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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我成为旺夫团宠精选篇章》精彩片段
旱了大半年,年底还是没能见雪,天儿阴冷得厉害。
“英子娘,英子摔伤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家怎么能瞒着不说呢?现今儿程家那头等着冲喜,你让我老婆子上哪给程五郎找个全乎媳妇儿去?”
林家堂屋里,一身水红棉袄的刘媒婆双手拢袖,尖着嗓门儿,声音传到隔壁西屋。
屋子里烧着土炕,林水瑶坐在炕沿边,一勺一勺地给长姐林水英喂着药。
闻言,林水英隔着门板儿问:“我是伤着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儿了,怎么就不能嫁?”。
刘媒婆一听,上了火,“程家老太太迷信你不知道?哪家冲喜见血带伤的?你那是冲喜还是给人添晦气呢?”
闻言,林水英一口郁气憋了回去。
先前刘媒婆嘴里的“英子”,指的便是林水英。
林水英和吉庆村的程五郎是打娘胎里就订下的娃娃亲。
奈何程家五郎落地便是个病秧子,成天泡在药罐里。
大概是入冬天寒的缘故,近来病情突然加重,听说前两日还吐血昏迷了,程家那头没法子,只能想到冲喜,这才匆匆把成亲的日子往前挪,改在了今天,紧迫到连亲戚都来不及通知。
可不巧,昨儿个傍晚林水英劈柴时不慎伤到了手,当时就血流不止,家里乱作一团,林水瑶和她娘赵氏要照顾林水英,她爹林广田去了镇子上请大夫,压根儿腾不出时间去一山之隔的吉庆村跑腿知会。
等七手八脚地忙活完,天早就黑了。
林广田原本合计着今儿赶早去,看程家能不能宽宏大量把成亲的日子往后挪几天,却不想半道就跟接亲人碰了头。
眼下坐在板凳上,林广田说话都没底气,“老嫂子,这日子还能不能再改改?”
“我临出门前,程家那头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说新郎官来不了,他们家大郎代弟迎亲,不管怎么着,今儿都得把新娘子给接回去,断不能出岔子,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现在你们两口子跟我说英子受了伤要改日子,让我回去怎么跟人交代?”
刘媒婆越说越憋气。
“老嫂子,您别上火,来,先喝口水去去燥。”赵氏去灶屋打了碗热水,小心翼翼地捧到刘媒婆跟前。
“我能不上火吗?”刘媒婆接过粗陶碗,却是没喝,直接搁在脱漆炕桌上,绷着脸,“英子都要出嫁了,你们家怎么就不知道注点儿意,还让她干活儿呢?”
“这事儿是我们不对。”赵氏满心愧疚。
她膝下无子,只得俩闺女,英子和瑶娘,小姐俩都是手脚勤快的,以往挑水劈柴的事儿没少干,可每次都顺顺当当的,谁成想昨儿突然就出了意外。
“程家来接亲的大郎还在院门外等着呢,你们两口子尽快拿个主意吧,这事儿要怎么着?英子到底多严重,能不能蒙混过去?”刘媒婆心急如焚。
程家底子厚,给她的喜钱不少,足足一千个铜子儿呢,这一趟若是接了个空,她搭上银钱不说,名声还会传出去,从今往后,谁还敢找她保媒拉纤?
里外里赔个精光的事儿,她可不乐意干。
赵氏一听,急得落下泪来,“英子都伤成那样了,手包得跟粽子似的,怎么可能蒙混过去?”
“爹,娘,你们别犯愁了,我替姐姐嫁吧。”这时,门帘子被掀开,十三岁林水瑶稚嫩的声音传了进来。
喜堂内外的客人们往旁边挪了挪,就见程大郎搀扶着一名五官清隽秀美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穿着修身束腰的大红吉服,正红喜色却衬得他面上越发羸弱苍白。
只出来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有些受不住,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凑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咳了起来。
这一咳用了点儿力,原本泛白的面颊带出几分薄红,嘴唇因为常年病弱,颜色很淡,咳完就微微抿着。
不同于寻常庄稼人的壮硕康健,他明显要清瘦得多,那副模样,仿佛随时都能倒地不起。
此人便是即将与林水瑶拜堂成亲的程家五郎,程砚。
隔着大红盖头,林水瑶看不到他,却能从对方带着微喘的咳嗽声中判断出,程五郎跟传言一样,已经病入膏肓,是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稍微一个没伺候好就能俩腿儿一蹬进棺材见阎王的主。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就听旁边有人催促,“快别耽搁了,五郎不能见风,还是赶紧的把堂给拜了吧!”
不多会儿,林水瑶手上就被人塞了红绸,红绸另一头牵着的,正是病歪歪的程五郎。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声高喊过后,林水瑶转个身,与程五郎一同对着天地齐齐拜了拜。
“二拜高堂——”
林水瑶又转过身,生怕哪里出了错,手上红绸攥得紧紧的。
“夫妻对拜——”
马上就要礼成了,林水瑶想着,心里咚咚直跳。
然而,就在俩人侧过身准备对拜时,程五郎突然被她身上浓厚的香膏味儿刺激到,先是仰天打了个喷嚏,紧跟着就剧烈咳嗽起来。
他这病拖了十六年,身子本就虚乏无力,眼下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每一声都像要把肺管子给咳出来。
堂上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都知道林家这位是娶来冲喜的,可别喜没冲成,家里直接就挂了白。
程婆子眉头皱着,“大郎,二郎,快快,把五郎给送回去。”
堂拜不成不要紧,五郎绝不能倒在喜堂上。
程大郎程二郎急忙走过来要扶程五郎,程五郎却慢吞吞站直了身子,咳嗽声被他强压下去。
林水瑶听到他低低说了句,“继续拜。”
她担心他支撑不住,却是不敢在喜堂上吭声,只得弯下腰,跟他完成了最后的对拜。
程五郎再度直起身,又一次被她身上的香膏味儿刺激到,这次连咳嗽的过程都省了,两眼一翻整个儿往后栽。
“啊!小叔叔又昏倒了!”程三宝噔噔噔跑了过来。
这不带一点儿惊讶的语气,可见程五郎三不五时地昏倒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林水瑶:“……”
先前程五郎打喷嚏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是自己身上抹的香膏味儿太重,刺激到了他。
想来也是,他这样风吹都能倒的人,哪能受得住脂粉香膏的刺激?
但林水瑶万万没料到,这味儿对他的伤害竟会如此大,她伸手一把掀了盖头,双目紧紧盯着已经昏厥在程大郎怀里的程五郎,顾不得被客人注视的害羞,小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无措。
程大郎刚准备把程五郎背回去,一抬头瞧见林水瑶,当即就傻眼了。
他不久前代替程五郎去林家下定,见过准新娘林水英一面。
但眼前这位明显不是!
幼时还好,林水瑶走不远,上不了山,只在村里招些猫儿狗儿的。
等再长大一些,她跟着林广田上山拾柴火,某回招来了老虎,当时就吓没了半条小命。
从那以后,林水瑶再不敢上山,便是村里都很少出去晃悠,她爹娘连地里也不让她去了,平时就待在家做做近活儿。
为防闺女再招猛兽,赵氏去镇子上买了不少刺鼻的便宜香膏回来,让林水瑶每天抹一次,尽量把身上原本的香味儿给盖住。
母女俩又唠了几句,赵氏牵着林水瑶进了西屋。
林水英躺在热炕上,见妹妹进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碰上灾年,多张嘴就多个负担,为了让爹娘少皱眉,让家里日子过下去,她毅然决然接了程家聘礼准备嫁过去冲喜,可谁能料到,竟会在这节骨眼儿上受了伤。
“瑶娘……”她嗫嚅着,泪花闪烁,“都怨我……”
“姐。”林水瑶看了眼正弯着腰在炕头柜里翻找嫁衣的赵氏,又回头看着林水英,“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好好养伤,等以后得了空我就来找你玩儿。”
林水英暗暗叹了口气。
收了银子,今儿她们姐妹俩就必须有人嫁过去,她已经被刘媒婆给否了,只能是瑶娘。
这傻丫头只怕连嫁人是怎么回事儿都没弄清楚,出嫁女儿哪有那么容易回娘家的,先不说林家村隔着吉庆村那么远,就凭程家老太太那刻薄性子,也不能让儿媳妇成天没事儿往娘家跑。
这么一想,她抬头看着林水瑶,神情严肃而认真,“我和那程五郎虽是娘胎里就定下的亲事,可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们家人,听说那老太太是个尖酸刻薄的。瑶娘,你去了要是受委屈,可千万别憋着,回来告诉姐,姐上门去给你讨回公道,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咱不做他程家媳妇儿了,他们家来的聘礼,等我好了想法子赚钱赔上。”
“英子,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教妹妹的吗?”赵氏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又没说错。”林水英小声嘀咕,“程五郎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要再摊上个净事儿的婆婆,瑶娘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说着又看向林水瑶,“瑶娘,你别怕,姐给你撑腰呢,程家要真敢给你气受,你就收拾东西回来,他们家爱找谁冲喜找谁去,横竖不是爹娘给你定的亲,要算账也算不到咱头上。”
林水瑶不太懂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她只知道自己一旦嫁过去,姐姐就有钱治伤,家里的日子也能宽松些了。
眨巴了两下眼睛,小丫头只是笑。
“你呀!”望着妹妹没心没肺的样子,林水英嗔她一眼,眼神里却更多的是宠溺。
赵氏怕大女儿再说下去会把小女儿给带歪,连忙拉了林水瑶去换衣裳。
从林家村去往吉庆村,要翻过一座大山,山上动物多,赵氏心下担忧,于是在给林水瑶换衣裳之前,又亲自给她从上到下都抹了香膏。
赵氏是个成天围着灶台和田间转的乡下农妇,不懂得化妆,只简单给林水瑶描个眉涂上口脂就盖了喜帕。
嫁衣是照着林水英的尺寸做的,夹绒绣鸳鸯的正红小袄,穿在林水瑶身上明显宽大了许多,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
赵氏小心扶着她出来,等在门外的刘媒婆忽然皱皱鼻子,“瑶娘身上抹的啥?味儿也太重了。”
闺女的秘密不能往外传,赵氏只能解释道:“我们村嫁闺女的习俗,就得这么抹,去去晦气。”
闻言,刘媒婆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她手中牵过林水瑶,又嘱咐赵氏待会儿出了大门见着程家人,不准乱吱声,说代嫁的事儿,等到了程家她自个儿会去解释。
英子因伤没能嫁成,临门换了新娘,赵氏自知理亏,这会儿自然媒婆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一个劲地点头。
林水瑶被刘媒婆牵到小院外。
待会儿要翻山越岭,没有花轿,给新娘子准备的是一头绑了红花的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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