根。


他在她病榻前许诺:“只要我在一日,便会护长公主一日无忧。”


如此,已三年。


然而此刻,傅时霆却沉默了。


寂静肆意蔓延着,终是吞噬了秦安安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


许久,她垂下眼睫,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持时。


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作数。”


闻言,秦安安倏然抬眸,却只望见了傅时霆离开的背影。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贴身婢女雪儿走上前:“长公主,自您嫁进王府,王爷便鲜少过来,今日为何不将他留下?”


秦安安咽下喉间的苦涩:“心不在这,强留下人又有何用?”


更何况这样做,只会让傅时霆更厌恶自己罢了……


之后,京城连着下了几日的雪。


东院的炭炉也一直燃着,屋内暖的透不过气来。


可秦安安还是觉得冷,一双手脚,就像是暖不起来一样。


忽然,门被推开。


婢女雪儿端着药走进来,见秦安安喝下才开口:“公主,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王爷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


秦安安端着药的手一顿:“什么?”


“是……”雪儿有些犹豫,“江将军的赐婚圣旨!”



“咣当”一声,瓷碗在地上摔成碎片。


秦安安眼睫狠颤,心脏瞬间像被只大手攥紧。


“可知……赐婚的是谁吗?”


雪儿摇头:“不知。”


秦安安双唇抿紧。


似有利刃刮下喉咙里血肉,她声音嘶哑:“你先下去吧。”


雪儿见她脸色泛白,有些担忧,但还是应声退下。


屋内寂静,只剩炭炉中跳跃的火苗。


不知过去多久,秦安安觉胸口越发闷堵,便起身走出了卧房。


雪未停,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割痛脸颊。


秦安安拢紧身上大氅,心底却像结了冰。


旁人或许不明傅时霆对江染眠的痴情,可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地看着心爱之人嫁于其他男子。


所以傅时霆替江染眠求的赐婚对象……是他自己吗?!


想到这儿,秦安安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迎面走来一道挺拔身影。


看清来人面容,秦安安顿时停住了脚步。


“时霆……”


瞧见她,傅时霆眉心微微皱起:“如此冷的天,长公主怎么出来了?”


秦安安却没回答。


她直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耳边再次不久前响起雪儿的话。


鬼使神差的,她轻声问:“你可曾后悔娶我?”


傅时霆愣了下:“长公主此话何意?”


秦安安咽下苦涩:“男子向来三妻四妾,但你娶了我却终生不可纳妾……”


“长公主多虑了。”傅时霆语气寡淡平静,“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没有娶您也不会纳妾。”


话落,便越过秦安安,朝内院走去。


秦安安怔在原地,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全身。


他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不是与她!


她缓缓转头,凝望着雪中傅时霆逐渐远去的背影,手脚冰凉……


忽然,身后响起阵脚步声。


雪儿停在秦安安面前:“公主,江染眠将军求见,此刻人已在客堂候着。”


闻言,秦安安浑身一震。


江染眠!


她……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各种猜测在心里涌动,秦安安边想着,边朝客堂走去。


但刚到门外,又倏然停住。


她紧盯着眼前的门,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


只见堂中一女子背对自己而立。


她身披玄黑狐裘,露出的褶裙下摆几枝白梅点缀。


“染眠……”秦安安轻声唤着。


闻声,江染眠转头看来,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些遍,才开口:“安安,这些年……你受苦了。”


刹那间,秦安安心上仿佛被重重一锤,又疼又麻!


自先帝崩逝后,这些年来她不知遭受过多少苦难与委屈。


可傅时霆和弟弟都不能为她依靠,除了隐忍,她再无他法。


秦安安从未想过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坚强。


更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会是本该最恨她的江染眠!


秦安安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染眠,对不起……”


江染眠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抱住:“你我之间……永远不必道歉。”


堂中寒冷,秦安安四肢百骸却从未如此温暖过。


好久,两人缓缓松开彼此,但手仍握在一起。


许久未见的疏离在拥抱中消解,两人不禁说起了曾经,再到现在。


江染眠看着秦安安,迟疑了很久问:“你……可是喜欢时霆?”


话落,堂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门外,闻讯赶来的傅时霆也顿住了欲推门的手。


然后,便听屋内传出秦安安淡淡的声音。


“不。”

堂外风雪肆虐,秦安安清冷的嗓音还是缓缓飘进耳中。


“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护住阿慎的皇位而已。”


傅时霆心头倏然一闷,却不知是为何。


他盯着客堂,目光深邃且凌厉,像是要穿过那扇门。


须臾,却利落转身离开。


而此刻,客堂内一片静谧。


秦安安说出那句违心话时,神色始终平静如水。


但她却一直垂着眸,不敢直视江染眠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


沉默蔓延了许久。


忽听江染眠语气轻柔:“你在说谎。”


秦安安猛地抬起眸,脸上满是错愕。


江染眠见她这样,叹了口气:“安安,你我从小相识,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当年得知你与他成婚时,我虽有些难过,却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可没想到时霆他……”


话音戛然而止,听着这些,秦安安鼻间却是一阵发酸。


江染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很快便是新岁,我已向陛下请命护送你去灵觉寺,陛下也应允了。”


话落,秦安安怔了瞬。


自秦明慎登基以来,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


虽有禁卫军护送,但到底是独自一人。


如今,有江染眠相伴……


秦安安心底一暖:“好。”


之后半月,她和傅时霆都再未见过。


直至元旦这日。


秦安安梳洗妥当,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刚到庭院,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染眠。


她唇角弯起笑,脚步也加快了些:“染眠!”


然而,秦安安刚跨过府门,就看到江染眠身旁站着的男人。


傅时霆!


他为何会在?


秦安安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以及腰间的剑,一个念头涌上脑海。


这时,江染眠抬步走上前,眼底情绪复杂:“安安,时霆他……会与我一同护送你。”


护送自己?


若不是这三年间傅时霆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秦安安定会相信此话。


但此刻她心里清楚,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染眠多相处罢了!


刹那间,秦安安一颗心针扎般刺痛。


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


她强扯出抹笑对江染眠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坐进了马车——


这是第一次,自己没有主动同傅时霆说话。


而傅时霆望着那垂下的马车帘子,皱了下眉,便跃上马背。


“启程。”


……


灵觉寺离京城并不远。


秦安安听着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想起那日江染眠说:“希望你与傅时霆能够幸福。”


但其实如果可以,自己更希望她能和心爱之人相携到老,哪怕那个人是傅时霆!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们都回不去了。


秦安安眼神微黯。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她掀开车帘,就见江染眠走过来:“前方山路被堵住了,时霆说带人去看看。”


秦安安点了点头,走下马车:“那……”


话刚出口,只听身后突然传来傅时霆焦急凌厉的声音。


“小心!”


两人皆是一怔,茫然回眸,便见数不清的箭矢携着冷光,破空刺来!


江染眠迅速拔出剑,护在秦安安身前。


但飞来的箭雨太过密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一支箭妘直直射来,秦安安躲闪不及,下意识看向正跑来的傅时霆。


“傅时霆……”


她轻唤了一声,却眼见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直直奔向江染眠!


一瞬,如坠冰窟。


同时,箭矢直直刺进秦安安心口,霎时,鲜血蔓延……

秦安安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人已回到了摄政王府。


她缓缓坐起身,手抚上心口的伤,眼神微黯。


昏迷前的画面重新涌上脑海,想到毫不犹豫奔向江染眠的傅时霆,只觉得疼痛加剧。


秦安安深呼了口气,尝试着想要下榻。


转头间,却见弟弟秦明慎坐在外殿木椅上,正沉思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注视,秦明慎看过来,见秦安安双眸清明,他顿了几秒,猛地起身走近。


“长姐,你醒了!”


“阿慎。”秦安安嗓音微哑,气息因虚弱还有些紊乱,“你怎么在这儿?”


秦明慎点头:“听闻你受伤,我心中担忧,便带了太医来,幸好你无事……”


说到这儿,他脸色骤然沉下:“长姐放心,那些伤了你的刺客我定一个都不放过。至于摄政王与江将军,他们未护长姐周全,同样难逃惩处。”


“不可!”


秦安安浑身一震,她起身去抓秦明慎的衣袖,本就素净的脸此刻更加苍白:“阿慎,长姐是自己不小心才受了伤,与他们无关,你莫要牵扯无辜。”


过往十二年,秦明慎向来最在乎秦安安,几乎言听计从。


然而这次,他却始终沉默。


寂静却在殿内许久蔓延。


僵持间,秦安安正想再说些什么。


秦明慎却别开眼,嗓音淡凉:“长姐身子虚弱,须得精心休养,宫中还有事要处理,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抬步离开了长乐宫。


望着弟弟的背影,秦安安微蹙起眉,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而这预感……终在第二日成了真!


“公主,皇上刚刚下了旨,摄政王护主不力,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听着雪儿的话,秦安安不敢相信,当即起身就要进宫。


不想竟在府门处,撞上傅时霆。


他眉眼微冷,秦安安看得心底一颤:“时霆,我正要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旨意,你……”


还未说完,只听傅时霆嗓音寡淡——


“不必,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断无更改。”


秦安安顿住,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可……”


“若公主于心不安,便替臣给皇上传句话。”傅时霆一字一句,“您受伤一事皆是臣一人之过,与江将军无关,还望皇上莫要牵扯无辜。”


秦安安望着他眼中对江染眠的关切和在乎,再思及生死一瞬时傅时霆的选择,鼻间发涩:“……好。”


“多谢公主。”


言罢,傅时霆越过她就走,下一秒,衣袖却被拽住。


秦安安望着他看来的目光,轻声问:“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我知你不喜我,可抛去成婚一事,你我二人至少也算熟识……”


傅时霆却只是抽回衣袖:“长公主为君,我为臣,只此而已。”


秦安安狠狠怔在原地。


刹那间,她只觉心脏好似被生生剖开,血肉模糊!


秦安安死死抿着唇,将喉间涌上的腥气咽下:“只此而已……”


“可傅时霆,这是你想的,并非我所求。”


她深吸了口气,死死掐住手心,剖出心里话:“你可知,其实我倾慕你多年!”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唯一血亲。


无论选择谁,最痛苦的人都只会是她!


秦安安独自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踏进府门。


月光铺洒庭院,雪地泛出淡淡银光。


书房外,她凝望着面前的门,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些许汗意。


迟疑很久,刚要抬手敲门。


书房里却响起一道声音:“王爷,属下查到监视王府的那些人皆为皇家暗卫,若是皇上真要对您动手……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秦安安本要敲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颤栗。


紧接着,就听傅时霆低沉冰冷的语气从门缝中传出。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那……便换个人!”

话落那刹,秦安安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身形一晃,下意识扶住青砖,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秦明慎忌惮傅时霆,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


而傅时霆察觉秦明慎心思,竟要将他直接拉下皇位!


先帝临终前的嘱咐倏然回响耳边:“安安,你定要护着慎儿,护住他的皇位,以及这秦家江山。”


此话,秦安安只字未忘。


可是谁能告诉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切?!


恍神间,书房里再次传出侍卫的声音:“王爷,那……长公主呢?”


秦安安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她下意识屏息,但很久,都没有听到傅时霆的回答。


他的沉默是何意?


秦安安不知,也再不敢听下去。


她此生所有的勇气,早在那年替傅时霆喝下毒酒,又以此求嫁后,就用尽了。


房内摇曳的烛光透过窗棂纸映在廊檐下。


秦安安望着,双眸逐渐苍凉痛楚,末了,转身离开。



傅时霆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带走她。”


“明媒正娶?”秦明慎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摄政王怕不是忘了,三年前我阿姐嫁给你时,整个摄政王府连一条红幔都找不出!”


“而且阿姐在昨夜已经向我求了她与你的和离圣旨,如今你与她——”


“再毫无瓜葛!”


傅时霆下颌线条一紧,四肢僵硬得动都不能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漆黑眼眸里的情绪复杂不明。


秦安安……要和他和离?!


见他如此,秦明慎微皱起了眉:“阿姐没有把圣旨给你?”


傅时霆没应声,眼前却忽然无端发昏,整个人紧接着就向一边倾倒。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身侧桌案,这才勉强撑住身子站稳。


可掌心中传来的清晰触觉却是让他眉心一皱。


不是木头,反而像是……布帛?


傅时霆不解地垂眸——


只见那桌案上,赫然摆着一道明黄圣旨!


他浑身一震,眉心深深皱起,猛地伸手便将它拿了起来。


定睛看去,眼前尚且还在发花,但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


“北昭长公主秦安安,与北昭摄政王傅时霆三载结缘,二心却终难归一意,故立此诏书准二人和离,各归本道……”


各归本道!


傅时霆陡然攥紧了手,他的神情看起来毫无波澜,但眼中分明凝着愈发冰凉的深意。


秦安安不是不肯与自己和离的吗,为何昨夜突然就和秦明慎求了这道圣旨?!


他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已经数不清看了多少次,然而那圣旨上的字,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心像是被丢进了雪地里,冰冷而刺痛,寒意在喉咙间徘徊不去,仿佛连呼吸都要冻结。


傅时霆的眼前倏地闪过与秦安安相视最后一眼的画面。


她站在府门口,突然追了出来,对他道:“等你回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早去早回。”


所以她要送给自己的东西……就是这道和离圣旨吗?!


因他三番两次提起,她竟在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命换秦明慎的安稳皇位后,还想着要还他自由之身?!


秦安安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傅时霆想不明白。


而秦明慎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淡漠地收回了目光,对身侧的雪儿道:“将长公主带回皇宫。”




雪儿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应声,就要上前。


却被傅时霆冷冽而沙哑的嗓音给呵斥住。


“谁也不能带她离开!”


闻声,殿内所有的人都齐齐地望了过去。


只见傅时霆眸色深沉,眼角仿佛沁了层冰棱棱的雾。


他将手中的圣旨一把拍在桌案上,周身散发的气质阴戾而威严:“我不同意和离,她还是我的妻子,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秦明慎怒火中烧:“这是朕亲自下的圣旨,玉玺盖印的那一刻,你与我阿姐的姻缘便就此结束,你不同意也得听命!”


“这只是她的气话。”傅时霆十指紧攥,语气莫名发轻,不知道是在强调,还是在劝说自己,“她说过,她不同意与我和离。”


“只要我活一日,便要护她一日无忧……”


秦明慎厉声打断了他:“摄政王自己不觉得这话可笑吗?你活一日便护她一日无忧,可是都是怎么护她的?!”


“前往灵觉寺那日,你为护江染眠而让阿姐受伤!你可知那箭矢离她的心脉只余一寸?当时若是再射准一些,阿姐连今日都活不到!”


“而她昨夜独自离府进宫,身边可曾有一个人保护?”


“阿姐与你成婚三年,又可曾有一日展露过笑容?!傅时霆,我绝不会让阿姐继续留在你身边受苦。”


面对字字句句剜心的质问,傅时霆的眸色愈发暗沉,可却说不出话。


默了许久,只是执拗地重复:“你不能带走她。”


秦明慎顿了顿,眉宇间满是不解。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傅时霆面前,微扬起头,语调从未有过的森寒:“傅时霆,你根本就不爱我阿姐,今日为何如此?难不成……”


“你爱上我阿姐了?”


闻言,傅时霆身形微滞,沉默下来。


自己……爱上了秦安安?


不,这不可能。


从年少时他就确定江染眠是自己的心属之人,他怎么会爱上别人?


而对秦安安……不过是因为她贵为长公主,又曾救过他一命。


是了,自己方才那异样的情绪,一定是因为心中愧疚才会那般!


想到这儿,傅时霆别开眼,嗓音凉淡涩哑。


“长公主身份尊贵,臣配不上。”


话落,秦明慎冷冷地笑了声,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样回答。


他语气嘲讽:“你的确配不上我阿姐。”


阿姐那般好的女子,他自小便觉得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一个男子配站在她的身边。


就算是傅时霆,也不行。


说完,秦明慎擦过傅时霆的肩便要往外走。


刚还没走到殿门前,身后倏地传来傅时霆凉淡的声音:“皇上。”


秦明慎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如何?”


两个男人就这样背对着站在殿中。


默了几秒,傅时霆薄唇微启,喉间无故发涩:“傅家祖训有言,为臣一日,此生便不得叛离秦家。所以还望皇上能将心思多放在江山社稷上,不要……”


“不要负了长公主遗愿。”


秦明慎浑身一震,猛然回过眸:“阿姐与你说了什么?!”


傅时霆无声地呼出口浑浊的气,压下嗓间的涩痛:“长公主说,她只有皇上一个弟弟,此生惟愿皇上能长命百岁,安稳地坐在皇位上。”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一是,秦明慎虽为一国之君,但终究年纪尚小,听了那些话怕是会承受不住。


而其二……他也不必知道。


秦安安那般决绝地饮毒自杀,定是得知了他们之间暗藏的汹涌,于是想用自己的命来平息两人的隔阂与忌惮。


只有君臣同心,北昭才能安稳,国泰民安。


傅时霆了然秦安安的心思。


她牺牲自己,保住了弟弟的皇位,保住了秦家的江山,也保住了摄政王的权势。


所以他会如她所愿那般——护住秦明慎与北昭。


而秦明慎听了傅时霆的话后,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有了翻涌之意。


他声音微颤:“阿姐……当真这样说?”


“是。”傅时霆转过身直直看向他,而后一拱手,“长公主遗愿,皇上……”


“我知道了。”


秦明慎生硬地打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嗓音变得很轻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阿姐的意思他都明白了。


秦家百年江山,不是只靠自己就能守住的。


这其中傅家功不可没,所以他要想稳坐皇位,就不能没有傅时霆。


秦安安……是要他放弃想除掉傅时霆夺权的念头。


秦明慎抬手捂住抽疼的心口——


若是他早些答应她,阿姐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他自以为可以独当一面,可到底……还是要阿姐护着他!


“阿慎,你长大了。”


想起她与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秦明慎心上像被锤了重重一锤。


是他的自负害了她。


秦明慎终究还是将秦安安带回了皇宫。


望着那空荡的床榻,傅时霆只觉心底好像也被剜了个大洞。


空空如也,又被寂冷给填满。


青砖上染着的那摊血迹已然冷凝,他凝视了半晌,目光又落向手边的圣旨。


一种难言的寂寥在心底蔓延,侵进骨髓。


许久,傅时霆才缓缓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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