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牡丹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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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修真小说

作者:沉弘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宫卿慕沉弘的其他类型小说《心上的牡丹》,由网络作家“沉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锦澜看了看夫人,道:“太子尚未大婚,明年选妃。”宫夫人一听险些跳起来,“我可不想让卿儿去做什么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为帝,后宫无数女人。我可不想卿儿与人共用一个夫君,那怕是皇帝。”

《心上的牡丹》精彩片段

宫夫人当即喜滋滋地对女儿会心一笑。


宫卿微微低头,心里却不停地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宫锦澜看了看夫人,道:“太子尚未大婚,明年选妃。”


宫夫人一听险些跳起来,“我可不想让卿儿去做什么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为帝,后宫无数女人。我可不想卿儿与人共用一个夫君,那怕是皇帝。”


向太妃是宫夫人的姑母,那些皇家尊荣背地里的血泪她可是一清二楚。所以自小她便是个聪明务实的女人,知道什么样的幸福才是最实际的。再说,女儿的出身已经无需利用夫家的权势来攀龙附凤,她可不想女儿去献身宫斗。


男人通常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宫锦澜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妇人之见,闭目养神。


宫夫人拿起扇子噗嗤噗嗤猛扇,这会儿心里又暗自庆幸女儿今日打扮的极是素淡,但再一想,女儿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算穿得再素淡,也是艳光四射,可千万别叫皇后惦记上了。


宫夫人的情绪就在这半喜半忧中来回翻滚,直到轿子停在了惠和苑东门,这里是官员和家眷的专属入口。


宫夫人一下轿子就踮着脚尖朝正门瞧去,那是进士们的入口。


宫卿也看了过去,隔得太远,只瞧见惠和苑门口一片红艳艳的红,简直就是一片火海。新科进士们身着宣文帝赏赐的大红色宫袍,手捧名帖,正依次有序地排着队进苑,各个俯首弯腰。她忍不住噗的一声就乐了:“好像一队锅里的大虾。”


宫锦澜忙喝住女儿的玩笑,“进了宫,少说话。”话刚说完,眼角便瞥见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蟒袍玉带,正是睿王殿下。


宫锦澜忙携夫人见礼,宫卿也随之道了个万福。


慕昭律扫了一眼低头的少女。


衣饰素净清雅,刘海盖住了眉,眉心的一点绿梅,和项圈上的绿蕊梅花上下呼应,好似风吹起了一朵,落在了眉心上,肌肤竟比项圈下的羊脂白玉更加莹洁,真是让人......


宫卿虽未抬眸,却感应到一道的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之上,她越发低垂眼帘,避开他的凝睇。


“王爷请。”宫锦澜弯腰请他先行。


慕昭律扫了一眼那群弯腰递名贴的进士,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先走了。


宫夫人目送着这位朝中最神秘莫测的权贵,心里哼了一声:“傲什么傲,不就是圣上的亲侄么。”


苑内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夜宴设在湖边临水的平台上,女眷另外成席,隔着一道珠帘,可看得见外头的景致,新人们的样貌,也大致看的清楚。


命妇们由宫娥安排入座,宫夫人身份高贵,坐在皇后下首的第二席,宫卿仪态娴雅地坐在母亲下首。


透过珠帘,临着湖水的平台上,真正是姹紫嫣红一片,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为紫色官袍,新晋进士们则是红袍,圆顶纱翅帽,上簪宫花。这身行头是宣文帝的赏赐。


年轻书生倒也罢了,顶多喜庆的像个新郎官。那些年老的进士们,鸡皮鹤发,满面褶子,这般打扮,真是.......但不管怎么说,大红大紫就对了,入仕为官可不就图着这些前程。


宫夫人顾盼生辉,和相熟的夫人们小姐们互道寒暄,左右逢源。


宫卿面前则比较冷场。原本她也是有很多闺蜜的,但自打她越长越美,两年前又得了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之后,闺蜜们纷纷离她远去。谁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比成歪瓜裂枣。


木秀于林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是以年岁越长便越低调,今晚的琼林宴,她挑了一条最素淡的裙子,入席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宫夫人身侧。


过了片刻,皇帝的仪仗出现在水榭前。


众人离座跪拜,皇帝皇后分别落座之后,众人起身参拜。


御座前一位宦官出列,唱道:“入宴,就位。”


随之,雅乐响起。


这时,主考官大学士蒋同贞率领全体进士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由新科状元沈醉石代表所有进士向宣文帝敬献谢表。


透过珠帘,宫卿瞧见一名男子步出行列,行到御前。


丈高的红烛,映着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容颜。同是一袭红袍,他穿在身上却不显得俗艳,只衬得他风神秀美,落落大方。


这便是新科状元沈醉石了,宫卿暗赞了一声好。


此时,珠帘内外皆静,沈醉石长身玉立,琅琅而诵,声如珠玉落盘,风过静川。谢表内容,更是华美流畅,如行云流水,又有一番壮阔疏朗之气。


这的确是个让人惊采绝艳的男子。


帘内的闺秀们,纷纷被吸引住了目光,倾慕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帘内悄然无声,就连公主阿九,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醉石。


宫卿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好东西总是很多人抢的。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争着去做那金銮宝座,因为只有坐在那里,全天下的好东西就都是你的,不用和别人抢,动动手指头,自然就乖乖地送上来了。


宫夫人无心听谢表,目光一直在珠帘外年轻男子们的脸上扫巡。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目的,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这场宴会,大约只有三个人能让颜控的宫夫人动心。


其一乃是新科状元沈醉石。


其二,是睿王慕昭律。


还有一个,便是东宫太子慕沉泓。


沈醉石自不必说。能入了陛下的青眼,自是人中龙凤。


而睿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惜,也是皇室中人,更何况,那睿王之母江王妃,一直是宫夫人最最不喜的人。


至于太子慕沉泓,说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亦不为过。可是母亲最最不愿的就是她进入宫闱,那怕太子是仙人下凡,只怕她也是不肯的。


所以宫卿确信无疑,有了这三人珠玉在前,颜控的母亲再看其他人,必定会无一人入眼。


正如她所料,宫夫人的确是除了这三个人,一个都没看上,但这三人,除却沈醉石,其他两人都不是女儿的良配。于是,宫夫人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在了状元郎的身上。果然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将来翁婿皆是状元郎,可真是京城的一桩佳话。


谢表诵读完毕,沈醉石回到了座位,宫夫人这才将目光投向珠帘内的女人,看看都有哪些竞争对手。


上首的独孤后一贯的端庄大方,仪容肃整,有柳下之风。坐在她身畔的九公主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艳照人。


不过宫夫人私心里认为,即便九公主盛妆华服,将那天上的云彩披在身上,也比不过自家女儿布衣荆钗天生丽质。


目光落在皇后下首时,宫夫人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没想到她也来了。


让宫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这个女人,就是睿王的母亲,江王妃。


说起来,二十几年前两人还是闺蜜。当年的老睿王看上了宫夫人,谁知江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睿王改了主意,娶了她做王妃。虽然宫夫人没打算嫁给老睿王,但被人抢去却又是一说,伤自尊倒也罢了,抢人的还是她的闺蜜,小心脏不是一般的受伤。自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


老睿王去世之后,江氏搬到了京郊别院,礼佛修行,几乎绝迹了京城贵妇圈,没想到今年她也出现在琼林宴上。


那边,沈醉石念完谢表,宣文帝开始讲话。无非是往年的老一套,告知新晋臣子们,要遵纪守法,恪守臣职,以后出将入相,为朝廷尽力,自然有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讲话完毕,宫宴正式开始。


先是皇帝赐酒,随后群臣谢恩,再赐酒,再谢恩。三赐三谢之后,大家这才可以拿起筷子,享用一下皇家的美食佳肴。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宣文帝命人在湖上放起了烟火。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烟花盛开在火树银花之下,倒映在粼粼水波中,美如仙境景致。


宫夫人余光一扫发现皇后和江氏正窃窃私语,且时不时地看看宫卿,显然,窃窃私语的话题,正是自己的女儿。她潜意识地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没想到江氏居然端着酒杯过来了。


“好久不见,青舒妹妹一切都好吧?”


江氏为显亲热,特意唤了宫夫人的闺名。


宫夫人赔笑起身,客客气气地回应:“多谢王妃记挂。”


江氏好似没有感觉到宫夫人的冷淡疏远,自顾自坐在宫夫人身旁,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宫卿身上,情不自禁地赞道:“几年不见,卿卿就长成了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啊,你看看这眉眼,这肌肤,啧啧......”


自小到大被人夸赞容貌已是家常便饭,对于已经千百次地碰见这种情况的宫卿来说,早已麻木无感,但听到赞美之词还必须低头装羞赧、装羞愧,其实这也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


而坐在她身边的表姐向婉玉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痛苦。每次和宫卿坐在一起,众人夸她的时候,就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视。可偏巧因为两家是亲戚每次安排席位还都凑在一起。


江氏夸过宫卿,凑近了些,关切地笑问:“亲事可曾定下?”


宫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笑脸便僵了,你想怎样?



黄雀?宫卿一怔,心里打鼓,嘴上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壮士不是黄雀,是英雄。”


“姑娘这么相信我”


“请壮士放了妾,妾当重金酬谢壮士。”


他笑:“我不缺钱。”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宫卿心里愈加紧张,态度却愈加陈恳,“壮士只管开口,妾办得到的一定倾力而为,只要壮士放了妾归家。”


他将手指上的发丝又饶了一圈,“那要你以身相许,也能么?”


壮士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种无礼的要求我怎么可能答应,宫卿窘迫无语。


“戏文里都演着,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莫非都是骗人的么?”他故意说得惆怅,将她一缕青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万般缠绵,不舍松开。


宫卿被他亦正亦邪的风格搞得十分紧张。如此看来,这位壮士身为黄雀的可能性也很大啊。佛祖保佑,他是个好人吧。


在宫卿的祈祷之下,壮士终于放下她的青丝,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又去解她脚上的绳索。


宫卿得了自由,想起身道谢。


药力尚未散尽,她又被捆了许久,站起身时身子一晃,居然直直地就往他身上扑去。


他一伸手扶住她,顺势将她接在怀中,低笑:“姑娘领口开了。”


一头扑到他怀里,她本就羞涩难当,再低头一看,瞬间面红过耳。方才被库迪撕开的衣领,这么一弯腰低头,内里的抹胸若隐若现。


她把手紧紧地捂在心口之上,并不全是因为要掩住衣领,而是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搂在怀中。他身上有一股陌生而好闻的气息,清新中带着微微的甘冽,像是一种让人微醺的酒。


他伸腿勾过来一把椅子,扶她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腿上。


宫卿又惊慌起来,浑身紧张。


他笑了笑,在她足三里等穴位按压揉捏了几下,接着又揉了揉她的脚踝。立刻,她的双腿便觉得气血通畅了许多。


“多谢壮士。”虽是隔着衣衫,但被一个男人这样触碰,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但人家一番好意,并非非礼,她也不好生硬地拒绝,于是便想抽出脚踝,不让他继续按摩。


他放开了她的脚踝,却转而握住了她的纤足,她更觉羞赧惊悚,这是禁区啊壮士,你又不是妾的夫君,怎么能这样。于是,忙不迭地往外抽。


他牢牢握住她的纤足,“姑娘不必羞赧,把我当成行医堂的大夫就好。”


隔着棉袜,他用手指按压她足底的几个穴位,一开始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后来麻木之感退去,感觉到了轻微的痛楚。


“多谢。”她红着脸将脚从他手中拿出来。从未有人这样触碰过她的足心,让她想起了被捧于掌心的赵飞燕。而此生此世,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人捧她于掌心,给她一世娇宠与安稳。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情愫幽然而生,如一只怯怯的小兔,在心里欢快地跳脱着。


“姑娘想要怎么谢呢?”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她,辟邪面具后是一双弯起的眼眸。


“敢问壮士大名,翌日妾当带重金登门拜谢。”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枚珍珠,笑道:“送钱多庸俗,不如送一段风流佳话,姑娘以为如何?”


宫卿羞窘低头,装作没听懂。


他叹了口气,似是无限失落惆怅,幽幽道:“既然不肯,那,翌日见到这枚珍珠,姑娘再好生谢谢我,如何?”


那枚珍珠是她领口上的,他拿在指尖轻轻摩挲,亦仿佛在触摸着她的肌肤一般。


她后脊莫名生了一股奇异的电流,一直窜到了头顶,眼前的一切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昏昏的一抹月色中,这个人的手腕上烙了一道伤痕,而她心里,也仿佛被某种东西悄然烙了一个印。


只是片刻的静默,他转身便出了屋子。


宫卿起身跟出了房门,才发觉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挺的男子,亦蒙着一张面具。


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院门外。


宫卿正欲跟出去,突然听见了院墙外有声响。她心里又紧张起来。


一队人举着火把疾步而来,火光映着他们禁军的服饰,宫卿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一个眉目俊朗,英气勃勃的青年,阔步进了庭院,却反手将院门一关,走了过来。


宫卿一见他关门,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他虽然和禁军同来,却穿着一身便服。


他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姑娘可是宫小姐?”


宫卿点了点头,“郎君是?”


他含笑抱拳:“禁军左卫将军岳磊。”


听见他的名号,宫卿终于放心地露出一丝笑靥。


只是一个轻若云烟的笑,便让人无法自持。刹那间,岳磊只觉得心里赫然一声,仿佛冻冰乍破,春潮奔涌。她站在火光之中,如同一只欲火的凤凰,长发飘逸,红裙飞扬,艳光四射让人不可逼视。


唯有这样的一张绝世容颜才可以般配那样的一双眼眸,他暗叹上天的眷顾和垂爱。纵然满腹诗词,仍旧不能形容她美貌。


“姑娘请带上面具,外面人多。”


岳磊递上一张旱魃面具,宫卿这才明白他为何关上院门。被人所虏,事关名节。他不欲外面的人知晓她的身份,看见她的容貌。这份体贴细心,让宫卿心里漾起一阵感动。


“多谢将军。”


岳磊这才打开院门,将禁军宿卫叫进了院子。


很快,柴房里被捆着的三个栗特人,被宿卫扔到了岳磊的面前。


“送到府尹那里严审。”


看着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三人,宫卿暗暗奇怪,方才那两个人抓住他们,为何见了岳磊前来却离开?


岳磊心里也在纳闷,方才秘司营送来一条消息,让他带人来到这条巷子的院落。送信的人是谁?捉住栗特人的又是谁?秘司营素来行事机密,直属东宫,左卫也无权过问,这个疑惑只能放在心里了。


走出院门,岳磊牵过一匹马,轻声问:“小姐会骑马么?”


宫卿道:“不会。”


“小姐坐在上面,我牵着缰绳,不会有危险,这马很温顺。”


“多谢将军。”


宫卿提起裙裾,一脚登上马镫,可惜身子依旧绵软,试了两次都没跨上马去。她羞臊不已。


正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的纤足,用力一送,她便已坐在马鞍上。


她柔声道了谢。


岳磊回了声不谢,夜晚料峭风寒,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暖。


岳磊并未叫手下跟随,只身送宫卿回去,以免手下知晓她的身份。宫卿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心想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官至左卫将军,做事当真是思虑周全,滴水不漏。


宫锦澜今夜本和同僚有聚会,此刻已经急匆匆赶回到家中。独孤铎送宫夫人回府之后也未离开,在此等候岳磊的消息。


宫夫人趴在宫锦澜的怀里哭得昏天地黑,突然听见一声“小姐回来了”。她还以为做梦,抬头一看,果然是女儿走了进来,立刻扔开宫锦澜扑过去抱住女儿,“卿儿你没事吧?”


“母亲我没事。”宫卿已经挽好了头发,因为在马上吹了夜风,脸颊红红纷纷,看上去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模样。


宫夫人见女儿捂着领口,便问,“你这儿怎么了?”


“嗓子有些疼。”宫卿不便说自己的衣领被人撕了,手掌一直按在领口。


独孤铎直直地看着宫卿,已经错不开眼。他前些年住在湖州,去年袭爵之后才长居京城。虽然听过宫家小姐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他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来惊艳,但再足的心里准备都挡不住这活色生香的亲眼所见。


岳磊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宫小姐没事就好。”


宫夫人并不知道第一个解救宫卿的人是那带着辟邪面具的男子,只当是岳磊前去搭救的女儿,对着岳磊连声道谢。


宫锦澜也躬身谢道:“今夜真是多谢岳将军。”


岳磊有些腼腆,“宫尚书客气,护卫京畿安全本就是禁军十六卫的职责所在。”


宫锦澜又对着独孤铎施礼:“今夜多谢侯爷帮忙,小女方能安然无恙。明日宫某当登门拜谢。”


宫夫人却没好气道:“今日若不是被侯爷一路尾随,也不至于有这般惊吓波折,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卿儿名声有损,还望侯爷保密。”


独孤铎讪讪道:“这个自然,我们断不会说出去的。”


“那侯爷请回吧。”宫夫人心里对独孤铎十分气恼,心里若不是念着他是未来的侄女婿,只想翻脸。


独孤铎只好讪讪地告辞。


他心里异常后悔,当时应该和岳磊一起去寻找宫卿,这英雄救美的功劳也就有他一份。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游人稀少了许多。一轮满月高悬头顶,清辉如雾。


独孤铎痴痴叹了句:“真美,名不虚传。”


岳磊见状猜出几分他的心思,顿了顿道:“她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还未定亲,据说只等着明年参选太子妃。”


独孤铎怔了怔,大言不惭道:“本侯爷也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身家地位也不必东宫差很多嘛。”


身家地位再高,能和东宫争么?就算那是你亲表哥。岳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宫夫人待众人走了,这才低声询问女儿:“他们可曾对你......”


“没有。”宫卿自然知道母亲想问的是什么,为了怕她担心,提也没提库迪非礼她之事。


宫夫人长舒一口气,对宫锦澜道:“今夜真是多亏了岳将军,要好生谢谢他。”


宫锦澜道:“那明日下朝,我请他来家中吃饭,你再准备一份礼物。”


宫夫人连忙称好。


宫卿回到后宅,丫鬟早已准备好了兰汤让她沐浴涤尘。


脱下衣服,看着那衣领口上仅存的一颗珍珠,她想起了那人。


他说,见到这颗珍珠的时候,让她好生地谢谢他。


泡在水中的一双纤足,白皙秀巧,那种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依稀还在。


他会不会拿着那枚珍珠来找她呢?怎么谢呢?


她忽然间觉得心跳的快起来,脸上温温的犹如春风拂过。



宫夫人气道:“登徒子。”


“也许是无意,不小心。”


宫夫人恶狠狠哼了一声:“鬼才信。”


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东宫太子,居然会调戏女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尚书府,宫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转圈。


宫卿宽慰她,“母亲,此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桥上的事只有九公主看到。宫女自然不敢乱说,九公主么,事关太子声誉,她想必也不会说出去的。”


宫夫人气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算调戏你,谅你也不敢对他如何。”


“母亲,不是摸,是触碰,一触即离......严格来说,算不上调戏和非礼。”


宫卿解释的自己都窘了,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想,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宫夫人做不到女儿这般淡定豁达,继续在屋子里乱晃。


管家已经备她被派去接宫大人回来,这会儿真是度日如年。


宫卿被她晃得眼晕,先回了闺房睡觉,留下宫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抓心挠肺地等着宫锦澜回家拿主意。


而此刻,宫大人正和独孤铎一起言笑晏晏地走出惠和苑。


独孤铎一心想取得未来丈人的好感,在宫大人面前做谦逊可爱状,赔笑了一个晚上。等到宫宴结束,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宫锦澜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会儿就可以趁机见到宫小姐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马车回家。


可惜走到苑外,宫府的管家宫福贵告知宫锦澜,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和夫人先回府了。宫锦澜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独孤铎一颗期盼了整晚的心,顿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不仅是没有见到宫小姐,最最关键的是,他静候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个绝妙的时机,等会儿,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可是,美人不在,还救个毛线啊?春心白白澎湃了一个晚上......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桥下等候宫家马车的一帮小无赖,今晚的碰瓷讹人计划取消。


宫大人回到房中,赶紧问夫人:“卿儿呢?”


“大事不好了。”


宫锦澜一听腿都软了,“快说,卿儿到底怎么了?”


宫夫人立刻将事情告知夫君,谁知宫锦澜听罢长舒一口气,“还当是多大事呢,这有什么。”


宫夫人被夫君的淡定弄得一头雾水。


“此事夫人多虑了。桥面狭窄,擦身而过时不留心挂住了裙子而已。这事不会传出去的,谁人敢论太子是非?”说罢,宫锦澜打了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宫夫人气得杏眼直翻,都火烧眉毛了,这爷俩还如此淡定,一个两个都去睡了,真不愧是亲爷俩。


慕沉泓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地摸了女儿的大腿,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宫夫人一夜。


而宫卿,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了半宿,最终决定,将其视为无心之举。


第二天,更大的困扰来了。


东宫大总管李万福一大早登门,给尚书府送来了一箱杭绸苏绣的贡品,说是太子爷赔给宫小姐的。


那一箱子贡品摆在眼前,就好似昨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宫卿窘迫之余,心里还有几丝不安。堂堂尚书府还缺绫罗绸缎么?他何必大张旗鼓地让人送来,弄得人尽皆知。


宫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心里很是不悦,但又不敢拒绝赏赐,还得陪着笑脸连声道谢,再塞上银子将李总管毕恭毕敬送走。


从这件事上宫夫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等宫锦澜下朝回来,立刻吩咐他去请沈状元过府吃饭。


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昨夜女儿被摸了大腿,可真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宫锦澜虽然私心里更盼望着女儿能嫁给太子,但此事需等到明年,而且没有十成的把握,眼前的沈醉石才华出众,又深得圣上欢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也就顺从了夫人的旨意,翌日便将沈醉石请到了府上。


说实话,能这么顺利地请到状元郎,还真是出乎宫锦澜夫妇的意料。年轻未婚又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不说百年难遇,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行情不知道有多紧俏,据说这几日,沈家的门槛都快要挤破了。


宫夫人喜滋滋地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宴。通常情况下,女眷不见外客,但宫夫人觉得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是让女儿出来让状元郎惊艳一下比较好。宫夫人自信自己女儿只要一露面,可是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于是,一向不见外客的宫卿也被叫到了前厅。


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用意,踏进门槛的那一刻,真是有点让人相看的尴尬。但是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忸怩作态的时候,慕沉泓的那一个动作,让她也有了危机感,迫切地想要将亲事定下来。


沈醉石起身和宫卿见礼,近看之下,更是俊美儒雅,风姿翩翩。宫卿抬起头来对他浅浅一笑,沈醉石怔了怔,转而又去看宫夫人,仔细端详了两眼,他便拱手问道:“夫人六年前,可去过洛县?”


“洛县,六年前?”宫夫人愣了一下。


宫锦澜笑道:“夫人这记性,那年河南饥荒,夫人随着我去赈灾。”


沈醉石当即对着宫夫人长鞠一礼:“夫人还记得我么?”


宫夫人彻底愣了:“沈状元这么俊美,我要是见过,定会过目不忘的。”


宫卿忍俊不住笑了。


宫锦澜一头黑线,夫人你能含蓄些么?


沈状元又对着宫卿弯腰长鞠一躬:“多谢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


宫卿也愣了。


沈醉石切切地望着她:“小姐可曾记得洛县的驿站吗?那里有个集市。”


宫卿这才恍然。


原来是他。


不光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有十八变。


六年前那个破衣烂衫的男孩儿,居然出落得这么英挺秀美。


那年河南灾荒,宫大人身为钦差大臣,前去赈灾。宫夫人带着女儿一同前往。到了洛县歇脚的时候,宫卿在驿站外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蹲在街边,头上插着几根草。


宫卿好奇,“娘,他头上插草做什么?”


她锦衣玉食,养在深闺,那里知晓人间疾苦,长到十岁只在琼林宴上见过簪花的男人,插草的却是头一回见。


宫夫人道:“自卖自身。”


宫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想到两人天壤之别的际遇,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同情。


少年虽衣衫褴褛,面呈菜色,却看上去斯文清秀,身旁还有一个破竹筐,里面放着几本旧书。


“这书是你的吗?”


男孩抬起头,清亮的眼中满是惊诧。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她蹲在箩筐前,一双手乖乖地放在膝头,白得几乎透明,小小的指甲粉如樱花。


他忘了说话,放在箩筐上的手悄悄地掐了一下掌心,并非梦。


“母亲,我想买下这些书。”


“这些破书买来作甚,你爹的书多得是。”


“这些都是孤本,爹看了必定喜欢。”


少年目光闪动,有话想说,宫卿对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笑笑。


少年犹豫了一下,讪讪低头,咽下了唇边的话。


宫夫人最喜欢讨夫君喜欢,于是慷慨地留下二十两银子买下这些破书。


忆起往事,宫卿嫣然一笑:“沈公子是来要回那些孤本的么?”


一语玩笑话,让沈醉石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顽皮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她比当年更让人惊艳,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砰然心跳。


沈醉石面色微红,“多谢小姐当年仗义相助,那些书并非孤本,当年欺骗了夫人,在下心里愧疚难当,这些年来在下一直有个心愿,便是寻到夫人小姐,归还银两。”


宫夫人笑了:“沈状元太较真了,那点银子算什么。”说实话,花钱如流水的她,已然记不得当年到底花了几个银子,只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她拿出那些书献宝给丈夫的时候,才知上当受骗,印象格外深刻。不然时隔多年,她早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沈醉石又长鞠一躬:“当年的二十两银子,救了我全家。这份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有生之年,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恩人。”


宫锦澜心里十分高兴,万没想到,当年女儿的一个善举,今日换来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


宫夫人心里更是欢喜不已。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本就是自己想要选为女婿的人,而且还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他对女儿必定会一辈子好。


“沈状元请坐,就当是自家人好了,不必客气,也别拘束。”


一听自家人三个人,宫卿赶紧暗暗在桌子下捏了一把宫夫人的手背,母亲大人,您好歹含蓄些。


宫夫人理都不理,转而抬脚去踢宫锦澜的小腿,意思是让他赶紧开口切入正题。


可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宫锦澜素来没有直入主题的习惯,给沈醉石倒了一杯酒,先闲聊了几句天气,又聊了几句京中风情,最后,这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沈状元一表人才,高中状元之后,想必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沈醉石脸色一红:“尚书取笑了。”


“沈状元若是对那家闺秀有意,老夫愿意做媒。以沈状元这般品貌才学,没有不成的。”


宫锦澜实在拉不下脸来直说,他想以沈醉石的聪明,一定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多谢尚书大人。”沈醉石莫名地脸红了一下。


宫夫人以女人的第六直觉,深感这桩婚事,已经是十拿九稳。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女儿的婚事,竟然在六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如今水到渠成,上天将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婿送到了家门口,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送走沈醉石,宫夫人娇嗔地埋怨丈夫,应该直接提出婚事,不该那么委婉。


宫锦澜道:“做事要留有余地,若是直说,万一他拒绝,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就算他答应,我们主动提亲,倒好似我们上赶着倒贴一般,将来卿儿嫁过去,可能会被沈家看轻。亲事总要男方来求,才显得女方金贵。我方才已经暗示过了,他那么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他若有意,必定会回去请媒人上门。他若无意,我们也不会丢了面子。”


宫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笑着道:“他一准愿意,没看他方才看着卿儿,脸都红了。我家女儿,便是女人看着也会爱的,何况是男人。夫君你就等着吧,这两日他一准儿请人来提亲。”


然后,她又凑到宫卿耳边,笑道:“他不是说要结草衔环报答你么,那就让他以身相报。”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懂的......


宫卿捂住红透的脸颊,母亲您能含蓄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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