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玉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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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玄幻小说

作者:涡涡R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娇妻如玉》,由网络作家“涡涡R”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记得点【追书】支持哈——她是娇柔小娘子,他是名动天下的王爷,命运本不相同。遭遇亲人背叛,寻死之际被他所救,嫁他为妻。原以为这都是上天命中注定,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阴谋……

《娇妻如玉》精彩片段

暮霭四起,太阳还没到最毒辣的时候。

葚儿还在被窝里瑟缩着,相公楼钊熠却已经早早出门去了。

今日是回门的大日子,她早已醒来,只因着一直对楼钊熠惧怕,她死死闭着眼睛闷了一阵子,一直等到他出门,才从被窝里面爬起来。

怔怔地瞧着自个身上穿的衣服,又回想起她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便觉得心头像是被刀绞一般,难过地落下泪。

她是桑家老幺,上头有个大哥和二姐,及笄时刚满十五。

一日,她出门采买时,被年近五十的程家老爷瞧上,登时稀罕的紧。

桑母便顺杆儿上,将她用一头猪换给了程老爷做第九房小妾,只因大哥性子憨厚直傻,想着用这一头猪给他娶房媳妇进桑家门,也算是给桑家留个后。

她是镇子上出了名儿的美人儿,细白幼嫩的脸蛋儿上嵌着一双乌黑澄澈的秋瞳,瞧起人来仿佛要滴出水,任谁见了都是稀罕地要捂手心疼着。

就是性子柔中带刚,被亲人出卖,在心生绝望之际便去投河,却被路过的楼钊熠撞见。

她投河后,楼钊熠本是在冷眼旁观,走到半路又改了心思,将人救起来顺势就去了桑家提亲。

程老爷自来在灵桥镇无人敢惹,听说好像出了不少钱给镇子用作宅基建设,是以便是连镇长都礼让三分,却不知楼钊熠是怎么做到的,程老爷当时气都没吭一声,就当着楼钊熠的面儿放弃了葚儿。

就这样,葚儿忽然莫名其妙就嫁给了自个的救命恩人。

想着这些事儿,再一想楼钊熠来历不明的一个孤寡汉子,她便下意识攥紧小手,很是局促不安,本就雾蒙蒙的眼睛这会子看着更是清水可人。

她还在炕上怔楞的当儿,房门一下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身短打布衣,肩头发梢都还带着夏季晨露,进来后瞧着葚儿醒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淡淡浮起一丝笑意,刚达嘴角又忽然隐去。

先是将自个那身带着雾气的衣衫脱了,换上了干爽的衣衫后,才转身来朝葚儿走过去。

她一见到楼钊熠进门,便缩着身子不知道怎么办,再一瞧着他忽然旁若无人的开始脱衣服,稚气的脸蛋儿便红到了耳朵根儿,赶忙低下头去,只用余光瞥了一眼男人,却恰巧看见他精壮的上身裸露在外,就连那身上的露珠沿着腰际线一路向下,隐入了结识的腰间……

葚儿感觉四肢都烧了起来,除了自个的哥哥因着下地太热,露着上半身舒坦些之外,她从来没见过别的男人,这下便是连余光也收了回来。

头顶有阴影笼罩,葚儿更是不敢抬头,生怕这人会将自己吃了似的,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叹,一只手伸到下巴底下,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她是一直惧怕的,哪怕那天他救了她,也是忘不掉他的眼神。

他从来都是不笑的,人就像一汪死水,总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却又带着一股子肃冷的气息。

而今,这双看不进深处的眼眸,正静静瞧着自己,她清晰的看到自个的倒影在那双乌黑的瞳仁里面,是那么细弱。

他抬着她秀气的下巴瞧了半晌,那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底划过一丝情绪,低沉的声音从薄唇里吐出,淡淡的似有责怪,却又听不出来:“灵悦秀稚,若是悲苦便不好了。”

说完,便是走到了一边,不再管她,做起了自个的事情来。

留下葚儿有些惊惧,又不明所以的瞧着他。

外面的太阳逐渐升高,葚儿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便掀开被子下炕。

不管出于何种心理救了她,那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再是心不甘情不愿,那也嫁给他了,不能恩将仇报。

却不料刚一出门,就看见楼钊熠正在剥一只动物的皮毛,见她起来了,抬起头来指了指厨房,淡淡说道:“去把肉汤喝了,待会带你回家看望岳母。”

他说着,又低下头去剥动物皮,那话便是再自然不过。

倒是葚儿,有些窘迫,听着他那一句岳母,感觉甚是怪异,轻轻嗯了一声,去了厨房。

厨房地方不大,小小一个灶台砌在最角落,上面摆了一副碗筷,墙上是打出来的四个小格子,摆着调料。

这些东西葚儿从嫁进来就有,她当时着实惊讶了一把,想不到楼钊熠那种看起来高壮冷漠的人,也会摆弄这些再细致不过的玩意。

肉汤特别新鲜,刚一揭开锅盖,便是满屋子飘香四溢,那肉汤都是肥而不腻的,瞧着特别让人食欲大动。

她盛了一碗肉汤出来,又从屉子里拿了几个白面馒头,一并端着出了门,走到楼钊熠跟前,鼓起勇气轻轻地跟他道:“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我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快将这汤喝了垫补一下。”

那声相公,却是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楼钊熠眼底划过一丝惊异,面上却不显露,黑沉沉的眼睛淡淡瞧着那双端着碗,举到自己跟前的小手,小人儿才只到自己肩膀那里,瞧着倒是怯生生的。

他淡淡笑了笑,声线柔和,“你喝了吧,锅里还有,我会自己喝的。”

葚儿容易脸红,抬起头飞快瞧了他一眼,见他以往刚硬的侧脸倏地有些柔和,心里倒没那么怕了,遂小声笑了,淡淡的眉目瞧起来犹如远山墨黛,有些羞赧的点点头,便端着碗进了厨房,一个人找了个地儿慢慢就着馒头喝肉汤。

楼钊熠瞧着她纤瘦的背影,心头愈发地惊异了,那笑容如清泉般灵动,却也是第一次瞧见,不经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忽然冷了脸,眼眸深处也是溢满了萧杀肃冷的戾气,整个人都瞧着生冷了起来,低下头收了所有旁的心思,开始继续剥皮,那刚才的一点点舒柔,倒是幻觉一般。

晌午时分,就见楼钊熠抱着一个包袱进来,走到她跟前,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的丝质的衣裳。

放她手里,“穿上,我们去归宁。”

那衣裳藕荷色,喇叭大摆袖滚边穿着细细铜丝,远远瞧上去跟金丝线一般无二,葚儿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衣服,更别说摸上一摸了,白皙的脸颊登时红了红,心头震动,怔怔地瞧着这衣裳顿了半晌,抬起头认真看着楼钊熠的眼睛。

鼓起勇气,便是连音量都提高了些,道:“相公,谢谢你待我如此心悦,葚儿无以为报,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好你。”

那双眸子此刻清亮亮,水润润的,瞧着楼钊熠的眼神,更是不染尘埃般清透见底,仿若刚落地的婴孩般纯稚。

楼钊熠听了后,呼吸一滞,他好笑地看着她。

见她乌溜溜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神色,分明是不懂男女情爱的,只知道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楼钊熠瞧着她,暗地里苦笑一声,便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顺势点点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好,我会在原地一直等你,瞧着你永远不放弃我。”

许是楼钊熠说话面不改色,这样的话习惯了,葚儿却是听着脸蛋红扑扑的,一颗小心脏也是紧张地犹如小鹿乱撞,她低了头摸了摸自个热烫的脸颊,声如蚊蝇地道:“那我去换上,你等我出来。”

瞧着那背影,楼钊熠眼尖地发现,小娘子便是连那隐在乌黑秀发中小巧的耳垂都是粉红色,那颜色更是一路蔓延到领子口里去瞧不见了。

这景象,楼钊熠发现自己有一股发泄的冲动,眼眸暗了暗,闭了闭眼,硬是忍了下来。

桑家大门一直开着,葚儿的二姐桑桃儿早早便是回了娘家,这会子跟着桑母一起包饺子,就是为了等葚儿和楼钊熠回门吃顿好的。

不过一刻,门前就传来声响,桑桃儿赶忙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转了脚出去迎接葚儿。

她没见过楼钊熠,只听闻是个闷不吭声的汉子,总是独来独往,是以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可瞧着那人牵着一头小毛驴沿着门前小路缓缓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影也逐渐放大眼前,和自个家里那口子比起来瞧着就是有气势,她忽然心口一跳,眼不错地跟着瞧了过去,就见小毛驴上坐着一个明艳艳的小人儿,身上的衣裳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上乘料子,衬得那小人儿面若桃李,整个人瞧上去说不出的柔美稚嫩。

她的心一下沉入谷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妒气来,连带着眼睛里的笑意都减少了几分。

走上前扯出笑,语气状似愉悦:“三妹妹,快进来。”

又去招呼楼钊熠,忽地脸烧了起来,柔了声去:“葚儿,快带着姑爷进屋,大日子,可不能怠慢了姑爷……”

葚儿心事重重,没听出来二姐的语气,倒是身后落一步的楼钊熠忽地眉头皱起,扫了一眼桑桃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在来的路上便是一路绞着手指头,坐在小毛驴很是局促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个娘亲,总是她为了大哥将自己推出去,亲情血浓于水,她从小到大也是极听娘亲的话,可这种事情说到底,心里还是怨怼的,便是不知道此番回门自己该当如何。

这会子便是到了家门口,忽然踌躇着止步不前,她那一张小脸更是苍白了起来。

楼钊熠察觉到她的心思,转过身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放在自个大手里捏了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多想于自己无益,一切有我。”

男人带有薄茧的大手稳稳当当牵着她,声音虽不大,却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砸在葚儿心上,登时让她有了主心骨,就连人都一下子镇定下来,抬起头对他轻轻一笑,点点头跟着进去了。


桑母早就煮好了饺子,摆了桌,在屋里等着了。

瞧见葚儿跟在楼钊熠身后进来,脸色有些愧对,带着讨好笑意将人迎进了屋,落了座后亲手拉着葚儿去了里屋,说了些体己话,无外乎身不由己,葚儿爹早亡,独留下一家子重担总要她来承担,大哥桑元奇娶不上媳妇,将来九泉之下,她也是无颜面见葚儿爹的。

一番话说得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就性子柔和,嘴巴也不厉害,心思更是简单纯稚,这会子本就心里那点怨怼,瞧着娘亲抹着眼泪苦巴巴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说道,只得闭了嘴,心里叹了口气,总归是自己亲娘,就当是欠了她的。

桑母哭了一把,缓了缓后忽然拉着她的小手,眼神瞟着她身上的新衣裳,稀罕地看了半晌,悄悄地道:“葚儿,你告诉娘亲,楼家那汉子对你咋样,我瞧着这衣裳你可是没穿过的,咱家能有这闲钱给你置办?”

听了后,葚儿的脸蛋儿登时红了红,低着头瞧着自个鞋尖,闷了半晌,声音带着羞赧:“相公说,我合该是这样的……”

想起今日她穿着这一身衣裳出来,楼钊熠忽然弯起眉眼低声笑了出来,声音沉沉,却极是好听,“娘子天之娇颜,合该是这样。”

她听得似懂非懂,但瞧着楼钊熠那朗朗神色,总归这话是夸她来着,不经心窝一暖,羞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桑母娘瞧着她这副怀春而不自知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起了心思,挨近了葚儿,和颜悦色地说道:“娘亲的好葚儿,之前考虑不周,想着你是嫁到程家享福的,奈何没缘,这都过去了,往后你便是要好好伺候姑爷,万不可让他心里不痛快。”

她只当是娘亲教导自己初为人妇的经验,遂跟着认真点头。

清苦百姓家的归宁宴极为简单,一桌饺子就着陈醋,再来一盘小凉菜便是完事,剩下的就是一些传统过场。

桑葚儿家里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金银细软,更没几个大的银锭用来交托姑爷回门礼,反倒是楼钊熠带来了一大堆礼物,其中就有今早葚儿瞧见的那张动物皮,这会子她才仔细看清,却是一张完好无损的熊皮。

她诧异地看了楼钊熠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似有所觉,忽地抬起头看着她,黑如墨的眼瞳里溢出淡淡柔色,瞧得葚儿脸红心跳,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一旁的桑母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寻思着终于有个可靠的人了,今后要经常和葚儿多多走动才好。

一直到了日头西斜,楼钊熠便带着葚儿回了自个家。

回门之礼,按照大齐风俗,新人是要留宿岳母家三日的,还要连着三日,给二老奉茶,这算是姑爷答谢二老将女儿养大,并放心亲手地将她托付给自己。

而楼钊熠念着葚儿心思还是没想开,面对自个娘亲会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来,便找了个由头带着她赶着日头西落出了桑家大门。

瞧着他们一路走远,那高大的身影牵着一头小毛驴迎着夕阳,毛驴上的小人儿发丝轻舞,背影都是纤瘦的,桑桃儿扶着门框一直看着,眼底没有笑意。

一旁的桑母看出味道来了,临进门前,忽地喝了一嗓子:“让你不听话,早早跟了那矮子,这会眼看穿了也不是你的!”

葚儿回到家已是夜晚。

她想起今天楼钊熠对她的种种细微,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腻腻的,说不出的感动。

这人看着闷不吭声,做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不慌不忙,更重要的是,她忽然发现,他并不像邻里传言那样让人可怕,反而跟在他身边,莫名地就会心安。

她想着便是脸蛋红红,赶忙烧了水,又去院子里将皂角带上,端了一盆水进屋,瞧见他正坐在桌前看东西,遂咬了咬下唇,带着羞怯走上前,蹲下身就要伸手脱他的鞋子。

手刚碰上他的裤脚,人就被楼钊熠一把拉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楼钊熠正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屋里很安静,楼钊熠身上总是自带一股天生的气度,她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气度,总归被这样瞧着,她忽然窘迫地心跳加快,又开始紧张,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都有些泛红。

默了半晌,楼钊熠忽然跟她说:“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往后你不用伺候我。”

听闻这话,她不明所以,很是委屈,澄澈的眸子望着他,“相公,你不让葚儿伺候,可是觉得葚儿不好?”

楼钊熠哭笑不得,瞧着自个小娘子一副快哭的模样,知道她是不懂这些。

遂将人拉过来,放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细嫩的小脸蛋儿,好笑道:“我本意是,不舍得让你做这些活计的。”

“哦……”她忽地甜甜笑起来,红着脸蛋跟楼钊熠道:“相公,你对我真好……”

楼钊熠淡淡笑了,捏捏她的鼻子,“去洗澡吧,我把洗澡水烧好了。”

她红着脸蛋乖乖点头,去了隔壁小屋。

待她头上缠着麻巾出来后,抬眼一瞧,楼钊熠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院子里,屋里黄豆大的油灯从窗户里透出光,将他身影一半隐在阴影里,瞧不清脸上的神色。

她脸蛋忽地烧了起来,赶忙低下头,连着一头秀发都不敢擦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不一样,看到他,总是会很慌。

嫁给他至今,今夜是第三个夜晚,他从来没碰过她,也不知他是何心思,但对于洞房之夜,她总归是害怕的。

打小的时候,娘亲虽待她不好,可也没薄待,女子一些礼仪给她也讲了不少,可愣是没说这出嫁从夫后的头一夜是如何的。

她心里苦笑一声,兴许当初娘亲就没想过她会嫁给楼钊熠,是以,以程老爷那性子,约莫是不肖地说,便是会办了。

这会可苦了葚儿,虽说没经历过,可她也不是全然犯傻,一些事情总归随着年岁渐长,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眼下这当口儿,该如何做……

她这正绞着头发天人交战,却感觉身前影子重叠了一下,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双臂膀忽然伸过来,抱着自己就进了屋。

她连那一声羞怯的惊呼都是没呼喊出来,便是被放在了凳子上,坐在那浑身僵硬……

楼钊熠什么也没做,将她放下后,拿过一旁的梳子走到她后面,执起一缕秀发梳着,说道:“三千青丝三千丈,葚儿……嫁给我,你可是安心?”

这还是楼钊熠第一次唤她小名儿……

他的口吻再平淡不过,甚至没有起伏,若不是葚儿切切实实从他嘴里听见,倒是怀疑自个听错了。

她有些愣怔,刚要转身过去看楼钊熠,却被他一把按住,看不清他的脸色。

便听他继续道:“大齐自来有规矩,出嫁从夫,便是以后一把黄土时,也是要追随夫家的,我楼钊熠不过尔尔,亦无心许诺你什么,你亦不必遵循这些古礼……”他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手下慢慢梳着她的头发,半响后说:“我本不是灵桥镇人,终有一日是要回自己地方去的,真到那一日……”

他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盯着葚儿乌黑的后脑勺默默看了半响,便紧抿了唇不在开口。

却不料葚儿忽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瞧着他,雾蒙蒙的大眼里竟是不明所以。

那一张红艳艳的小嘴轻起,便是问了出来:“相公,葚儿都明白,也知道你不是灵桥镇的人,葚儿对你的来历也是有疑惑的,不过你若是有难处,不告诉葚儿也罢。”

楼钊熠面无表情,瞳孔深处有戾气涌动,跟他想的一样,盯着她没说话。

葚儿被他那黑沉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其实,她是听不太懂楼钊熠说什么意思的,可她还记得他刚才说过的那一句话呢。

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抓住楼钊熠的袖口,脱口问出:“你……你刚才说的,说的那句许诺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说一出口,她便开始后悔,她忘记了楼钊熠这个人从来都是面沉如水,过多的话是不能多问的,刚才能跟她说这些话,也多半出于知会的意思。

果然她看到刚问出这一句话,他便静静瞧着她,也不说话,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冷冰冰地站在她跟前,这比他面无表情更加让葚儿发怵……

楼钊熠盯着她看了半晌,倏地眉眼一弯,轻轻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牙齿。

抬起手揉了揉葚儿已经被擦干的秀发,用轻柔的语调哄小孩儿似的跟她说道:“葚儿乖,时日一到,为夫自会告诉你……”

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跟她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便拉起她的手往里屋走,甫一拉起,楼钊熠便觉出自个掌心一片滑腻湿糯,想是葚儿被自己吓到了,紧张所致吧。

他面色已恢复平静,也没将葚儿这反应放在心上,自顾自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

从楼钊熠展露笑意的时候,葚儿便着实被吓到了心坎里,她从来没见过楼钊熠会笑到露牙齿,也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子会笑起来如此好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性。

被他牵着进了屋,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力道大的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楼钊熠那个笑容,她害怕的不敢看他,只像只小鸟儿般缩在屋里一角,双手互握才感觉出,自个手心居然这样多的冷汗。

哪知,楼钊熠跟本不管她,直接走了上来将葚儿打横抱起丢在了炕上,葚儿吓得尖叫出声,一双小手也是握了拳头捶打他,她甚至想到,如果他这个时候,对她强势做些什么,她就撞墙!

可楼钊熠只是将她往床上一丢,自个便是躺在了另一边,平躺后淡淡声音传来:“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说完,人变没了动静。

留下葚儿一个人捂在被子里哭了半晚上。

第二日,她听见身旁悉悉索索的响动传来,不大一会,人便开门出去了,连带着大门也带上。

她又将自个捂在被子里躺了半天,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望着木梁顶。

她吸了吸鼻子,认真思考了很久,楼钊熠既然不想说自己的事情,就随他去,自己嫁给他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他性子再如何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那也是自个相公,走哪儿都要伴哪儿的。

晌午时分,二姐桑桃儿却是不请自来,还带着她家那口子一起过来。

她将人让进屋,给二姐两口子到了两杯白水。

人还没坐下呢,就见二姐笑眯眯地瞧着面前那一杯白水,跟她柔声道:“葚儿哟,瞧你这屋子,砖墙实瓦,可是比我那茅草顶棚的屋子气派多了。”

她说着,用指腹摩擦了下杯沿儿,笑容更加和蔼,“要说妹夫这能干劲儿,那熊皮只怕是轻松地又会来那么一张。”

葚儿总算听出些眉目来,原来二姐这是跟自己讨要皮子来了。


归宁宴那天,楼钊熠领着葚儿前脚刚走,后脚桑母便带着她,两人抬着那不知多少斤重的熊皮去了皮草铺子卖,却没想到,那么一张完好无埙的熊皮居然被卖了高价,当即乐的娘俩儿合不拢嘴。

见桑桃儿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些银子看,桑母一下死死将银子捂怀里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想要钱,去跟你那妹夫要去,他能有本事弄来一张皮子,就有本事再弄一张来,别跟我抢!”

这不,今日桑桃儿便是迫不及待地讨要来了,脸上还没半点求人神色,而跟着她的夫君从进门就一直在看桑桃儿的神色,从来不敢主动说话。

听二姐说罢,葚儿心里便是不痛快,放在膝盖上的一双小手下意识攥成拳头,葱白的手背能瞧见青细的血管儿,加上昨夜和楼钊熠闹了小别扭,她被扰的心绪不宁,半晚上都在流眼泪,今儿一大早,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都是红肿的,生怕楼钊熠早起时瞧见,还特意将脑袋蒙住。

这当口儿,听见二姐话外之音,她的眉头便是轻微皱起,心里没来由厌烦起二姐来。

今日算上,自己这才嫁了人第四日,老来话都说新婚燕尔三五日,自个的日子这都还没过顺当呢,娘家人倒是速度快,找上门来了。

回想起归宁那日,在院子里瞧见楼钊熠映着朝阳剥那张皮子,那平静的神色没有喜怒,可她却在心里想着,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相公,打猎虽是轻松,可也极耗费体力,想到这儿,她心口一滞,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来。

它是相公打下来的,别人不维护,她作为他的娘子是一定要替他维护的,即便是娘家人,也不能让他吃暗亏。

再说,二姐又没出力没出钱的,怎能平白让自个娘家人把她的相公当不掏钱的劳工使唤。

可她自来性子绵软,从来不敢和二姐大声说话,是以,现在瞧着二姐那张笑盈盈的脸,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握了松开,松开又握,如此反复很久,都没想出怎么拒绝的话来,呼吸都有点急促,急的眼眶又红了。

“二姐,姐夫,这家里是我相公说了算,葚儿说话分量轻,帮不了你……”

她终于细声细气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两只小手死死攥住膝盖上的衣服布料,一颗心脏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当面拒绝二姐的要求,以前还从来没有过。

思量了半天,这样回答,才会堵上二姐的口,还能替相公回绝了这莫须有的差事。

但是说完后,她居然松了一口气,便是连心里都跟着活泛起来,整个人就像焕发光彩一般耀眼夺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也是亮晶晶地直直盯着桑桃儿,瞧着桑桃儿因为没想到她会拒绝,而不可置信和盛怒的脸色,也毫无惧色。

原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替他回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是这样让人心生愉悦。

这样想着,她嘴角不自觉浮上笑靥,脸颊两旁露出两个小梨涡来,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抿唇轻轻笑起来。

可笑了没多大会儿,她那一张小脸又忽然垮下去,一双莹然欲泣的大眼睛也是失了神采。

昨晚上和他闹成那样,甚至,两个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自己在这努力维护,又是在做什么?反正他也不会高兴……

静了半晌,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惊的屋里的人都朝门口看过去。

“葚儿……”

只这一句沉沉嗓音,葚儿便听出是楼钊熠的声音。

她忽然有些紧张,听到他的声音后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先前那些旁的心思这会子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余下满腔的愉悦欣喜,他才出去不多时日,可她就仿似多日不见一般,心底深处是如此渴望。

也更加局促,没想到楼钊熠今天回来的早,那她和二姐的谈话,他是不是就全听见了?

想到这里,她抬起小脸,见男人正推开门走进来,她起身迎上前去,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心翼翼地问道:“相公,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楼钊熠早回来了,他走的老远,就听见屋里有谈话声,听出是桑桃儿的声音,眸中神色沉了沉,遂加快脚步回家。

从进门开始,他便是看都没看桑桃儿夫妇,高大挺拔的身姿立在屋里,像一颗苍松,只一双乌黑的眼眸直直望着葚儿。

听了她的问话,他眼里浮上少见的疼惜,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秀发,语调说不出来的柔和,笑道:“当然是思及家中娇妻孤身一人,特来相陪。”

这话说的没羞没躁,听得葚儿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就连那小耳垂都是粉红粉红的颜色,赶忙低下头用手轻轻捶打了下他的胸膛,“不害臊……”她嘴巴里嘤咛一声,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便是羞得躲到楼钊熠后面去了。

桑桃儿见这两人旁若无人地亲热,和自家那口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楼钊熠眼神中浮起宠溺,伸手点了点葚儿的小鼻尖儿,这才转头朝桑桃儿夫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两手却是护着自个那面皮薄的小娘子在身后,不让她出来见人。

他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跟桑桃儿说了句:“二姐自是不必担心,钊熠有技能傍身,自是要多帮衬你们的,毕竟……你们也是葚儿的亲人。”

桑桃儿从那次之后,便是对楼钊熠莫名其妙地反应,跟他说话都是柔了语调,放缓了语气,就连一向逢人就嘲讽的神色,瞧见楼钊熠,也是忽然软了下来,变得小心翼翼。

看了他身后的葚儿一眼,她尴尬地笑了笑,语气有些不正常:“我妹妹嫁给你可算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别人羡慕不来。那……就有劳妹夫多多费心,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拉着自个那口子准备出门,葚儿听见后,赶忙探出身来挽留,让他们吃了饭再走,而桑桃儿却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似的拉着自个相公步履匆匆地走了。

他们一走,葚儿便垮下了小脸来,低头绞着十根青葱手指,走到一边坐下,也不看楼钊熠。

她真的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昨晚到底说错了什么,竟惹得他木着一张脸不管她。她每每想到这里,心里便是浮起丝丝缕缕的闷痛,想海藻一样,缠绕着整颗心都泛起疼来。

小手不自觉抓紧了膝盖上的衣料,她面皮薄,一张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嘴却是噘着,想起他昨晚的那个可怖笑容,眼底便有泪花涌现,一个没忍住,还是颤着声音,小心翼翼说道:“相……相公,昨晚我哪里做错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会改的。”

楼钊熠一直在等她说话,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

当即眼眸中的神色便沉了下去,嘴角紧抿,走了过去将人抱起来放自己腿上控制住,起初葚儿有些抵触,他也不管,两条结实的臂膀一伸,就把人轻松固定在了自个怀里。

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似在责怪,道:“葚儿,记住,今后没人有权利让你做任何事,改任何东西,懂吗?”

她见他脸色有些黑,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惹他生气了,遂跟着点点头,一双泛着水气的眸子委屈地看着他,小小声问道:“那……你还凶我吗?”

他定定望着她半响,素来古井无波的瞳孔起了很大变化,忽然一把将她抱紧,脑袋抵在她颈窝那里,柔和笑道:“不凶了,往后都不凶了,我只会好好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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