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全文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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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职场小说

作者:六月   

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瑾宁李良晟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全文》,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是作者“六月”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穿越重生,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陈瑾宁李良晟,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上一世,她嫁给将军为妻,助他成为名将,不想最后被厌弃,以恶名屠之。这一世,她重生归来,带着前世记忆,处处占尽先机,除心机女,斗恶姨娘,就连渣男渣女也斗死于她的剑下。重活一世,本不相信世间痴恋,却偏偏遇上了蛮横不讲道理的一国元帅。“我命带刑克,元帅还是离我远些的好。”某元帅:“没关系,我命硬!”...

《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全文》精彩片段


长孙拔盯着张大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举起手,下令道:“来人,请大夫上山,再请张大人和诸位将军回客厅,现场目击之人,全部不得离开,静候官差来到,还有,请江宁侯夫人。”

那孩子没了,江宁侯府若不承认,嫣儿这辈子就毁了,他必须逼江宁侯夫人把嫣儿纳进门,即便是妾。

长孙嫣儿被抬了回去,一路哭得好生凄惨。

陈瑾瑞撑着疼痛的腿走到瑾宁的面前,美丽的眸子里喷发着恨意,但是一张脸却惨不忍睹,恨恨地道:“陈瑾宁,这一次我要你永远翻不了身。”

瑾宁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竟是咧齿一笑,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牙齿特别的洁白,笑容几乎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

她凑到陈瑾瑞的耳边,云淡风轻地说:“好,我等着,不过,听闻姐夫房中美人不少,姐姐如今已成丑八怪,不知道姐夫还愿不愿意再看姐姐一眼呢?”

陈瑾瑞气得肺都炸了,脸上的疼痛更甚,这个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本来只是想着让嫣儿落水,马上就有人救起来,但是因为嫣儿怀着的是江宁侯府的长孙,陈瑾宁存了杀人之心,此事便关系到了江宁侯府,江宁侯夫人本来就不想娶她,是因为不能忤逆侯爷,江宁侯夫人一定会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以此掩饰之前的退婚,至于陈瑾宁,恶意伤人或者是杀人未遂,都足够她入狱十年八载。

这个罪,她是无法抵赖的,因为在场的人都是她的证人。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陈瑾宁竟然会阻止救人,她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却宁可拖着她们一同陷进去。

她的狠,远远超出想象。

瑾宁笑得十分恣意,抬头看见长孙氏气得发抖的脸,她施施然而去。

长孙氏上前扶着陈瑾瑞,心底又怕又怒,忍不住呵斥她,“你不是说此计万全吗?如今嫣儿的孩子没了,你舅舅一定会迁怒我们的。”

陈瑾瑞见她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一直在担心舅舅那边会不会生气,也发火了,“凭什么迁怒我们?我们一直都是为他们忙活罢了,你关心他们会不会生气,还不如关心一下你女婿会不会嫌弃我这张脸。”

说完,甩开她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长孙氏白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那小贱人,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口中的那位小贱人,却已经跟着大队伍回了枣庄里。

在梁捕头和国公爷等人没来之前,张大人就是不问案。

屋子挤得很,除了瑾宁抱着小黑坐在廊前外,其余的人都在屋中喝茶。

长孙嫣儿被送回了房中,但是这院子不大,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海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副阵仗,只静静地站在瑾宁的身边。

陈瑾瑞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势不严重,但是伤口多,被尖锐的石头刮得血肉模糊,要等大夫来慢慢地把小碎石片挑出来,暂时只能用庄子里常备的药粉来处理一下。

等待是漫长的,长孙氏偷偷地看了长孙拔的脸色,见他盛怒得近乎狰狞,她心中一怵,偷偷地走了出去,去陪伴长孙嫣儿。

杨氏已经在房中陪着长孙嫣儿,见长孙氏来到,她横眉竖眼地怒道:“这么多年,你就没办过一件靠谱的事情,嫣儿现在孩子没了,你说怎么办?”

长孙氏自知理亏,且她一向惧怕兄嫂,被杨氏怒了一句,也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都安排好了的。”

“安排好?安排好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就不能多安排几个人在水库四周吗?这一次幸好是救回来了,若救不回来,你哥哥还真会杀了你。”杨氏一向看不上这小姑,妾侍上位的,便是做了夫人,也总是一副卑微的样子。

因此,骂她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长孙氏抽泣了一声,坐在床边,问一直哭着的长孙嫣儿,“嫣儿,你觉得怎么样?”

长孙嫣儿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满脸的憎怨,嘶哑地道:“姑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杀了陈瑾宁为我的孩儿报仇。”

“你放心,这一次罪证确凿,她跑不了。”长孙氏握住了拳头,心里的恨意如泉水渗透到五脏六腑,搅得她一颗心都快挤出鲜血来。

这一次,搭上了嫣儿肚子里的孩子,瑾瑞的面容,怎么也得把那小贱人送进牢里,进了去,她就别想再出来。

杨氏瞪了她一眼,“她当然是跑不了,否则你兄长为什么要叫京兆尹那张胖子过来?光昨天送去的礼就上百两银子了。我说的不是关于那小贱人入罪的事情,而是嫣儿现在没了孩子,江宁侯府若是翻脸不认人,如何收场?”

长孙氏讪讪地道:“这肯定不会的,李公子对嫣儿一往情深,便是没这孩子,也一样会迎娶嫣儿入门的,而且,这一次我们是帮了侯府一个大忙啊,侯府那边退了婚,正不知道如何跟侯爷交代呢,而且此案一审,嫣儿怀着的是侯府的孩子,天下皆知,江宁侯断是不会允许李良晟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杨氏脸色这才稍霁,但是看到女儿那凄惨的模样,还是一脸的不悦,“这事归根到底,都是你和瑾瑞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算数,等此事平息之后,我们也得好好算算账。”

长孙氏听到这话,心里反感极了。

她知道,大嫂所谓的算账,都是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

这些年,没少往娘家送银子,就因为当初自己凭着娘家的军功而被扶为正室,她便事事都为娘家先着想了。

如今,嫣儿的孩子虽然是没了,可瑾瑞也毁容了啊?再说,这本来就是帮他们的。

长孙氏心里头这样想,可面上却没敢表露半句,免得再起争端惹哥哥不高兴。

这枣庄山下便有驻村大夫,大夫在一个时辰之后上到山。

长孙嫣儿的孩子确实是保不住了,大夫开了药把胎儿清除之后,再为陈瑾瑞治疗伤势。

虽然早预料了有毁容的可能性,但是当大夫说她脸上的伤口太深太多,怕是痊愈之后也会留下很深的疤痕时,陈瑾瑞还是差点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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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宁回了梨花院,叫青莹倒水,然后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在掌心上。

药丸是红色的,有清香的味道。

她服下了一颗,心里百感交集。

她和靖廷大将军交集不多,但是他前生是为救她而死。

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远没想到,重生一世,第一个对自己好的,是前辈子曾以命相救的那个人。

陈国公今晚备下了酒席,等了许久,陈靖廷没有来,只是叫人传了一句话,说还在宫中议事,明日再来拜访。

陈国公有些失望,呆坐许久,却倏然灵光一闪,连忙就命人备马出门去公主府找李大人了。

过了两日,便有消息传出来,说长孙拔与几位北营武将都被传到了南监问话。

督查衙门但凡有什么举动,在京中都会引发一轮地震。

因为督查衙门专门是抓贪官的,京中的势力是拧成几股,大家都屏息以待,看督查衙门这一次又揪出谁来。

而更让一些人心惊胆战的是督查衙门这一次与南监联手,调查世子被掳走一案,有内幕消息传出来,说福州贪官案和世子被掳是同一个案子,这消息就更让人震惊了。

各方猜忌中,江宁侯夫人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退婚之后,本就已经和长孙家谈好了婚事,只等择日入门。

只是,消息传出来之后,江宁侯夫人口风就变了,先以妾礼迎进门来。

若不是长孙嫣儿怀孕了,江宁侯夫人怕是连妾侍之位都不会给长孙嫣儿。

长孙拔不同意,说他门楣不低,就算不能为正妻,也得以平妻之礼入门。

可正妻还没有,如何以平妻身份入门?这就很强人所难了。

江宁侯夫人干脆不管,命人到将军府传话,说要么入门为妾,要么各自婚嫁。

长孙嫣儿怀孕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若不嫁入侯府,谁会娶她?

长孙拔都快气死了,他的女儿怎么能做妾?做平妻已经是委屈了,可现在连平妻都做不了,除非陈瑾宁先入门为少夫人。

江宁侯府除了李良晟纳妾,还有一件喜事。

便是养子陈靖廷与陈侍郎的妹妹议亲成功,择日便下文定过大礼了。

这天傍晚,陈靖廷带着晖临世子来到国公府找瑾宁。

当然,陈靖廷说是晖临世子要见瑾宁,公主和李大人都忙着,他刚好得空,之前也应了陈国公的邀约,便一同过来了。

陈靖廷先送晖临世子到梨花院,看到瑾宁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便问道:“我给你的药还有吗?”

瑾宁取出瓶子,“还有一半。”

陈靖廷蹙眉,“若还有一半,你就没有按时服用。”

“我之前服用过消毒丹,底子好着呢,因此就不必浪费,每日服用一粒就够,现在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半瓶便还给你。”瑾宁知道他的药都十分名贵,舍不得这样服掉。

陈靖廷眸色淡淡地道:“你留着。”

瑾宁握住瓶子,眉眼低垂,“好,谢谢大将军。”

陈靖廷望着她,“义母叫我来问你一声,你是否还愿意嫁入侯府?”

瑾宁微微错愕,“她叫你来问我?”

“我只是传话。”陈靖廷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凝眸看着瑾宁的时候,仿佛掩着烟波浩渺,“其实是让我来跟你父亲说的,我觉得此事还是跟你说说为好,嫁与不嫁,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义母说她很有诚意。”

瑾宁抬起头,充满讽刺地笑了笑,“诚意?我并没有看到。”

“她或许应该亲自来,但是送过拜帖,你父亲不愿意见她。”

“那想必我父亲已经有了决定。”瑾宁微微笑着,“在家从父,既然父亲不想让我嫁过去,我会听我父亲的话。”

“好!”陈靖廷没有再劝说,仿佛他真的只是来传话的。

瑾宁牵着晖临世子的手,看着他,犹豫了半响,才轻声道:“大将军,陈家小姐,非良配!”

陈靖廷微微一怔,“非良配?”

李良晟的姐姐李齐容嫁给了陈侍郎为妻,陈侍郎有个妹妹,自命清高,谁都看不上,挑着挑着,就过了婚嫁年纪。

最后挑无可挑,便打起了陈靖廷的主意,前生,婚事已经商定,这位陈家小姐却出了幺蛾子,与靖国侯见了一面之后,死活要嫁给靖国侯做妾。

那位靖国侯南宗惠允,已经四十多岁了。

“只是略带一提,将军可不信我的话。”

前生的事情,毕竟在这一世还没发生,所以,陈家小姐会不会像前生那样,她也不知道。

“瑾宁姐姐,什么是良配?”晖临世子抬起头,睁大疑惑的黑眸子,“你和靖廷哥哥是良配吗?”

瑾宁脸色一红,“快别胡说。”

陈靖廷看着她,眸子里有些异样,“谢谢你告知,至于良晟……若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便再选择吧。”

瑾宁诧异地看着他,前生从没有在他嘴里听到过任何关于李良晟的话,好的坏的,都不曾听过。

李良晟不喜欢他,憎恨他,所有人都知道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仿佛从不介意,只尽自己做哥哥的职责。

可如今他隐晦地转告她,别嫁给李良晟?

陈靖廷已经端正了神色,俊美的眉目也敛去了烟波浩渺,清明地看着她,“我名声不好,有高门小姐愿意下嫁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三小姐与晖临世子先玩耍,回头我来带他走。”

瑾宁福身,“送大将军!”

陈靖廷转身而去,瑾宁牵着晖临世子的手,在门口相送,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瑾宁心底又涌起了那杂陈的思绪。

陈靖廷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不尊养母,行径骇俗,流连烟花柳巷,军功是江宁侯扶持,还吃着亡父神鹰大将军的余功,得蒙皇上与皇太后看重。

没有什么大家小姐愿意嫁给他。

但是很可笑,偏生,李齐容却鼓动自己的小姑子下嫁。

瑾宁前生嫁到江宁侯府,便知道其中原因。

陈靖廷所有的不好,都出自李齐容的嘴巴。

陈家所有的家财,如今也都在江宁侯夫人手中握住,江宁侯夫人曾多次在外人面前说,等靖廷长大,娶了媳妇,属于他的都会交还给他的媳妇。

只是,陈靖廷名声不好,谁愿意下嫁?因此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却还没有议亲。

那样顶天立地的一名武将,最后真的会像前生那样,惨死沙场吗?

“瑾宁姐姐,靖廷哥哥要成亲了吗?”晖临世子问道。

“听说是的。”瑾宁慢慢地收回眸子,思绪也从前生拉了回来,含笑看着一脸天真的晖临世子。

“靖廷哥哥多威武啊?你为什么不嫁给靖廷哥哥?”晖临世子眼底一派的崇拜。

瑾宁笑了,伸手掐了他的小脸颊一下,“小孩子,你懂大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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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算是了解到了狼山发生的事情了。

当不是面对家事的时候,他是个思维敏捷的人,结合瑾宁跟他说的,前后就对上了。

但是,他知道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让长孙拔认罪,因此,对陈靖廷道:“长孙拔这条线暂时动不得,估摸着这一揪,就能揪出一大串来。”

陈靖廷笑道:“国公爷与末将真是不谋而合,末将正是这样想,那就尽量把调查延长,压制他一段日子。”

陈国公赞赏地看着陈靖廷,“世侄聪敏,不失令尊之风。”

“国公爷过奖了!”陈靖廷微笑道。

陈国公邀他吃茶,问道:“对了,世侄知道夷陵公子是谁吗?”

陈靖廷微微诧异,问道:“国公爷怎么问起他来?”

“他是小女的师父,且段公公也认识他,我便一时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陈靖廷笑意加深,“国公爷为什么不问三小姐?”

陈国公脸上便有一丝难堪的神情,“实不相瞒,有些话,我对着她,问不出口。”

陈靖廷望着他,道:“以后有机会见到,小侄可代为引见。”

“好!”陈国公见他不愿意细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便也就不问了。

两人喝了一盏茶,又谈起了公事。

南监这一次介入,对陈国公来说是极大的鼓舞,这意味着皇上和皇太后都十分重视此事,若他办好了,也就无愧护国公这封号。

“真盼着苏公公快些回京,有他在,想必能镇住一些人。”末了,陈国公叹息道。

“苏公公快回来了。”陈靖廷微微一笑,“国公爷放心。”

“真的?”陈国公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大周朝不是宦官当道,但是,苏意公公却是个例外的存在。

权倾朝野,是皇太后与擎天摄政王的心腹,有些人戏称他为九千岁,皇太后也不介意,还当着大臣的面也称呼他为九千岁。

可以说,便是皇孙贵族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

当然了,不喜欢他的也大有人在。

毕竟,一个太监能攀爬到这个位置,让人嫉妒让人嫉恨,一些清高的官员,便不屑与他来往,可也不敢得罪他。

陈靖廷与晖临世子走后,国公府大小姐陈瑾瑞便带着一众仆妇回来了。

这位大小姐自从嫁到武安侯府去之后,出入的排场都很大。

其实武安侯如今和国公府一样,都只是剩下一个空壳子,唯一不同的是,武安侯的侯爵之位尚能世袭一代。

陈靖廷和晖临世子走后,国公府的大小姐陈瑾瑞便回到了国公府。

长孙氏见到女儿便急忙拉着她进屋:“瑾瑞,你这一次可得帮帮母亲,这死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硬气起来了,还叫你父亲把甄氏的嫁妆还给她。”

“父亲答应了?”陈瑾瑞坐下来蹙眉道。

“可不是?你父亲亲自来跟我说,让我把庄子铺都还给她。”长孙氏恨得牙痒痒,“那些店铺,你成亲的时候就陪嫁了两间,还有一个庄子,剩下的三间店铺和两个庄子,我是打算留给你弟弟的,若都还回去,你弟弟怎么办?”

“自然不能还给她!”陈瑾瑞冷声道。

想着自己在武安侯府全靠那些庄子铺补贴打点,才能维持体面,怎能轻易还回去?

“可你父亲都下了命令了,我们能怎么办?”长孙氏忧愁地道。

陈瑾瑞冷笑:“父亲下令又如何?父亲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

“今非昔比了,她如今是县主,对了,她之前最听你的话,你去跟她说说,还有……”长孙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陈瑾瑞点点头,“嗯,管家这办法不错,一劳永逸。”

“我是恨不得她马上死的,但是怎么也得让她先进侯府的门,嫣儿才能为平妻,一旦为妾,以后便不能做正妻了,如今先给她用药,等她慢慢发作,算起来时间是差不多的。”

“行,我一并办了,你命人去叫嫣儿过来,我带嫣儿过去给她赔不是,她只是要拿回点面子,若嫣儿肯亲自道歉,不难说服,还有,你让人去我屋中打包几身我以前的旧衣裳,连同我今日带回来的旧缎子,我一同给她送过去。”

“送这些?她会放在眼里吗?”长孙氏问道。

陈瑾瑞冷笑一声,轻蔑地道:“她不放在眼里?我的衣裳便是旧的,也是极好的料子,她穿过这么好的料子吗?再说,只要是我给她的,她就会乐得屁颠屁颠地收下,就那跟屁虫,样样都学我,我给她几身旧衣裳,她不知道多高兴。”

“也是!”长孙氏想起陈瑾宁以前确实是很尊敬瑾瑞,瑾瑞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从来没有拒绝的。

晚上,陈瑾瑞带着长孙嫣儿来到了梨花院。

她带来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地命人搬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长孙嫣儿在一旁羡慕地道:“瑾宁,大表姐对你可真好。”

她的态度很热络,仿佛压根没有跟瑾宁闹过什么不愉快。

瑾宁瞧了一眼那些大包小包,淡淡地道:“你喜欢?那就都送给你好了。”

三四包,看得出瑾瑞的旧衣裳,至于另外一些,则是成色不太好的缎子,放置得有些陈旧了。

长孙嫣儿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却也笑着道:“那怎么行?这可是大表姐特意拿回来送给你的。”

陈瑾瑞微笑,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些衣裳是姐姐的,虽然穿过但是料子很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姐姐给你带了一些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她命侍女拿来一个大包,亲自打开,取出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材,含笑道:“这些药是我公爹特意请御医开的,用以强身健体,增进内力,姐姐知道你喜爱练武,便特意叫公爹多开了几副给你服用。”

瑾宁柔柔地笑了,“谢谢大姐。”眸光注视,仿佛还是前生一般的信赖崇拜。

陈瑾瑞很满意她这副神情,遂傲然地叮嘱道:“这些药你记得服用,你屋中的丫头呢?叫进来我好吩咐一下。”

瑾宁扬手,却见石榴已经在门口闪了进来,“大小姐!”

陈瑾瑞嗯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药包道:“这是三小姐强身健体的药,你记得每天给三小姐煎服,若敢偷懒,我扒了你的皮!”

“是,奴婢谨记!”石榴惶恐地福身,抱着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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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论

人物剧情都很拉,拖拖拉拉收个自己恋爱脑母亲留下的嫁妆,拖拉到两百章。为了水文而水文??救命啊,我居然相信了好评,一直忍着看剧。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看这么垃圾的文[怒][怒][怒]这种脚气媚男文少看点,晦气!!!!!!

重生回来还是天天受伤,步步为营

比之京华,这本书确实不怎么样!!同是一个人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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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阅读


打了张妈妈的下场,是晚上没有饭吃。

海棠去厨房问了,厨房说夫人下令,梨花院上下,今晚不供饭。

梨花堂除了海棠和张妈妈,还有三个洒扫丫头,连带她们三个也没饭吃。

她们之前本来就只听张妈妈的话,如今陈瑾宁连累得她们没饭吃,自然有怨气。

海棠担心地对陈瑾宁道:“今晚不给开饭,明天若也不给,怎么办才好?”

“告状!”陈瑾宁钻在柜子里不知道找什么东西,鼓捣得咚咚作响。

“告状?国公爷不喜欢人家告状。”海棠轻声道。

陈瑾宁终于从柜子里钻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条鞭子,道:“总算找到了。”

海棠看着她手里的鞭子,“这不是从青州带回来的吗?夫人说女孩子家不得动武,会被人耻笑,所以您一直放在柜子里呢。”

陈瑾宁把鞭子别在腰间,“小海棠,女孩子家不动武是好的,可若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不动武,那就是愚蠢,死了也没人可怜。”

前生,她就是这样。

“不过,”陈瑾宁微微一笑,扬了一下鞭子,“对付吃饭的问题,倒是不必动武的。”

海棠惊诧地看着她。

“出去打听一下,看父亲什么时候回来。”陈瑾宁掐了她的小脸颊一下,“父亲回来,告诉我。”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海棠不解地问道。

“去,哪里那么多废话?”陈瑾宁坐下来,慢慢地弄着鞭子上的刺,这是师父送给她的鞭子,鞭子手柄部分,刻着她的名字。

吾徒瑾宁!

前生,她也是在嫁入李家之后,才知道师父的身份。

李良晟不喜欢师父,因此不许她跟师父来往,她竟还傻乎乎地听了他的话,断了与师父的往来,让师父伤透了心。

记得当初成亲那会儿,师父不知道她的态度,带了一大堆的礼物前来拜访,被她晾在了正厅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后来,李良晟去告诉他,江宁侯府不与他这种人来往,她当时躲在外头,看着师父那张失望到了极致的脸,如今想起,还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沉溺在前生往事中,她几乎不能自拔。

半个时辰之后,海棠回来,“小姐,国公爷回来了,如今在永明阁呢。”

陈瑾宁慢慢地站起来,“随我过去一趟。”

“是!”海棠虽然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但是觉得小姐一定是有打算的。

陈瑾宁知道父亲若回来得晚,长孙氏是一定会为他预留夜宵的。

既然梨花院不开饭,那她就去蹭饭。

陈国公如今任职督查衙门的副监察使,督查衙门前身叫八扇门,是专门查办贪官污吏的,最近皇上下了旨意,要揪出福州贪污的官员与京中那些官员勾结,因此,陈国公都是早出晚归。

衙门管饭,但是伙食不好,督查衙门以身作则,反腐倡廉,伙食上是得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长孙氏心疼夫君,所以总会备下汤水和夜宵等着他回来吃,陈国公也习惯了每天回来,都会先去永明阁吃了夜宵再到书房里去。

长孙氏见他回来,一边迎上去伺候他脱了外裳,一边吩咐人去端饭菜汤水。

“刚刚进来的时候,便听得初三说良晟与陈侍郎夫人来过,”陈国公坐下来,用旁边的柚子叶水净手,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长孙氏把他的外裳挂在了衣架子上,微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府坐一坐。”

“嗯!”陈国公也没再问,接过令婆子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瑾宁婚事如今定下来了,只等侯爷回来便成亲,柱儿那边,你也得抓紧点办,他到底是哥哥,不能被妹妹抢了头。”

长孙氏闻言,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国公爷可曾探听过靖国侯那边?靖国侯的女儿瑞安郡主今年刚及笄,若能说下这门亲事,对柱儿的前程大有裨益。”

陈国公摇头,“不,不要想,柱儿什么人品德行?配得起瑞安郡主吗?瑞安郡主可是母后皇太后的心头肉,咱柱儿能入得了皇太后的眼?”

长孙氏撇了一下嘴,“那瑞安郡主刁蛮,也不是那么好说人家的,再说,咱柱儿哪里差了?”

陈国公冷下脸来,“你儿子哪里差你不知道吗?叫你别瞎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便是。”

下人端了饭菜上来,陈国公见她还想说,便冷冷地道:“够了,不要再说。”

“是!”长孙氏无奈地道。

陈国公刚吃了一筷子肉,便见一道身影飞快地闪进来,随便福了福身叫了一声父亲就坐下来。

陈国公抬头,微微一怔,瑾宁?

“父亲,”瑾宁扬起了眸子,“您这里有三道菜一个汤,能分女儿吃点吗?”

长孙氏连忙道:“瑾宁,你饿的话母亲命人给你做,这些饭菜,是做给你父亲的。”

瑾宁淡淡地道:“不麻烦了,父亲想必是吃不完的。”

陈国公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长孙氏,眼底有不悦之色,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扬扬手让婆子去取碗筷。

令婆子只得去取碗筷来。

这顿饭,陈国公没说什么,瑾宁也没说什么,只一味埋头苦吃,她吃得风卷残云,像是饿疯了,但是也没太过火,三道菜都只吃了一半,另外那一半她没动。

陈国公吃了几筷子就停下来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便淡淡地问道:“今晚这么饿,没吃晚饭吗?”

瑾宁用手绢擦了一下嘴角,喝了一口茶,站起来冲他淡淡笑了笑,“打了张妈妈,夫人下令不许我吃晚饭,估计这几天也不会有,明天晚上,女儿再来。”

“慢着!”陈国公眸色沉了沉,看着这个平日不敢和自己说话的女儿,“你为什么打张妈妈?”

瑾宁凉凉一笑,“因为我不同意做李良晟的平妻。”

“你为什么要做李良晟的平妻?”陈国公声音扬高,有了一丝愠怒之气。

长孙氏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瑾宁,你别胡说,谁让你做良晟的平妻?是嫣儿做平妻,你是正室。”

瑾宁看着她,“是吗?可你们今天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嫣儿有了李良晟的孩子,要我让位给她,我不同意,你们指责我刻薄无情,不知道为父亲的处境着想,说如今长孙将军深得帝宠,父亲亟需拉拢,回到梨花院,连张妈妈都说我不识好歹,我不敢跟你们动手,还不能打一个婆子了?不过,显然是不能的,至少打了这个婆子,我这个嫡出的国公府小姐,便连饭都吃不上。”

陈国公静静地看着她,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告诉父亲就是。”

瑾宁笑了,“不必,谁欺负我,我欺负回去就是。”

说完,转身就走,压根不给长孙氏辩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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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拉了李大人到一旁去,“瑾宁真的救了世子?会不会有假?”

李大人拉长了脸,“这话怎么说的?瑾宁不曾告诉你吗?那天瑾宁被人抓到了狼山上,后与李良晟将军一同救了我的儿子逃出来,瑾宁也杀了好几名山贼,武靖将军亲眼所见,还有假?”

陈国公心头一震,想起那天晚上动用家法之前,瑾宁扬起悲伤的眸子看他,说她去杀了山贼,问他信不信。

他不信,自然不信,哪里会信?一个女子,怎么去杀山贼?

他猛地看向长孙氏,竟也不顾平安公主在场,厉声质问,“你说的书生呢?”

长孙氏哪里会想到陈瑾宁是去救晖临世子?正兀自震惊中,听得陈国公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也是香玉那丫头说的,不……不是城门那士兵说的吗?”

她真是怄气极了,怎么会救了平安公主的儿子,幸好婚事已经退了,否则,嫣儿还进不了侯府的门。

平安公主拉住瑾宁的手,心里明白了几分,却也不问其他,只关切地问瑾宁道:“那天见你伤势也没这么严重,这是怎么了?还好吗?”

瑾宁苍白一笑,“还好,公主不必挂心。”

“怎么下这样的狠手?”平安公主近距离看到她头顶上的鞭痕,一道道,竟然已经起了脓,遂咬牙切齿地道,恨恨地瞪了陈国公一眼。

“不遵庭训,自当受罚!”瑾宁淡淡地说。

长孙氏端正了神色,走上来温柔地道:“瑾宁,你这孩子怎么没说你是去救人呢?你这倔强的孩子,你若说了,你父亲只会嘉奖你,哪里会打你?”

瑾宁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眸子扬起穿过长孙氏看向陈国公,带着讽刺之色,低低地道:“是啊,我若说了,父亲怎舍得打我?”

陈国公站着没说话,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她说了,但是他也打了。

她用那倔强悲愤的眸子看他,握拳质问为什么他从不信她。

为什么不信?

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丫头,变得这般弱不禁风,甚至了无生气,眼底尽然是淡漠之色,他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平安公主心里一阵难受,又一阵气堵,愠怒地回头瞪了陈国公一眼,“国公府庭训森严,本宫自是不该说什么的,只是,到底是亲生女儿,这孩子又自小没娘,便是千错万错,怎可下这般狠手?”

陈国公心头烦乱杂陈,满腹不安与懊恼,尤其看到瑾宁方才落泪,他的心竟像是被啃了一块。

那个倔强固执的瑾宁和眼前这个悲凉疏冷的瑾宁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也对他有强大的冲击。

李大人见状,拉着他在院子里走着。

“陈兄,嫂夫人便只这么一个女儿,你怎舍得?”李大人叹息道。

说起亡妻,陈国公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凄酸,“若不是为了生她,阿甄也不至于……”

“嫂夫人在怀着瑾宁的时候,御医便说她很大几率难产,可她还是坚持要生下这孩子,她爱瑾宁啊,你怎么就不懂?若是嫂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对待瑾宁,她魂魄不安啊。”

“李兄,”陈国公背手走着,脸上满是悲凉之意,“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瑾宁都是在庄子里过的,见到她,我便想起阿甄是怎么死的。”

“糊涂!”李大人忍不住呵斥,“这哪里能怪她?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出生便没了娘,你竟还忍心送她去庄子里?我只有晖临一个儿子,他被人掳走的时候,我是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啊。”

“陈兄,你我相交二十几年,有些话,我也不忌讳说了,你对这孩子,太刻薄,太绝情了。”

陈国公心底一颤。

公主坚持要等御医来为瑾宁检查伤口,瑾宁便请她到梨花院去。

“你这孩子,遭罪了!”平安公主查看她的伤口,抽着凉气道。

瑾宁笑笑,“没事。”

一句没事,却是多少怨恨不甘在里头?

平安公主不说她内宅之事,只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

瑾宁微微一笑,“公主,在这国公府里,能欺负我的只有我的父亲,旁人休想碰我一根头发丝。”

“看到你这么硬气,本宫也放心一些,你父亲……哎,”平安公主知道不该在瑾宁的面前说陈国公的不好,“他是个好人,忠臣。”

“是的!”瑾宁声音凉薄。

是好人,是忠臣,却唯独没对她好。

御医很快被请来,看到瑾宁的伤势,御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处理伤口啊?都发炎起脓了。”

他打开药箱,让医女帮忙洗伤口,然后研磨药粉。

磨好了药粉便马上开方子让青莹去抓药煎服。

“伤势较重,且伤口发炎有高热情况,因此下官下药会稍稍猛一些,三小姐吃完药之后,会瞌睡,但是不要紧,该睡就睡。”御医吩咐道。

平安公主亲自送了御医出去,又看着瑾宁吃了药,叮嘱了青莹几句,这才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了自己的侍卫阿狗在瑾宁的身边。

当天晚上,陈国公忽然来到梨花院。

没有带任何人来,只是忽然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面容模糊不清。

此时,瑾宁正在换药。

一条条纱布换出来,粘着血脓,丢在地上触目惊心。

陈国公几乎不敢看,他甚至有些震惊,他下手真有这么狠吗?

如果她的伤势这么严重,那昨晚下这么大的雨,她是怎么出去的?

莫非,昨晚也是冤枉了她?

青莹见他来了,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去见礼。

他慢慢地走进来,哑声道:“你只管换药。”

青莹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为瑾宁包扎好,收拾地上的破脏纱布才出去。

陈国公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才开口说话,“好些了吗?”

瑾宁口气冷淡地道:“死不了。”

陈国公抬了抬头,面容沉重,“你恨父亲,是吗?”

瑾宁笑了,“不恨,有什么好恨?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陈国公眸光闪了闪,“你说话便非得这么绝情?”

瑾宁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有娘生,没娘教,国公爷见谅。”


瑾宁沉沉地舒了一口气,走下床来,大夫留下的金疮药还有,她逐一上药,自己疗伤。

后背的鞭子伤痕无法上药,她就撕开一件衣裳,把金疮药洒在上头,再艰难地包扎。

她在战场几度生死,在侯府的火堆里回来的鬼魂,但凡还有一口气,她都不会允许自己放弃。

所谓骨肉亲情,不外如是。

她上了药,便去看海棠。

海棠刚醒来,哭得像个泪人。

“小姐,他们逼我承认您跟人私奔,我不愿意,管家就打我,还抓走了我弟弟……”海棠哭着说。

瑾宁看着她脸上的巴掌,伸手抚摸了一下,“疼吗?”

海棠眼里含着泪,“不疼。”

“放心,”瑾宁脸上露出微笑,“欺负过我们的人,都将一一地还回来。”

国公爷请的大夫来了,却被瑾宁拒之门外。

管家去回禀陈国公,陈国公正怒之际,厉声道:“让她死,饭也不必给她送,直接饿死就是。”

梨花院再一次没饭吃,瑾宁叫了青莹和梨花进来。

她坐在椅子上,身子挺得很直,冷眼扫过两人,“你们是否还愿意在梨花院伺候?”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回三小姐,奴婢愿意。”

“如你们所见,我是个人人嫌弃的小姐。”瑾宁说。

梨花颤声道:“小姐,奴婢被父母卖入府中,给哥哥讨媳妇,奴婢也是被人嫌弃的人。”

“奴婢也是!”青莹口拙,硬邦邦地说。

“好,好!”瑾宁取出银子,“你们去请个大夫来,让大夫从后门进来为海棠治疗,再买个炭炉和瓦锅回来,剩余的银子都买米。”

“是!”两人连忙接过银子出去。

傍晚开始,天便暗沉了下来,黑云从四面八方靠拢,黑压压的一片,才五月初,便已经开始酝酿暴雨了。

到了戌时左右,倾盆大雨下来,大地一片茫茫之色。

瑾宁披着蓑衣戴了蓑帽走出去,吩咐了梨花,“好好看着海棠,给她熬点小米粥。”

“小姐,下这么大的雨,您身上又有伤,要去哪里?”梨花问道。

瑾宁孤身走进雨里,瓢泼大雨顷刻便把她吞没,她的声音隐晦不清地传来,“找个人好好地谈一下。”

管家在国公府十几年,且他是长孙氏的表弟,除了每月发放工钱之外,年底还有一笔长孙氏额外给的福利银子。

且在国公府当管家,在陈国公得势的时候,他捞了不少油水,因此,虽然京中地价贵得离谱,他这个管家却能拥有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娶了一房妻子讨了三个妾侍。

今晚他的心情特别的好,虽然被打了一鞭子,但是,看到那小贱人被打得这样惨,他心凉快透了。

最重要的是,那小贱人不能嫁入侯府,嫣儿就能嫁入侯府为正妻,回头将军那边,少不了赏赐的。

因此,今晚回来的时候,他提了一壶小酒,进门便叫妾侍给他做两道小菜,左拥右抱地喝了起来。

外面惊雷阵阵,暴雨瓢泼。

“今天着实是解恨啊,那庄子里回来的小贱人,还敢视我无物,当着下人的面抽打我,算他妈的什么东西?今天国公爷好生收拾了她一顿,看她以后老实不老实!”

妾侍刘氏掩嘴偷笑,“那还能不老实?这么说来,她嫁入侯府是无望了?”

“呸,就她这种破鞋,还想嫁入侯府?现在是没指望了,不过也得佩服这个小贱人,人都去了狼山竟然还能回来,幸好将军聪明,没暴露了自己,且梁捕头那边若真有人问起,一推四五六,谁会信她一个失德败行的人说的话?”

刘氏眼底露出贪婪之色,“那将军会不会记你的功劳?”

管家傲然道:“当然,若不是我拿下那贱丫头的弟弟,她也不会指证陈瑾宁偷人私奔,如今国公爷信了此事,就是那贱丫头没死,找国公爷申诉,国公爷也不会信她。”

“那将军一定有赏!”柳氏整个身体贴了上去,娇媚地道:“上次老爷说给妾身买个金镯子,可不能哄人的。”

管家捏住她的下巴,嘿嘿笑了一声,“莫说金镯子,便是一套头面都能给你置办。”

“真的?”柳氏大喜,连忙就起来为他倒酒,“那可得说话算话。”

管家仰头便喝,连续几杯下去,便已经醉醺醺了,他执着柳氏的小手,便要奔赴床榻。

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随即惊雷咆哮般响起。

“咿呀”一声,门竟然开了。

柳氏回头,诧异地道:“风这么大?”

一道银光从门口飞进来,倏然从柳氏的耳边划过。

柳氏惊慌一看,一把匕首钉在了床边上,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滚!”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影,全身蓑衣蓑帽,瞧不清面容,声音低沉沙哑,也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唯一可辩的,是这黑影浑身上下散发着萧杀的气息。

如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叫人望而生畏。

柳氏尖叫一声,丢下管家夺门而去。

管家酒醒了一半,犹自挺直了腰背厉声道:“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闯到你大爷的屋中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黑影慢慢地摘下了蓑帽,露出一张苍白但冷峻无情的面容。

屋中本来点着八根蜡烛,门开后便吹灭了一大半,只剩下两根在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管家走近一些,定睛看,不禁大吃一惊,“三小姐?”

瑾宁唇瓣扬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这些几乎没怎么吃过的菜肴。

爆炒嫩牛肉,红炆猪蹄子,咕噜肉,菜干猪肺汤,百宝鸭子。

一个国公府的奴才,伙食比她这个国公府小姐的好太多太多了。

管家料想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遂冷冷地道:“三小姐深夜来我屋中,有什么事吗?”

瑾宁慢慢地收回视线,看着他,“深夜来访,自然是有事相求。”

听得是有事相求,管家的态度便傲然了起来,“若是为侯府的婚事来,请恕我无能为力。”

瑾宁轻笑出声,“放心,我不强人所难,侯府的婚事你自然是无能为力的,可有些事情,管家能办到,例如,海棠的弟弟,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管家厉冷笑一声,“三小姐真是奇怪,一个府中奴婢的弟弟,我怎么会知道?三小姐回吧,我不得空招呼三小姐。”


母子历劫重逢,自然少不了一番激动。

安抚好了晖临,又叫人入宫请了御医,晖临世子便被奶娘抱下去了。

平安公主坐下来,感激地看着瑾宁,“你救了晖临,便是本宫的恩人,你要什么赏赐,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瑾宁微微一笑,“公主客气了,小女确实有一个要求。”

“说,尽管说。”公主依旧很激动,眼底眉梢都跳跃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瑾宁吞咽了一下几乎粘稠的唾沫,“公主请赏口水和两个包子,从昨天到现在,一口水,一粒米没下过肚子,又渴又饿的。”

公主惊愕,连忙就吩咐人张罗起来。

不过片刻,先上了茶水,再一盘盘精美的点心端上来。

瑾宁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点心,总算觉得体力慢慢地恢复了。

“伤势要紧吗?”公主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不要紧,公主放心,已经包扎过。”瑾宁站起来,“公主,我得回府了,我一晚不归,父亲该担心了。”

“你叫瑾宁,是吗?本宫记得守业有个从庄子里回来的女儿,是你?”

“是!”瑾宁回答说。

站在公主身边的婆子微微吃惊,定定地看着瑾宁。

公主请她再坐下来,“瑾宁,本宫已经命人请了御医,你先在这里等着。”

婆子上前,在公主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公主错愕,随即大怒,“谁说的?”

“外头的人都在说。”婆子轻声道。

婆子方才虽然低声说,但是瑾宁却还是听到了,她也很错愕,“外头说我私奔?”

婆子不曾想她听到,便讪讪地道:“三小姐,外头的人说您昨天被一个男人带着离京,私奔去了。”

瑾宁道:“我昨天被人迷昏带出去的,一路带到狼山,被关押在地牢里,也是在那里发现了世子,后得楚连城将军相救,这才能安全下山。”

“靖廷?”公主一怔,“他呢?”

“将军已经去点兵上狼山剿匪,具体情况,公主可问将军。”瑾宁再站起来,“如果说外头这样传我,那父亲想必也信以为真,公主,告辞!”

公主也站起来,“瑾宁,需要本宫帮忙吗?”

瑾宁深深地看了公主一眼,“不,公主,想必父亲最终会相信我的。”

说完,她急急转身走了。

瑾宁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被传与人私奔之后,侯府已经迅速来退亲了。

她回到府门口的时候,江宁侯夫人与李良晟刚好走出来。

前生她投进烈火中的时候,看到她的婆婆江宁侯夫人那张得意残忍的笑脸,这一张笑脸,即便是重生之后,她也无时无刻不铭记心头。

种种记忆,在脑海中泛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眸光相接的那一刻,江宁侯夫人眼底的是厌恶,而瑾宁眼底的是仇恨。

长孙氏亲自送江宁侯夫人和李良晟出来的,见到瑾宁,她愕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瑾宁,你回来了?”慌乱过后,她随即想到,婚事已经退了,就算她回来,也破坏不了嫣儿的姻缘。

李良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呸了一声,充满鄙夷地道:“不要脸!”

瑾宁淡淡地道:“一个躲在娘亲裙底下的窝囊废,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李良晟气得脸红脖子粗。

江宁侯夫人脸色一沉,呵斥道:“良晟,怎么说话的?母亲什么时候教过你像那些粗野市井之徒一般说话?”

她走到瑾宁的面前,扬起了和蔼亲切的笑容,只是眸子却异常冰冷,“瑾宁,你这孩子,若不喜欢良晟,说出来便是,侯府和你父亲总不能勉强你。”

两人相距不过一尺距离,瑾宁伸手就能掐住她那白皙细长的脖子。

她没有这样做,垂下眸子,敛去眼底的杀意,“你们是来退亲的?”

江宁侯夫人微笑道:“退亲了,对你和良晟都好,你始终于侯爷有救命之恩,以后两家还是会来往的。”

瑾宁唇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丝残冷的笑容,“夫人说得对,以后,我们一定会来往的。”

江宁侯夫人还以一笑,转身而去的眸光却是轻蔑到了极点,撂下一句话,“转告你父亲,之前抬过来的文定之礼,就不收回来了,便当你救侯爷的谢礼。”

听这句话,看来退婚之事,是她与长孙氏两人商定了,父亲并不在府中。

瑾宁看着江宁侯府的马车离开,才慢慢地转身看着长孙氏。

长孙氏嘴角得意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回头吩咐下人,“去衙门告诉国公爷,说三小姐回来了。”

管家走出来,看着瑾宁狞笑了一声,“三小姐还真敢回来啊?”

瑾宁淡冷一笑,“为什么不敢?”

长孙氏一改之前伪装的温和,冷冷地道:“不知羞耻,简直丢尽了国公府的颜面。”

瑾宁凑近长孙氏,口气森冷地一笑,“是吗?”

她累得很,也懒得废话,径直回了梨花院,倒头就睡。

梦中,噩梦缠绕,经历了狼山一劫,思绪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醒来了。

“海棠!”她叫了一声。

无人应答,她起床走出去,见石榴走进来,她问道:“海棠呢?”

石榴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她心中咯噔了一声,当时海棠是先去了督查衙门的,出事了!

她在狼山的时候,因着情况紧急,没想过海棠会出事。

她目赤欲裂,一把揪住石榴的衣裳,“说,海棠在哪里?”

石榴不防她忽然发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国公爷把她关在柴房里。”

瑾宁推开她,跑了出去。

踢开柴房的门,瑾宁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圆润姣好的面容,如今已经肿胀难分,额头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呼吸很微弱,用奄奄一息形容不为过。

瑾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弯腰蹲下,轻轻地抚摸着海棠的脸,哑声喊道:“海棠!”

海棠慢慢地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瑾宁的脸,她努力地撑起头,喉咙咯咯作响,眼泪哗啦啦地落下,伸出手抓住瑾宁的衣袖,死死地攥住,“小姐……小姐,奴婢对不起您……他们,逼奴婢……管家抓了奴婢弟弟……”

“不要说了。”瑾宁轻声安抚,“没事,我回来了,不要说话。”

瑾宁抱着她走出去,管家带着两人在外头拦阻,冷然道:“三小姐,国公爷有令,要关押她等三小姐回来一同处理,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正如瑾宁所言,一晚上都没有什么风波,晚膳虽不精致,却也没有刻薄她,一荤一素,还配了个蘑菇汤。

瑾宁睡得很安稳,这些被褥不是母亲当年的,但是,睡在母亲曾经睡过的房间,让她觉得很安宁。

她从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模样,从庄子里到国公府,都不曾见过母亲的画像。

在青州的瑶亭庄子里,有些大娘会给她形容母亲的长相。

乡下人没有多少形容词,就说她长得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可谁又不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呢?因此,瑾宁没有办法构成一张完整的母亲图。

但是,在枣庄里的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身穿青色缎子的女人款款走来,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抚摸她的脸。

是一种超乎梦幻的真实感。

她看到一张脸,一张温柔和蔼的脸,眼底是深深的宠溺。

醒来之后,她整个枕头都是湿的。

她想努力回忆梦里那个女人的容貌,可那张脸却渐渐地隐没在浓雾之中,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怅然许久才慢慢地起床。

石榴进来伺候,有些得意地道:“三小姐,长孙将军和几位大人过来了,夫人说您若是醒来便出去见个礼。”

瑾宁眸子里的黯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明的光芒,“长孙将军来做什么?”

“说是今日官员休沐,长孙大人又待命在家,便邀约了几名官员一同过来避暑。”石榴道。

“嗯,帮我梳洗一下,我马上就过去。”瑾宁道。

今日来的除了长孙拔夫妇之外,还有明威将军夫妇,宣化郎将夫妇,昭武校尉夫妇,最后一人是京兆府的张大人,他没有带妻子出席。

除了张大人之外,其余的都是长孙拔的麾下。

不过,张大人出现在这里,确实让瑾宁有些意外。

前生便知,张大人为官清廉,且不爱与朝中群臣来往,鲜少应酬,如今长孙拔正被调查之中,他怎么不避嫌反而往上凑?

长孙氏含笑道:“瑾宁,见过几位大人。”

瑾宁要上前见礼,但是张大人却道:“县主身份贵重,该是我等向县主行礼才是。”

说完,便规矩拱手作揖。

瑾宁连忙便虚托了一下,道:“小女愧不敢当,张大人是京师衙门的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小女拜见大人才是。”

说完,她福身见礼,“小女赵紫嫣见过大人!”

张大人含笑看着她,眸光颇有几分赞赏,“县主眉目清明,虽为女儿身却正气凛然,不愧是护国公的掌上明珠,虎父无犬女啊!”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瑾宁听过许多次人家这样说了。

父亲昔日的威风,她不曾见过,但是想必知道的人是不能忘的。

总有一些心怀宽广的人,敬畏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不论他如今官阶高低。

被张大人这么一说,几位夫人便走出来跟瑾宁见礼。

这些武将的夫人,容貌都不算十分出色,但是穿着十分华贵。

长孙拔的妻子杨氏是个面容黝黑的女人,三角眼,眉毛杂乱,显得十分凶狠。

她和长孙拔站在一起,有强大的反差感。

长孙拔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而杨氏则让人觉得凶狠。

她长相粗糙便罢,身形也十分壮实,那一身华贵的缎子穿在她的身上,没有让她看上去贵气,反而显得越发的丑陋。

陈瑾瑞见大家都见过礼了,便上前笑着道:“瑾宁,你是这庄子的主人,难得几位将军大人和夫人大驾光临,你这个主人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领几位夫人到山庄里四处走走吧,我和嫣儿陪你一同去。”

瑾宁脸上带笑,福身请道:“诸位夫人若不嫌弃地方简陋,便随小女四处看看去。”

她吹了呼哨,小黑窜着进来,她一手抱起,“请吧!”

杨氏低声道:“大家小姐总是抱着个脏兮兮的狗,恶心不恶心?”

长孙嫣儿拉了杨氏一把,示意她别做声。

一行人,带着数名仆妇,浩浩荡荡地往庄子外头走去。

六月天气,一大早便十分炎热了。

幸好枣庄地势高,有风,还算舒适,只不过,山野地方,少不了是有蚊子。

明威将军夫人手里摇着团扇,满脸的不耐烦,“这什么破地方?这么多蚊子,我脸上被咬了好几口了。”

校尉夫人笑着道:“你这嫩肤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蚊子叮咬?且日头马上就毒辣起来了,不如寻个阴凉的地方,再叫人熏点艾草驱蚊子,我们坐下来喝口茶吧。”

杨氏回头训斥瑾宁,“你怎么一点准备功夫都没做?明知道几位夫人要来,就应该事先叫人准备艾草香包驱蚊虫。”

瑾宁一改之前的恭谨,板起脸冷冷地道:“你们脑子是堆草的吗?明知道来这山野地方,自己不备下艾草还好意思抱怨?活该你们被蚊子叮咬。”

杨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是枣庄的主人,客人来了你不是该打招呼吗?”

“谁的客人谁招呼?我陪你们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她甩脸子地道。

杨氏自从长孙拔当了将军之后,便不曾听过这种不给面子的话,当下气得脸上肌肉发抖,指着瑾宁便怒道:“你有多大的面子?敢当着这么多位夫人面前放肆?我今天便替你父亲好好管教你一下。”

“你试试?”瑾宁冷冷地道。

陈瑾瑞上前,拦开瑾宁和杨氏,对杨氏道:“舅妈别生气,瑾宁不是冲你,是冲我和嫣儿,她对我和嫣儿有些不满。”

那几位夫人听了这话,纷纷指责道:“哪里有这样做主人家的?怠慢客人不说,还对长辈口出恶言,国公爷也不知道怎么教女儿的,教得这般刁蛮。”

杨氏忿忿地哼了一声,对瑾宁道:“我今日先不与你计较,等回去之后,我定要告知国公爷,让他好好管束你。”

陈瑾瑞连忙告罪,给诸位夫人赔不是,然后命管家带着几位夫人到凉亭那边歇脚,安排茶水。

管家是一路尾随来的,听得陈瑾瑞吩咐,便发挥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把几位夫人往水库边上的凉亭里带。

陈瑾瑞等诸位夫人走后,冷着脸对瑾宁道:“你不该对舅妈口出恶言,有这么多位夫人在,叫人笑话了。”

长孙嫣儿站在一旁,轻声道:“算了,表姐,瑾宁表姐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迁怒母亲的。”


李齐容站住脚步,轻蔑地勾唇,怕了吧?你许玉烧虽然是嫡出,可只是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能攀上侯府这门亲事,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

真退婚了,看你脸面往哪里搁?

她慢慢地转身,得意地看着许玉烧。

许玉烧走到她的面前,也勾唇冷笑,“要退婚,也是我来退婚,你们李家凭什么退婚?出了这等丑事,你们还有脸来胡搅蛮缠,虚张声势,真是丢人丢到你娘肚子里去了。”

许玉烧已经没打算做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她的素质不是留给这种贱人的。

李齐容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许玉烧这么难缠。

李家当然不能退婚,也不能被退婚,这亲事在父亲出征之前就定下来,这小贱人是父亲的救命恩人,父亲是最看重恩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要在父亲出征之后,才仓促让嫣儿入门,只要入门,事情就定下来了,父亲顶多是震怒一通,也改变不了事实。

当时以为许玉烧不过是个野丫头,没见识,好糊弄,随便唬她几句就能镇住,没想到竟是这样刁毒的人。

李齐容看了看长孙氏,长孙氏也是始料未及。

她面容微微扬开,露出柔和的微笑道:“瑾宁,嫣儿和你是表姐妹,你们也一直很要好……”

许玉烧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不是表姐妹,我舅舅生不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我和她也不要好,若是要好,她不会连我未来夫君都惦记,既然事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不要假惺惺,把话摊开来说吧。”

长孙氏咬了咬牙,“现在嫣儿都已经怀孕了,你要怎么才能容她入门?”

“要我容她入门,不可能,”许玉烧看着长孙氏,前生怎么就不觉得她笑容虚假?如今看她,简直恶心,“但是,她既然怀了李良晟的骨肉,我也不会挡人的路,由国公府退婚,婚书拿回来,以后我与李良晟婚嫁各不相干。”

长孙氏气得肺都要炸了,“若是她为平妻你为正妻呢?”

“妾都不可能!”许玉烧一口回绝。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就这么狠心?她都委屈做平妻了,你还想怎么样?”长孙氏终于爆发了,指着许玉烧怒斥。

许玉烧冷冷一笑,“委屈?她委屈就别发骚啊,发骚就得承担后果,事就是这么办,不奉陪了。”

说完,她拂袖而去,连给他们说话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长孙嫣儿的眼底迸出愤恨来,宽袖底下的拳头紧握,指甲印入了皮肉,许玉烧,今日羞辱之罪,我定要你还回来。

李齐容看着长孙氏,神色有几分不悦,“看来夫人在侯府没什么地位啊,连一个庄子里回来的继女你都压不住。”

长孙氏是国公府的夫人,听了李齐容这话,心里又气又羞,气的是她一个侍郎夫人竟敢指责她。

羞的是,她今日确实压不住那丫头。

只是说来也怪了,这丫头往日从不敢顶撞她,今日是疯了吗?

想起她刚才的态度,她浑身是火,压了压脾气对李齐容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她说说,婚事你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办,必须得在侯爷回朝之前,把良晟与嫣儿的婚事办了,她的肚子不能等了。”

长孙嫣儿泪意莹然地看着李良晟,今天李良晟的态度让她有些害怕,他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点退婚?

李良晟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嫣儿,你等着,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

送走李家姐弟,长孙氏把门一关,不争气地看着长孙嫣儿,“你自己寻死觅活的做什么?丢人现眼!”

长孙嫣儿泪意一收,眼底涌起恨意,“姑母,杀了她!”

长孙氏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杀人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姑父不喜欢她,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的。”长孙嫣儿急道。

“你错了,国公爷虽不喜她,却也不见得会任由她无端死去,毕竟,那小贱人是她的嫡女。”

“姑母,那怎么办啊?我这肚子快捂不住了!”长孙嫣儿哭着道。

长孙氏烦躁地道:“行了,别吵,让我想一下。”

许玉烧回了梨花院,海棠崇拜地道:“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威风了。”

许玉烧笑了笑,心底却又酸又痛。

重生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子里徘徊,她能感觉到恨意在唇齿间碾碎碾碎再碾碎,她方才恨不得就这样杀了李良晟和长孙嫣儿。

可不能啊,她前生临死前便发誓,若有机会报仇,定要他们千刀万剐。

她慢慢地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捂住腹部,平坦的腹部让她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三小姐,你太不识好歹了。”张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劈头就是一句骂。

许玉烧眸子眯起,把背靠在椅子的软垫上,冲张妈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张妈妈不悦地凑上前,“三小姐有话……”

许玉烧眼底顿时掠过一阵寒意,还不等张妈妈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许玉烧冷冷地道:“你说,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张妈妈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是,怎么地?打不得你?”许玉烧肆意一笑,红唇白齿,却叫人觉得狰狞。

张妈妈心中一震,这丫头怎地这么硬气了?

一定是强装出来的!

她狠声道:“好,三小姐不待见老奴了,老奴马上去禀报夫人,把老奴赶出去吧。”

把夫人抬出来,看你怕不怕。

许玉烧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去啊,赶紧去。”

张妈妈见镇不住她,反倒自讨没趣,不由得冷声道:“老奴这就去。”

海棠看着张妈妈疾步而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三小姐,您不怕夫人了吗?”

“真要打起来,便是那老匹夫也不是我的对手!”许玉烧面无表情地道。

海棠跟着她从庄子里回来的,自然知道她武功高强。

只是她想了许久,老匹夫到底是谁?

许玉烧指的自然是陈国公,她的父亲。

那把她丢在庄子里十三年不闻不问的人,前生不恨他,以为做父亲的都是这样,虽然常常看到他待大姐大哥与自己不一样,可长孙氏却说因为她在庄子里长大,少见面,感情自然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的子女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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