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林轻轻以前,我并不是一个合群的孩子。
能称得上好友的,这么多年,也只有沈长遥一个。
被排挤,被孤立,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
我的童年充斥的,就是这些。
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在那段岁月中,唯一和我相伴的,就是沈长遥。
我从没学会屈服。
沈长遥以为她斗赢了。
林轻轻从那天晚上之后,没有再来找过我。
日子好像归于平静了。
平静海面下潜藏着的,是躁动不安的漩涡。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周一傍晚选修课。
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期末不仅要闭卷考试,平时分也给得吝啬。
选到这门课的学生要么是运气不好,要么是真心实意想学。
铃声一响,打扮干炼的中年女人拿了名册开始点名。
我坐在位置上,听着一串串的名字,低头给宋时砚发消息。
——【乖乖,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我等不了了,好想马上见到你。】
我回复了一个表情包,台上老师正好念到我的名字。
「林轻轻。」
我答了一声到,举了手,老师的目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低头在表上记下。
——【不着急。】
喊名字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侧头看去,却是个与名字不符的相貌。
女孩举了手,柔柔地答了一声到。
老师向她看过去,点点头。
我的心脏忽然开始加速跳动,像是期待,又像是警示。
林轻轻的报复从我揭穿她找人代课两天后开始。
她想把我关在教学楼里,我看见她就跑,她追不上。
每天从教室出来,我都戴上口罩拉下帽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躲着她。
她抓我没抓到,自己气了几天。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第五天,我和她在食堂狭路相逢。
我打到自己想吃的饭菜,满心欢喜地捧着碗,想去找一个空位坐下来。
食堂里人熙熙攘攘,我眼尖,瞄到一个位置,高兴地往那儿走。
耳边人声嘈杂。
还差四五步。
粘腻而滚烫的汤汁忽然从我头顶浇下,划过脸颊,又没入衣领。
还有不少,溅在我的饭碗里。
我端着碗,愣在原地。
汤汁从脖子蜿蜒而下,似小蛇,很痒。
肌肤被汤灼得有些痛,我拧紧了眉,却只盯着被汤汁污染的饭。
好可惜。
吃不了了。
食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站在我面前的人再熟悉不过。
我和林轻轻,再次成为了焦点。
落汤鸡的样子很狼狈,我被她折腾得尊严扫地,好在口罩还帮我留住了一部分自尊。
炽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余光瞥见围观人群中一个坐得笔直的熟悉背影,我的眸光闪了闪,再定睛,却看清了他对面的人。
林轻轻的男朋友。
他们是来给林轻轻撑腰的。
「小贱人!」
「你他妈耍阴招,背地里害我!谁给你脸的?啊?」
林轻轻气势汹汹,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毒蛇的杏子,唾沫在我面前乱飞,险些落在眼睛里。
她还在持续输出,嘴里的话不堪入耳,比下水道腐臭的垃圾还要难听。
我的尊严被她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
而我的男朋友。
他就坐在那里。
帮着林轻轻,冷眼旁观她的施暴。
多好笑的场景。
口罩下的唇角上扬出一个小弧度。
难堪又窘迫。
林轻轻骂完了,想扯开我的口罩,把我最后一层遮羞布摘下。
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我捂着脸躲开了她的动作。
「你还敢躲?」
「贱人!」
「我今天就要把你的脸撕烂!」
不行。
唯独口罩不行。
我像最后挣扎的困兽,死命保护着脸上的口罩。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我知道,他们是怕坐在那里的宋时砚和周月月的男朋友。
林轻轻够不着我,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过来。
还带着掌风,堪堪要落在我脸上,下一秒,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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