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沦陷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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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玄幻小说

作者:余岁晚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傅西宴余岁晚的现代都市小说《轻易沦陷》,由网络作家“余岁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轻易沦陷》是作者“余岁晚”的倾心著作,傅西宴余岁晚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所有人都知道,海城曾经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傅西宴,爱自己高冷的天才小青梅余岁晚爱得疯狂轰烈。一场车祸。余岁晚变成植物人。傅西宴失去记忆。余岁晚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彼时,傅西宴身边已有爱人。为了爱人,在海城大学散布余岁晚,逼她离婚。余岁晚失望离开。五年后。余岁晚转嫁他人时,傅西宴红着眼出现在她家门前。“岁晚,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能嫁给别人!”“妈咪,不能和坏叔叔说话,爹地会吃醋哦!”软萌的小糯米团子说完,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林谨舟伸出手,“爹地抱抱!”...

《轻易沦陷》精彩片段


但,他身边的朋友和发小他都不能问。
只要问了,身边人一定会知道,他已经会服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雨稚本来就因为他曾经和余岁晚的感情没有安全,他不能再增加雨稚心里的不安。
余岁晚从云城大学出来,整理好情绪,才去接安欢颜,。
她笑着问安欢颜:“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安欢颜比画:“很好,我很喜欢同学们!他们对我很照顾!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余岁晚揉了揉安欢颜的脑袋。
安欢颜点了点头,认真望着余岁晚,用手语告诉余岁晚:“姐姐,能转到新学校我很开心,特别开心!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好的。”
余岁晚笑着牵住安欢颜的手:“是以后会更好!”
把安欢颜送回学校,余岁晚刚到宿舍门口还没开门,旁边宿舍的李蔚蓝就打开门,探出满是泡沫的脑袋:“岁晚!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浴室,我宿舍的热水器好像坏了不出热水,冷死我了!”
“可以!”余岁晚把门打开,裹着浴袍的李蔚蓝连忙窜进去,关上浴室门。
余岁晚正脱羽绒服外套时,突然想起垃圾桶里的验孕棒和验孕棒包装盒,顿时紧张起来。
她走至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学姐,我能不能进来拿个东西?”
水声一停,李蔚蓝道:“着急吗?我马上就好!”
余岁晚抿了抿唇,垃圾桶在盥洗台下面,不见得李学姐能看到,她便道:“没事儿不着急。”
李蔚蓝飞快冲掉头上的泡沫推开玻璃门出来,重新穿上浴袍,擦脸的间隙余光一瞥,看到垃圾桶里的验孕棒和验孕棒包装盒,一怔。
她朝门口看了眼,蹲下身仔细看……
果然是验孕棒和包装盒,而且验孕棒好像还是两条杠!
李蔚蓝大脑有一瞬的宕机,她猛地站起身。
好家伙,他们余师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就怀孕了?
还是,余师妹有男朋友但没告诉他们?
难怪刚才想要进来拿东西,应该是怕她看到验孕棒吧!
李蔚蓝心怀大瓜,火速从浴室出来,同余岁晚道谢:“多谢你啊余师妹!太冷了,我就先回了!”
余岁晚故作镇定,含笑点头:“好!”
看李师姐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吧。
没发现的李师姐李蔚蓝回到宿舍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吹,立刻拉了一个小群,把关系好的蔡小竹、柯城言拉了进来,没注意手指滑动选人的时候一不小心,点上了新加的顾语声。
蔚蓝天空:你们谁知道余师妹的男朋友是谁?
蔡小猪:???余师妹哪里来的男朋友?
蔚蓝天空:你相信我!余师妹绝对有男朋友!
蔡小竹:你忘了小老头和我说过,余师妹前男友车祸失去记忆了,余师妹从医院醒来后追了两年,结果那狗东西喜欢上别人了,还贴了咱们余师妹的照片!
这事儿实验室的人都知道,也知道后来余岁晚前男友写了道歉信,否则他们余师妹很可能会因为作风问题没法转到他们学校来。
蔚蓝天空:会不会就是那个狗男人的?
蔡小猪:你说什么呢?
蔚蓝天空:我说余师妹怀孕了!
蔚蓝天空:我在她浴室看到了好多验孕棒
蔚蓝天空:全都是双杠!
柯大帅哥:李蔚蓝,不兴这样造谣的!
蔚蓝天空:我不是造谣,我是担心咱们余师妹!她一个女孩子长辈刚刚离世,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有妹妹要照顾,我的天!这要是我……我得崩溃。
蔚蓝天空:快想想办法啊!
蔡小猪:这孩子要是那个狗男人的,肯定不能让余师妹留下来。
柯大帅哥:……
柯大帅哥:这得看余师妹的意思吧!咱们就平时多照顾一点,别让余师妹累着。
蔚蓝天空:万一余师妹要请假,说不定就是要把孩子打掉!如果余师妹不愿意告诉我们的话,那段时间我们得想办法让余师妹多休息。
在傅西宴下榻酒店房间里吃宵夜的顾语声点开微信,信息不断刷新。
他从上到下翻了一下信息,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咬住筷子,连忙回信息。
有声胜无声:不可能吧!蔚蓝学姐说不定你看错了,也说不定那是别人借岁晚的浴室用的!
看到顾语声信息的李蔚蓝睁大了眼,看了眼群确定自己没有发错群消息。
她问……
蔚蓝天空:顾语声!你怎么在我们群里?
有声胜无声:你拉我进来的。
蔚蓝天空:……
蔚蓝天空:别外传。
有声胜无声:我又不是个长舌妇,不过岁晚的渣男前男友是什么情况?贴照片是什么事?
傅西宴举着胳膊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自家表弟窝在沙发里,咬着筷子发信息,屋内全都是味儿,烦死了。
“干什么呢?都是你要吃的,吃完赶紧滚!”
“我们实验室的同学怀孕了。”顾语声一边回信息一边说,“好像是她渣男前男友的,还没告诉大家,我一个学姐怕她不和我们说,最后一个人去打掉孩子。”
傅西宴擦头发的手一顿:“怀孕?”
“嗯!”顾语声有口无心,“小竹学姐说我同学的前男友是个渣男,什么失忆贴照片的,害得这姑娘差点没能转到云城大学来。”
傅西宴顿时如五雷轰顶。
余岁晚不是说他们没有……没有做吗?
怎么会怀孕?
傅西宴夺过顾语声的手机,翻看消息。
柯大帅哥: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吧,生活上多多照顾。
蔡小猪:老公,你这几天安排实验任务的时候,给余师妹少安排一点,之前你怕余师妹闲下来伤心,给安排的任务太多了。
柯大帅哥:知道知道。
傅西宴心脏快从胸腔中跳出来。
所以,余岁晚为什么要撒谎呢?
如果她告诉他,她怀孕了……
傅西宴紧紧攥着手机。
“哥……你抢我手机干什么?”顾语声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向傅西宴。
傅西宴随手将手机丢给顾语声,换了衣服就出门。
“你去哪儿?”
回应顾语声的只有剧烈的关门声。
“什么情况啊!”顾语声满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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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声妈妈因为他爸爸的缘故,和国内断了几十年联系,所以顾语声本人压根不知道傅西宴车祸失忆的事,只觉得表哥有点儿莫名其妙。
傅西宴从酒店大门出来,看到门童帮客人拉开出租车车门,傅西宴一把人把人拽开挤上出租车,在客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将身上的现金全丢给司机:“云城大学快!”
司机见傅西宴手臂带伤,面色难看,再看这么多现金,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余岁晚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想到之前和林家老先生在车上见的一面,她决定不能让林谨舟知道有了这个孩子。
也怪她自己,竟然忘记吃事后药。
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振动。
余岁晚手从被子里伸出,拿过手机看了眼,陌生号码。
担心是安欢颜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她坐起身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
“余岁晚,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下来!”
傅西宴命令的声音传来那一瞬,余岁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不到余岁晚的回答,傅西宴看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语声烦躁:“余岁晚听见说话?”
“傅西宴,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余岁晚问。
如果是以前余岁晚还没有决定放弃傅西宴前,接到这个电话,她一定会飞奔下楼。
因为她会抓住哪怕一丝丝和傅西宴相处的机会,帮他回忆起他们曾经的感情。
可现在,她已经不要傅西宴了。
“我们离婚证领了,我避开你来到云城,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来找我!”余岁晚压不住火,“以前你避我如蛇蝎,连下药的手段都用上,不就是为了让我不再缠着你?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上赶着犯贱吗?”
不知道是不是孕激素的作用,余岁晚被傅西宴命令的语气刺激得情绪波动强烈。
电话那头傅西宴攥紧电话,暴躁的话险些出口,又被他压了下去。
想到余岁晚怀孕,傅西宴放缓语气:“我现在是用你们校友的电话给你打电话,我就在你们寝室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说。”
“我们之间没话说,如果你再给我打骚扰电话,我不介意通知窦小姐,让她把你带回去!”
余岁晚说完,直接挂断。
就在余岁晚把手机调成静音,准备躺下睡觉时,一条短信跳进来。
187******28:不想怀孕的事人尽皆知,下楼!
余岁晚看到信息,心口猛地一窒。
但,很快余岁晚就想到其中因由。
李蔚蓝师姐一定是看到了她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实验室里有很多孕妇不适合参与的实验,她没有主动说,李蔚蓝师姐也会告诉实验室里的人,甚至会叮嘱实验室的人要多加照顾她,就像这段时间对蔡小竹照顾一样。
实验室的人既然知道了,那傅西宴的表弟顾语声也就知道。
余岁晚闭了闭眼,起身掀开窗帘往下看了眼。
傅西宴就站在路灯下,穿着一身黑。
皮衣下是高领羊绒衫和黑裤子、黑短靴,一米八七的身高,修长挺拔,往路灯下一站足够吸引人眼球。
她在睡衣外面套上长款羽绒服,换了鞋下楼。
看到余岁晚从寝室楼出来,傅西宴抬脚朝余岁晚走来,扯住余岁晚的手臂走到偏僻角落。
“你怀孕了!”傅西宴语气急躁。
“顾语声告诉你的?”余岁晚问。
傅西宴没回答,面色阴沉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岁晚仰头看着傅西宴:“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孩子不能留,打掉!”
听到傅西宴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余岁晚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傅西宴:“我打不打掉和你有什么关系?傅西宴……是不是有病?我已经离开海城了,你追到云城大学两次三番见我,是真的犯贱吗?还是觉得我就算和你领了离婚证,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会巴巴贴上去?”
“余岁晚!”
“傅西宴你是缺舔狗吗?非要有个人在你身后当舔狗才满意?”
“余岁晚!”傅西宴掐住余岁晚的手臂把人拽到面前,看着面色愤怒的余岁晚,他顿时又偃旗息鼓,咬了咬牙道,“我已经和雨稚求婚成功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出来!雨稚道德感很强,从你醒来后就着急离开我!如果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哪怕已经离婚,她也一定不会跟我结婚!”
原来,他是以为孩子是他的才会这么着急。
余岁晚从傅西宴手中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谁告诉你,孩子是你的?”
傅西宴薄唇紧抿,眸色冷了下来:“难不成,你真的想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不是你的。”余岁晚回答得很肯定。
“那是谁的?”傅西宴明显不信。
没法告诉傅西宴孩子是谁的,余岁晚抿唇不语,她总不能随便说一个人!
冰凉的夜风从两人间隙穿过,枯黄的树叶沙沙落了一地。
凉意顺着单薄的睡裤爬上来,让余岁晚思维清醒不少。
她闭了闭眼,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孩子不是你的,你大可放心!”余岁晚尽量平缓情绪,“合格的前任,应该和死了一样才对,更别说你现在已经有未婚妻,窦雨稚本来就没有安全感,要是知道你来云城找我,窦雨稚该怎么想?”
“你除了我和那晚……”傅西宴喉头翻滚没有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余岁晚拳头握紧,“除了和你被下药那晚,还有在你给我下药那天,你忘了?”
“不可能!”傅西宴想也不想否认,冷笑出声,“那天林谨舟去了就不可能让你出事,总不至于孩子是林谨舟的。”
见余岁晚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
傅西宴泄了气般,缓声开口:“雷鸣岳和我说了,雷明珠的药原本是给子怀下的,只是被误喝了,之前误会你我很抱歉,但孩子的事不是小事,如果你愿意拿掉孩子,我可以给你补偿。”
“首先我必须再次澄清,孩子不是你的。其次……为了学业我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余岁晚黑白分明平静无澜,“最后,我只需要你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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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了林老先生,不再和林家任何人有联系尤其是林谨舟,所以并没有向他求助。
可……方律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想到余岁晚和林谨舟的关系,明律师也不意外方律师会出现在这里。
明律师看了眼余岁晚,转而同方律师说:“方律师您劝劝余小姐,这件事一旦闹大,牵扯出余小姐和林总的关系,对林总恐怕也不太好……”
“明律师真是替我们林总多虑了。”方律师勾唇浅笑,“林总让我来做余小姐的代理律师前,明确说了……这个案子要是不能让施暴者伏法,我就不用在林氏集团干了!你说……这林氏集团的饭碗我端上了,能轻易就撒手吗?”
明律师闻言脸色不好看。
业内论专业水准和口才,方律师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第一。
“好,那……余小姐的意思我也知道了,我回去会转告我的当事人他们。”明律师笑着颔首离开。
“不送!”方律师目送明律师离开,才换了语气和余岁晚说,“余小姐,林总正在来云城的路上,这个案子我来负责,你放心……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余岁晚紧抿着唇。
不想麻烦林谨舟的话堵在余岁晚的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明明不该再麻烦。
可对方的律师是明律师的话,余岁晚不敢赌。
她不想也不愿意放过那群害死了欢颜的畜生!
“我们找个地方说一下这个案子?”方律师征求余岁晚意见。
“好!”余岁晚点头。
换了衣服,余岁晚和方律师来到云城大学对面的咖啡厅里,把自己掌握的证据给了方律师。
方律师自己来之前也让团队做了证据调取,将证据一一整理好给余岁晚看。
看完后,方律师说:“这个案子,如果打,最高十年,因为他们满14周岁,但未满16周岁,我看了眼其中有一个孩子……在施暴时还差几天才满14周岁。”
见余岁晚忍不住掉眼泪,方律师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按住眼睛,半晌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开口:“方律师,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和林……林总的关系!您是林氏集团的首席法务,就像明律师说的牵扯出林总对他不好,所以我想如果您觉得这个案子可以稳,我想交给其他律师。”
方律师颇为意外,但还是回答了余岁晚的问题:“这个案子已经被舆论逼到了风口浪尖,而且欢颜不能说话,算残疾人!凌辱霸凌残疾人,证据确凿,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录下的视频,法官一定会从重处罚,对方唯一可以减轻刑罚的筹码,就是未成年人这一点。”
余岁晚又问:“那叶长明呢?”
“叶长明……”方律师抿了抿唇,“已经被保出去了,按照叶长明提供给警方的证据和付明给的供词,恐怕难以定刑。”
“连您也没有办法?”余岁晚追问。
方律师点了点头:“除非,我们能拿到叶长明买通付明家长的证据,这一点我们团队的小吴已经尝试过了,照实说,很难……几乎不可能。”
余岁晚闭了闭眼,再睁眼同方律师说:“方律师,谢谢你!”
和方律师刚从咖啡厅出来,余岁晚就看到从轿车后排下来的林谨舟,脚下步子一顿,眼眶顿时又红了。
“林总!”方律师上前和林谨舟打招呼。
西装革履的林谨舟未戴眼镜,身上充满商人的成熟稳重,只是深深凹陷的眼部轮廓透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余岁晚,上车。”林谨舟示意余岁晚上车。
余岁晚身侧拳头紧紧攥住,脑海里是林老先生让她离林谨舟和林家人远一些的话。
方律师见状,识趣打了招呼先走。
余岁晚望着林谨舟,最终还是走下台阶,和林谨舟上了车。
总要把话说清楚。
“这是要去哪儿?”
车上,林谨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余岁晚忍不住问了一句。
“马上就到。”林谨舟说。
黑色轿车在距离云城大学不远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林谨舟先下车,绕行车位替余岁晚拉开车门,扶着车顶弯腰对车内的余岁晚道:“下车……”
余岁晚闻言下车,跟着输入指纹开公寓楼门的林谨舟一同进去,乘坐电梯直达顶楼。
林谨舟替余岁晚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脱下西装外套,换鞋:“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余岁晚伸手拽住林谨舟的衣袖:“我见过林老先生了。”
手中攥着西装外套的林谨舟转身看着余岁晚。
“我答应了林老先生,以后不会再和林家任何人联系。”余岁晚垂着眼不敢看林谨舟,“这些年你帮过我很多,我都记在心里也很感激,但为了林家好,为了你好,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林谨舟定定看着眼前的余岁晚,良久才开口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余岁晚错愕抬头。
男人深邃平静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余岁晚咬了咬唇,他怎么知道?
“是我没有经验忘记吃事后药带来的麻烦,我会自己解决。”余岁晚手下意识扶上小腹,“你放心我不会生下来的。”
“如果我说,想让你生下来呢?”林谨舟一瞬不瞬看着她。
余岁晚始料不及:“你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个孩子来得意料之外,但……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希望这个孩子平安来到世界上。”林谨舟将余岁晚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在眼里,语声温和,“岁晚,我想要这个孩子!”
玄关处柔和的灯光映在他漆黑瞳仁中,好似有似海深情倾泻而出。
余岁晚却因林谨舟一番话,心惊肉跳。
她身侧拳头收紧:“怎么要?带着余家肮脏血脉的孩子,林家会接受吗?而且……这个孩子出生就是私生子!以后你会结婚生子,你要这个孩子怎么自处?我怎么自处?”
“那就结婚!”林谨舟神情专注专注,“拿上你的身份证,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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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晚心跳得越发快:“不行!我们不能结婚!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们领证算什么?这个孩子算什么?难不成你要这个孩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
不等林谨舟再开口,余岁晚情绪更加激动开口:“还是,你要广而告之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那……我生母的信息被扒出来,你让林家怎么办!让我的生母还怎么做人?不行!我不能答应!”
更何况,林谨舟是林家未来的继承人,林老先生一定会给林谨舟找到门当户对的妻子。
她绝对不能和林谨舟和林家,扯上关系。
“而且……而且……”余岁晚抬头,通红的眼和林谨舟对视,“我的生父和生母……曾经那些画面不断在我脑子里回放,我很害怕!我这辈子没有在正常家庭里长大,也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爱,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受我受过的苦。”
这是余岁晚的真心话。
曾几何时,余岁晚甚至从未想过以后会生孩子。
后来是傅西宴治愈了她,傅西宴和她描绘结婚后的幸福生活。
傅西宴告诉她如果有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儿,他就守护她们娘俩,如果有一个和她一样聪明的儿子,就他们爷俩儿守护她。
可后来,傅西宴忘记了一切,又拒绝想起他们的过去。
余岁晚就又变成一无所有的余岁晚,她离开海城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完这一生的。
“对不起,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父母没有感情基础,还会备受指责的家庭里。”
林谨舟视线落在余岁晚白皙的面庞上,突然逼近一步,余岁晚后退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连苏助理都能看出,我对你的关注早就超越了亲戚之情,在君御酒店那晚,你喝了加料的酒,但我在神志清明的情况下还是和你做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
那晚在酒店药物催化下的极致疯狂中,她被林谨舟要了多少次,安自己都记不清楚。
她只记得林谨舟嘴唇的热的,他亲吻时强势的掠夺,还有在她意乱情迷沉沦时,林谨舟护住她撞上酒店柔软床头的脑袋,在她耳边呢喃她名字那让人失去力气全身酥麻的嗓音。
“你别说了!”余岁晚声音不住颤抖,转身攥住门把手就要逃。
林谨舟棱骨分明的有力大手用力按住防盗门。
既然已经挑破了这层窗户纸,林谨舟就没想着给余岁晚逃避的机会。
“余岁晚,我很喜欢你。”
男人表白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无法拉开防盗门的余岁晚察觉男人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她惊慌失措转身撞了林谨舟满怀,又被林谨舟身上的强烈的压迫感逼得退后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防盗门上。
余岁晚呼吸变得紊乱,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身高腿长的男人,目光所及是林谨舟几颗纽扣敞开的衬衫。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林谨舟话音一落,便掐着余岁晚的脸吻了下来。
“唔……”余岁晚睁大眼。
炙热的嘴唇碾压着她的唇瓣,用蛮力娴熟撬开她的齿冠,一如那晚般强势又霸道掠夺在她口中攻城掠地,抢夺她所有的空气,与她的舌绞合。
唾液交融,让余岁晚感官极为敏感,她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被林谨舟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裹,余岁晚羞耻得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横在两人之间的手臂下,是男人滚烫炙热的体温,她惊慌不已双手用力推人,却被林谨舟单手制住双手按在防盗门上,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用力吮吸。
囚禁在林谨舟心底的那头猛兽好似被释放,他毫不怜惜蹂躏着余岁晚的唇,残暴地想将怀里的女人吞之入腹。
这样亲密无间的亲吻,让那晚的画面不断在林谨舟脑海中回放。
让他想毫不克制的,如同那晚般,野蛮地猛烈地占有她。
对余岁晚,他从未宣之于口的贪婪、痴迷和独占欲,好似在表白后再也按捺不住,喷涌而出。
理智冷静,情绪鲜有起伏的林谨舟,唯独对待余岁晚总会失控。
直至余岁晚几乎窒息,林谨舟才松开她的唇。
喘息剧烈的余岁晚抬头望着林谨舟,竟有种被顶级捕食者盯上的错觉,身体战栗,动弹不得。
不戴眼镜时,林谨舟的长相十分有攻击性,眉目深邃,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凌厉且分明。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玄关处气氛变得压抑,欲望的暗流涌动。
林谨舟手指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沙哑着嗓音询问:“这次,我表达得够清楚吗?”
之前,林谨舟压抑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傅西宴和余岁晚爱得难舍难分,余岁晚说傅西宴就是她的命。
后来,傅西宴失去记忆,所有人都放弃了成为植物人的余岁晚。
唯独林谨舟不愿放弃。
再后来,余岁晚醒来后,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放下自尊跟在傅西宴身后,企图唤醒傅西宴的记忆,卑微到让林谨舟心碎。
直到,傅西宴和余岁晚离婚,余岁晚决定彻底放弃傅西宴,林谨舟才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感情。
这种审视,在余岁晚让人下药那晚,被心中的野兽击碎。
他无比确定,他喜欢余岁晚。
他对余岁晚有着自己都无法估量的欲望。
一向冷漠、禁欲,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林谨舟,在对她表白,这是余岁晚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刻,林谨舟没有镜片阻挡的目光,仿佛是原始森林中冷血凶狠的巨蟒,紧紧将她身体绞住,令人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她从未想过对她来说,如远山峰峦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对她这样直白地表白。
心脏要跟着感官一同麻痹。
“你……别这样……”余岁晚别开头,从林谨舟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惊慌失措推人。
“留下这个孩子!岁晚……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林谨舟安抚似的轻轻亲吻余岁晚肿痛的唇,“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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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岳和雷明珠兄妹俩是傅西宴的发小,也算和余岁晚一起长大。
也正如雷鸣岳所说,在余岁晚醒来之后雷明珠是为数不多支持她和傅西宴的。
余岁晚紧紧攥着被子,闭眼强压着蹭蹭往上窜的怒火,冷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和我说。”
“珠珠知道自己闯了祸,没脸来见你。”雷鸣岳抿了抿唇,拉了把椅子在病床床位坐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即便珠珠现在和西宴解释,西宴也会认为是珠珠为了护着你。”
“傅西宴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余岁晚声音很冷淡,“我不在意。”
她在意傅西宴时,自然在意傅西宴对她的看法。
但已不在意傅西宴,他怎么看她……认为她是下作也好,恶心也罢……
都无所谓了。
傅西宴手心下意识攥成拳头,不知道是因为余岁晚说他不重要而不舒服,还是因为余岁晚说不在意而恼火。
他立在病房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雷鸣岳以为余岁晚报警是为了在傅西宴跟前求一个清白,此刻听她说不在意,松了一口气,和余岁晚商量:“既然你不在意西宴的看法,那就撤案行吗?”
“我不在意傅西宴的看法,但这不是雷明珠打着为我好的旗帜做错事的理由。背着这个骂名哪个大学敢收我?这才是我需要傅西宴公开道歉的原因。”余岁晚闭着眼,无力开口,“雷鸣岳,我既然没死醒来总要继续我的人生,没有学历我以后要怎么在社会立足,怎么生活?”
舆论闹得这么厉害,如果不是在警方调查下还她清白,即便她是海城当年的高考状元,也没有哪个大学敢接收她。
没有大学可上,没有大学文凭,余岁晚以后的工作又该怎么办?
她不是富二代、富三代,大不了以后进入家族企业。
她只是这个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普通人。
这个世界上,她没有父母、没有亲朋,除了她自己,她没有任何倚仗。
道理雷鸣岳明白。
妹妹闯的祸,他必须出面处理扫尾。
“岁晚,我给你补偿,你看可以吗?”雷鸣岳说,“你可以进雷家的企业工作,我可以和你签终身就业合同,德国、日本、整个欧洲……只要有分公司的地区你随便选,薪资你来定。当然这是我的提议,不管你愿不愿意接收补偿,愿不愿意撤案,珠珠她都会和西宴解释清楚这件事,不让他误会你。”
“我不在意傅西宴误不误会,也不需要你们补偿来安排我的人生!我完成我大学学业,我只要傅西宴的公开道歉,只要他公开道我可以撤案……”
不等余岁晚话说完,傅西宴皱眉推门而入。
她转头朝门口看去……
纤瘦又羸弱的余岁晚穿着病号服,长发披散在肩头和背靠的枕头上,没有高领衣服和围巾的遮挡,她额头、下巴和颈脖处的伤明显,因为强压着怒火,她气色很差甚至没有昨天好。
看到傅西宴,余岁晚目光中的情绪也跟着渐渐冷了下来。
傅西宴怒意凛冽,看着余岁晚望向他时不冷不热的表情,心头的怒意不减反增。
“只要你今天和我领离婚证,以后离我和雨稚的生活有多远滚多远,明天我就可以安排向你公开道歉!”
“西宴!”雷鸣岳没想到傅西宴竟会主动找余岁晚,惊讶站起身解释,“那个……我来找岁晚是解释一下下药的事情,昨天你生日珠珠本来是想和你解释这件事和岁晚无关,结果……”
“你们兄妹俩陪着余岁晚演戏累不累?”傅西宴满肚子的火冲雷鸣岳发,“怕警察查出就是余岁晚,找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撤案?雷明珠当天晚上有没有给我端酒我不知道?”
余岁晚心尖像被毒虫蛰了般。
虽然,傅西宴对她的人品不信任她知道。
在傅西宴认定是她下药的情况下,他也能为了尽快撇清关系选择对她这个卑劣的人公开道歉,可见有多急切。
她紧攥着被子的手松开。
已经放下傅西宴,只要傅西宴公开道歉的目的达到,她能顺利进入云城大学就好。
婚总是要离的。
她可以如他所愿。
雷鸣岳生怕傅西宴的话会激得余岁晚非要警察查清楚,忙解释:“这件事真的是珠珠做的,她是……”
“什么时候领证?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
不等雷鸣岳说完,余岁晚柔和平淡的声音响起。
没有委屈,没有勉强,甚至连一点点不甘的哭腔都没有,字字冷静。
大概没想到余岁晚轻易答应,病房内安静了一瞬。
见傅西宴不答,余岁晚又问:“几点领证?我都可以。”
余岁晚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表面淡然的傅西宴心底不知名的情绪在极速扩散,语声显得十分烦躁道:“现在!立刻!马上!”
“好,麻烦稍等几分钟,我换身衣服。”余岁晚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鸣岳你回去吧,我会撤案。”
雷鸣岳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如此简单就解决了,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没用到一半。
“你别走,我没车,你送我和她去民政局,顺便给我们做个见证。”傅西宴拉住雷鸣岳,“免得她又耍什么花招。”
余岁晚什么都没有说,换上昨天谢子怀送来的衣服,从病房出来。
“西宴去换衣服了。”雷鸣岳说。
余岁晚将围巾缠绕在脖子上遮挡住下巴和脖子上的伤:“去民政局前,我还得回住处拿身份证,你和傅西宴说一声,我们民政局门口见吧。”
傅西宴从隔壁病房出来,睨了眼余岁晚,冷冷嗤笑道:“呵……你的花招还真是推陈出新啊!”
他慢条斯理整理衣袖:“夜长梦多,我和鸣岳跟你一起去取身份证。”
她点头答应。
·
傅西宴没想到余岁晚会住在这种地方。
乱糟糟的狭窄巷子两侧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车根本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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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雪水积在水泥路坑洼里,被来往行人踩得乱七八糟。
“我进去拿,你们在这里等我。”余岁晚推开车门。
副驾上傅西宴解开安全带:“一起,免得你跑了。”
傅西宴和雷鸣岳跟在余岁晚身后,小心避开融化后积在水泥路坑洼里的泥水,皱眉打量这人多又拥挤棚户区。
“你怎么住在这里?”雷鸣岳视线从街边垃圾堆收回来,眉头紧皱,“就算你不想住学校宿舍,也可以来找珠珠!这地方脏乱不说,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还好。”余岁晚不愿多说。
住酒店太贵,余岁晚曾经勤工俭学攒下来的那点存款不能都用在这个上面。
而单元楼不论是合租还是整租,都是要签长期合同的,她不打算在海城多待就没有必要。
这里的环境虽然糟糕,但却是余岁晚在前天搬出公寓时,能最快入住、最便宜,还可以短租的房子。
路越走越偏僻,他们在一个挂着锁头的木门前停下,傅西宴眉毛拧得更深了。
余岁晚没请两人进去,开锁在抽屉里找身份证。
那木门瞧着并不怎么结实,里面不大,一张床、简易无纺布衣柜,书本垒放整齐的桌子、一把椅子,还有摆了旧灶具锅碗,连洗手间也没有。
但,床铺整洁,旧床头和旧桌椅擦得干净,水泥地面被拖得发亮。
余岁晚锁了门,看向两人:“走吧!”
从棚户区到民政局那一路,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
民政局工作人员看着分坐两侧,头上都带伤的两人,例行公事劝了劝,最终还是给了离婚证。
傅西宴拿着红色的小本子,只觉顺利得不可思议。
“离婚证已经领了,傅西宴明天我能看到公开道歉吗?”余岁晚问。
傅西宴回神:“好。”
余岁晚点头起身:“你公开道歉后,我就立刻离开海城,不会再出现在你和窦雨稚面前。”
傅西宴攥着红色小本子的手一紧,脑海中莫名浮现被余岁晚按在教学楼后墙上的画面。
他跟着起身随手将小红本装进口袋,阴沉着脸同余岁晚说:“你住的那个地方不安全,公寓我说给你了我就不会再要,你……”
“不了,多谢。”她将离婚证装进羽绒服口袋里,“那就……再见。”
领了离婚证,她和傅西宴最后一层关系便彻底没了。
以后希望他们能永远不再见。
雷鸣岳见余岁晚不接受傅西宴的好意,便说:“我那有套房子还空着你可以先住过去。”
她摇头,拽高围巾将自己口鼻遮住,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冷清眸子:“我一会儿就撤案,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雷鸣岳说。
她再次摇头,语气客气疏离:“不顺路,就不麻烦了。”
看着余岁晚转身离开毫不留恋的背影,傅西宴薄唇抿得更紧。
“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雷鸣岳感慨。
余岁晚坐在民政局公交站牌旁等公交车的间隙,看着离婚证出神。
她也没想到会和傅西宴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且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他们谁也没有错。
傅西宴22岁生日时,他说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和他立刻领证,第二个愿望是26岁和他们的孩子一起过,第三个愿望是希望能和她白头到老。
只实现了一个。
她还记得从民政局出来,傅西宴婚礼用完结婚证后就要把结婚证烧了,他们之间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那些画面对丢失了两年的余岁晚来说,恍若昨日。
现在身处他们领证的民政局外,拿着红色的离婚证,还真是讽刺。
余岁晚用手背揉了揉酸胀的眼,把离婚证和身份证放好,刚打开手机打算订明天晚上飞云城的机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后排车窗放下,林谨舟棱角分明的冷白五官出现在眼前。
余岁晚四下查看一圈,忙锁了手机屏幕走至车旁,弯腰双手扶住车窗边缘问坐在驾驶座后方的林谨舟:“您怎么在这儿?”
“去了趟海城分公司。”他示意余岁晚,“上车。”
副驾驶上林谨舟的助理已经下来,浅笑同余岁晚打了招呼,想替余岁晚打开车门。
但余岁晚没挪动。
她望着林谨舟立体的五官,斟酌开口:“林先生,以后我们见了还是当做不认识吧!您经常出现在媒体报道中,万一被记者拍到我和您在一起,姓林和相似的长相,余家一定会让余宝栋缠上您,甚至可能顺着您缠上林家。”
看了眼快要进站的公交,她又说:“公交车就要进站了,林先生……”
“先上车。”林谨舟嗓音醇厚有力。
余岁晚手指蜷缩。
公交车催促轿车离开的喇叭声响起。
可林谨舟一点也不急,好似要和她耗上平静望着她。
在公交车按着喇叭进站的前一刻,她终是败下阵来拉开车门上车。
一上车,不等余岁晚告诉司机可以把她放在哪里,便有人打电话和林谨舟沟通工作。
又见林谨舟交叠的双腿上还搁着没看完的文件,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他。
但她和傅西宴领离婚证的消息已经传开……
微信信息不断弹出,手机振动不停。
挂断电话,林谨舟从西装口袋拿出签字笔打开笔盖,问身旁低着头摆弄手机的余岁晚:“怎么没在医院?”
正一个一个删除联系人的余岁晚闻言,头也没抬回答:“明天傅西宴会公开向我道歉,所以来和他领离婚证。”
林谨舟握着签字笔的手一顿。
离了?
这么快倒是在意料之外。
想起初次窥见傅西宴和余岁晚那点苗头时,他同余岁晚说傅西宴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安排进她的未来。
17岁的余岁晚头发松松散散扎着高马尾,米白色宽松的蝙蝠袖衬衫,修身黑色牛仔裤,小白鞋,背着竞赛组发的双肩包,仰着白皙秀气的面庞,用她那双水洗般的黑亮眼仁望向他,像个不敢炸毛的刺猬,又乖又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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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宴,我们已经领了离婚证,以后最好……不要再见,也不要再有任何牵扯,这样窦小姐才能有安全感。”她对傅西宴的人品还抱了一丝希望,低声说,“这对我、对你,对窦小姐都好。”
傅西宴一语不发挂了电话。
余岁晚放下手机,心底空落落的。
只希望安姨的事到此能告一段落。
精神放松下来,余岁晚吃了点东西,打电话询问谢子怀是否可以接安姨。
“岁晚,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谢子怀语声沉沉,“不知道推了安姨的那个人和警方说了什么,我正在想办法,你别着急。”
余岁晚攥着水杯的手收紧:“好,辛苦你了。”
刚挂电话,她手机再次振动。
余岁晚忙接听:“喂……”
“余岁晚?”
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应声:“我是。”
“今天晚上七点君御酒店,你不来就等着那个姓安的女人入大狱吧!”
是窦雨稚的表弟,叶长明。
想到刚才谢子怀说的情况不妙,余岁晚紧紧攥住手机:“法治社会讲求证据,机场的视频足以证明安姨清白,谁也没有办法把黑变成白,冤枉安姨。”
“呵……是吗?你可以试试。”叶长明冷笑,“而且,这个姓安的女人似乎去年收养了一个14岁的小哑巴,你不来……我只能找这个小哑巴了。”
余岁晚精神陡然紧绷。
“我知道你懂法……还喜欢给人普法!”叶长明吊儿郎当开口,“我本人不会动那个小哑巴留下证据,可小哑巴上初二了吧!校园霸凌怕不怕?听说这几年校园霸凌自杀的不少啊!你说……”
余岁晚盛怒之下反倒更冷静,只是攥着手机的手不住在颤抖,她问:“是傅西宴让你打的电话?”
“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你的电话?七点君御酒店3020云海阁,你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现在是海城堵车的高峰期,但愿你来得及。”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余岁晚喉咙干涩胀痛,呼吸粗重久久无法平复。
遭受过校园暴力,余岁晚不能让安欢颜经历她曾经历的。
想到安欢颜明媚的笑脸,她咬牙,迅速穿上羽绒服,将围巾带好拿了手机和身份证出门,打车前往君御酒店。
·
“我姐的话你不能全听啊,西宴哥!你说……好不容易我把你要的这种药找到了,只要余岁晚喝下去,咱们录个视频就能向我姐证明你的清白……”
包厢门被推开。
余岁晚出现在双开门中间。
“噹——噹——噹——”
装修华丽复古的包间内,一人多高的落地西洋钟响起七点整报时的声音。
傅西宴抬头,似乎有点意外余岁晚会出现。
“哟!余小姐挺准时啊!”窦雨稚的表弟用手肘撞了撞傅西宴,压低声音,“西宴哥,这可是向我姐证明的好机会!别辜负我费劲给你弄来的药!”
“今天请余小姐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叶长明拨弄着自己凌乱的黄毛,起身对余岁晚笑着,“既然余小姐和我姐夫领了离婚证,今天在我们所有人的见证下一起喝上几杯,确定你不会再缠着我姐夫,就算有始有终了不是。”
叶长明说着看了眼傅西宴:“况且,不管那个姓安的女人是不是有意推我姐的,我姐是因她受伤这是事实,你要求情……至少得喝上几杯才能算赔罪吧!”
“就是,求情也得有诚意才是!”包间内有人起哄,“白的喝不了,红的四五杯总是行的吧!”
余岁晚就立在门口的位置,黑白分明的眼仁只看向坐姿懒散的傅西宴。
她朝包间圆桌方向抬脚,随手摘下遮挡了半张脸的围巾,搭在椅背上,拿过圆桌上喝水的高长水晶杯搁在面前,转动圆盘拿起第一个分酒器,将里面的白酒倒入杯中。
余岁晚本生得极白,摘下围巾后侧脸、下颚和颈脖上的青紫越发显得骇人。
“我们12岁相识那天,我身上带着农药,如果不是救你,我是打算喝完的。”她拎起第二个分酒器,继续倒入自己面前的杯中,“与其说,是我救了被绑架的你,不如说……是你救了我。”
那时替他挡刀,余岁晚是真的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傅西宴撒泼打滚带她回傅家,或许之后还是会寻死。
“和你不同,你从小便生活在温暖和幸福中,而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有拼命想铭记一生的温暖和幸福,都和你在一起的时刻,你强势介入我的生活,让我认为我这个肮脏、不被期待的生命也是有人爱,有人要的。”
傅西宴就是她阴霾人生中,唯一的光明。
所以,在车祸来临时,带给她巨大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傅西宴的死亡。
所以,在傅西宴失忆后,哪怕他已经心有所属,百般折辱,她也不舍得手。
所以,那天他们被下药后,他穿好衣服,不问青红皂白回头用那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说她恶心时,她才会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傅西宴表情错愕,喉头翻滚着。
“在18岁成人礼上,你许了的第一个愿望,说余岁晚这辈子的幸福只能傅西宴来给。”
她转动圆桌,拎起第三个分酒器……
“第二和第三个愿望你耍赖没有许,你说你所有的愿望必定都和我有关,希望把两个愿望留着,不论什么时候说出来,我都必须帮你实现,算我送你的成人礼,我应了,你的第二个愿望是22岁生日当天,希望我和你领证,我做了。”
哪怕她知道,傅家和林家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
可只要他说想,她也甘愿为他和林家和傅家对立。
三个分酒器倒满了高高的水晶杯。
她抬眼,朝傅西宴看去:“你不必用安姨和安欢颜威胁我,不论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照办,更别说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不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刨开这些伤口,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岁晚以为自己会泪流不止。
可她没有。
哪怕双眼胀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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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宴听到安欢颜这个名字,转头看向叶长明。
他这才意识到余岁晚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被威胁了。
“药呢?”余岁晚语声平静到漠然,“今天要我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下药吗?酒我都倒好了。”
包间内鸦雀无声。
原本看热闹的人诡异沉默着。
叶长明还以为是傅西宴告诉了余岁晚,用腿撞了撞身旁的傅西宴:“西宴哥不会是心疼了吧?”
见傅西宴只盯盯望着余岁晚不吭声,叶长明干脆拿起傅西宴面前的小瓶子,走到余岁晚身边,将药粉倒进杯中筷子搅拌片刻。
“余小姐,这是真话药!喝了我们西宴哥有问题问你。”
真话药?
如果不是余岁晚在医院无意间听到傅西宴和叶长明的对话,如果不是他们千方百计的让她过来。
她还就真信了。
余岁晚端起满满的一杯白酒,问傅西宴:“我喝过之后,别再为难安姨和安欢颜了。”
傅西宴应声:“好。”
余岁晚颔首,辛辣的液体随着吞咽的动作不断灼烧食管,灼烧她的心。
傅西宴26岁生日那天,余岁晚选择放弃傅西宴。
今天,余岁晚选择在心底,杀死那个深爱傅西宴的自己。
放下杯子,她扶住圆桌边缘:“问吧。”
“余小姐别着急,这药喝下后十分钟起效。”叶长明替余岁晚拉开椅子,又贴心替她倒了杯果汁,“喝口果汁压压酒气,一会儿西宴哥问完,谢少应该就能到,正好送余小姐回去。”
让谢子怀过来,是为了计划着让她和谢子怀上床吧。
她面色平静,在安静的包厢内坐下。
很快,药起效了。
余岁晚面泛红陀,双手死死扣着掌心。
看了眼钟表,时间已到,她嘶哑着嗓音开口:“时间到了,问吧。”
“余岁晚。”故作从容靠在椅背上的傅西宴凝视她,声线清冽,“那天晚上我和你做了吗?”
“你是希望我和你做了,还是没做?”余岁晚反问。
“回答我!”
迎上傅西宴深邃冷漠的视线,她开口,斩钉截铁:“没有,我可以走了吗?”
燥热汹涌地从全身蔓延开,被澎湃强烈的空虚感席卷,余岁晚全身发软有些坐不住。
“等下!别急别急!”窦雨稚的表弟拿起手机,点开拍摄视频,“不好意思余小姐,我刚没录,这是要给我姐看的,麻烦您再说一遍。”
“我和傅西宴被下药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余岁晚转向叶长明的镜头,“因为,傅西宴拥着我,喊的是窦雨稚的名字。”
手机屏幕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余岁晚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水雾蒙蒙一阵阵迷离,显然神智已经快要被药物控制。
叶长明唇角勾起,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清瘦身影,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
说完,她扶着桌子边缘起身。
“坐下!等谢子怀过来,让他送你回去。”傅西宴烦躁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余岁晚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语速慢得像在压抑什么:“傅西宴,我发誓,这辈子我再纠缠你哪怕一次,就永远被困在余家村!死都不能离开!”
她较劲般不肯开口求饶,死死克制不住颤抖,抬眸看向表情淡漠的傅西宴,问:“这么说,能让我自己走吗?”
明知道傅西宴和窦雨稚的表弟胁迫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她和谢子怀睡。
可她还是对傅西宴的人性,抱有一丝期待。
“你在倔什么?”傅西宴语声冰冷,“你住的那个鬼地方路灯都没有,不让人送你是想出事?”
余岁晚这辈子最大的梦魇就是余家村,傅西宴哪怕已经失忆也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而且在余岁晚喝了真话药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才更火大。
眩晕和恍惚之感侵袭,好似有无数只蚂蚁钻进她的骨缝。
余岁晚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她大脑开始混沌,但还是记得不想让这么多人看到她的狼狈,几乎是下意识扶着椅子,往门口走。
傅西宴眸色猛地沉了下来,他长腿踹开椅子,三步并作两步拽住余岁晚的胳膊,把人扯到跟前。
“余岁晚!”
在看到余岁晚脸上泪水那一刻,傅西宴心脏如被人紧紧抓住,顿时哑火。
他喉头翻滚,看出余岁晚的不舒坦,又不愿放下姿态,开口:“你还欠我一个愿望,这是最后一个,让人送你回去。”
原本被余岁晚压抑在平静之下的某种情绪,随着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强烈。
她眸光黯淡了下来,指甲陷入掌心嫩肉。
体温明明高得骇人,可余岁晚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望着傅西宴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颜,想起他18岁生日双眸明亮望着她说,要把两个愿望留着,不论什么时候说出来,她都必须帮他实现时的意气风发。
这个愿望果然和她有关,但她没想到是这么用的。
非要,她和别人睡了才行?
余岁晚闭了闭眼,再睁开,除了红血丝外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只几不可察的笑了声,道:“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确信,我不会再缠着你的话,如你所愿。”
从醒来到现在,她对傅西宴失望再失望……
她不知道傅西宴是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傅西宴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许是从前,她对傅西宴的滤镜太厚,她对傅西宴的爱,让她无法正确看待傅西宴这个人。
她可能从来都不了解傅西宴。
余岁晚甩开傅西宴攥着她的手。
巨大的空虚感袭来,她酸软的双腿支撑不住向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掐着掌心那点子疼痛,已经不能缓解她的空虚和煎熬。
药效比余岁晚预计的来得更猛烈,要将她掏空般。
“哎呀呀!余小姐这是怎么了!”窦雨稚的表弟赶在傅西宴之前将余岁晚扶起,同傅西宴道,西宴哥,既然余小姐不想让谢少送,那我送余小姐下楼打车吧!”
傅西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皱眉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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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晚回神定定望着傅西宴,眸色和心一样渐渐冷了下来。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从余家村带出来!强奸犯的种……果然是世界上最肮脏下贱的!余招弟怪不得林家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傅西宴话音未落,脑袋上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一下,踉跄撞上树干。
半张脸都是血的余岁晚立在傅西宴刚才站着的地方,手中攥着被拍断的半截板砖不住发抖。
傅西宴也被打蒙了,他错愕望着余岁晚,热血进了眼睛里,整个右眼红彤彤一片。
谢子怀和窦雨稚两人愣在浅池中,表情震惊,没想到余岁晚竟然会对傅西宴动手。
余岁晚面色惨白,故作镇定将半截砖丢进水池中,声音嘶哑:“傅西宴,我们扯平了。”
傅西宴,我们扯平了。
傅西宴脑海中闪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
被夕阳光霞照成昏橘色的教学楼后,身穿干净校服的女生将面红耳赤的他按在墙上,冲他笑:“傅西宴,我们扯平了!”
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鼻息间全是女生身上好闻的栀子味,攀附墙壁而生的藤本月季绽开,不及那含笑面庞艳丽撩人。
傅西宴按住心口,晃了晃脑袋,不等看清那女生,悸动随画面一同消失的干干净净。
“西宴哥你没事吧?”窦雨稚询问。
回过神来的傅西宴一摸脑袋满手血,爆了句粗口,抬头朝余岁晚看去。
“西宴哥!”窦雨稚立刻上前抱住傅西宴,怕他动手。
谢子怀也冲上前拉住余岁晚的胳膊把人往身后一扯,护住。
泡过水的羽绒服如铁铅般挂在身上,余岁晚身体又虚弱,刚才一击用尽了她全部力气,眼下让谢子怀这么一扯向后退了好几步,双肩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再次摔倒。
她回头,道谢的话卡在嗓子眼,唇瓣嗫喏着没发出声来。
同样半张脸是血的傅西宴一愣,不情不愿按辈分喊人:“林叔。”
扶住余岁晚的人不过刚刚三十岁的年纪,眉头紧皱,戴着副金丝眼镜,五官立体深刻,黑色大衣下是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
明明只比傅西宴大四岁,可周身内敛又沉稳的气场逼人,区别于傅西宴的年轻气盛,尽是成熟男性的威势。
不难看出……来人和余岁晚眉眼有些相似。
林谨舟看着余岁晚头上的伤,薄唇紧抿,单手利落扯开领带绕在掌心,按住余岁晚不断冒血的额头,幽邃深眸扫过傅西宴,搂着余岁晚转身,冷声道:“去医院!”
助理连忙小跑打开车门。
眼看林谨舟按住余岁晚的伤口把人塞进车里,傅西宴追了两步:“林叔!”
一条长腿迈上车的林谨舟抬眸,金丝眼镜后漠然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
余岁晚和傅西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急诊,分开处理伤口。
戴好橡胶手套准备清创的护士,见余岁晚湿漉漉的白色围巾和白色羽绒服上都是血,道:“先把围巾和湿外套脱了吧!”
余岁晚怔了怔,礼貌询问:“影响清理伤口吗?”
“不影响清理伤口,可你穿着湿外套和围巾不难受吗?”护士将清创小车拉到跟前,“脱了吧!”
余岁晚皱眉拽了拽围巾遮住口鼻,闷声说:“如果不影响处理伤口,我这样就好。”
双手抄兜立在急诊清创室内的林谨舟皱眉瞧着余岁晚,温和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否:“把围巾和外套脱了。”
余岁晚沉默了片刻,依言慢吞吞拉开羽绒服拉链,摘围巾……
在小护士伸手拉帘子时,包扎好的傅西宴和窦雨稚一同从对面出来。
只是短暂的一秒,傅西宴还是看到余岁晚下颚和颈脖上骇人的淤青。
他推那一下,能让余岁晚伤这么重?
视线被浅蓝色帘子隔绝,傅西宴回神望向林谨舟笔挺修长的背影,心中莫名畏惧。
想到林谨舟和余岁晚的关系,再想到刚才林谨舟带着余岁晚上车时的眼神,傅西宴知道……今天的事得给林谨舟一个交代。
虽然林谨舟只是京都林家的养子,但现在已是林氏明面上的掌权人,傅氏的许多项目还要仰仗林氏。
他低声唤人:“林叔……”
闻声,林谨舟慢条斯理转过身来。
医院明亮的光线映着林谨舟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容,一米八六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都透着属于上位者的高深莫测,不说话都极有压迫感。
傅西宴皱眉解释:“我没想到她会撞上造景。”
林谨舟一双眼深不见底:“1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护着岁晚,2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别人和岁晚互殴?”
话中的别人窦雨稚浑身一僵。
傅西宴紧紧攥着窦雨稚的手,把人往身后拽,表明了自己护着窦雨稚的姿态:“是我的错,和其他人无关。”
刚才来的路上窦雨稚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余岁晚的确没说别的。
“这么多年,我帮扶傅氏的原因,看来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林谨舟目光不动声色扫过窦雨稚,居高临下睨向低头认错的傅西宴,摘下眼镜擦拭,“谁借你的胆子动她?”
傅西宴满心屈辱地咬住后槽牙。
见帮余岁晚和傅西宴买了干净衣服鞋子的谢子怀回来,林谨舟便没再多说,只将眼镜重新带好。
窦雨稚心底很杵面容冷淡的林谨舟,不敢久留,同谢子怀和傅西宴说:“我要赶飞机得先走,你们帮我和余学姐说一声。”
“我先送你。”傅西宴不舍地握紧窦雨稚的手。
“你也回去吧。”林谨舟见谢子怀表情犹豫不愿走,又道,“别让你姐担心,岁晚这里有我。”
谢子怀想到怀孕的姐姐这才点头,将购物袋交给林谨舟的助理。
余岁晚伤口缝了六针,和傅西宴一样今晚必须留院观察。
她换了病号服从单人病房洗手间出来时,林谨舟还没走,脱了西装靠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许是病房内暖气温度太高,他单手解开灰色衬衫纽扣,袖子随意挽高几番露出小臂,棱骨分明的手腕上是枚深咖色真皮腕表。
余光瞥见头上缠着纱布的余岁晚出来,林谨舟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下星期一回去”就挂了电话。
他幽深视线落在余岁晚下颚青紫伤痕上:“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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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余岁晚拉了把椅子,隔着茶几在林谨舟对面坐下。
区别于对待傅西宴他们的漠然疏离,林谨舟对余岁晚的态度算得上温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傅西宴推了我一把,撞假山上了……”
“我说的不是头上的伤。”林谨舟打断她的话。
送走窦雨稚正要回病房的傅西宴听到林谨舟的声音,退了一步,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余岁晚表情漠然,语气平缓,像在说别人的事般:“余宝栋到了结婚的年纪,余家人想让我给余宝栋买房买车出彩礼,所以在学校门口打了起来。”
余岁晚没说谎,只是事情没说完。
余家人来海城不但想找余岁晚,还想找余岁晚和余宝栋的生母林谨桦。
找不到林谨桦,又见余岁晚一个女孩竟然没去打工赚钱还在读大学,余家人气的不行。
余家旺仗着是余岁晚生物学父亲,胡搅蛮缠在校长办公室撒泼,要学校把学费退给他们家。
眼见从余岁晚这里拿不到钱,余家旺又想以亲爹的身份把余岁晚带回余家村卖个好价钱,给余宝栋当彩礼娶媳妇。
她就是那个时候和余家人厮打起来的。
看着余岁晚下颚和脖子上的伤,林谨舟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
余岁晚不愿细说,他也未追问,只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认真望着她:“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愿意放下傅西宴,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她抬头对上男人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平静目光,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傅家伯父伯母当初把我接来海城扶养,是为了林家注资和长期帮扶,八年前你来找我,应该是傅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和我在一起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所以求到了林家跟前,你们那是想送我出国断了我和傅西宴的联系。”
她眉头皱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可现在,傅西宴忘了我且另有所爱,现在送我出国对你们似乎没有什么益处。”
“你很聪明。”林谨舟循循善诱,想劝动余岁晚,“但除了是否有益之外,你和林家还有血缘关系。”
林家二字,让余岁晚神经陡然绷紧。
她斩钉截铁道:“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存在是她在地狱生不如死的证据,她、林家和我,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接触。”
“你现在的处境,可以说麻烦缠身且孤立无援,即便这样……也不愿接受林家帮助?”
林谨舟不紧不慢的醇厚嗓音,让余岁晚短暂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
“能从余家村出来,可以读书上学,我很感激林家和傅家,即便是出于血缘关系林家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欠林家的。”
林谨舟记得初见余岁晚时,她亲生外祖父外祖母说,这孩子生性冷漠。
可他明白余岁晚,她的冷漠是因为她的高道德和善良,还有对生母沉甸甸的爱。
她克制对亲情的渴望,把自己变成孤儿,为了让林家安心……让林家良心上能过得去,选择留在傅家生活。
余岁晚比他更符合林家的期待,能真正做到克己复礼。
林谨舟推了推眼镜,从容开口:“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和海城傅家小少爷的事,消息难免会传到京都林家人的耳中。”
“和傅西宴也一样,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等警察还我清白和傅西宴领了离婚证后,我就离开海城。”
她没打算告诉林谨舟她要去哪里。
“不会和傅西宴再有瓜葛?”林谨舟硬朗的眼廓深邃,似是不信,缓缓靠在沙发上,“当年,你也是这样坐在我对面,笃定地告诉我……傅西宴比你的命还重要。”
“现在不是了。”她声音利落,没有迟疑。
林谨舟眼尾微动,不露声色注视对面表情坦然的女孩,唇挑弧度几不可察。
双手抄兜立在门口的傅西宴闻言,眉头一紧,抬腿就走。
余岁晚最好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再无瓜葛,别等到真领离婚证时又推三阻四。
回到病房,傅西宴气闷躺下……
半梦半醒间,脑海里是被夕阳染成茶渍色的墙面,好闻的栀子味,和盛放蔷薇花中带着笑意的艳丽面庞。
他猛然惊醒,无法控制因悸动而激烈的心跳,捂着心口起身,额头上全是细汗。
他和余岁晚的过去,余岁晚和他讲述过,最初余岁晚醒来时朋友们也和他絮叨过,只是他不愿意听。
因为对他来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未来只想同雨稚在一起。
他拧开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强迫自己平复心情。
等警方还我清白,你公开向我道歉后,就把离婚证领了吧。
想起余岁晚在包间里说的话,傅西宴捏了捏眉心。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不想和余岁晚有任何牵扯。
第二天一早,傅西宴准备去隔壁病房找余岁晚谈领离婚证和公开道歉的事情,刚到门口雷鸣岳的声音便从病房内传来。
“珠珠是从小和你玩儿大的朋友,你忍心看她留下案底吗?再说她也是因为支持你和西宴在一起,才给西宴的酒里下了药,她是为了给你和西宴创造机会!为了你好!否则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余岁晚听到雷鸣岳的话,满脸不可思议,脑子嗡嗡直响:“一句为我好就可以做这种下作的事?就可以不告诉我一声随意插手我的人生?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雷鸣岳自觉理亏,低声说:“她说怕告诉你,你会不赞同,所以就自己做了!当时西宴已经计划着在生日时向雨稚求婚,她替你着急想最后再帮你一把!”
“她也没想到西宴会做的这么绝,直接把你的照片贴在你们大学。原本昨天晚上明珠是要和西宴解释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俩最后都进了医院。”雷鸣岳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岁晚,你看能不能这样,你撤案,我和明珠去向西宴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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