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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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修真小说

作者:今听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以鹿靳博屹的其他类型小说《察觉》,由网络作家“今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察觉》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察觉》小说主要讲述了林以鹿靳博屹的故事,同时,林以鹿靳博屹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察觉》精彩片段

朝阳初升,星月眷恋蓝天,与光同航。

小洋房旁的乔木在薄雾中肆意生长,现在还早,鸟鸣悠悠,清风无尘。

白色栅栏上攀爬的蔷薇早已凋零枯萎,点点露珠还未消去,似泪滴,干净纯粹,在日光里渐渐蒸发殆尽。

行李箱的滚轮摩擦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林以鹿推开栅栏门,拂动的裙边蹭过已枯萎的藤蔓,露水一滴滴落下,如星星一颗颗下坠。

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到处都飘落有令人丧气的枯叶,风儿吹动着打旋浪滚,整幢小洋房透着荒凉,毫无生气。

林以鹿长长的睫毛低垂,将门锁盖往上推,在指纹密码锁上按下了指纹,人工智能机械音响起:“欢迎回家。”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住人,门开的刹那,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腐叶的气味。

稀薄的日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倾洒进来,白色的及地幔帐添出一丝柔和。

在原地待了两秒,林以鹿转身离开屋子,在庭院里呼吸新鲜空气。

对面那户人家走出一个女生,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模样生的乖巧安静,白裙翩翩,拿着快画板。

女生眼睛无意掠过四周,看到一直无人居住的小洋房前站了个人,吓得征然停下脚步。

林以鹿打完电话,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在晨光里转身,背对着小洋房。

风扬起的流苏裙摆像飘荡散碎的花瓣,飘摇曳曳,露出半截的脚踝白莹细瘦,铂金双层脚链闪耀着淡淡的微光。

两人隔着自然万物定定对视了几秒,晨风携着朝露拂来,林以鹿将垂荡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不露声色地把视线挪开,回屋。

女生张了张嘴,想开口喊林以鹿的名字,可酝酿了好半晌,都没能开声。

落地窗敞开了半扇,光斑覆在毛毯上,无数灰尘在空气里浮动。

唯爱公馆物业人员是半个小时后才赶来的,因失职没有定期打理好业主的屋子,微微躬身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林以鹿眸中流露出不满,清点了几样已经不能要的东西,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清扫干净屋子和庭院。

出租车还停在栏杆外,司机正在闭眼小憩,林以鹿敲了敲车窗:“师傅,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京大附近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司机打开后备箱,将她的四个行李箱和两个行李袋取下来。

这位客人的容貌过于出色,像卷轴里跑出人间的小妖精,妖媚无双,美如幕上星,却冷如云间月。

司机不禁多看了两眼,他真没见过这现实生活中有这等美人,惊艳又勾人,点缀着春日意然盛开的樱花。

这点酒店大堂冷冷清清,林以鹿办好入住手续,将身份证放进钱包里。

刷卡进门,林以鹿没有开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晃着光线检查房间里有没有隐藏摄像头。

被偷怕过几次,她心里有了阴影,就像结痂愈合的伤疤,即使已经好了,但伤过了就是伤过了,没法改变。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林以鹿把房卡插入到取电开关里,水晶吊灯底下一串串水晶珠子闪着明亮璀璨的光芒。

工作人员将几个行李箱和行李袋送上来,行李袋里面装的是床单被罩还有鹅绒被和枕头,林以鹿让工作人员把床上枕被撤走,换上她自带的。

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人,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直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也不是说她真的什么都不会,除了洗衣做饭,劈柴烧火这种事情她做不来,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连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林以鹿现在困倦的厉害,顾不上饿的直叫的肚子,洗完澡便直接睡下了。

她睡眠质量差,加上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什么安全感。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感觉还没睡多久,下午一点三十分的闹钟准时响起。

铃声是一首流行歌,音质干净低磁,化成一条条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她身上。

林以鹿眼睛微微撑起一条缝,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沉沉,有些发疼。

她这两个月一直在国外做学术交流生,那隔空控物系统的项目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每天都在熬夜,睡眠不足,要不是下午还要回学校跟院长报道,她估计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一首歌结束,林以鹿把手机勾在手里,登陆微信看了眼,微信聊天框几十条未读消息赫然入目。

她点开周简之发来的语音:“姐妹,我想你都快想到发疯了,你什么时候回校?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你拥入怀了!”

林以鹿撩了下耷拉在额前的碎发,回了条语音过去:“你到底是想我还是你的爱包?待会儿我回去上课,你五点半下课之后再来找我吧。”

林以鹿把手机丢到一边,将挂有粉色丝巾的黑色行李箱摊在地上,她喜欢穿裙装,箱子里装的几乎都是裙装。

光芒凉薄,寒风寂寥枯燥。

林以鹿站在浅阳下,用打车软件打了辆车,不过十分钟就到学校了。

林荫道上铺着梧桐叶和斑驳细碎的日光,一阵风轻拂而来,干枯的落叶被风卷起,旋在半空打转,缓慢而又绵长。

这点学校人很多,都是午休刚起来,没精打采地抱着专业课本往阶梯教室去的同学。

林以鹿沿着花廊走,穿过一大片人工草坪,行至A栋科技楼。

回实验教室前她要去一趟系院长办公室提交这次学术报告评分表,院长办公室和教师办公室都在八楼,电梯标识在很显眼的位置。

科技楼的电梯都需要刷学生卡才能运行,林以鹿从包里找出卡包,一看,学生卡又没带。

周围除了她没有其他的师生流动,他们自动化系学院和其他系学院不太一样。

这周是双周,也就是实操周。

实操周的课安排的比较满,基本从早上到晚上,寝室区去离科技院这边有点远,大部分人中午吃完饭就直接去多功能休息室休息了。

楼道里的绿植盆栽油亮翠绿,应该是今天才浇过水,湿意中缠绵着缕缕浅淡的植物茎叶的青涩气息。

走到二楼间,细碎的谈话声悄然溜进她的耳朵里。

“饭菜合你胃口吗?如果你不喜欢吃今天的菜式,我明天给你做新菜式好不好?寿司怎么样?听说你喜欢吃海鲜。”女生声音很轻柔,话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别送,不爱吃。”

男生那副嗓子低磁慵懒,不温不火地腔调像是一种蛊惑,无意撩拨人心。

听出这是谁的声音,林以鹿微微一顿,很轻地弯了下唇,透着淡淡的嘲意。

“那、那,总是吃食堂的饭菜不健康,如果我做的不好吃,我让家里阿姨或者我去居仙阁给你买现成的好不好?”

“食堂很好,我的胃也没那么娇贵。”

“可是我想给你送…你不想让我送饭,那我送汤可以吗?”

“你们专业不忙?不需要背单词,不需要考级?不需要写论文?”

“我有时间…”

“我没有,很忙。”他抑着一丝淡淡不耐,冷淡的同时留着教养之内的一分温柔:“下次别在这个时间段来找我行吗,影响了不少人休息。如果你想约会,可以,有时间我会去找你。”

“可你都没来找过我…”女生委屈地说。

林以鹿抬腕,看了眼手表。

现在已经二十二分了,还有八分钟就要正式上课了。她没有等他们聊完,继续往上走。

三楼楼道里的两人听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停止了交谈。

浅阳从整面透明的玻璃窗闯进,光线穿梭下意识尘埃透下,沉默弥漫投到男生身侧。

他斜撑着长腿倚在墙边,那双勾翘的桃花眼微微耷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咬在瑰色的唇里。

指腹擦着打火机的摩擦轮,亮起零星几滴火光。

摩擦三两下后依旧没燃起火束,刚点着火,轻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眼角的余光看到投在地上的长影子。

他目光挪了挪,看到踩着台阶出现的人,几乎是下意识掐灭手指间的烟,薄薄的烟雾化成一缕,了无声息消散在流光里。

女生不解的眨眼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灼上嫣色的双颊瞬间褪成了苍白。

五秒六秒,林以鹿走上来了。

无论怎么看,林以鹿那张精致娇艳的脸蛋是真的好看到无可挑剔。她没有上妆,肌肤白皙胜雪,挺翘的鼻尖上点着一抹光亮。

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际,她的发质很好,细软又蓬松。

她的皮相太过于妖娆妩媚,艳而不俗,像只已修炼千年的白狐,勾人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女主暗自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试图能找出能赢过她的地方。

可惜,找不到。

包单肩挎着,白色的潮牌卫衣外套搭配着黑色短裙,不过膝的软皮靴和裸色丝袜包裹的那双腿笔直又纤细。

谁能想到,这有点痞味儿的女生是国际物理竞赛的金牌得主之一呢。

女生指尖紧捏着裙摆,扭头看向另外一位国际物理竞赛的金牌得主,他眉眼松散得发懒,没什么波动。

女生提着的心放下些,她稍稍松了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靳博屹半垂着的眼皮轻挑起来,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似笑非笑,雅痞参半的气质透着股狂劲儿,看得她心里小鹿开始砰砰砰乱撞。

林以鹿轻咳一声,避免尴尬,主动打招呼:“下午好。”

这种‘卿卿我我’的场面林以鹿不是第一回撞见了,上学期她都不知道旁观了几回。

她见怪不怪,权当八卦看一看。

靳博屹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日光落在他的眼尾,将近三个月不见,他好像没变,依旧随性浪荡,肆意洒脱。

挽着他胳膊的女生又换了个,女生向她轻挥了下手,不知道是腮红涂多了,还是害羞,脸颊两边像刷上了一层蔷薇粉:“你好,我是法语三班的舒茶。”

“你好,自动化二班林以鹿。”

林以鹿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音色细细甘冽,像沁过冬日的初雨,很温柔。

舒茶指了下林以鹿包包上的灰鹿挂饰,“很可爱。”

“没你可爱。”

没想到她会直夸回来,舒茶脸微微愣,挽着靳博屹的胳膊紧了几分,娇羞道:“谢谢。”

想起回国前徐教授说的事情,林以鹿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靳博屹:“给,这次隔空控物系统的学术报告。徐教授让你看完之后写七千字论述报告,用学生邮箱发他,时限一个星期。”

漆黑的眸子从她的脸颊拂过,靳博屹伸手,修长的指节停在文件袋一角,微蹙眉头:“里面怎么有两个打火机?”

“哦,礼物。”林以鹿解释说,“之之说你过生日,我没准备来得及准备什么。”

“所以你就在机场出站口免费领了两个打火机送我?”靳博屹冲她笑了声,接过:“16号同学,你还能再抠点吗?”

舒茶将视线落在透明的文件袋上,里面确实放着两个打火机,打火机上印刷着‘免费’等字体。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穿戴那么奢侈,这么廉价的礼物她这么好意思送的出手?

但靳博屹好像不介意也不嫌弃,嘴角一直噙着抹散漫的笑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眼睛里闪着熠熠的星光,眼尾勾着一条淡淡的弧线,像画了眼线,睫毛又长又密。

林以鹿踩上两阶台阶上,回头看他,脸侧的长发滑到肩后:“不要就丢了,明年再给你补上。”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

舒茶才跟靳博屹谈起刚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我会做蛋糕,你喜欢抹茶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不喜欢吃甜的。”

靳博屹回答完她的问题,把口袋的金属打火机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拉开文件袋,把印有免费等公益广告字样的两个红色打火机放进口袋。

“你生日是今天吗?”

“不是。”

舒茶手指搅着裙摆,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那是什么时候,我能跟你一起过吗?”

“怎么个过法?”他笑。

“就、就我和你两个人可以吗?”

靳博屹视线里的女生穿着纯白色长裙,双眸清澈,一张脸格外清纯可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分,骨子里透着一股随时随地豁出去的叛逆。

“就我和你?”靳博屹淡漠地笑了下,眸子里泛起一点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漫不经心似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舒茶不经逗,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娇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仰起脸看他:“你这是要跟我一起过的意思吗?”

语气听起来满含期待,又有些翼翼小心,生怕对方会不高兴。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靳博屹轻轻将她拽开,直了直身子,绯薄的唇勾起蛊惑的弧度,透着一种要含不含的散漫:“我啊,最怕对我有色心的女孩了,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平铺直叙的口吻像警告。

“不是,我没有那个…”舒茶脸上的表情一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要跟我提分手吗?”

他们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时间,甚至连一个星期都还没有。

“你那么乖,我怎么舍得跟你分手呢?”

靳博屹抬手,动作疏懒地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那双眸子依旧漆黑平静,没有半点爱意。

沉于爱河的女生什么也看不出。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靳博屹没在楼道多待,把人打发走之后转身打开门。

门外,温凝靠墙站着,双眼泛红,像滴了两滴血进去一般,她紧紧握着一副蓝牙耳机,抑着复杂的情绪。

人从门里出来,温凝迫着自己调整好情绪,扬起恬淡的笑容,摊开手心:“你的耳机漏在多功能休息室了。”

看似一点都不在乎,可哑了的透彻嗓音出卖了她

“哦,谢谢。”他的语气散漫如常,礼貌又疏离。

温凝屏息了几秒,眼睛含了一汪水,他的平静折磨撕扯着她的心脏:“博屹,她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吧?”

“不是。”靳博屹迎上她的目光,坦荡又肆意:“放心,和你结婚前都不会有最后一个。”

“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我等你。”


三月浅阳泛着柔光,风摇云碎。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外,林以鹿抬起白细蜷缩的手,正要敲门。

门开了,肖介从里面走出来。

肖介也是这次学术交流生之一,他比林以鹿早一班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没睡,眼睛下的黑影很重,像沥青。

“我先回实验教室了,待会我帮你跟李教授说一声,他不会记你迟到的。”肖介嘴角牵着笑,眼眸温润如玉:“院长在等你,进去吧。”

林以鹿微微颔首:“好,谢谢。”

宋院长下午没课,坐在办公桌前翻阅肖介上交的资料,林以鹿敲了敲门:“院长。”

“进来,把门关上。”宋院长把文件合上,举起保温杯,吹了吹热气,浅抿了一口。

林以鹿把文件袋放在桌面,“院长,我先下去上课了。”

宋院长喊住她:“等会儿,拖张椅子过来坐下,院长有话跟你唠唠。”

林以鹿眨了一下眼,勾过饮水机旁的椅子坐下,姿态端端正正,没了往常的随性慵懒,只有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荣誉墙上乱瞟。

“你跟你爸一个样,都是急性子。”

提到父亲,林以鹿心尖一紧,对上那双宋院长那双黑眸,压下胸腔那股翻起的情绪,抿唇微笑,没有说话。

宋院长把她的那份资料打开来看,一列评分下来全是A+,笑眯眯地赞叹道:“不愧是林宥绅的宝贝闺女啊,两个字,哦不,是四个字,非常优秀。”

林以鹿半敛着睫毛,花瓣唇勾起丁点弧度,语气略显紧绷:“遗传爸爸的。”

“天赋亦有,遗传亦有,最重要的是你很努力,这点值得表扬。”宋院长没发现她的不小情绪,拿钢笔在签名处签名,盖上章印:“过年没回家,你爸着急了吧?这周六回淮京吗?”

林以鹿夸张说:“我一周不回去我爸都得急秃顶。”

这话是她随便说说的,她一周不回家,她老爸估计都忘记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了。

而且,他们父女俩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电话也没联系,互相倔着脾气,好似谁先联系谁谁就输。

“比起你爸,你外公更着急。”宋院长抬眼,突然厉声说:“偷偷跑来上京读书不告诉你爸就算了,连你外公也不告诉。要不是我过年跟你外公喝了口茶,我都不知道你这姑娘瞒那么大。这我就要骂你两句了,真不乖。”

林以鹿微微诧异:“您还认识我外公?”

也不奇怪,他们都是教职人员,应该都有过交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院长一秒收回刚刚的严肃,神神秘秘的说:“你外公是我师兄,我们以前在一个物理院,我还在你外公学校当过两年的副校长呢,后来觉得教高中那群小崽崽没什么意思,又调回来了…”

林以鹿认真听着。

聊了约莫十五分钟。

林以鹿下到三楼,走到了安全门旁,拿着手机斟酌了几分钟,选择拨通外公的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人接。

就在林以鹿准备挂掉前一刻,那头接起了:“喂?”

“外公。”林以鹿抿了抿唇:“是我,鹿子。”

静了片刻,外公应该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过去,毕竟平常也不见得联系一两回,他们的关系太僵了。

“这个点你不在上课?”

老人家第一句话猝不及防地涌入耳,林以鹿怔了下,不亏是校长大人,对时间这方面很有概念。

“课间休息。”林以鹿停了几秒,手指轻轻勾了下单肩包:“外公,对不起。我一直瞒着您和外婆…我高考志愿改填了,我现在在上京大学读书。”

鹿校淡淡‘嗯’了一声,没下文了,似是不想跟她谈任何话题。

林以鹿母亲是生她时难产去世的。

这么多年了,外公怪她,外婆也不愿意见她。

她在这方面向来都很敏感,情绪不蔓低落,单方面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他们现在才大一,只能在实验教室上课系统学习基础理论和基础实操,还不够绩点进入实验操作室学习。

在B栋和CD栋实验操作室上课的基本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或者是研究生。

比四栋科技楼矮一截的是科技科研中心,在里面做实验的都是通过几充考核自由组建的学术科技创新团队。

换上学校统一发的实验服,拿上课本和笔记本电脑,林以鹿打了声招呼,回实验位坐好。

刚刚肖介跟李教授打过招呼了,李奎教授没扣林以鹿的考勤分。

这节课是上模拟与数字逻辑电路,上课的老师是他们自动化专业的指导教授李奎,是个很严厉又古板的荣誉物理教授。他上课不喜欢使用电子设备,拿着白板笔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推导公式定理。

李奎教授是他们专业挂科率最高的一位老师,自动化学院的学长学姐用他们的经验告诉下一届,上李教授的课必须好好听,用心去听,最好连板书也一字不漏的抄下来。

毕竟是双一流的高等学府,挂科太多、绩分绩点不够是毕不了业的,要一直待在学校里学习。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他们班有一半人挂了这门课,学生期末挂科都有二次补考机会的,补考期个人课表上加上三个时节的晚修,二次补考不过,这门科直接不用上了。

开学两周了,大伙好像都还没进入学习状态,有的在认真记笔记,有的懒散在玩手机、玩电脑游戏,还有几个直接敢在李奎教授眼皮子底下趴在实验台睡觉。

无论在做什么,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怕被李奎教授盯上。

靳博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翻着刚刚林以鹿给他的那份学术报告,眼皮都没撩一下,压声说:“我还以为你逃课了呢。”

坐在他旁边的林以鹿按下电脑开关,侧头看了眼‘同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头,两人近距离对视数秒,狐狸眼里炭灰色的瞳孔澄澈透亮,倒映着他的脸廓。

男生短发收拾得干净利落,五官立体俊逸,鼻梁高挑,脸廓线条硬朗清晰,眉梢眼角都带有属于少年的野性恣意,天然往上微翘的嘴角帅气又痞坏。

他的那双眼饱含秋水,好似有着惑人心魄地魔力,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靳博屹不是那种刚毅硬朗的长相,短发下那是一张妖冶到邪气的脸,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和性感。

他确实是很帅,第一眼就让人呼吸一窒,心脏狂跳乱了频率。

妖精分雄雌,这个是降临在人间的男妖精,一看就是相当风流多情的人。

妖精跟妖精碰在一起,不是披着皮囊虚伪相待,就是撕破皮囊同归于尽。

他们的座位是按照学号排的,现在坐的课桌不是高中时的那种木桌,而是物理基础综合试验台,两人座的,抽屉有好几个,座位下都有一个计分器,计分器数据连接讲台上的电脑。

大学还有同桌这玩意儿,林以鹿实属是没想到,而且这个人还是她高中时的竞争对手。

不仅要时刻防着对方耍阴招、使绊子,还要磨合性子和团队意识。

正所谓,搭配好了是王炸,搭配不好那就是炸胡。

经历了一学期,两人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起过争执,总体来说沟通相处的还不错,做实验搭配也很有默契。

靳博屹个人能力比林以鹿强很多,再难的题,再难的实验他也能做。

这次到国外学术交流的名额本来有他,他也说好去的,但他那段时间好像是因为有什么事不才能去,最后那交流名额落到了肖介手上。

对视只延续了好几秒,林以鹿冷淡撇开视线,滑动鼠标,点开建模软件。

文件上的指尖不自然地卷缩了下,靳博屹回过神,拿笔在她手臂上戳了下:“喂,林以鹿,老徐有没有说报告要中文版还是英文版?”

“唔?”林以鹿缓侧过眸,轻拉开第一层抽屉里掏出一支笔,拧开笔盖,左手握着笔,回答他:“徐教授没有明说,应该是中文版吧。”

“除了让我写论述报告,还有什么?”靳博屹仗着自己是李奎教授的爱徒,光明正大地在课堂上继续往下问,不怕被扣分。

林以鹿想了想:“哦,还有,徐教授还让你穿正装拍一个十二分钟的讲述视频,同样邮箱发他。”

“讲述视频?没搞错?”

“要不你自己发信息问徐教授?”

他们坐在教室中排,说话声音虽轻,但因为教室太静了,悉悉簌簌的碎语落入了李奎教授耳里。

他拿书拍了一下白板,严肃的面孔此刻铁青着:“15、16号,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在李奎教授课堂上讲话属于违纪,轻则扣零点五绩分,重则直接让离开教室。现在只单纯提醒他俩,是给足了好学生的面子。

班上大部分同学像他们投去微妙的目光,两人聊天的声音自动停止了,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林以鹿坐得很直很端正,头发绑成了松垮垮的低马尾,散落着碎发打着卷儿,她翻开课本铺好,纤长的睫毛安静垂着,落下灰黑的剪影。

窗外闯进来的光落在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折射出晃眼的碎芒。

戒指没有钻也没有花纹,认真看的话,能看到上面刻有两个字母:XX。

不知道这是普通的装饰戒还是订婚戒。

靳博屹敛了敛神,慢慢转回眸子,视线落回到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上。


第一节课的理论课结束,第二节课就转去操作室了。

连着上了两大节专业课,清脆的下课铃声响了有段时间,大家脸上都是疲惫而麻木的神情,逗留在实验教室里的些许同学讨论完课题,就纷纷离开赶往食堂了。

温凝收拾好东西,朝斜前方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林以鹿的桌上:“上学期你走的急,这是你落在寝室的耳环,我帮你收起来了。”

林以鹿打开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她丢失的那对耳环:“谢谢,明天请你喝奶茶。”

温凝拖了张椅子在靳博屹桌旁过道坐下,她课业不好,上个学期还挂了四门科,靳博屹身为她未婚夫,承担她起补习老师一职,在课后给她巩固学习。

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已经五点五十分了,周简之还没来,说是堵在路上了。

一天没吃东西,林以鹿饿得胃有些疼了,自从离家后,她三餐都没人管着,不按时吃,有时候为了省出时间学习,索性直接不吃了。

这胃从小就被养得娇贵,经不住饥饿和三餐都是垃圾食品的折腾,变得有些脆弱,一不按时吃饭就开始闹脾气,好像有个小孩儿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还不忘敲锣打鼓。

林以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护胃丸,倒了一颗胶囊在手心上,桌下的腿往左边伸,碰了下旁人,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向修,水。”

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旁边坐的人早就不是她的青梅竹马了,身体的记忆是最难改掉的,同桌六年,被他无条件照顾了十八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那人姿态惬意地往后靠,刚拿出手机解锁,听到她自然脱口出的话,指节一顿,棕色琥珀的瞳孔释放出暗沉的光,很快就恢复了漫不经心地松散样。

他扭过视线,拧开桌面没开封的矿泉水放到她桌上,扯唇笑了下:“第几次了?连带上学期,不止十次了吧?林以鹿,我不知道那个叫‘向修’的是你什么人,但你每次都把我当成他,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抱歉…”林以鹿把胶囊吞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珠上的水渍,跟他说:“他初高中跟我同桌六年,有些习惯一时半会儿没改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你上回也跟我说下次不会了。”靳博屹不依不饶,一点似笑的情绪趴上眼眉:“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未来三年半,你的同桌,你的搭配伙伴,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只会是我靳博屹知道吗?”

温凝神色瞬然绷变,心生警惕。

是潜意识有过这样的想法,才会脱口而出这种话吗?

教室蓦地一寂。

前桌坐的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是自动化一班的。他是来找室友去干饭的,室友作业还没写完,他在边上打游戏等。

听到靳博屹那句有点暧昧含义的话,他俩转过头,眼睛里燃烧着八卦的火焰。

京大最难泡的妞和京大女神收割机有一腿?

还没看清女神是什么表情,就被靳博屹冷若寒霜的眼神给煞回去了。

“……”

林以鹿抓捕到了其中某句话,盯着靳博屹看了两秒,同他理论:“什么叫我身边那个的位置只会是你???这句话放在这个句子里是不成立的。”

身为工科人,无论是在解题还是在做实验,最看紧的就是步骤。靳博屹那句‘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只会是我’就是多余出来的一个步骤,毫无效用,甚至还会引导错误。

“非常成立,除非你辍学不读了,要不然这事实没法改变。”靳博屹懒洋洋地垂下眼,修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在点外卖,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你要吃什么?”

温凝以为他是问她,收起刚刚乱想的思绪,笑着回应:“藜麦鸡胸肉萨拉。”

林以鹿还没和靳博屹熟到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然不会想到他那话是问她的,继续低头做课后练习题。

点好温凝要吃的,靳博屹把手机移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以鹿移回去,知道他是客气一下,照常拒绝:“你们吃吧,我还不想吃。”

靳博屹:“——”

胃都不舒服了,还不按时吃饭。

余光里,靳博屹点了一份养胃的海鲜粥。

温凝耷拉下眼皮,捏紧笔杆,这算是一种特殊照顾吗?

教室前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个女生,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林以鹿的名字。

听到有人叫她,林以鹿抬眼,望向教授前门。

周简之穿过小组间隙,朝这边走过来,高马尾一甩一晃,她生得美艳,化了很精致的妆容,红唇如烈焰,有种直冲感官的动人。

周简之在林以鹿前桌大咧咧坐下,靳博屹微微蹙眉,文件漫不经心地往桌上一搁:“我给你买个大声公吧。”

周简之嬉笑:“好啊,谢谢哥。”

这两人是表兄妹,生日就差两月,感情挺好的。

林以鹿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钥匙递给她:“你的爱包在我柜子里,小票什么都在。”

“啊啊啊…鹿子,我爱死你了!”周简之拿起钥匙,蹦蹦跳跳跑了:“等我,马上回来!”

“你给她买包了?”靳博屹问。

林以鹿把桌面的那本专业书放回桌肚,掏出一本课外编程书,翻看:“代购。”

靳博屹勾了个散漫的笑,嗓音自带冷淡感的那种磁性:“少就着她,她家里的包堆起来都比山高了。”

林以鹿饿到不想说话,淡淡应了声,继续看书。

黄昏朦胧,柔风划破暮霭,渡了一抹赤红。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四个人。

周简之拿着一个礼袋蹦跳进来,囔着要林以鹿帮她拍一个开箱视频。

周简之是一个美妆博主,在网上有几分名气,日常上传一下化妆教程和开箱视频。她买东西不讲究实用,什么贵就买什么,所以开箱的都是一些价格昂贵的化妆品和首饰,粉丝们都挺爱看的。

周简之非常熟稔的剪辑视频加上首背景乐,循环看了两遍觉得没问题就上传。

周简之坐在林以鹿前面,无聊地刷看着粉丝的评论,看着看着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啊烦**,这手机怎么耗电那么快?鹿子,借你手机我登一下微博呗。”

林以鹿把手机递给她:“无密。”

“这年头估计就你手机是不设密码。”周简之划着手机屏幕,瘪着嘴:“温凝这学期不住校,我想跟你一块住两人寝,不想天天在家听着我妈唠叨了,你要我不?”

“我不住校。”

林以鹿一直都没有住校的计划,要不是大一上学期强制要求住校,她新房子也不至于一直空到发霉。

“啊?你不住校了?那你住哪?”

“房子还在收拾,目前住酒店。”

“你住哪家酒店?安不安全?床软不软?”周简之操了一把心,手机都不玩了,开始碎碎叨叨的:“我们家旗下有大把酒店,都是五星级的,安全卫生,你住过去绝对行…”

手里的手机震了下,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周简之下意识点开看。

是林以鹿外公发来的一条转账消息,接着又进一条信息。

—这个月的生活费。

周简之托着腮,手机屏幕对着林以鹿:“鹿子,你外公给你发生活费了,二万快。”

林以鹿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帮我回条信息,谢谢外公。”

外公每月都会给她打零花钱,高中的时候每月一万,上大学之后就加了一万,应该是怕她不够花。

两万块钱对他们这些富几代的人来说,买双鞋都不够,温凝一直以为林以鹿家境挺好的,至少从她的穿着和气质来看,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有些意外,林以鹿长了一张千金大小姐的脸,没想到会是中资产家庭的孩子,她现在身上穿的服饰单件价格都不下五千。

温凝之前跟林以鹿住两人寝,林以鹿总是早出晚归,独来独往,永远孑然一身,孤高冷傲很难让人靠近。

她不知道周简之这个活跳子是怎么跟她玩到一起去的,关系比她还要好。

她忽然有个猜想,难道她以前晚归都是出去打工赚钱了?

周简之也有些不好意思,两万块钱能干什么?住一晚五星级酒店都没一半了。

靳博屹撩起黑眸刮了一刀眼过来,示意周简之赶紧把新包收好。

周简之愣了一两秒,没反应过来。

靳博屹挑了下眉,暗如墨玉的双眸闪着锐利的锋芒,似乎在说‘你TM再不把你这个二十几万的小丑包收好,我就把它给扔了。’

周简之怵靳博屹这样的眼神,还是头一回,吓到她大小姐脾性都没有了,赶紧把还没头大的钻石包包塞卫衣口袋里。

林以鹿专心研究编程公式,没什么表情。

周简之看不出她是不是有些生气或者什么,好像她并不注意这件事情。

这会儿她有些无地自容地羞愧,后悔让林以鹿帮她去抢包了,这限量款可是要二十二万,而且不是超级VVVIP客户都抢不到。

她会不会觉得她太铺张浪费了?

“……”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周简之心大没多想,刚点开微博,手机屏幕突然转成来电显示:“你外公电话。”

笔尖蓦地画了条线,林以鹿不太想接,但接过手机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她只能硬着头皮接听,清冷的嗓音下意识轻柔了几分:“喂,外公。”

“……”

周简之还没看过林以鹿这么温软一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嗯,收到了。”

“……”

“吃过了。”

挂完电话,林以鹿又研究了会儿题,不知道是最近没睡好还是用脑过度,脑袋细细密密的发疼,手拿笔连字都写不好,有些发抖。

晚上的那节英语课,林以鹿不想上了,收拾好桌面:“温凝,晚上的英语课你帮我请个假可以吗?”

温凝是英语课代表,“好,我会帮你跟老师说的。”

林以鹿:“谢谢。”

靳博屹姿态散漫靠着,指间转着一支笔,等人站起来离开,才不紧不慢地撩起眼,一眼不眨地跟着背影看。

那道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抓不住也留不住。


落地窗外藏匿在青黛云背后的一轮月隐约朦胧,沉静的夜空滋养着北极星,璀璨明亮,是遥不可及的向往。

小提琴的曲子一直流淌在餐厅每个角落,环绕音直触耳朵,林以鹿戴上降噪耳机,拿起刀叉切牛排放进嘴里。

五星级酒店餐厅主厨做的牛排可口有味,林以鹿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困得眼皮直往下耷拉,恨不能就地一趴。

“小姐您好,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这是今晚第四个过来搭讪的人,标准的开场白没变过,但这次的男士很没有绅士风度,还没等她回应,不经过她的同意直接拉开对面的椅子入住,挥了下手:“Waiter。”

侍应生从走到他身旁,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微微鞠躬:“温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把我珍藏的那瓶红酒拿过来。”

侍应生有些尴尬地开口:“温先生,您名下已经没有藏酒了。”

林以鹿微微抬睫,对上他微恼怒和不愉的三白眼,仍旧面不改色地咀嚼着盘中的食物。

温临冷了冷脸,顾及着风度没当场发作,音量却不自主地拔高了至少三个度:“把靳博屹的酒拿过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以鹿顿了下。

姓温,和靳博屹认识,那这**概率是温凝的哥哥了,之前偶然听周简之提过温凝有个哥哥,好像是在乐京大学读书,还是花钱买进去的。

侍应生去拿酒了,温临将车钥匙摆在桌面上,故意发出些声响吸引人注意,有些不确定地叫她名字:“林…以鹿?”

林以鹿把蓝牙耳机摘下,懒懒地应声:“嗯,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哟还真是京大的校花林以鹿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一开口痞子德行藏都藏不住,温临伸手:“我温临,是你们班温凝的哥哥,乐京大学大二金融系的。”

林以鹿礼貌性跟他握了握手,“你好。”

“皮肤真滑。”

温临指腹在她手背摩挲了两圈,林以鹿觉得他这个行为很不尊重人,甚至还有些恶心,皮肤上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以鹿用力抽回手,那双狐狸眼攻击性十足,偏偏男人就喜欢这样的,温临也不例外。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男朋友不陪你?”

林以鹿拿着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手,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一样,白皙的皮肤被擦的泛红。

“温先生,有什么事请直说。”

温临眯了眯眼,眼底的猎艳意味十足。

这妞果然名不虚传,妖艳迷人,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光她这长相就能够激起男人体内所有的征服欲。

温临虽不是京大的学子,但他也听过林以鹿这个人,以及她的一些荣誉事迹。

从大一开学到现在,裙下追求者无数,有校内富几代,校外公司合伙人,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她都会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仿佛一个无情的刽子手。什么暧昧对象,绯闻对象通通没有,可以说是干干净净、不染世俗的佛门白狐。

就连京大论坛帖子上都没她一点黑料,挂得基本上都是她荣誉获奖记录,听说从初中到大学获过的奖都能填海了。

温临黑眸打量着她上上下下,舌尖顶了顶腮帮,玩味地笑了笑。

高颜值、高智商、身材火辣、气质衣品上佳,怪不得有什么多人追求她,能玩一玩这种女人确实不赖,有面儿。

温临调出微信添加好友的页面,“加个联系方式呗,哥哥改天带你出去玩玩。”

“不好意思,我不添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我们怎么算是陌生人呢,我妹妹上学期不还跟你住一个寝室吗?你也相当于是我半个妹妹,以后哥哥罩着你,保你以后在上京吃香的喝辣的,横着走都没问题。”

横着走,是螃蟹吗?

林以鹿自顾自地端起果汁,微微抿了一口,嘴角勾起,妩媚略带野性:“温先生这是想认干妹妹,还是想包养情人?”

没想到她会说得那么直接,一点都不像是个学习好的乖乖女会说出来的话。也是,像她这种长相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干干净净呢?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

温临好笑,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送到嘴边,吹出一口薄烟,端着一脸兴味:“既然你说得那么直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跟了我,什么名牌豪车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要不要考虑——”

林以鹿好性子打断:“不考虑,温先生承受不起我。”

“呵,妹妹,我还怕你承受不起哥哥的大——”

林以鹿站起身,举起那杯只喝两小口的橙汁,丝毫不犹豫直接往温临身上泼过去。

“wcnm,你tm干嘛呢!”

温临出口成脏,猛地站起来,刚刚维持的风度一点都不剩,抓起桌面上的餐具,就想往林以鹿身上扔。

前来送酒的男侍应员连忙把酒放下,拦住他:“温先生温先生,别动手,要不然被大少爷知道了不好。”

一个侍应生拦不住他,又跑来几个员工,这点就餐的人有点少,零星几人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戏。

“你拿他压我?你也不想活了吗?”

“可大少爷说过,您要是再来酒店闹…**,让我们直接报警处理。”

“报啊!你们有种就敢报,他靳博屹将来跟我妹结婚还得叫我一声哥,不怕死的就报!”

侍应生将温临手上的刀叉掰下来:“温先生…您可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了。”

林以鹿冷眼看着他,不离开也不说话,淡漠种透着股无声却灼人的气场。

这么没素质没教养的人,林以鹿不是第一回碰见了,她本想看在他是温凝的哥哥给他留几分面子,没想到这人嘴上根本都不带把的。像他这种不尊重女性的男生见一个教训一个,省的让他以为全天下的女性多会服从他。

餐厅经理询声走过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林小姐,没伤着您吧?你这单——”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临气急败坏打断:“你TM给她道什么歉,林以鹿你完了,我告诉你,得罪了我你别想在上京待下去!”

林以鹿轻佻地扬了扬眉,眼底浮光薄凉:“哦,你挺有本事的。”

“长了一副欠c的样子,装纯给谁看啊!都不知道背地里跟多少男人睡过,贱狐狸!”

“温先生,需要我帮你打医院的电话吗?”林以鹿抬手,手指隔空对着温临脑门绕了绕:“你是不是到了吃药时间了?”

他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正常人,反应过激而且好像还控制不住自己狂躁想动手**摔东西的行为。

不知道是真的有病,还是天生脾气就这么暴躁。

语气冷冷淡淡,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见这小姑娘也非同一般啊。

餐厅经理脑门上冷汗直流,这情况比上一次棘手很多,这姑娘要是普通套房的客人还好处理,但偏偏她是VIP总统套房的客人,还订下了一个星期。

小姑娘要是因为今天这破事儿,往上头投诉他就完了,经理的位置不保啊。

温临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么狂躁之类的,跑到一边发疯了,嘴里骂骂咧咧就算了,还开始砸起东西来。

餐厅的客人也因为这场闹剧,不想继续用餐了,脸色微差的离开。

林以鹿冷着眉眼,事不关己地拿起椅子上的单肩包,对餐厅经理说:“下次他再骚扰别的女性,请你们阻止一下好吗?”

“啊?”

餐厅经理愣了愣,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教养极好,还用上了‘请’这个字眼:“好,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对您造成什么困扰吧?”

“没有。”

餐厅经理还想再说些什么,林以鹿转身离开了,毫不管身后复杂又混乱的局面。

林以鹿回到房间,照常检查了一番隐患问题,她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一阵发软,好像有点发烧了。

想叫工作人员拿支温度计上来,可想到温临可能会闹上来,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温临不是什么善类,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动不动就会来事儿的人。

林以鹿洗完澡倒头就睡了,她很少会做梦,可能是因为她每次都是在身体最累的时候才入睡。

意识昏沉间,她好像做了个梦,梦境沉浮,时间混淆了。无形中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漩涡,渐渐沉沦。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兀在寂静的房间了响起,一声一声唤醒拉回她的意志。

闭着眼昏昏沉沉的林以鹿睁开眼,朦胧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有水光溢到她眼角。

床头灯微弱地亮着,林以鹿头很晕身体也很疲惫,忍着不适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踝上的脚链挂着不一样的音符,音符随着她的迈步移动在半空中自然旋律。

林以鹿从猫眼里看了一眼,看到熟悉俊逸的面孔,放下警惕心,扣下防盗链,打开门。

男生站走廊上,单肩挎着包,楼道里浅黄的光将他脸勾描得很好看,五官曲线利落冷然,带着蛊惑的桃花眼清透而亮,眼尾干净而上扬,像个温柔的入侵者。

“你怎么来了?”林以鹿无精打采地倚在门框上:“是因为餐厅的事情?”

刚刚她就猜到这家酒店是靳博屹家开的,不觉得意外,靳家的产业很广泛。

女生站在他跟前,额头才刚到他肩膀。

这两个月出国交流,她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褪去,精致皎好的五官有些苍白憔悴,眼睛下有抹淡淡乌青。

富有鲜明攻击性的眉眼泄出了几分厌世与病态,美得更胜平常。

她刚刚应该是在睡觉休息,穿了套白色的长袖都丝绸睡衣,上身领口松松垮垮的,脖颈线条纤细柔和,露出在外的锁骨延展到两侧肩膀,弯弧精致有度,乌黑的发丝长垂入雪白微鼓胸脯内。

里面好像是…真空。

靳博屹眼皮跳了下,挪开眼,抬手抹了把脖子:“他没对你做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污言浊语吧?”

“没有。”林以鹿声音很轻,有些无力。

靳博屹微微蹙眉,发现她的脸色的以往都苍白。

“病了?”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

靳博屹微微抬了下手,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对上她那双裹了雾的狐狸眼,眼底被某种情绪占据,盛着浓郁的隐忍与沉浮的克制。

他放下悬在腹部的手,空握了握,琥珀眸里的情绪变得漫不经心,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我让工作人员送药箱上来。”

“谢谢。”林以鹿不想多站,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微微测过身:“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光明璀璨,她走到衣柜前,随便拿出件外套穿上,拉上拉链。

没听到动静,林以鹿侧身探了探,他已经打完电话了,还在门口伫着,像个人形牌。

“不进来是想让我搬张椅子给你坐那?”

门外那人轻嗤了一声:“你那么放心我?不怕我玷污了你的声誉?”

“笨,不关门不就好了?”林以鹿梳了下微乱的长发:“虽然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跟你相处那么几个月,你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信任?”

“不客气。”

靳博屹低头笑了,在原地站了两秒,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房间里开的暖气跑出门外,温度渐渐凉了下来。

欧式双人沙发上坐着两人,一个抱枕隔在他们中间,彼此谈不上熟悉,除了学业上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对方。

靳博屹弓着背,两手肘撑着膝盖,掌心交握,微侧着头和她对视,清爽细碎的黑色短发衬得他脸部轮廓干净清绝,灯光淬在他隐带血丝的眼眸里。

林以鹿眼睫微颤了下。

除了以前在上京一中和比赛场上见过几次,她好像还在那里见过他,但是想不起来了。

特别是他这双桃花眼,如蓬勃欲出的朝阳,星光熠熠,陌生又熟悉。

“靳博屹,你以前是不是去过我们北礼?”


靳博屹喉结微微滚了滚,将她整个人锁在双眸了,心底蓦然翻覆燃烧起的某种情绪过于浓烈,侵蚀着他的四肢。

脉络清晰的骨节透出隐忍苍冷的白,靳博屹强行定下心,落开眼,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嗓音微哑:“太远了,没去过。”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远?”

上京离淮京也不是很远,高铁四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了,开车的话可能要两个半小时左右。

她的智商永远在线,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会钻他的空子,会反驳他的论点不成立。

无论是在比赛上,课堂上,还是现在,除非她不想理会,否则她有几百几千种方法找出哪里有漏洞。

她大抵是他天生克星,食物链上环环相扣,一环套一环。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觉得无聊,想顺着这话聊下去。

靳博屹嘴角勾着恣肆笑意,指节敲了敲手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地图。”

“你还专门查过?”

“我不得了解我对手来自哪?”靳博屹反问她:“你没查过我学校?”

“没查过。”

“我不信。”

林以鹿肢体渐渐放松,扯了下身上的毛毯,懒散地靠着沙发:“真的没查过。你们学校是我们家开的,人工湖边上种了几棵树我都知道。”

万万没想到答案是这样,靳博屹侧头瞧她,有些意外又好笑地扬起眉:“鹿校校长是你外公?”

林以鹿点了点头:“我外公很凶对吗?我之前去你们学校找他的时候,老是看到他在骂人,这就是我高三为什么不敢转去你们学校的原因,怕被他骂,而且他老人家本来就——”

‘不喜欢我’这四个字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她不该拿出来抱怨。

林以鹿敛下长睫,把所有情绪都藏着,随便问他个问题:“高中三年,你累不累。”

沉默半晌,靳博屹才说:“不累就没有意义了。”

门没关,工作人员带了一个医生上来,先是量体温,三十八度低烧,不算太严重,就开了点药给她吃,让她多休息休息。

明天还有早课,靳博屹也没多待,跟着医生和工作人员一起走了。

.

周二和周三这两天满课,周四上午上完课好不容易闲了些,想着下午睡一觉,或者出去玩玩。

谁知,在吃午饭时收李奎教授发来的学生邮件,让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前五名的同学带组,给上学期期末挂科的同学专攻补习。

“前五名?都是谁啊?”

“屹哥、班长、林校花他们呗,反正没我们啥事。”

“谁说没我们啥事,我们是挂课人!”

“啊——”男生瞬间丧脸:“你不说我都忘了,李教授出的那些卷忒难,能做出来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好吧。”

“都怪你!要不是考前你非拉着老子去网吧打游戏,我能睡过头?能迟到没进到考场?!能挂科?!”

“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就是你自己爱睡懒觉,你看我就没迟到,拒绝当背锅侠。”罗杰说得理直气壮的。

玻璃窗前站着一道身影,女生嘴角带着柔柔的微笑:“你们好,可以帮我叫一下靳博屹吗?”

罗杰咬着大饼,脑子转了几秒,终于想起这女生是谁了:“哦,你是屹哥的女朋友,什么茶什么茶是吗?”

“什么什么茶,人家叫绿茶,呸,叫徐茶,法语系的系花。”另一个男生说。

舒茶没什么脾气地纠正:“我叫舒茶,舒服的舒。你们可以帮我叫一下我男朋友靳博屹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啊。”卫进走过去打开后门,发出邀请:“这么冷就别搁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坐吧。卫进,愣着干嘛呢,赶紧给我们小嫂子倒杯茶。”

罗杰赶紧嗦了两口粉,起身朝茶水间走去,打开冰箱瞧了下,哪里有什么茶啊,全部是什么可乐、雪碧之类的饮料,还有卫进偷偷藏在最里面的啤酒。

“不好意思哈,我们这儿没茶,小嫂子喝王老吉吧,中药成分,美容养颜的。”罗杰看着舒茶放在桌上的精美饭盒,忍不住羡慕:“又来给屹哥送饭啊,这次吃的是什么呀?”

“有寿司、海鲜和几道家常菜,你们待会一起吃点吧。”

罗杰嘿嘿笑,“这哪好意思啊,谢谢啦——”

余光看见温凝走这边过来,罗杰瞬间收回嬉皮笑脸,火速端起自己的过桥米线转移站火区。

两个女人的battle可比男人打架厉害,什么薅头发、扯衣服、泼水骂街什么都有,杠七天七夜都不带休息的,不像男生,拳头到肉就能解决的。

这回罗杰学聪明了,护好自己的碗,坐在一旁观战,等着屹哥来教训这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

温凝在舒茶前面的椅子坐下,成功拉来了功能室里一群男生以及他们女朋友的注意力,现场的八卦俨然比论坛上参水的所有消息都刺激。

温凝已经换下白大褂了,穿着仙白色的裙装,全身上下都是显眼的名牌,柔顺的长直发披肩,淡妆点缀的脸蛋精致纯粹,面容带着姣好的微笑,丝毫没有被闲言碎语影响。

“他跟教授在操作实验室。”不愧是靳家选定的未婚妻,正宫气场十足。

舒茶淡淡地笑了笑,清纯的小脸上有些苍白:“我等他。”

“你觉得你能等他多久?”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们结婚之后你也继续等?”

舒茶微微咬唇,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温凝是靳博屹的未婚妻,当地财经报纸有登过温家和靳家两家的大合照,也对外承认了联姻这件事。

他们将来是会结婚的,即使就算一直等下去这个男人也不会是她的,而且他换女朋友如换衣服,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跟她分手。

气氛僵滞死寂中。

多功能室前门,智能门锁人脸识别成功发出‘滴’的一声,自动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怨气满满嗓门特大,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溜进来了。

“还是徐教授好,虽然他没收我为徒,我也没能拜入他门下,但起码我挂科他不凶我。不像李教授,他那一个眼神刮过来,比贞子爬出电视还恐怖。你说林校花运气这么那么好呢,能够拜入徐教授的门下吃香的喝辣的,课题也比咱少。”

“她能力高,实力足,甩你二十条街绰绰有余。”

“屹哥,不带那么伤人的,林校花以前可是科技队副队长唉!基础比我身上的脂肪还要实!”罗杰烦躁地拨了把头发说:“而且她比墨西哥鸡肉卷还要卷,我们根本卷不过她,平日里不是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在说一声做实验,她逃课去包饺子都能考满分,**了这都。”

“包饺子?”

“啊,忘了刚刚毛概课你也没上。林校花不是烹饪社的吗?他们社长说她好久都没去过社团了,轰了个电话过来,让她到社团包饺子活跃活——”

刚踏进门罗杰就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了,忽略其他投来的目光,视线直直落在舒茶坐的那个位置,瞳孔十二级猛震。

他揪了下靳博屹白大褂都一角,小小声说:“哥,您可别看手机了,您两个老婆在盯着你!”

正宫和小妾坐在一起,这TM确定不是在上演八点档肥皂剧?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猛有搞头!

靳博屹低着漆黑的眼,回完徐教授的消息,把手机揣回口袋,一双慵懒又放浪的桃花眼微微勾起。

空气中飘来一股清香,钻入鼻尖的顷刻间,靳博屹微微皱眉,往角落盈绿的盆栽看去。

停了一两秒,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好像是…

他缓侧过身子,看见他们身后间距不远门口处站着的女生,扎着低马尾,侧脸线条精雕细琢。

修长纤细按下敞开键,风轻轻撩动她鬓角的碎发,根根都像摇舞中的小灵魂。

靳博屹嗅到一股与肌肤融为一体的乌木香,像森林里被初雪覆盖的干枯树,清冷又绵长。

林以鹿撩起眼,与他的视线轻轻一碰,很快就垂下了,换左手提保温盒。

“你们站这儿监督人吃饭?”

卫进猛地转身:“哟,女神包饺子回来啦,什么馅的?”

靳博屹微微失神,在两人说话间悄悄收回眉眼,压了两天的烟瘾突然涌了上来,他习惯性地垂手去摸口袋的烟盒,忽然想起烟盒被他放到教室的抽屉了,同样,还有两只打火机。

“两种馅,玉米和香菇都有。”林以鹿把保温盒递给卫进:“**概老师没发现我逃课吧?”

“下课时点了次名儿,我捏嗓子帮你喊了声到,结果被发现了,她老人家已经在大群里通缉你和屹哥了,让你俩下节课上课前去找她一趟。”

“真的假的?”

“珍珠都没我真!”

“……”

舒茶迈着小碎步过来,耳朵滚烫地挽住靳博屹的手,声音温软:“宝宝,我给你带了爱心餐。”

宝宝…

林以鹿看了眼靳博屹,他身形高大,哪里像个宝宝了。

搞不懂当代陷入爱河里的男女。

罗杰哼了一声,在靳博屹晃了一下手中的保温盒,表示一点都不羡慕:“你有爱心餐,我有——额…”

“你可以说是慰问单身餐。”林以鹿说。

“对,就是慰问单身餐,啥?怎么能说是慰问单身餐呢!”卫进仰着下巴说:“这是暖心餐,你没份!”

靳博屹笑了下,睫毛像是一把锋利的扇,沉着音:“谁稀罕?”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那味道,卫进看了眼手上的保温盒,又看了眼靳博屹的往前走的背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真不稀罕?这么感觉他老稀罕了?

林以鹿没察觉出什么,以为靳博屹真的不稀罕,毕竟他女朋友带的是豪华大餐,比她做的饺子好吃有营养好吃得多。

“不止你一人份,罗杰那份也在。”

罗杰耳朵动了动,听到有他的份,一个饿虎扑食飞过来,抢过保温盒:“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给我带了,啊谢谢女神,我一定会吃完的!”

“谁要跟你抢,能不能给我矜持点!”卫进看不下去了,撸了罗杰一拳:“丢人的玩意儿,出去别说我是你哥!”

“你本来就不是我哥,走开,别碍着我。”罗杰笑嘻嘻问:“女神,有空吗?帮我改个课题作业呗。”

“哪个教授布置的?”

“黑脸,唔…李奎教授布置的。”

下午还要补课,林以鹿也不打算走,坐在圆桌前,看电脑上罗杰做的课题,粗略看了一遍,发现十个小点里面有八个小点的是成立的,还有两小点是离题的,电路原理图都画错了。

难怪会被李奎教授打回,这是瞎做的吧?

温凝说:“他不喜欢吃茄子,也不喜欢吃白萝卜。”

罗杰、卫进边吃边往旁边那桌看,林以鹿也没抑制住那点儿八卦心,屏幕前的那双狐狸眼时不时抬一下。

舒茶一愣,筷子停在半空中,歉意地稍稍浅笑,把含有茄子和白萝卜的那两盘菜挪开,夹了一只剥好的虾放到靳博屹碗里:“听说你爱吃虾。”

靳博屹没动筷,表情有些不耐,依旧不咸不淡地说:“下次别花心思做这些了。”

“听说你们专业最近有一场诗歌翻译大赛,”温凝冷笑,嘴角含讽:“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吧,别荒废了学业。”

舒茶小脸严肃:“我有在学习,初赛也过了。”

“啧啧啧,没想到啊,温室花朵也会有发起攻势的一天。”

“拜托,温凝是靳校草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她不争点气未婚夫都要被人抢走了。”

“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有未婚妻,还要倒追上去,这不是找罪受吗?”

“你懂什么,未婚妻又不是老婆,只要没结婚任何人都有机会,况且他是靳博屹诶,家世牛,颜值高,脾性涵养好,关键他自个儿还特牛逼,虽然我以前不是跟他一个学校的,但他的那些牛逼事迹谁不知道啊,追他的女生都可以绕京大好几圈了。”

“你们不觉得他渣吗?我一个男人都觉得他渣。”

“哪里渣了,他又没做什么不尊重女生的事,也没对女生发过脾气,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散,很正常好不好。”

后桌一对情侣小声交谈的内容清晰得传入耳朵里,林以鹿改着电路原理图,神色松懒地抬眸,正对上靳博屹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他的视线凝了凝,眼底闪烁某种看不透的晦暗,眼角瞬时耷拉下去,不看她了,慢悠悠地嚼着口中食物,透着股倦懒的劲儿。

林以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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