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敛晏姝的现代都市小说《长公主在上》,由网络作家“晏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公主在上》是作者“晏姝”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谢敛晏姝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上辈子晏姝陷于情爱,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不仅国灭了,还被满肚子阴谋诡计的渣男下毒害死!重活一世,她大手一挥!杖打渣男、抄家灭门、搞垮贵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下首富是她徒弟,最强暗卫是她师兄,凶神恶煞的铁骑将军是她师弟,被九州国君奉为座上宾的老者是她师父!而这些人,全部被她拐来当工具人,上辈子沉疴腐朽早该灭亡的景国,一跃成为九州最强国!她坐拥天下,左拥右抱……哦不,西襄国的冷硬帝王把她掳上了床!眼尾泛红,态度强硬:“我把西襄国作为聘礼,姝儿娶我不亏。”晏姝冷漠拒绝:“我不!”凶狠冷厉的狼崽瞬间变成委屈巴巴的绵羊。晏殊慵懒的勾唇一笑,“乖,你得做朕的皇...
郁夫人和郁修齐身形都是一震。
郁夫人浑身都发着颤,怒喝:“污蔑!这是污蔑!”
然而此话落下,一抹火光突地照亮了有些昏暗的院外,整齐有气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不由得看过去。
只见一队禁军气势逼人的走近,当头的两名禁军手握着火把,而其后的禁军皆两两并步,抬着一口足以塞的下一个成年人的大箱子。
禁军的队伍这般看过去竟看不到尽头,也数不清到底抬出了多少口大箱子。
郁夫人满心疑惑,郁修齐却是已经从头凉到了脚。
这箱子装的不会是……
啪。
巨大的响声落下,几口箱子被禁军放在地上,打开之后也露出箱子里排列整齐的金灿灿的金条,令暗淡的院落都亮了几分。
郁夫人和郁修齐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晏姝并未说什么,只冷眼扫了二人一眼,淡声道:“别急,还有呢。”
按照景国律法,凡官员贪赃超过百两者就要被治罪,视情节轻重处以罚款、降职等处罚,景国开国至今也惩处了不少贪赃官员,却从来都是小贪,罚款降职便揭过去了。
然而今夜从郁家搜出来的巨款,却是令众人皆瞠目结舌。
便是晏姝早知郁家贪腐,也没有料到会搬出这么多箱金银珠宝。
她当初交代密阁影卫去查的三处地方都是郁家藏宝点,若非事先知晓那几次地方有猫腻,谁也想不到从外表看起来寻常普通的商铺竟然是郁家的藏宝地。
连晏姝都没有想到,那几家商铺后院竟然藏着暗室,皆通向郁家。
郁家豢养着私兵,若郁信然、郁宏义在府上是行事会多些麻烦,所以她特意选在今夜,以刺客行刺为借口打得郁修齐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出现的刺客,及时赶来的禁军,还有在三处藏宝地接应的影卫,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郁修齐知晓郁家私兵,但他却没有调动之权所以不足为俱,等宫里的郁信然、郁宏义知晓此事,什么都已经晚了。
郁修齐表情僵硬的看着禁军接连不断的抬着箱子入内,足足半个时辰,半人高的大箱子几乎塞满了清风院。
谢敛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低声轻叹一句,“金银不是凭空而来,郁家这是逼死了多少穷苦百姓。”
晏姝捏了捏他的手,语气带着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而后看向候在院内的张陵,嗓音冷沉道,“张陵听令!”
张陵当即单膝下跪,“微臣在!”
“带着本宫的手令避开各处眼线进宫,将郁家的情况回禀父皇,请父皇定夺。”
“是!”
与此同时,与一众同僚跪在御书房冰凉地面上的郁信然眼皮子跳的飞快,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慌。
他到底年纪大了些,跪了这么久身形已经摇摇晃晃。
郁宏义连忙伸手扶了一把,低声道:“爹,您还撑得住吗?”
郁信然迟缓的抬手摆了摆,“不打紧。”
他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道:“只是这一晚上我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郁宏义看了眼周遭跪着的同僚不以为意,“陛下此举就是逼着咱们这些世家重臣捐银子,也没什么其他手段了。”
“皇上也不可能一直拘着咱们在御书房跪着,待明日一早也定会有人先开口示弱,到时候捐些银子出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听完这话,郁信然心里的不安不仅没有缓和下去反而更深了几分。
他浑浊的眼眸一片深沉,声音压的更低,“交代你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爹尽管放心,这么多年,儿子办事一直小心谨慎,不会被人发现的。”
郁信然眉头依旧紧锁,“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入眠。
景皇惦念着白日里晏姝的话,也一直未曾睡下,周徳全来禀禁军副统领张陵求见时,他正坐在寝殿内看折子。
周德全道:“皇上,老奴瞧张副统领的模样看起来还挺着急的。”
景皇心念微动。
他借给晏姝的三千禁军就是由张陵统领的那一支,莫不是晏姝那边出了什么事?
景皇放下折子,“赶紧宣他进来。”
张陵入了内跪下行礼,“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景皇抬眸看向他,淡然的嗓音中掺杂着一抹焦急:“这么晚还有什么要事,莫不是长公主那出了什么变故?”
“长公主殿下无碍!”张陵朗声道,“今夜长公主殿下前往郁府看望郁二少爷却遭刺客袭击,殿下一怒之下命臣等在郁府搜查刺客,却不想在郁府搜出了一大笔金银……”
这是晏姝事先交代张陵呈给景皇的说辞,也是用来示于人前的。
景皇猛地从锦榻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长公主可安好?”
张陵连忙道:“皇上宽心,刺客一事是长公主殿下命人假扮的,殿下毫发无损。”
景皇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随即肃声问:“郁家怎么回事?”
接着张陵便将郁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周徳全听的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半晌没合拢。
景皇捏紧了手中的杯盏,眉眼沉肃,蕴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查出了多少赃银?”
“还未统计,但微臣目测不少于五百万两。”
不少于五百万两?
他的国库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郁家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家里却藏着几百万两的金银!
好!好的很!郁家这几个还真是他的好臣子!
“张陵,回去告诉长公主,朕许她先斩后奏行事之权,她想做什么只管做,朕替她兜底!”
“另外——”
“周徳全,待张陵离宫之后吩咐禁军统领守住宫门,今夜无论什么人都不能人都不能出入皇宫,哪怕拿着免死金牌也不能放进来!”
张陵和周徳全应声,“是!”
再度赶回郁府时,禁军才堪堪将藏宝地的金银搬空,雷炤临时充当起账房先生,拿着那本账册一一核对起来。
郁夫人已经惊骇的昏迷过去不醒人事,只徒留郁修齐一人孤零零的站着,面色僵硬沉寂。
郁家……完了。
金银是从郁家搬出来的,铁证如山,哪怕是郁修齐有心辩驳也无处可辩,若说栽赃,这洛邑城谁会故意准备这么多金银来栽赃他们?!
张陵将景皇的话传达给了晏姝,晏姝从椅子上站起来,冰冷的目光环视众人。
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冷厉气势由然而出,“禁军听令!”
“郁信然、郁宏义贪赃枉法,贪墨金数额巨大,按律当诛!传本宫命令,即刻查抄郁府,郁府一应家眷押入刑部大牢,凡阻扰者格杀勿论!”
张陵与府内禁军皆行单膝跪下之礼,声音如雷,阵阵回荡,“禁军领命!”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半刻钟后,哭喊声、求饶声几乎掀翻了整座郁宅。
晏姝如稳定军心的将帅一般坐在院内,让禁军抄起家来没有半分顾忌。
毕竟景国开国百年,还从未有长公主下令查抄朝中重臣的先例。
禁军们虽听令行事,但心里头还是惶恐不安。
但看见镇定自若的,气势凌厉的长公主,所有禁军的心都定了下来。
张陵指挥着禁军将郁家上下百口扣押起来送往刑部大牢,其余禁军将郁府里外翻查一遍,金银倒是没有搜到,但字画真迹、古玩珍奇以及女眷的首饰头面加起来却足足有六大箱,可谓是价值连城。
晏姝冷眼看着唯一还没晕过去的郁修齐,轻哂,“郁家人还真是清正廉洁,两袖清风。”
郁修齐神色僵硬,嘴巴翕动了几下。
“长公主,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分明一日前长公主还对郁子安情根深种,对郁家也爱屋及乌的客客气气。
可自打长公主杖责了郁子安之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公主你……为什么要突然针对郁家?”
晏姝目光带了一丝嘲弄,“针对?本宫从不针对任何人,你们郁家人贪赃枉法之时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一日。”
“证据确凿,本宫可没有一点冤枉了你们。”
……
因抄家之事毫无征兆,各方得知郁家遭殃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三皇子晏琮亦是事发后半个时辰才收到了消息,当时温香软玉在怀,晏琮被打搅了好事还对亲随心有愤懑,但听到郁家出事之后,身上澎湃的热血一瞬间褪了个干净。
“你说什么?给本殿再说一遍?!”晏琮脸色青黑,声音沉寂,透着一股子阴冷恨意,“晏姝那个小白眼狼竟然带着禁军抄了郁府?!”
亲随被他狰狞的面孔吓的够呛,把脑袋垂的很低,“是、是……长公主殿下已经命人将郁家上下全部押送入狱,把郁家上下都抄空了……”
一时间,晏琮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晏姝,区区一个公主,一个女子,竟然敢去抄朝中一品大员的家?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仗着父皇的宠爱如此胡作非为,她是活腻了吗?!
眼看着郁家马上快成为坚定的三皇子党,晏琮从心底里已经将郁家当成他的东西,他自是清楚郁家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还盘算将郁家的银子为自己所用,没想到临了竟然功亏一篑!
他现在恨不得提剑将晏姝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削下来!
“顶撞母妃,断我财路!这笔账我一定要跟那小贱人算个明白!”晏琮抓过桌上开了刃的剑就往府外冲,亲随看他那副凶的要去杀人的架势骇的心神俱震,劝了几句不顶用,只能去请府上的幕僚。
两人险险在门口堵住了晏琮。
“滚!别拦着本殿!本殿一定要去杀了晏姝那个小贱人!”晏琮恨的把牙齿咬的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充满恨意的字,“沈季远!给本殿让开!”
只见府门廊下站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青年眉目平和,眸光内敛,一头黑发以青色布带高束,衣着简单朴素,通身有一股宁静致远的疏朗气息。
令人观之情绪都会平缓三分。
“三殿下切莫冲动。”
“殿下今日若出了这个府门,明日呈到朝堂上的折子又会多一份。”沈季远淡淡地看着晏琮,声音清朗,“三皇子晏琮不敬嫡姐罔顾礼法,该当何罪?”
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晏琮心里沸腾涌动的怒意消减七分,发热的头脑也冷却下来。
提剑的手往下垂去。
沈季远继续不慌不忙地道:“三殿下,郁府出事,不止您收到了消息,其他几位殿下那定然也收到了消息,您说他们此刻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晏琮张了张嘴,没出声。
沈季远目光平和,继续道:“诸位殿下都知晓三殿下您与郁家相交甚密,原先因为长公主与郁二公子的婚事,郁家也默认成了咱们的人,如今郁家出事,所有人的眼睛怕是都盯着殿下您。”
“长公主殿下敢查抄了郁府,一定是已经寻到了证据,在有确凿的证据下若殿下还与郁家沾染,有什么后果想必不用臣细述了。”
晏琮蓦地攥紧了手,握着剑柄的手越握越紧,手上青筋凸现。
良久,“啪”的一声响起,长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一丝脆响。
亲随见状连忙将剑捡起来,远远退到一旁。
“本殿恨不得杀了她!”晏琮咬牙切齿的说着,“郁家就如本殿的左膀右臂,今日她在宫中逼死母妃的奶嬷嬷,断了母妃一臂,如今竟然又查抄郁府,断了本殿一臂,这个仇,本殿不能不报!”
沈季远丝毫未受他情绪影响,目光平静淡然,“殿下且先冷静下来,徐徐图之。”
沈季远气场特殊,与他交谈几句下来晏琮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他心中暗想当初费劲心思将沈季远收拢门下这个决定果真无比正确。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阴沉,“你说的对,郁家贪墨巨款证据确凿,本殿便是再舍不得那些银子也只能按捺下来。”
“此情况下,殿下明哲保身才为正道。”沈季远微微额首。
晏琮看着面容平静淡然的青年,蹙起的眉头舒展开,问道:“那依沈先生所言,本殿眼下该如何做?”
“其一,长公主殿下自养在贵妃娘娘膝下后便与娘娘情义深重,可近日却一反常态顶撞娘娘,殿下需弄清楚,长公主为何会有此转变。”
沈季远语气不疾不徐,“其二,据臣所知长公主殿下对郁家二公子情根深种,为何会突然无故对他发难。”
“其三,郁尚书、郁侍郎还有郁家嫡长子郁修齐都非泛泛之辈,他们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为何会被长公主察觉了端倪,搜出了郁家所藏的那笔巨款。”
“先生所说的其二本殿倒是心有猜测。”晏琮拧了拧眉,想起今日站在晏姝身边那个少年眼中便闪过一丝不屑,“她看上了西襄国那个废物质子谢敛,早几年谢敛得罪了郁子安,郁子安这些年便时常欺辱他。”
“晏姝移情别恋看上了谢敛,这有了新欢,自是心里没有旧爱了。”他话中带着嘲讽,“可不是要替新欢出几口恶气吗。”
听着这些话,沈季远眸光内敛的眸子微微一动。
他只见过那位长公主一面,可仅仅只是远远看了那一眼,至今脑海中还深刻着那道优雅矜贵不可冒犯的身影。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说不上来。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郁修齐语塞,“臣……”
郁夫人还躺在地上,疼的脸色惨白,连声痛呼,嘴里还一句句咒骂着晏姝,显然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谢敛清澈的黑眸一片幽冷之色,抬起的脚跃跃欲试。
晏姝捏了捏他的指尖。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谢敛,你身子弱,这种粗活用不着你亲自动手。”
棠微等长公主的侍从看着被谢公子一脚踹断脊骨的郁夫人,心里忍不住对“身子弱”这个词有了新的看法。
“棠微。”晏姝淡淡开口,“郁夫人对本宫口出恶言,辱骂本宫,践踏皇室威严,是为重罪。”
“不过本宫今日心情尚可,对她格外开恩,就赏她掌掴一百,算是小惩大诫吧。”
话音落下,郁修齐与郁家下人齐齐一怔。
连失去理智的郁夫人也愣住了。
她脸色惨白,“放肆!我是二品诰命夫人,岂是你说打就打的!”
郁修齐用力闭了闭眼,心知他护不住这个愚蠢的母亲了,“来人,堵住母亲的嘴。”
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嗓音尖利,“郁修齐,你疯了吗——”
郁修齐怒喝,“堵!”
立即有郁家下人爬过去用手帕堵住了郁夫人的嘴。
棠微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将郁夫人制住。
棠微上前两步,语气冰冷,“郁大公子,劳烦借贵府的戒尺一用。”
郁夫人大惊失色,“呜呜呜——”
郁修齐死死咬紧牙关,将眼底的愤怒与屈辱都逼了回去,对郁府下人怒喝:“愣着干什么,去取!”
说完这句话,郁修齐就垂下头,额头贴地,跪磕不起。
他余光盯着离他不远的那抹黛青色的衣角,眼底的怨恨快要溢出来。
晏姝!
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千百倍奉还!
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晏姝却察觉到一抹阴毒似毒蛇的目光不时落到她身上。
她面不改色地睨了一眼郁修齐,唇角微勾。
是个能伸能屈,擅隐忍的狠角色,可惜,今日之后,郁家将不复存在。
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郁府宅门前,棠微手握郁家的戒尺,一下又一下的掌掴郁夫人。
清脆的掌掴声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邻居,不过这些人也不敢靠的太近,只站在门缝后偷偷的看着。
“郁大公子就留在门前继续磕头吧,磕到本宫满意为止。”
落下这一句话,晏姝抬步带着谢敛走进郁府,留下棠微和几个侍卫打完那一百个巴掌。
她熟悉郁子安的住处,用不着人带路,轻车熟路的穿过庭院、回廊,来到一处华贵的院落——清风院。
郁子安得她青睐之前,在郁家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
一家庶子,且还是个生母已丧的庶子,哪怕亲姨母是宫里的贵妃,郁宏义对这个庶子也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郁夫人私下里如何对待郁子安,只要不闹到人前,郁宏义是绝不会过问的。
而自打郁子安成了晏姝心尖上的人,他在郁府的地位一跃而起,堪比嫡子,郁宏义、郁夫人也不敢有半点薄待他。
尤其是郁子安以诗词出名成为“洛邑第一公子”之后,就连郁信然对这个庶出的孙子也重视了起来。
有长公主在背后撑腰,兼具出众的才学和品貌,郁子安一介庶子跻身洛邑世家才俊前列,一度被人追捧称赞。
去年秋闱,他以一篇《治国策论》高中探花,更是前途无量。
在许多人看来,郁子安除了出身低了些,与长公主不甚相配,其他方面,反而是长公主配不上他。
上辈子,晏姝倾心于他,除了救命之恩,更多是因为他出众的才学。
晏姝很喜欢他的诗,常言道文可观人,从诗词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郁子安的诗里有豁达宽广的胸襟,有悲天悯人的忧国之思,还有不卑不亢的傲骨。
这些诗都让她爱不释手,珍藏于千佛殿的多宝阁。
不过上辈子,自从谢敛十年为质期满回归西襄,储君之争正式摆在明面上之后,郁子安一心帮着三皇子晏琮争夺储君之位,每日工于算计,自此封笔不再写作诗词。
那之后,她也再没有看见郁子安写过诗。
晏姝抬眸看着悬于上方的“清风院”三个字。
这块牌匾是她亲手所赐,“清风院”三字也是她亲手所写。
“清风”二字出自谦谦君子,如朗月清风,一身浩然正气。
只可惜,上辈子她瞎了眼,直到郁子安强灌她污秽之药,意图将她送给西襄新帝时才看明白,郁子安此人,与谦谦君子,朗月清风没有丝毫关系!
她敛眸,神色冰冷的抬脚跨入清风院。
蓦地手一紧。
原本一直是她握着谢敛的指尖,这会儿少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晏姝侧头看他,嗓音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谢敛抿了抿唇,私心里不愿意晏姝去见郁子安,但他不敢向长公主提要求。
长公主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抬眸看了眼长公主白皙如玉的脸庞,到嘴的话犹豫几度变成了,“手有些冷……”
晏姝沉默的看了他几秒,轻易就看出他说的是谎话,不过心里倒也猜出了几分。
谢敛喜欢她,肯定是不愿意她去见别的男子。
但郁子安她必须要见,有些未解之惑,她只能去问郁子安。
于是她只当做看不懂谢敛的真实意图,牵紧他的手,语气淡淡:“本宫给你暖一会儿。”
被少女的柔软的手贴紧,谢敛心尖一颤,心里头那点不悦瞬间消散了。
长公主说过,她暂时只会对他好。
因牵着谢敛的手,晏姝便带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屋内窗户紧闭,已经点上了烛火。郁子安趴在榻上睡着,苍白的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在床边伺候的郁家下人察觉到动静看过来,在看见晏姝的脸时吓的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
“奴才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大的动静,也惊醒了本就因为臀部巨痛而睡不熟的郁子安。
他满脸阴郁的睁开眼,本欲开口斥责下人,在看到晏姝的身影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阴郁的神色变成了楚楚可怜,虚弱中带着欣喜道:“阿姝……我就知道阿姝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听到“阿姝”二字,谢敛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看向郁子安的目光藏着一抹嫉妒。
而郁子安,原本欣喜的神色在看到谢敛的一瞬间消失无踪,不敢置信地质问道:“阿姝,他怎么也来了?”
晏姝微微蹙眉,淡声反问,“他不能来?”
“当然不能来!”郁子安脱口而出,音调陡然拔高,“他一个身份卑微的质子怎么配入我的清风院,怎么配站在阿姝你的身边!”
晏姝如今最听不得旁人说谢敛“身份卑微”这四个字。
在微末泥泞之境不折傲骨,化龙腾飞之际心怀善意,这样的人何处卑微?!
人之卑微从来不是因为身份!
“看来五十大板还没有叫你长记性。”晏姝眉眼语气幽冷,眉眼冰冷含煞,“本宫再赏你二十大板,让你长长记性。”
郁子安心下一慌,视线触及晏姝冰冷的眉眼,知晓她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恐惧起来。
似乎又有一股巨痛从臀部伤口蔓延全身,郁子安额前冒出细密的冷汗,当下示弱的哀求,“……阿姝,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胡乱说话了……”
一日一夜的巨痛和郁家人的警告让郁子安清醒了许多,他知道眼下绝对不能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晏姝生气,否则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如烟消云散。
他面上说着软话,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晏姝身边的少年。
谢敛!
他怎么敢站在晏姝身边,晏姝身边只能有自己!
他心底掠过一丝杀意。
晏姝已经注意到谢敛了,他不能再让谢敛活着,否则后患无穷!
等他重新哄好晏姝,就是谢敛的死期!
晏姝面无表情的抬眸,神色依旧冰冷,看向郁子安的眼中除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外,再无其他。
触及她眉眼的冷,郁子安浑身一僵。
“本宫今日来此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晏姝眸光微暗,“将本宫的那枚双凤玉佩拿出来。”
郁子安脸色骤变,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前,努力扬起苍白的唇,“阿姝,双凤玉佩是你我的定情信物……”
晏姝眼神透着嘲弄。
情?郁子安对她当真有情吗?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虚伪之人,满心只有算计利用,不配拿她的东西!
晏姝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看着他丝毫不打算将玉佩拿出来,眸光骤冷,“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宫让人动手?”
郁子安蓦地攥紧了被角,心头升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
晏姝这个贱人到底想做什么?他已经认了错,也主动示弱了,她为何还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
郁子安咬紧牙根,压着心中的怒意,垂眸掩下眼底的恶念,放缓语气,“阿姝,若是你不喜欢我惩治谢质子以后我再也不会动他,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阿姝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晏姝态度突然转变,郁子安绞尽脑汁的想,只想到可能与谢敛有关。
晏姝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虽然待人冷淡疏离,但却嫌少仗着身份欺压旁人。
一定是他欺辱谢敛欺的太过了,晏姝才会心生不满。
总不会是因为晏姝知道了真相……不!不可能!若是晏姝知道了那年的真相,对他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思及此,郁子安一颗心就安定下来。
不管晏姝现在如何气恼,只要他还是晏姝的救命恩人,只要他还是“洛邑第一公子”,他就能牢牢抓住晏姝的心。
“恩怨?”晏姝只注意到这个词,目光微转看向谢敛,偏头询问,“你与他到底有何恩怨,让他这般欺辱你?”
谢敛站在晏姝身侧,瘦弱单薄的少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苍白俊美的脸上满是乖巧之色。
“算不上是恩怨。”谢敛轻轻摇头,清澈的眼底浮现一丝疑惑,“那年我初入国子监,路过郁二公子的课桌时不小心的打翻了他的砚台,毁了郁二公子写了许久的策论,自那之后,郁二公子就看我不顺眼了……”
听着谢敛清朗的声音,郁子安攥住被角的手一寸寸收紧了。
晏姝怎么会突然问这些?!这么多年来他欺辱谢敛,晏姝可从来没有有问过一句!
“那篇策论我写了三天三夜。”郁子安心中紧张不已,舔了舔苍白干燥的唇,“被他毁于一旦,还害我被国子监祭酒和父亲祖父惩罚,所以我才记恨于他。”
“不过是一篇策论,竟让你记恨了他这么多年。”晏姝冷冷一笑,“郁子安,你当真是气量大度的读书人。”
郁子安面色又是一僵,他抿紧了嘴,看向谢敛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鄙夷和恨意。
“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他垂了垂眸,对着晏姝姿态放的极低,“阿姝,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日后我再也不会欺辱他。”
“你我的婚期将近,不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你我的情分。”
他不提,晏姝都快忘了她跟眼前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曾经还有过婚约。
“你不必担心。”晏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宫已经请父皇下旨解除你我的婚约,那婚约如今不作数了。”
所有的笃定、淡然在这一刻如烟消云消,郁子安如遭雷劈,神色怔怔。
“你说什么?!”嗓音陡然变得尖利。
晏姝蹙眉,牵着谢敛后退几步,眼底的嫌恶十分明显。
察觉到她这个动作,谢敛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整颗心都雀跃起来。
长公主好像真的不喜欢郁子安了。
而郁子安看到晏姝这个动作,又看到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克制了许久的怒火再难压抑。
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他伸手指着谢敛,怒道:“你是因为谢敛才要跟我解除婚约的是吗?!”
晏姝面色骤冷,实在不想再听他乱吠,寒声道:“来人,扒了他的衣服将本宫的双凤玉佩拿出来!”
那枚双凤玉佩自她送给郁子安之后,郁子安便用红绳系着,贴身佩戴,从不离身。
在外候着的侍卫立即入内,走向郁子安。
郁子安惊怒不止,“滚!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也敢碰我!晏姝!我不许!我不要解除婚约!你不能将玉佩拿回去!”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有伤在身的他又如何挣的过武功不俗的侍卫,很快,一名侍卫就扒开了他的衣裳,拽着红绳一端,将玉佩扯了出来。
侍卫恭恭敬敬地将玉佩双手奉到晏姝面前。
微黄的烛火下,一枚双凤交颈盘卧、温润通透的玉佩映入谢敛眼帘。
他清澈平静的眼眸骤然暗下去,与晏姝交握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眸光颤动。
这枚玉佩……怎么会在郁子安身上?!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晏琮被沈季远拦了一遭之后改道去了凤太傅府,小半刻后,凤府大公子凤经文出府坐上了马车。
以凤经文为首的几位官员互通了消息,连夜乘着马车往景皇宫去。
距离景皇宫最近的洛邑上三城住的都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上三城只有这么大,且隔墙有耳,郁家这么大的动静,各府基本上都收到了消息。
各家各府里头睡着的从睡梦中惊醒,没睡着的彻底没了睡意。
“郁府真的被抄了?”
“听说抄出了几百万两金银。”
“嘶——没看出来,郁家那几个儿郎平日里看着清廉,竟然贪成这副模样!”
“长公主怎么敢抄尚书府?!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长公主一开始可不是冲着抄家去的,只不过突然出现刺客刺杀长公主,搜查刺客时正巧遇到了巡逻的禁军副统领张陵,张陵带人一搜,就从郁家搜出来成箱成箱的金银!”
“啧!皇上今儿个早朝还为北地赈灾银烦忧,没想到长公主被行刺一场反倒因祸得福了!”
“要不怎么皇上偏宠长公主,长公主还真是旺父的命格。”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官员在府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凤经文一行却在宫门被拦了下来。
禁军统领独孤尤着一身森冷黝黑的甲胄,手持重剑立在宫门前,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奉皇上令,今夜无论何人皆不可出入皇宫,违令者,斩!”
随着“斩”字落下,独孤尤提起手中的重剑用力砸向地面,恍惚间地面好似都震荡了几下。
凤经文一行都是文臣,对上这么一个满身煞气的禁军统领被吓的瑟缩进马车里,只探出一个脑袋。
凤经文心有不甘地道:“长公主肆意妄为,行事荒唐,未得圣喻竟然敢私自查抄一品大员的府邸!”
“郁尚书和郁侍郎平日里为官清廉众人有目共睹,今日之事实在可疑,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微臣必须进宫将此事回禀皇上,请皇上圣裁!”
凤太傅说的言之凿凿,实则心里已经信了那几百万两金银都是郁家父子贪墨所得,在此时进宫,只不过是想观望景皇是何态度。
长公主今日的抄家之举背后是不是有人授意?景皇事先究竟知不知情?
抄完了郁家之后,下一个会抄哪家?
若此事并非是个意外,而是景皇授意长公主去办的,那他们这些臣子势必要考虑考虑他们日后的“前途”了。
独孤尤凶神恶煞的扫了眼凤太傅,嗓门洪亮,“奉皇上令,今夜无论何人皆不可出入皇宫,违令者,斩!”
凤经文放缓了语气问,“独孤统领可知皇上今夜为何要下旨封宫?”
独孤尤道:“奉皇上令,今夜无论何人皆不可出入皇宫,违令者,斩!”
凤经文噎了一噎,“你——”
独孤尤喝道:“违令者,斩!”
“果然是个四肢发达,没脑子的匹夫!”有官员暗骂了一声,“看来这皇宫咱们是进不去了。”
凤经文没接话,抬眸看着黑暗中的景皇宫,此时此刻,好似一只张大的嘴凶兽等着人自投罗网。
他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扬声道:“既然皇上下了令,诸位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因着北地赈灾银一事皇上今日大发雷霆,让数位大臣跪在御书房,只有几位皇子们才在天黑前被特赦离宫。
凤经文心里更倾向于景皇是因为担心会有源源不断的臣子进宫为那些被罚跪的官员求饶,才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入皇宫的。
他并不觉得,景皇会将抄家之事交给一介女流之辈。
眼下封了宫,外头的消息传不进去,等明日郁信然和郁宏义得知消息,恐怕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凤经文一众人只能掉头回去,回了凤太傅府。
晏琮正在内室来回踱步,眉宇间俱是急色。
不能光明正大的帮郁府,他只能让凤经文去试探一番。
沈季远安静的立在一旁,神色平和,眼眸微微垂着。
凤经文大步走入内室,见凤经文这么快就回来了,晏琮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为何回来的这么快?父皇没有见你?”
“不,不可能,你拿着太傅的手令入宫,父皇若是还未睡下一定会见你的……”
凤经文出声打断了他的猜想,“三殿下,臣等连宫门都没进去。”
晏琮猛地抬头,“什么?!”
“禁军统领独孤尤守在宫门前,翻来覆去的就一句话,皇上下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臣问他有何缘由他也不说。”
“独孤尤就是个一根筋的武痴,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晏琮用力掐了下掌心强自冷静下来,“父皇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郁府的事?”
“不太可能。”凤经文摇头,“皇上若知道长公主从郁府搜出这么多的金银恐怕早就亲自派人去查抄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交给长公主。”
在他看来,景皇再偏宠长公主,也不可能越过纲常伦理。
此等抄家大事,景皇若不亲自派人动手,也该交给其他皇子们去办。
“你说的也有道理。”晏琮赞同的点头,“封宫之事多半只是巧合。”
他眉心紧蹙,“可眼下进不了宫,见不到父皇也同样见不到郁家父子,郁家之事若发酵一整夜,明日肯定再难转圜。”
“几百万两金银,若要以旁人栽赃陷害来开脱完全不可能。”凤经文轻叹一声,“谁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栽赃郁家。”
所以棘手的是,眼下郁家已经坐实了贪墨的罪名,长公主已经查到了物证,又将一干人等收入大牢,只待明日一早早朝时呈到御前。
凭着确凿的物证,郁家贪墨的罪名便会彻底定下。
晏琮颓然的坐了下来,“难道完全没有法子挽救郁家了?!”
凤经文不吭声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沈季远,心念一动,道:“沈先生可有办法?”
此话一出,晏琮也抬起头看向沈季远。
在二人的注视下,沈季远小幅度的摇了摇头,“郁家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对于谋士来说,不至穷途末路都不应该透露出“无计可施”的意思。
但沈季远此言,言下之意便是说他已经没有办法救郁家。
晏琮神色更加阴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经文多看了沈季远几眼,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沈季远躬身作揖,“三殿下,明日早朝时无论情形如何您都不能替郁家求情,必须和郁家撇清关系。”
晏琮烦躁的揉着眉心,“本殿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三殿下早些休息,臣先告辞。”
晏琮脑子里正是一团乱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沈季远眸色微动,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凤经文在晏琮身旁的锦榻坐下,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道:“表哥,沈先生归于你门下多久了?”
凤家是晏琮的外家,晏琮与凤经文又年龄相仿,往来多了关系也十分亲密,私下里亦是以表兄弟相称。
“三年。”晏琮随口答了声,“这三年沈季远替本殿出了不少主意,让本殿得利颇多,若没有沈先生,朝堂上恐怕没有那么多朝臣暗中倒戈本殿。”
父皇膝下一共四个儿子,四皇子晏珏生母出身卑微,母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京官,而六皇子晏年的母妃虽是四妃之一的德妃,母家也还算强盛,但晏年本人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四位皇子中最庸碌无为的一个。
是以他从不将这两个皇弟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他的对手只有皇后嫡子二皇子晏晁。
皇后楚氏母家强盛,晏晁又占着嫡出的身份,是他争储路上最强劲的对手。
若非这三年来沈季远帮着他暗中拉拢朝臣,他恐怕未必能与晏晁势均力敌的争储。
凤经文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看来表哥很信任沈先生。”
晏琮微微蹙了下眉,看向凤经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本殿对沈季远有恩,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本殿相信他绝对不会背叛本殿。”
“那便好。”凤经文点点头,“幸而今夜沈先生将表哥拦了下来,否则若表哥你真的提剑冲到长公主面前,到时候被长公主倒打一耙,诬陷你与郁家贪墨有关,到时候便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幸亏有沈先生在。”再提起先前冲动晏琮也是心有余悸,“往日里沈先生便言本殿性子太过急躁冲动,往后本殿非得好好收收性子了。”
见他听得进谏言,凤经文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郁家完了,等同于晏琮失去了强有力的一臂,可争储之路如何会没有牺牲?
若晏琮只因此变得急躁冲动失了分寸,那这条路他决计走不远。
……
浓稠夜色中,沈季远孤身一人出了太傅府。
早在三年前他投入三皇子门下之时,三皇子便替他在上三城里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可惜那么大的宅子,却只住了他一个人。
上三城拢共那么大,往哪走不超过半个时辰。
因此沈季远没有坐马车,打发了车夫先回去,一个人走在昏暗的巷道中。
郁家父子贪墨银两数额巨大,要想脱罪绝无可能,可若只想保住郁家人性命,有很多方法。
但沈季远不愿意说。
从郁家抄出来的几百万两金银都是从哪里来的?
送往各地的赈灾银、百姓上交的赋税、军队下发的军饷,郁家被查抄的几百万两金银哪一两不是从这些地方来的。
郁家人贪墨这些银钱的时候是否有想过这些银钱兴许就是百姓的救命钱?可曾知晓寻常百姓为了上交赋税又是如何勒紧了裤腰带,一天只食一碗连米粒子都瞧不见的清水粥?
所以郁家人该死。
他虽为三皇子幕僚,应该一心为三皇子筹谋,但错就是错,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因着今夜郁家之事,各家府宅都被惊动了,路过一处宅院时,沈季远的步子不由得一顿。
这座宅子灯火通明,隔着院墙都能听见府里的喧闹。
下人的轻语,孩童的吵闹,父母的斥责,一点点钻入耳中。
沈季远神色漠然的抬了抬头,冷冽的风吹开袍角也不在意,他兀自低头掸了掸肩头的雪花,掩下眼底的落寞之色,快步走远。
形单影只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更显得孤寂。
……
亲眼看着郁家一干等人都被押走后,晏姝命张陵和风鸣留下来善后,她则带着谢敛上了马车宫外的长公主府而去。
依照景国的规矩礼制,公主出阁后,皇帝才会赐下府邸,许其出宫别住。未出阁前,公主只能住在宫里,不得宠的公主甚至只能与后妃同住一宫。
唯有晏姝不一样。
她及笄礼之后父皇便在宫外给她置办的府邸,准她随时出宫居住,只是这些年她甚少歇在宫外的长公主府。
眼下独孤尤守在宫门口,虽然心里清楚父皇口中的“任何人”中不包括她,但晏姝不想多添是非,是以才想起去长公主府歇上一晚。
长公主府也在上三城内,且离郁府不远,一路上晏姝阖眸靠在软垫上,不发一语。
谢敛坐在她斜侧,双手紧紧攥紧了衣袍,心中的忐忑也发浓重。
好半晌,谢敛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公主殿下……”
晏姝眼皮微微一颤,嗓音带着一丝哑,“别说话,让本宫静一静。”
谢敛顿时不敢言语。
闭着眼,眼前一片漆黑,可谢敛那张俊美如画的脸庞却一直在脑海中回荡,晏姝轻轻吸了口气,心中微乱。
今夜郁府之行,一是为了从郁子安手里拿回双凤玉佩,顺便问清他与谢敛之间到底发生过何事,二是设计查抄郁府,这两件事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郁子安那得知五年前秋猎意外的真相。
郁子安冒名顶替,谢敛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郁子安偷盗剽窃,将谢敛的诗作占为已有。
这两桩事都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倒也不是她不能接受,只是知晓她喜爱的那些诗作都出自谢敛之手后,晏姝心里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先前她能很淡然的面对谢敛喜欢她这件事,可眼下心里却总有几分别扭,这股情绪似欣喜、似紧张,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小说《长公主在上》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 晋ICP备2024031041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