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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唱情歌
飞机准点起飞,卿杭没有等到程挽月,她什么都没要,只把煤球带走了。
卿杭刚进大厅就拿着她送他的玉佩找工作人员帮忙,衣服上的落雪融化得很快,渗入布料后有些潮湿。
玉佩被他攥在手心,都焐热了。
身体很疲倦,头脑反而更清醒。
从机场回到家,雨雪天气,光线很暗,桌上的杯子只剩一个,卧室还维持着凌乱的状态,她不喜欢叠被子,每天睡醒后就只随便弄一弄,床尾堆满了衣服,半开着的衣柜也乱糟糟的,她其实是想全部带走。
还没开始供暖,空调遥控器被猫推到了桌角,她肯定找不到。
昨天晚上气温很低,她是怎么睡的?还是根本没睡?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这间出租屋条件不好。
卿杭把所有她落下的东西整理好,打包成箱后开始写辞职信,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黎主任。
黎主任不同意,试图说服卿杭。这个月科里病人多,确实太忙了,年轻医生几乎都和他一样,半夜被一通电话叫到医院是常事,他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态度坚决,一定要走。
他花了一周的时间找人签字、盖章,把自己的病人转交给其他同事,跟病人一一解释之后才去人事科。
黎雨从父亲口中得知卿杭辞职的时候有些惊讶,不等她联系卿杭,他就先找到她。
他把合作课题的资料和目前的进展情况都整理成文件发给她,又推荐了一位能继续研究课题的同事。
黎雨约卿杭见一面,他提前四十分钟出门,去机场前,先到了咖啡厅。
黎雨问得很直接:“你离开北京,是因为挽月吧?”
卿杭低声道:“我半年前就应该去找她了,那封辞职信只是从夏天推迟到冬天而已。”
“我爸开玩笑说,住院医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工作的医生,必须随叫随到,你无论在哪个城市、在哪家医院,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先有事业,才会有支撑爱情的底气。离开北京,又要从头开始。”
“她没有抱怨我陪她的时间太少,是我的问题。”
黎雨笑了笑:“你难道还不够好啊。”
旁人都觉得他配程挽月没什么问题,只有他自己觉得不够好。
“考虑清楚了吗?”黎雨是旁观者,而且缺乏经验,“我对爱情一窍不通,也没有长时间为谁苦心伤神过,给不了你合适的建议。卿杭,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卿杭每天都在想,他也分不清是被嫉妒冲昏头脑,还是被池越幼稚的把戏刺激到神志不清,才会对程挽月说那些话。
出口的话就像一根根有倒钩的刺,她被刺得眼泪盈盈,他也咽了一口血。
会不会因为放弃北京的工作机会而后悔是未来的事,他只知道,他如果不去找程挽月,一定会后悔。
“我投了简历,不一定比在北京差。”
“那就祝你得偿所愿。”
黎雨看着卿杭走远的背影,内心深处被触动了,在常规的轨道里为爱情不顾后果,挣脱束缚,很草率,但其实也挺酷的。
程挽月到南京多久,就在家里待了多久,谁都叫不动她。
糯米把她的睡衣抓得脱线了,这事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会楼上楼下追着它算账。但这几天,她连房门都很少出,总在睡觉。
周渔在外面敲门,程挽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程遇舟把投影仪搬到她的房间,她在看电影,她昨天就在看这一部,今天还在看,也不知道是懒得换,还是根本没看。
“挽月,别不开心了,吃点东西吧。”周渔问过家里的阿姨,她中午就吃得少,“妈给你煮了排骨汤,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我没有不开心。”程挽月把屁股下面的垫子抽出来一个,让周渔坐着。
“那你怎么不出去玩?约几个朋友去跳舞、去赛车,去逛街也行啊,言辞月初就去旅行了,他还要去欧洲,你可以去找他,随便做点什么都比闷在家里有意思。”
程挽月随口糊弄:“天气太冷了,出门都感觉要被风吹走。”
“啊,这样啊。”周渔故作惊讶,“我以为你还在生谁的气呢。”
“谁天天生气,我又不是气筒。”程挽月刚准备解释,她才没有一直想着卿杭,扭头就发现周渔在憋笑,“好啊,你竟然捉弄我。”
“挽月,挽月,你别压着我。”周渔连忙摇白旗求饶,“我跟你说一件事。”
程挽月疑惑:“什么?”
周渔把藏在衣服里的检查单拿出来给她看:“我怀孕了。”
“真的?”程挽月几乎是一跃而起,检查结果上清楚地写着妊娠时间,“刚才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从今天开始一定注意。啊啊啊,我要当姑姑了,阿渔,我太开心了!”
她紧张兮兮的,连忙把周渔扶起来,说:“别坐在地上,感冒了可不好。”
“房间里很暖和,没关系。”
“阿渔,我是第几个知道的?”
“第一个。”
“程遇舟也排在我后面吗?”
“还没有告诉他,我自己也没什么感觉,早上有点不舒服,就去了趟医院。”
“他知道了,肯定比我还高兴。”程挽月拿着单子看了好几遍,还是很兴奋,“这下程延清该着急了,地位本来就低,程遇舟这次直接甩他几条街。”
周渔看她心情变好了,就哄着她喝了碗汤。她一心想着等程遇舟下班回家怎么给他惊喜,这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才是周渔熟悉的程挽月。
以前她们晚上睡一个屋,睡不着便什么都聊,但程挽月很少提卿杭,这几天也一样。
卿杭在她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
“挽月,你如果不喜欢北京,或者在那里不开心,就留在南京跟我们在一起。大伯经常来开会,看你也方便。你可以自己开工作室,程遇舟年后就有空去找办公室了,到时候我陪你装修、布置。”
“好啊,我反正不想去北京了。”
周渔刚听见程遇舟的声音,程挽月就已经跑到门口,开门前想起周渔怀孕了,又跑回来扶她。
才一个月,哪里需要扶着。
程挽月当然不会那么不懂情调,周渔自己告诉程遇舟当然最好,但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必须委婉地炫耀一下。
她刚跑下楼,还没开口,程遇舟就先叫她:“挽月在家吗?”
他明明看到她了。
她懒散地拉长语调:“不在。”
程遇舟把半开的大门打开,对外面的人说:“她在,进来吧。”
走进屋的人是卿杭。四目相对,程挽月灵动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们已经有十天没见面了。
程挽月下意识地往门口跑,然而想起他们还在吵架,搭在扶梯上的手紧了紧,另一条胳膊被周渔挽住,她才没有转身上楼。
怎么带着一个那么大尺寸的行李箱……他是瘦了吗?
“程遇舟,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昨天你说‘女孩儿的心思别乱猜’,有的时候说话要反着听,更何况卿杭都已经听见你的声音了。我把他关在门外,怎么跟爸妈解释?他带了梅花糕,捂在衣服里,还是热的,再等一会儿就凉透了。”程遇舟关上门,“妈,爸,卿杭来了。”
大家都在,卿杭也不是外人。
程挽月看着二婶去厨房让阿姨多加几道菜,二叔熟络地把卿杭叫进客厅下棋,这跟程延清来没什么两样。
程遇舟去书房找棋盘,周渔在泡茶,只有程挽月闲着。卿杭跟二叔说话的时候频频往她这边看,二叔是过来人,笑着打趣两人是小别胜新婚。
卿杭把梅花糕放在她手里的时候,隔着食品袋还能感受到余温。
“在路边小摊买的,不知道正不正宗。”
有长辈在场,她不至于太冷淡:“街上卖的都差不多,有几家老店更好吃一点。”
“改天你带我去一次,我就记住了。”卿杭在地铁站附近遇到有人卖梅花糕,就买了几个,“是豆沙馅的,你尝尝。”
程挽月当时只是随口一提,卿杭就记在心上了。二婶说马上就开饭,让她别吃太多,她还是吃了两个。卿杭看她的表情,没皱眉,应该不难吃。
他们棋下到一半,厨房里的人喊吃饭。
昨天晚上程挽月身边还是空位置,今天就有人坐了。卿杭给她夹菜,她也吃,给她盛汤,她也喝,但等长辈上楼后,她就翻脸了。
卿杭没有留宿,第二天傍晚又来了程家。开门的人还是程遇舟。
程挽月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天还没黑就在客厅待着了。煤球从她手边跳下地,弓着身体抖了几下,尾巴翘得高高的。
今天全市大降温,比北京下雪那天更冷,凉风从门缝往屋里灌,连煤球都不愿意靠近门口。
程遇舟回头看程挽月,她装作不在意,很小声地说:“让他进来。”
“她不想见你,你冻死在外面也没用,早点回去吧。”程遇舟给卿杭使眼色,说完就关门。
程挽月:?
怀孕的人是周渔,怎么反应在程遇舟身上?
程挽月咳嗽两声:“把他叫进来。”
“谁心疼谁叫。”程遇舟故意把门反锁,“你不想原谅他,他来了也招人嫌,还不如不见。”
周渔配合地开口:“卿杭的性格挺执拗的,说不定真的会等到明天。外面那么冷,又刮风又下雨,多遭罪啊,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程遇舟说:“也是,我让他走。”
周渔又说:“刚才你说挽月不想见他,谁劝都没用。今天是入冬后最冷的一天,他有得受了。”
程遇舟摆摆手:“别管他,谁让他把月月弄哭了,昨天没揍他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两人边说,边上楼,程挽月听见楼上的关门声后才起身。她把大门打开一条缝,脚尖轻轻推了煤球一下。
煤球往外跑,她也急急忙忙地跑下台阶。
卿杭在院子里,一只手把煤球捞起来。
程挽月别开眼,想起他的行李箱还留在程家,肯定也没加衣服。
“它的脚好脏,别让它乱踩,你……你先进来吧。”
“挽月……”
“好冷,再不进来就关门了。”
程挽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暖和的拖鞋放在玄关后,才慢慢找毛巾给煤球擦脚。卿杭换好鞋也蹲下去帮她,煤球仰躺在垫子上,四只爪子被轮流擦了好几遍。
和卿杭刚把它从宠物店带出来的时候相比,它已经长大了很多。
“你请了几天假?”
“没请假,我辞职了。”
卿杭话音未落,程挽月的脸色就变了。
“别急,别急,我已经找好新工作,早上就是去面试,也见过科室主任了,下周就能入职,薪资待遇不比之前差。”卿杭耐心解释,“挽月,我想清楚了,不是为你牺牲事业,也不是为你放弃前途,更不是一时冲动,我在哪里工作都一样,你喜欢这里,我也会喜欢。”
程挽月在北京也有很多朋友,但朋友只是朋友,哪里有家人亲。
她大学四年都留在父母身边,每年定期来南京检查,才会多待一段时间。程遇舟的父母把她当女儿看,她在南京,家里人都放心。
“定了吗?”
卿杭说了医院的地址。
程挽月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她二叔跟院长和几个科室的主任更熟悉,她问:“万一你哪天后悔了,不会又翻旧账吧?我不仅让你痛苦,还影响你赚钱,多缺德。”
卿杭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想说的话在心里过了无数遍,可等到了她面前,所有草稿都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了。
“挽月,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我的感情干干净净地摊在你面前,不掺一丝杂质,你看见的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的,但那一刻我成了嫉妒的囚徒,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嫉妒谁?池越吗?你嫉妒他干吗?”
“……他某个角度跟‘六号’挺像的。”
程挽月一脸茫然:“什么六号七号八号?”
卿杭记得那么清楚,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嫉妒。那个“六号”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轻而易举地接近了程挽月,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因为“六号”像言辞,她才会对“六号”格外关注?
“高三下学期,跟你走得很近的一个职高的男生,他每次在操场打球都穿六号球衣。”
程挽月腿都蹲麻了才想起来:“他啊,别提他了,晦气,他差点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卿杭低头掩饰眼底的落寞:“……我以为你很在意他。”
“在意他什么?他那么扭曲的一个人,我在意他?”程挽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好恐怖。我认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天天缠着我,连我身边的同学都跟着遭殃。幸好当时你被保送,四月份就离开学校了。”
“你讨厌他,为什么还和他关系那么好?”
“谁跟他关系好?卿杭,你诋毁我!”
“在永康巷那次,你嫌我烦,赶我走。”
“不赶你走,你可能就要犯错了,你不怕被取消保送机会,我可不想影响你。我是谁?我可是程挽月,我是没什么脑子,但分得清轻重。”
当时程挽月被“六号”骗到巷子里,卿杭跟了进去,如果他真的为了保护她而违纪,不仅会影响他保送,他的未来可能都被毁了。
卿杭是程挽月身边最会读书的人,程国安不计回报地资助了他那么多年,也是因为他品格好,有上进心。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唯一的捷径,高考也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公平竞争。
他从不惹事,程挽月无数次替他出头,嘴上骂他没骨气,被欺负了不知道还手,但也从未真正把他推到是非的中心。
在今天之前,卿杭一直以为程挽月的因为“六号”而远离他:“我不知道……”
程挽月“哼”了一声:“谁让你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那天她如果不在家,可能他和爷爷都上火车了,她都不知道。
“还有池越,上次我被人骚扰的事,你还记得吧?那个人是逃犯,池越奔波了两天才处理好。他都发烧了,难道你要我不管?他乱接我电话,我已经骂过了。但一码归一码,他确实帮了大忙,该谢还是要谢。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那就是在忙,我都准备回去了。你是气我去他的排练室,还是气他帮我接电话?”
卿杭低声说:“都有。”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煤球的毛蹭了他一身。
程挽月刚把他的袖子弄干净,又在他的肩膀上看见了几根,凑近吹了两下。
“行吧,我反省一下。以后,某件事你如果不喜欢或者不高兴,就直接说,我不一定会改,但会考虑。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也会直说。如果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心情好,可能就会听你的。”
卿杭把放在身后的保温饭盒拿到她面前,打开盖子:“周渔说你最喜欢童家巷口的左师傅这家,一个是紫薯,一个是豆沙。”
“左师傅这家店的东西真的绝了,一会儿吃。”程挽月还没洗手,只闻了闻,“你突然辞职,真的没什么影响吗?”
卿杭点头:“病人都交接好了,合同问题也沟通好了。”
“你们两个怎么蹲在门口?”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把程挽月吓了一跳。
卿杭挡着门,程挽月急着让位置,煤球还躺在地上。
卿杭拿起饭盒,她抱起猫,两个人同时起身就撞到头了。
“慢点,毛毛躁躁的。卿杭,你来了。”
“二叔。”
“随便坐,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别客气。”
程遇舟和周渔办婚礼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已经把卿杭当自己人了。
程挽月跟着上楼,进屋后才开口:“二叔,卿杭来南京工作了,你跟他同事打声招呼呗?不需要特别照顾,别排挤他就行了。”
二叔笑道:“卿杭这种人才,到哪儿都抢着要,怎么可能会被排挤呢。”
程挽月下楼洗手,准备吃梅花糕。卿杭问她上楼干什么了,她随口糊弄两句。
周渔和程遇舟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从二楼到一楼,又从客厅到厨房,卿杭看不出什么,但程挽月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程遇舟想让周渔休假,周渔不同意。
卿杭还不知情:“为什么要休假?”
“阿渔怀孕了,程遇舟不想她每天还和以前一样东奔西跑。”程挽月掰了一半梅花糕递到卿杭嘴边,“比起吵架,还是看别人吵有意思。”
“没有吵架吧。”
“他俩就这样。程延清和霍栀吵起架来连门都能砸坏,可阿渔和程遇舟吵架连脸都不红一下。”
“我今天能不能住这里?”
“能……不能啊……行李箱那么大,来回搬太麻烦了,明天说不定还要降温。你想住就住,反正程延清的房间空着。”
有快递小哥敲门,送来了几大箱快递。
程挽月打开一看,发现连她夏天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被卿杭打包寄来了,小到口红、首饰,大到玩偶模型,一件不落。
饭后,卿杭把快递箱搬上楼,她懒得收拾,他就顺理成章地留在她房间帮忙收拾。一直到程遇舟叫他下楼吃夜宵,他才出去。
程遇舟不喝酒,但他爸好这一口,卿杭陪着喝了几杯。
程遇舟回屋陪老婆,卿杭也顺势下桌。他住的房间在左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想都没想就直接越过自己的房间,去敲程挽月的房门,敲了三下。
里面没动静,门被反锁了,他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阳台翻过去。
程挽月在翻箱倒柜找卿杭的厚衣服,阳台门从外面被打开,冷风灌进来,她才回头。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拖鞋只有一只,另一只肯定是掉下楼了。
屋里暖和,他刚进来,眼镜的镜片上就起了一层雾。
“你干吗?”
“想睡这边。”卿杭把手搓热了才靠近她,箱子被她翻得乱七八糟,他没有落脚的地方,索性把她拉到床上,“这么多天,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她摘掉他的眼镜扔到桌上:“吵架要有吵架的样子。”
“以后不跟你吵了。”他从身后抱她,“我尽量大度一点,尽量不干涉你,尽量少吃醋。”
他太累了,灯都没关就睡着了。
程挽月这会儿是真的被他压住了头发,好在姿势不难受,台灯在另一边,光线不刺眼,她也能睡。
早上她先醒,跑下楼捡拖鞋,在楼梯口跟程遇舟面对面撞上。
程遇舟看见她藏到身后的那只拖鞋,就猜到卿杭在她屋里,也没说什么。
拖鞋被在外面放了一夜,有点潮。
程挽月把拖鞋放在空调旁边吹着暖风,掀开被子爬上床。卿杭已经醒了。
窗户外的风大得呼呼作响。
程挽月刚才只穿着睡衣便出去捡鞋,从头到脚都染上了一阵凉意,她每次睡醒,总有几根头发翘起来。
“拖鞋捡回来了,你快溜回去。”她戳戳他,“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嗯,要去做入职体检。”
“我今天要带煤球去打疫苗。”
“一个人?”
“二婶陪我,她要去买一些母婴用品,我也顺便给阿渔准备点东西。怀孕好累的,妈妈真伟大。”
“程叔他们是不是也来南京跨年?”
“是啊,我在这儿,他们肯定要来的。”
房间里有卿杭的衣服,程挽月等他洗漱完再开门,她先往外看,确定走廊没人,才放他出去。
程遇舟开车送周渔上班,就说明他妥协了,让步了。天气冷,程挽月就让卿杭蹭他的车。
出门还要送,程遇舟回头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程挽月,打趣道:“你俩倒是和好得挺快,雷声大雨点小,又不打算分手了?”
程挽月脚尖踩着石子,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提的分手。”
周渔帮她说话:“别逗挽月了,和好就行,挽月这几天病恹恹的,我都担心……”
她突然想起卿杭还在旁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连忙改口:“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
程遇舟心里明白:“已经跟赵主任约好时间了,年后去检查。”
不远处,程挽月把卿杭推上车,她趴在车门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每年去医院检查之前,大家都提心吊胆,只有程挽月自己心大,吃喝玩乐一点都不耽误。
她治病那段时间,能吃的东西不多,也不能离开医院,所以这几年家里人从不约束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高考结束后,大家都以为她想出国,或者来南京,她却乖乖在父母身边待了四年。
卿杭的入职很顺利,元旦这天正好是周五,程国安他们傍晚才到南京。他们想等程挽月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回去,于是多请了一周的假。卿杭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十分热闹。
程挽月让他不要带礼物。他原本两手空空,在路上遇到卖橘子树的,就买了一盆。
没人把他当客人,他进屋就跟程遇舟下班回来一样。以前过节他都是一个人,现在沙发上大家都是挤着坐的。
程挽月嫌程延清碍事,趁他起身去摘橘子的时候,把卿杭拽过去。
她躺着,多占了一个位置,程延清顺势挤到霍栀的身边。
橘子皮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程挽月问他:“甜吗?”
“特别甜。”程延清面不改色,又往嘴里塞了一瓣,“味道跟砂糖橘差不多。”
卿杭一眼就看出程延清在打什么主意,他捏捏程挽月的脸:“这是观赏橘,不好吃,别听他骗你。”
程挽月脑袋往里扭,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卿杭眨眼,他就不说话了。
她故意挣扎着要坐起来:“看着应该挺甜的,水分也多。”
“我还能骗你?”程延清又摘了两个,剥开果皮,整个塞进嘴里,“真的很甜,分分钟把这一棵树的橘子吃光。”
霍栀递过去一张纸巾:“先把眼泪擦擦吧。”
程延清:“……”
程挽月笑得肚子疼,头发在卿杭的衣服上蹭来蹭去起了静电,没一会儿就跟被电过一样。
程延清趁机拿手机拍照,程挽月扑过去抢,看见照片后就把要毁尸灭迹的想法打消了。
她穿着一件橘色的宽松毛衣,卿杭全身都是黑色,沙发的颜色和花盆很接近,从照片上看,她和他衣服的配色和旁边那棵橘子树很像。
程挽月把几张连拍的照片全部发到自己的手机里。
吃完饭,他们几个要出去跨年,陆陆续续上楼换衣服。见程挽月还躺着,卿杭就没动。
“卿杭,你上次生气,只是因为池越吗?你是只吃池越的醋,还是别的男人也算在内?”
她跟池越单独相处,池越替她接了电话,这些都只是导火索,卿杭生气的本质是觉得她没那么爱他。
他没说话。
吃了酸橘子的人仿佛是程挽月,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煤球挤进她和卿杭之间,糯米也坐在她脚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卿杭才坐直身体。
程挽月还枕在他的腿上,唇上透出自然的红色,他的指腹轻轻从她嘴角擦过,然后低下头亲了一下。
“你需要安全感,我给你。”程挽月拿过手机,捣鼓了一会儿。
她上楼拿东西,留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光,卿杭看见了她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今年的最后一个小时,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两句话,四张照片。
程延清拍照的技术是霍栀教过的,打开相机的本能反应就是找最合适的角度,程挽月没化妆,头发因为产生了静电而乱糟糟的,背景也很生活化,但就是漂亮。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鲜活得如同那棵生机勃勃的橘子树。
四十分钟后,她站在舞台上热烈得像一枝火红的玫瑰。
卿杭拿着她的手机,那条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数一直在增加,单独给她发消息的人也基本没停过,隔一会儿手机就振动一下。
因为周渔怀着孕,他们没选那种音乐很吵人的环境。
台上有一个电子屏,在跨年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音乐声响起时,卿杭看见程挽月坐到了话筒前,她说要占用两分钟时间,唱首歌。
程延清带头鼓掌,就差拉横幅、举灯牌了。卿杭看过她玩架子鼓时的肆意快乐,也听过她唱情歌。
周围灯光变暗,只有一束光打在她身上。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顽固的人不喊累,爱上你,我不撤退。”
过了零点,就是新的一年。
卿杭却还在重复着昨晚的事,所有人都睡了,他在程挽月房间外敲门,敲了三声。
门没锁,她疯玩了一晚上,在车上就像被戳得漏气的气球,但又因为那股兴奋感还没退下去,而睡不着。
卿杭下巴碰碰她的额头:“是不是有点发烧?”
“抽屉里有退烧药,我一会儿吃一粒。”程挽月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是从他衣服里掉出来的玉佩,“等鸡鸣寺的樱花开了,我们一起去一次吧,不知道你挂的心愿牌还在不在。”
回想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游客太多了,就算还在,也很难找到。”
“那就再挂两个。他们都说在鸡鸣寺求姻缘很灵,咱们再帮言辞许个愿,希望明年跨年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也像我们一样,可以暖和地抱在一起。”
“好。”
她突然转了话题:“卿杭,你真的不后悔吗?”
卿杭说:“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程挽月把玉佩捏在手里轻轻摩挲,冰凉的玉慢慢有了温度:“我们总是吵架,我总是让你不开心。”
卿杭想了想说:“那还是开心更多,多很多倍。”
他下楼倒水,等程挽月吃完退烧药,就准备回自己房间。她父母都在,他总要守点规矩。
她说被窝里太冷了,卿杭将一只手伸进去。她的脚冰凉,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她的脚尖贴着他的腿。
她要睡不睡,昏昏沉沉地问:“卿杭,你想不想我们跟程延清和栀栀他们同时结婚?他们都在商量婚事了。”
“想。”他回答得很快。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程挽月想不笑都难:“那你得努力工作了,办婚礼很麻烦,看场地、订酒店、选喜糖、写请帖等等,一大堆麻烦事。本来唯一可以省事的就是拍婚纱照,但到时候栀栀肯定忙得什么都顾不上。”
程遇舟的那场婚礼,卿杭只在婚礼当天赶来南京,但程挽月是从程遇舟开始准备求婚的时候就参与了。
“如果霍栀没有时间,我就想办法请你喜欢的摄影师。”
卿杭这么一说,程挽月就想起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说:“我大学时拍过一套特别喜欢的照片,那个摄影师现在很红,都是给明星拍照,不知道还能不能约到……卿杭,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纱。”
“什么样的?”
“嗯……裙摆要像河流那么长,布料上绣满花,但要很轻盈,头纱要比风还要飘逸。”
“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婚纱。”他一向很务实。
“就是想想嘛,阿渔穿着几年前买的婚纱嫁给程遇舟,也照样是最美的新娘。”
“那我也想想。”卿杭表面平和,但心里已经开始筹划了,他得再快一点,“夏天太热,冬天太冷,你喜欢春天还是秋天结婚?”
程挽月故意刁难他:“春天有樱花,秋天有枫叶,各有各的好,选不出来。”
“那我们就在春天拍婚纱照,秋天办婚礼。听程叔的意思,他也是希望能把日子定在秋天,但还是要跟霍栀的父母商量,挑一个黄道吉日。我会努力工作,去年投出去的文章应该快有结果了,如果顺利的话,夏天来临之前就能拿到奖金。”
“可是我的头发还没有长长。”程挽月揉揉头发,“才这么短。”
卿杭凝视着她精致的眉眼,低声说:“短发也很漂亮。”
她很宝贝自己的头发,但又爱折腾,发质不差,只是长得慢。
卿杭还想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可她已经睡着了。
她在北京只待了半年,但戴过的戒指都能装满一个首饰盒,卿杭收拾这些东西的那天虽然没有仔细看,但她平时戴哪几枚次数多,他是知道的。
那些都是配饰,没有一枚是求婚戒指。
退烧药起作用不会太快,她晚上吹了冷风,还有点咳嗽。
卿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出门买止咳药。家里人帮她约了体检,她总不能一直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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